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张文山在书信里的语气,越来越无奈,越来越无力。
询问了一下,吕恒这才知道,原来在这三个月里,蜀王已经成功的进入了兵部,做起了朝廷大军的后勤补给工作。
这也是为什么,吕恒非要让年少的太子,留在太原担起后勤补给官员这一重任的原因。
太子毕竟是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经过这两天陛下的宣传,大周百姓已经认同了这个年少有为的皇孙。可以说,太子现在代表的就是大周民心。
如此一来,有太子坐镇太原,想必那蜀王也不敢违逆天下民心所向,而轻举妄动。
即便是蜀王铤而走险,但太子坐镇太原,依然能够凭借影响力,号召北方各省,组成讨逆军队。
在一个,吕恒为了防止不可预料事情的发生。在收复了太原以及山西南边各地后,便请求皇帝让南营大部越过黄河,进入山西。
只要进入山西,那支部队,便是太子的部下。如此一来,吕恒便帮助太子将整个大周的军事力量,彻底掌握在了手里。
如今,看着张文山那几个囚禁有力的大字,吕恒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但已经做足了准备的他,并不是太过忧虑。
当天夜里,吕恒写了一封信。让部下送往了东京。
东京是一定要回的,而且,必须尽早回去。
即便是不担心江山易主,但自私一点来说,吕恒还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
被压抑了那么长时间的蜀王,此时就是个心理变态。这个变态的人,想必对吕恒这些与皇帝关系密切的人,早已恨之入骨。
尤其是对吕恒和张文山这俩人。
如果他执掌了政权,那么,最先倒霉的,肯定是小武,也就是太子一系的人马。而自己和张文山,则是首当其冲。
那么,自己不在东京,
恐怕,自己的家人,就成了那个变态发泄怒火的地方。
不过,心里虽然担忧家人的安危。但是此时,河朔战役,仍然是重中之重。
吕恒只有在解决了河朔一战后,才能安心离开前线,返回东京。
河朔战役,不光关乎整个战局。甚至牵连到大周与突厥,两大帝国的存亡。
一旦河朔战败,四十万突厥铁骑将长驱直入中原大地。到时候,江山易色,流民失所。在所难免。
而如果河朔战役取得胜利,那么,突厥人最后的困兽之斗,将被彻底剿灭,剩下的,便知是抓捕这只元气已尽的野兽了。
到时候,即便没有了自己。
这几位历经了大战的将军们,也能完成这个抓捕任务。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故而,吕恒决定对河朔进行突袭。然后在利用天时地利,剿灭这南下增援的三十万突厥大军。
信发出以后,吕恒带着阿贵,叫上了王西让三位将军,径直到了作战帐篷。
走到沙盘前,再次推演了一番河朔战役后,吕恒又对王西让等将军交代了一下河朔作战的思路,然后布置下了明日的高强度行军任务,所有事情交代完毕,难掩倦容的吕恒,打了个哈欠。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作战室。
抬起头,看了一眼繁星闪烁,却似乎有淡淡薄雾笼罩的夜空。吕恒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暗道,愿上天保佑。
如此像是祈祷一般,在心里暗暗的说了一句后,吕恒这才收拾心情,回到了帐篷。
一觉醒来,已是黎明时分。
外面,战马嘶鸣,士兵们精力旺盛的说笑声,传入了帐篷里。
吕恒揉了揉因为熬夜,而显得通红的眼睛后。缓缓起床,穿戴好后,出了帐篷。
帐篷外,天色渐晓,东方的大地已经蒙蒙亮。天边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显得格外清冷。
早晨没有风,但寒气却丝毫不弱。冷的让人浑身发抖,牙齿都咯咯的想着。
王西让等将军,骑着马,飞快的在营地里奔跑着。嘴里哈着白气,招呼着传令兵赶紧让士兵集合。
对面不远处,一身道袍的欧阳莫愁不知何时起床,此时,正站在那凄凄黄草中。静静的看着东方,似乎在等待着东升的旭日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刻。
“看日出?”吕恒走了过去,站在他身旁,顺着她的目光,朝着东方看着。目不斜视,笑着问了一句。
欧阳莫愁转过头来,瞥了他一眼,并未答话。
“看什么呀?”吕恒没话找话道。
“日出!”欧阳莫愁樱唇微动,淡淡吐出两个字。
“那我刚才问你,你怎么不说?”吕恒满头黑线,郁闷道。
欧阳莫愁白了他一眼,兴趣缺失,懒洋洋回了一句:“知道还问?”
