万一烫着了你又要哭了,林大磊心想,却不敢说出来,只在旁边拿眼瞅着她,生怕她一个不慎再像上次那般,家里的烫伤药好像不多了,下次去集市还是多买些的好,可以防患于未然。
月娘知他觉得自己没用,端不了这滚烫的汤碗,转身拿了一个小木板出来,刚好把两个人的碗和盛病的碟子放上去,这样端着便不会烫着了吧?
月娘有些挑衅的倪向林大磊,看你还小瞧人!
林大磊自然不会在意她这些小情绪,见她不会受伤,便不在担心了,只笑着夸了句“真聪明”,便去洗脸了。
月娘瘪了瘪嘴,这是拿她当小孩子哄呢?满脸不悦的把饭端至屋内摆放好,只等着林大磊来一同用饭。
林大磊洗完了脸又去穿了衣服和鞋子,走到饭桌前,只见她的娘子大人紧绷着一张小脸,看似很不高兴,可是他怎么看着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在里面,把今日从头想到尾,还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只好继续讨好的对他家娘子笑道:“辛苦娘子了。”
月娘脸色缓和了一些,她这可是第一次下厨呢,瞧瞧他刚刚那是什么表情,不说一番感谢的话便罢了,还很是不可置信和不敢相信,她有那么不贤惠吗,既然已经嫁给了他,她自然要学着多做一些事情,哪能什么都依赖他呢!
林大磊想,她不高兴的原因究其根源总归是在自己身上的,那便多哄哄她就是了,遂低头喝了一口她做的汤,抬起头果然见她一脸的期待和紧张,他便故作意味深长的皱了皱眉,又见她果然很是担忧的神色,不敢再作弄她,赶紧道:“这可是南瓜粥?怎的这般甜,莫非放了糖?”
月娘便抿了抿嘴,其实她很担心自己做的糟呢,见他喜欢,心下便有些小小的自豪了:“没有放糖,味道如何,可还合你口味?”
林大磊急忙点头:“味道极好,我长这么大,从未喝过这般好的南瓜粥了。”
也不知怎么,这人成亲后,那嘴便变得越来越甜,脸皮也越来越厚,一点也不像之前看着那么憨厚老实了。
月娘不信他的马屁,自己低头喝了一口,啧,好像火候有点过了,怎么有点糊味?她有些灿灿然的低下了头,亏得他还夸她,这还叫味道极好?
林大磊见她皱眉,又道:“我觉得有点糊味也是不错的,我们村子里烙的饼,最喜欢吃那烙的糊的那一块了,脆脆的,香香的,比白面馒头还要好吃。改日我烙给你吃,待你学会了,再烙给我吃可好?”
月娘知他是安慰自己,但是想想好像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只有一点点糊味而已,其实喝起来还是不错的,也没有难以下咽,自己怎么就闹起了脾气来,她以前在府里从未这般过,难道,是因为有了看重自己的,在意自己的,便开始无理取闹耍起了小性子了么?
其实,自己也是希望他更加喜欢自己的吧?更多一些在意,看到他被自己的情绪影响变化着,心里便总想着再欺负一下下他。他都从未舍得欺负过她,她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他?
“是我不好,有些任性了,以后不会在给你喝带了糊味的粥饭了。”
“无妨。”她这样乖巧,林大磊心中更是疼惜,“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再说你这是第一次,我第一次煮的粥,根本就不能吃呢,况且你针线还那么好,给我做的衣裳又贴切又细密,我欢喜的紧。”
提到针线,月娘便自信了起来,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碗粥一饮而尽,其实她煮的粥,也挺好喝的。
第26章 说教
其实按说新娘子第三日是要回门的,第二日就该准备一些礼物什么的,可是月娘没有娘家,这些琐碎的事情就免了。
林大磊觉得有些委屈月娘,成亲的时候没有亲人送她,更没有家人的祝福,如今连回门的日子都无处可去,其实月娘心里也有些不好受的吧?
