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
大巴车在蜿蜒的山路上前行，很快视线就被其他山石遮挡住，林墨然缓缓收回了目光，淡淡的惆怅之感只在胸间停留了几秒，很快便烟消云散了。这倒不是她薄情，而是因为带给她那些美好回忆的人就坐在身边，她何必舍本逐末？与其苦苦回忆，不如珍惜眼前人。
林墨然心头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她想把心中潜藏着的感情告诉夏语心。或许夏语心会厌恶、会逃避、会拒绝，但是林墨然依旧想知道那个答案，哪怕只有极其渺茫的希望。
下了山，吃过饭，大家在事先预定好的温泉酒店放下行李，有的准备开始午休，有的准备在山下的小镇逛逛。享受温泉沐浴是晚上的事，这个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
周莹还在因为滑雪橇的事生林墨然的气，一见林墨然不是横眉冷对，就是气呼呼地抛卫生球，又或者冷哼一声，不搭理人。
林墨然心头大奇，不就是滑雪橇时故意没带上她吗，为这么点小事她犯得着生气这么久？林墨然满脸委屈地看向夏语心，后者也是无奈地摊摊手表示不解。
或许，就连周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
温泉酒店热闹非凡，不过并没有像雪山上独有的景区酒店那样爆满，与酒店协商之后，对方同意把林墨然和夏语心的单人间换成双人间，其他人依旧按照之前的分配来住。
对于林墨然来说，接下来的这个下午正是补眠的好机会，昨夜本就没睡够，今天上午又玩的这么嗨，她连澡都没洗，躺在床上三分钟后就呼呼大睡起来。
夏语心温柔地笑着，体贴地拉被子给她盖上。这时“咚咚”两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夏语心走去开门，是王俊宏。
王俊宏笑着邀约道：“语心，刘……哦不，是周莹，她们说等下要去镇上逛一逛，你要一起去吗？”
夏语心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房内一眼，一方面担心林墨然醒起来时找不到大家，另一方面她自己也累了，于是拒绝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去玩吧。”
夏语心说着，就欲把门关上，王俊宏却面色一急，伸手把门抵住，声音微微提高了几度，“语心，其实我和刘艳没什么的，你不要误会！”
夏语心不悦地瞥了他一眼，顾及到林墨然已经睡了，她压低声音说道：“王俊宏，我们只是同学关系，跟什么人交朋友那是你的自由，没必要跟我解释。墨然还在里面睡觉，我也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说着，夏语心的目光瞟向王俊宏杵着门的手上，很明显是在下逐客令。
王俊宏眼中一黯，话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他不好再继续纠缠，只能不甘地收回了手，“那你好好休息吧。”
……
既然是温泉酒店，其招牌自然就是温泉水了。为了揽客，酒店在宣传时自然要尽力吹嘘泡温泉的好处，什么强身健体、滋阴补阳，专捡好听的说，把旅客的目光都吸引了去，但林墨然却全然不感兴趣，真正令她好奇的是另一种温泉——小鱼温泉。
其他人都兴高采烈地去了酒店特供的温泉浴池，林墨然却独自来到一条如小河般蜿蜒曲折的细长水池旁。水池有百米多长，弯曲盘亘，由细小的鹅卵石铺就而成。池中游动着众多小鱼，水面上隐隐有水雾浮动，没错，这便是小鱼温泉了。
这里没有温泉浴池人多，但也不冷清。池边三三两两地坐着些人，身旁摆着低矮的小桌子，桌上或是摆着啤酒，或是摆着红酒，朋友们把酒畅谈，情侣们借酒谈情，倒确实是个好地方。
林墨然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像其他人一样把脚伸进池里，别看水面上烟波缭绕，其实水温并不高，池中的小鱼不像一般鱼类一样怕人，只要不弄出大动作，那些小鱼很快就会聚过来，啃咬着小腿的皮肤，痒痒的触感从腿部传来，让人感到别样舒服。
“呵，果然有趣！”林墨然笑着赞叹道。
这时，身后却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墨然，原来你在这儿。”
林墨然猛地回头，发现夏语心就站在她的身后，亭亭玉立。林墨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望着夏语心俏丽的容颜愣了两秒，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夏语心不答反问：“那你呢，为什么不去泡温泉？”
林墨然撇撇嘴，淡淡地说：“不喜欢那玩意儿。虽说是温泉，但一大堆人都往里面蹦，跟个游泳池一样。”
夏语心笑笑说：“这又不是专业提供温泉的地方，难道你还想像在家里面一样自己独占一池？”