片刻后,火红的旭日缓缓升起,金色的朝霞洒满大地。
整个荒凉的草原,都被这金色朝霞染红。增添了一抹生机。
“你知道吗,每一次看日出,都能体会到一种别样的感觉!”欧阳莫愁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美眸微微闭起,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就像是彻底与过去告别,重获新生的感觉!”
正文 第五百十七章 全局与定局
朝霞中,女子衣带飘飘,青丝曼舞。
那鹅黄色的道袍,在初升的旭日光芒中,格外的清丽脱俗、
真宛若一绝尘仙子一般。
看着欧阳莫愁微闭着双眸,静静的站在朝霞中,嘴角含着微笑,恬静如水的样子。
吕恒眼前突然有些恍惚,朦朦胧胧中他突然间意识到,心里隐藏很深的一些东西,非常珍贵的东西,随着女子那淡然的微笑,渐渐远去了。
大军整装完毕,立即朝着河朔方向开拔。
一路上密集的马蹄声急促响起,踩踏着大地轰鸣如雷。
大军经过所处,草叶纷飞,遮天蔽日。
士兵们一脸肃然,腰挎钢刀,手持长矛,沉默如水,只是急促的呼吸着,跟随着大队前进。
逐渐浓郁的煞气,让整个大军在不知不觉间,战意凛然,心冷如铁。
骑在马上的欧阳莫愁依然是那般仙子装扮,鹅黄的道袍随风招展。英姿飒爽的她,轻轻抖动着手里的缰绳,身下白马打着响鼻,矫健的迈着步伐,挞挞挞的前进着。
吕—恒久久的凝视着鲜衣怒马的她,本想着策马过去,聊聊天的。
但是,或许是故意躲着吕恒。每次吕恒准备试探着过去的时候,欧阳莫愁总是会轻轻拍打着白马,与吕恒隔开一段距离。
试探了几次后,吕恒终于是发觉了这个现象。
想起早晨的时候,欧阳莫愁面对着朝霞,那恬静如水的笑容,静静的与自己说出那番话的场景。吕恒心里很不是滋味。
摇摇头,心中叹了一口气后。终是没有再次试探。
一路上,战马奔驰,行人无语。草原风光在身边疾驰而过,抬起头,偶尔可见蔚蓝的天空中,雄鹰展翅高飞。
秦世虎骑着马,走在周亚夫身边,为老不尊的盯着前方那对俊男靓女。见他们关桑复杂微妙,摸索着下巴,嘿嘿笑了出来。
骑马走在身旁的周亚夫,听到秦世虎嘿嘿傻笑,看也不看他。至少是扬起马鞭,在他的头盔上敲了一下。
秦世虎愕然的看着周亚夫,一脸的委屈。
“闭嘴!”周亚夫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斥责道。
王西让,侯三二将,跟在后面,眼里满是不解之色的看着前方的军师。对视一眼,失望之色不言而喻。
低下头,叹息一声,充满了无数的遗憾。
“阿贵兄弟……”
王西让骑着马走到了阿贵身边,朝着前面的背影有些萧索的军师那里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忧心忡忡的问道:“军师和夫人,这是怎么了?”
在王西让的眼里,一个女人能跟你一个男人外出这么久,不是夫人就是青楼女子。
欧阳真人是青楼女子吗?
妈的,谁敢这么说,老子代表军师砍死谁。
除了这个那欧阳真人肯定是军师夫人了。
现在,军师和夫人闹别扭。
属下心里没底啊!
话音还没落下,侯三也挤了过来。听到王西让的话后,他也是深以为然的点头,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阿贵。
军中这么多人,阿贵是军师最为信任的人。
阿贵无力的摇摇头,叹气道:“我也不知道啊!”
“可能是公子惹夫人生气了吧?”阿贵从自己对公子的了解猜测了一下,狐疑的说道。
王西让闻言后,摇头叹气道:“要说,这女人还真不能惯。你惯着她,她都不知好。保不齐都能飞上天去。看看军师要钱有钱,有相貌有相貌,要地位有地位,要人品有人品。对夫人那么好,平时嘘寒问暖,关怀的无微不至。偶尔还给夫人讲个笑话,这样的男人去哪儿找啊?夫人怎么不知道珍惜啊?”