当初把她从河里救起时就想着,这定是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她是那样的好,那么乖巧,本就应该被人细心呵护着的,却弄到这般田地。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委屈了她,可她又偏偏和别人不同,从不向他索要什么,虽然他不一定给得起。正是这样,他反而更加心疼她,想要把她放在手心里,为她遮风挡雨,再也不受一丝委屈。
殊不知,这段日子,是月娘长这么大过得最舒心的日子,都说命中遇到哪些人是注定的,如果之前的一些事情深深地伤害了她,那么在得到林大磊之后,她不仅彻底放下了以前,反而还感谢那些人的逼迫,否则,又如何能遇到这么好的三石呢?
奶娘从小就教育她做人要讲信用,承诺过的事情,说过的话,一定要做到,即使做不到,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尝试。
于是,这日林大磊挑起扁担准备去井边抬水时,月娘紧随在其后,她记得自己说过要与他一同抬水的话。
林大磊早上答应的时候,觉得她跟着走走也不错,现在眼角余光撇着自己身后的小尾巴,却在想自己原先想的到底对不对,不过她既然已经跟出来了,他也不能赶了她去,他可舍不得见她不开心的样子。
众人有从地里回来看到他们小夫妻,皆好奇的打量着,也有一两个上前来打声招呼。
林大磊便不远不近的应着,然后在看看自己娘子有没有跟上来。
月娘也不理会那些人的眼光,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垂着头温顺的跟在林大磊后面,一副乖巧害羞的新妇人模样,直让人看了之后大赞林大磊教妻有方,更是艳羡能有个这么贴心貌美的小娇妻死心塌地的跟着。
林大磊对其他人的心理活动无知无觉,慢下步子等着身后的月娘跟上来,然后与她一并行至井边,不料这时正是大家从地里回家的时候,井边已有了好几个人再打水了。
林大磊放下扁担,对身后的月娘轻声道:“我们先等一下,你累了吗?”
月娘抬起头来,见原本正在打水的人都好奇向这边望来,她抿了抿嘴唇,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低眉顺眼的柔声答道:“不累,这点子路也没有多远。”
林大磊便点了点头,也不理会其他人的神情,只低头把扁担上有些松的绳子紧了紧,月娘柔顺的立在一旁,却突闻身后有人唤她。
“大磊?月娘?”
两人俱都回头看去,正是她们的媒人加证婚人——蔡氏。
蔡氏同样挑着一根扁担,她把木桶和扁担放在他们二人身后,抬头打量他们二人。只见两人都是着一身新衣,男的虽然依旧与往常一样紧绷着脸,却能看出其中已是存了无限的柔情,只是除了那一人之外,其他人却是难以能体会到的。
再看他身旁小鸟依人的月娘,相较成亲之前,如今的模样却像是那雨后初绽的芙蓉花一般,曼妙动人,清新中带了几分娇媚,姿色更胜从前。尤其是现在刚做了新妇,掩不住的甜蜜向外散发着,含羞的粉颊,亮晶晶的大眼睛,直看的人心神荡漾,就连蔡氏都难以挪动目光。
林大磊除了感激王婶的那一番惊醒,也十分感恩李郎中夫妇三番两次的相帮,行动话语之间便多了几分尊敬,竟主动上前和蔡氏打了招呼。
蔡氏有些受宠若惊,愣过之后也笑着回了他。月娘便上前与她拉家常:“大嫂,不想今日这般巧,出门便遇着您了。”她原想喊大娘的,想到自己如今是林大磊的媳妇,自然要跟着改了口。
蔡氏也十分惊讶月娘如今的开朗,心想自己这个媒人,真是做的再对不过了,不仅化解了那性情硬朗的铁汉,更是让那受尽委屈的小姑娘重拾活泼,她感到十分的欣慰。
也心知这俩人看待自己不一样的原因,更加怜惜他们,主动伸手拉过月娘,往旁边走了两步,看了眼有些不放心的林大磊,对月娘笑道:“看样子,这两日你过得很好。”
是肯定句!
月娘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但是觉得这样并不能完全表明林大磊的好,便鼓起勇气小声的说道:“他,很好,待我也是极好的。”
蔡氏便又笑着望了林大磊一眼,正巧对上林大磊担忧疑惑地眼神,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月娘疑惑地抬起头也跟着看了过去,正看见林大磊一副尴尬的模样转过脸去,月娘有些不解的看向蔡氏。
“看得出他是十分紧张你的,见你们过得好,我这个做媒人的,便放心了。”蔡氏拍了拍月娘的手,很是欣慰的说道。
月娘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又闻蔡氏凑近小声的问她:“那天晚上,你可还好?”