林墨然浓眉一挑，不甘地反问道：“难道你不是？不然为什么你那些同学都去了，唯独你不去？”
夏语心的脸色倏地红了，声音低低地说：“我……我刚刚才发现自己来了例假，泡不了。”
“哦。”这下林墨然的脸也红了。
顿了顿，夏语心又说：“不过这小鱼温泉好像挺好玩的，我也来试试。”说着，夏语心坐在了林墨然身边，轻轻把脚往池里放，过了几秒，她就晃动着脚丫，惊喜地叫起来，“咦，这些小鱼竟然真的不怕人！”
林墨然蹙眉喊道：“你不要乱动，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噢……”夏语心应了一声，乖乖地不再乱动。
两人间一时无话，气氛静谧而安宁，远处的人声喧闹仿佛影响不到她们。这里已经是池子的尽头，灯光的光线到这儿已经有些昏暗，但当空的朗月却格外明亮，林墨然往后一躺，仰头看着月亮发起呆来。
很快夏语心也跟着躺下，两人间距离很近，甚至只要一转头就可以碰到鼻尖。
静默了半晌，林墨然忽然道：“夏语心，你谈过男朋友没？”
“没有。”夏语心很直白地回答，没有一点犹豫。
林墨然心头微微一喜，又问道：“真的没有？高中的时候那么多人追你，难道你一个都看不上？”
夏语心淡淡地说：“那个时候忙着读书，哪有心思理会这些？再说了，难道他们追，我就得答应吗？”
这个答案和林墨然想的□□不离十，但她还是不放心，又继续问道：“那现在呢？你都上大学了，谈恋爱的时间肯定是有的，如果有个成绩又好、人品又好、又高又帅的男生追你，你会答应吗？”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十全十美的人。”
“这是假设，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好。”
“不一定，得看感觉。”
“那如果……”
“你到底想说什么？”夏语心终于忍不住了，偏过头来瞪着林墨然。
“没、没什么……”林墨然乖乖闭上了嘴，转头看到其他人都在把酒言欢，她心念一动，也跑去售卖处端了两杯红酒过来。
夏语心惊讶地望着林墨然端着一张如托盘般大小的低矮木桌走过来，桌上摆着两杯红酒，不见得有多高档，但那暗红的酒液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再掺入一抹清亮的月光，倒也别样醉人。
第一次表白（下）
林墨然把小木桌放在身侧，端了一杯酒递给夏语心，“这里环境这么好，不喝杯酒助兴就太可惜了。”
夏语心见她兴致勃勃，不忍拒绝，便伸手接过了红酒，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一件事，“墨然，你还没有成年，怎么能喝酒？”
林墨然转头看着夏语心认真的样子，清亮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使她的面容更加白皙，让她身上平添了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林墨然呆了呆，然后笑着轻呷了一口红酒，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夏语心，一字一句地说：“其实我早就长大了，是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子而已。也对，不管我有多大，终究比你小三岁，你这样想也无可厚非。但是，我并不想做你妹妹。”
夏语心静静地看着林墨然，她的表情异常认真，仿佛话里有话，夏语心从未见过这样的她，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很快，林墨然轻笑一声转移了话题，闲聊中夏语心慢慢地把刚才的诧异抛到了脑后，两人对月畅聊，把酒言欢，倒也别有一番畅快之感。
其实两人在一起很谈得来，只是先前林墨然不懂自己真正的心意，一直变着法子跟夏语心作对，根本不可能静静地坐下来和她聊天；后来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夏语心，又担心露了马脚，一跟她在一起就紧张无比，哪来闲情逸致聊天？不过今天不一样，在大环境的渲染下，林墨然真正地放松了下来。
林墨然没想到的是，夏语心的酒量很差，或许该说，根本就没酒量。才喝下小半杯红酒，她的脸颊就变得红彤彤的，像小猫一样半眯着眼，半开半合的眼眸中不时流露出一抹妩媚的眼波，带着独有的性感看向林墨然，让林墨然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这样的夏语心绝对是平时见不到的，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林墨然的脑袋明明很清醒，但一看到夏语心诱人的模样，特别那两片娇艳欲滴的红唇，犹如一朵含苞怒放的红玫瑰，待人采撷，让林墨然的目光也变得迷糊起来。
“夏语心……”原本颇有磁性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林墨然微微侧着身子，目光沉醉地盯着夏语心，“我有话想跟你说……”