一旁,侯三深以为然的点头:“要我说,如果是我那老婆敢跟我摆脸色,老子一巴掌就甩上去了,反天了还?”
“你这等粗人,除了打还能干什么?”虽然王西让也不同意太过娇惯女人,但听到侯三这厮粗俗无比的话后,还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
“除了打,还打呗!”侯三撇嘴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得得得,你哪凉快哪儿呆着去!”王西让满头黑线,直接摆手赶人了:“咱跟你不是一路!”。
侯三闻言,也没生气。只是嘿嘿笑着,看了王西让一眼,打趣道:“对,咱俩不是一路。你是受受!”
“受受?”一旁阿贵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儿,不禁好奇的问道:“何解?”
“侯三,你丫敢说,老子今天跟你拼了!”王西让指着嬉皮笑脸的侯三,脸红脖子粗的嚷嚷道。
侯三嘿嘿一笑,躲过王西让伸过来的手,哈哈大笑着给阿贵解释道:“就是被老婆打呗!”
阿贵闻言,顿时转过头来,—脸古怪的笑容,看着王西让。
貌似这位老兄乒大三粗的,难道是个银样锻枪头?中看不中用?怎么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阿贵兄弟,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这小子甘愿挨打,以此来享受愉悦的快感!”一旁,侯三骑着马,躲避着王西让疯狂挥舞的皮鞭。一边跑,一边对阿贵道:“这小子就是个受虐狂,哈哈!”
“侯三,老子跟你拼了!”王西让黑脸轰的发紫,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羞涩。一时间,哇哇大叫,追赶着侯三,死也不放。
“那皮鞭给你老婆用吧,老子不稀罕,哈哈!”侯三嚣张的大笑一声,策马狂奔。
看着那俩淫棍在草原上狂奔追逐,阿贵不由的郁闷。
本来还想让你们俩给想想招,缓和一下公子和夫人间紧张的气氛的。没想到,这俩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招没想出来,你们俩倒先掐起来了。
哎!
阿贵抬起头,看了一眼公子和远离公子的夫人。
叹了一口气,心中苦闷的想到,怎么办呢?
大军行进整整一天,入夜后。大军原地休整。
随后,接到命令的王西让等将军进入中军大帐,聆听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帐篷里,光线昏暗。油灯已经快要燃尽,风吹进帐篷里,火苗摇曳不定。
还没等吕恒说出口,站在一旁的欧阳莫愁便缓缓走了过去,素手端起一旁的桐油,缓缓的往那油灯里加了一些火油。然后轻轻捏起小棍儿,挑了挑灯芯。
灯光逐渐明亮起来,帐篷里的压抑气氨似乎也少了很多。
吕恒看着站在烛台前,面色恬静的欧阳莫愁,心中有感,自言自语道:“红袖添香,素手研磨,呵……”
听到这句话,在做的王西让等将军,嘿嘿一笑,转过头来,对一旁的侯三挑了挑眉毛。
军师的手段,啧啧,于无声处听惊雷啊!
而正在那里挑动灯芯的欧阳莫愁,听到这句话后,面色不便,只是那握着小棍子的素手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在将灯火拨撩亮了些后,欧阳莫愁放下了柴棍,头也不回,转身走出了帐篷。
吕恒目光平静的看着欧阳莫愁离去,嘴角略其一抹苦笑,摇头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
而还是王西让和侯三,这俩人在看到夫人离去后,军师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又一次的砸吧着嘴,挑挑眉毛,心中赞了一句:夫人的手段,啧啧,春风化雨细无声啊。
二人卑鄙无耻的笑得正得意,突然感觉到脑门凉飕飕的。
转过头来,正好看到了军师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二人。
二人连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咳嗽一声,做出一副附耳倾听的样子。
吕恒盯着二人看了一会,直到这俩家伙再股战战坐立不安,这才收回了目光。
扫视了一眼帐中所做的诸位将军,微微沉吟后,开口说道:“列位,河朔战役即将打响。此次,我们面对的将是两倍于我们的突厥敌军。任和……很重!”
看到几位将军面色凝重的点头,吕恒的话音微微顿了顿,随后笑了笑,淡淡说道:“你我都知道,如果我们与突厥人在草原上遭遇,或者是被突厥大军合围与草原之上,我们是没有丝毫胜算的!所以……朔方郡必须拿下。”
“而且……”,吕恒微微沉吟片刻,沉声说道:“而且,我们要抢在突厥三十万大军前头,拿下朔方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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