月娘不解,蔡氏便说更明白些:“你年纪轻,又是头一回,他可有怜惜你一二?”
月娘怔了半晌,方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这种事情怎么与人说得出口,月娘的头都快垂到胸前了,脸上更是像火烧的似得。
蔡氏看在眼里,便微微放了心,又想到即使林大磊有心怜惜她,可是他却是个力大无穷的,再者,男人遇到那事上,哪里还有平时的冷静和体贴,肯定是不顾他人死活的。月娘又是个温顺的脾气,为人内向心善,就算真的被欺负了,恐怕也是往自己肚子里咽的。
但是这种事情也不好把手伸到人家屋里去,再说自己也不是人家的什么人,只好在月娘耳边多嘱咐几句:“你要切记,纵然要男。欢女。爱,也要有个限制的,可不能随他胡来,你要爱惜着你自己的身子,来日方长,何必贪图这一晌之欢。你是个懂事的,在这方面男人最没定力,你可要劝着些,否则要是有了身子,受苦的可是你了。”
心中更是怜惜这无亲无故的小姑娘,若是还有家人在,这些事情哪里还轮得到她一个外人来越矩,只是这俩人,一个孤苦无依,不谙世事;一个又从小被自己爷爷养大,还有过一个失败到极点的婚姻,她怎能不顶着受人非议的目光上前多言两句呢!
月娘已是燥的不行了,脸羞得通红,双手绞着衣角,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正是难为之时,身边突然多了一人,单是闻到那人身上的味道,她便已心安了许多,便有些惶惶然的望向林大磊。
林大磊自月娘被蔡氏叫去,便有些不放心,倒不是担心蔡氏欺负她,只是如今俩人成了亲做了夫妻,她的事情,别人与她说了什么,他都是要注意的,绝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慢待了她。
见月娘红着脸低着头十分为难的模样,就情不自禁的上去准备帮她解围,谁知走到近前,却听到什么“有了身子,受苦的可是你了”的话,他下意识的望向月娘尚还平坦的小腹。
林大磊微微拧了眉,说起来,他们也就那一次,而且还只是粗粗的解决了事的,若说怀孕的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概率。不过他只能装作没有听见,上前几步十分自然的把月娘挡在了身后,对蔡氏道:“李嫂子,我们这方不急,您先来吧。”
蔡氏便往井那边看去,果然方才的人已经把水打好了,只是还没有离去,怕是好奇这边的事,竖着耳朵听着呢。
蔡氏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又拍了拍月娘的肩膀,叹了口气,方才走了过去。
林大磊便低头瞧了瞧自己依然不愿抬头的妻子,微微皱了眉,但也并未说什么,只回到方才的位置继续排队等着打水。
第27章 看光
月娘也跟了过去,蔡氏打完了水挑着扁担与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往家去了。
林大磊把木桶悬挂于井中,放进井里,旁边还有几人没有走,就站在一旁看他们。月娘便冲着她们友好的笑了一下,那些人倒很是惊讶,愣了一下,回过神后都灿灿的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月娘准备帮林大磊一起抬着,林大磊却道:“俩人还不如我一人来的方便,更何况我担着并不觉得沉,若你一起来,我还要分心看着你别被水溅到。”
月娘便有些甜蜜的嘟了嘴,不过几滴水点子罢了,也值得他这样紧张,但也知他是为自己好,遂不在争取,只乖乖的跟在身后原路返回。
回到家里,林大磊脑子里还在想着蔡氏与月娘说话的情景,他有心问个究竟,但是他毕竟是一大老爷们,怎好询问女人家的事情,便只能闷在心里。
月娘也在想蔡氏说的话,娘亲很早就去世了,乳娘在她十一岁的时候被嫡母遣回了庄子上,不久也因病去世了,至于是何病因,当时来报的人只说胸痹之症,心衰而死。她当时年纪尚幼,又无人做主,更无处查个究竟,只好不了了之。
蔡氏说的话虽有些僭越,却也是为了他们好的,从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与夫君相处,更何谈那些私密的房中之事。其实,若不是成亲前一晚蔡氏与她讲那些东西,恐怕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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