夏语心眯起眼来，目光迷离，“嗯？说什么？”
林墨然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夏语心，我……我喜欢你！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或者说，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有种惊艳的感觉，可惜那时我不懂爱，所以也不懂怎么表达。但现在我都明白了，我喜欢你，是认真的，不是在说笑……”
林墨然慢慢地朝着夏语心靠了过去，左手杵在她的身侧，右手搭在她纤细的腰间，脑袋朝着那诱人的红唇寻去。
夏语心半醉半醒，眼神迷离地看着林墨然，随着林墨然的逼近，她不得不向后靠去。
这时林墨然腾出了右手托住夏语心的后颈，当夏语心缓缓躺倒在地上时，林墨然也跟着伏下了身子，两人鼻尖的距离不过半厘米，温热的气息中夹杂着红酒的醇香，喷洒在对方脸上。
林墨然脑中再次升温，做了一件她想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做成的事——她进一步低下头，吻上了两片娇艳欲滴的红唇。
柔软的触感从唇瓣传来，林墨然心里的激动无法言喻，夏语心竟然没有拒绝她……
两人所处的地方并不热闹，原本附近的三四个人也在不久前离开了，现在周围只有她们两人，池子周边是四块草丛，边缘种着不知名的灌木。两人所处的正是池子路径弯曲的地方，一侧空旷无人，另一侧有灌木做遮挡，外人都看不见她们。
林墨然轻轻动了动，感受着唇间传来的香软之感，酥麻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她不是第一次接吻，但是却比第一次更加激动。夏语心的唇角还沾着点点酒液，她轻轻呷住，用舌头舔了两下，意犹未尽，再微微用力，便撬开了夏语心的唇齿，长驱直入。
夏语心微眯着眼，在之前的红唇碾压下呼吸渐渐变得沉重，却在林墨然以舌入侵时陡然清醒过来，她睁大了眼睛，望着那张俊朗清秀的面容在眼前放到最大，林墨然闭着眼睛，吻得入神，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犹如漫画中走出的清秀少年。
夏语心承认她不排斥这个吻，但是如果那个人是林墨然，就不行！
夏语心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一把将比她高、比她重的林墨然推开了。
林墨然倒在一旁愣愣地看着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夏语心的红唇在碾压后变得越发红润，两人沉重的呼吸声让周围的气氛再次变得旖旎起来。
这时夏语心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拢了拢额前微乱的头发，故作镇定地道：“我们都喝多了，刚才的事不能当真。”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看林墨然一眼就急匆匆跑远了。
林墨然呆坐在地上，晃了晃脑袋力图使自己变得清醒些，刚刚一切还好好的，为什么夏语心会忽然反悔？自己表白时她并未说不，难道不是默认？还是说，根本就是自己会错了意？可是她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推开自己？
林墨然脑中千头万绪，越来越摸不清夏语心的想法，她在原地想了很久，直到十一点多，温泉池周围已经空无一人，她才站起身来，面色黯然地往回走。
……
当林墨然回到房间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隐约可以看见夏语心侧转着身子面向墙壁，只留背影给她。整个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夏语心平缓的呼吸声在起伏，林墨然不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装睡逃避，只能站在两床之间停下了所有动作。
在回来的路上林墨然就已经想好了，等待和逃避不是她的性格，主动出击才是上策，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夏语心到底对她有没有感觉？
但是事到临头她又犹豫了，万一夏语心真的睡着了呢？之前对她有所冒犯，现在又把她弄醒，岂不更招人厌？
面对夏语心，林墨然不得不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右手抬在半空中愣了一会儿，终于化作一声轻叹，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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