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回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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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回头望-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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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的微笑让人胆颤。就在我发懵的时候,李熙卿微微用力,便将我整个人带进了他的怀里。属于这个男人独特的幽香让我脸红的同时,心脏不可遏抑的狂跳不止。

被对方强劲的气势所迫,本能的感觉自己处在一个非常不利的位置。这是男人的本能意识反应,讨厌一切被掌控的感觉。于是我抬起头认真的望着李熙卿问道,“要是你娶了老婆怎么办?”



木村的回归
“不用你说,真到那时候,我自己打断自己的腿。不过,这样的情况永远也不会发生。”看着李熙卿严肃认真的神情,就连语气也带着一股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厌恶。我不该怀疑一匹恶狼的忠诚,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凶残,但恐怕也是最执着的生物。

“还有两天便是你的生日,原本打算今晚——。吸!”感觉李熙卿双臂的力道,将我越来越紧的嵌入他的胸膛。耳边传来李熙卿的呼吸炙热又急促,浑身的高温蒸得我双腿打颤。不是未经人事的雏,自然明白眼下是什么状况。情急之下狠狠揪起李熙卿紧致的腹部肌肉,一个一百八十度大回环,李熙卿吃痛的松开了双臂。

“范齐运那个臭小子,我跟他没完。”故作镇定的将散落在一旁的外套往身上套。失去温暖的依靠,山风吹进湿漉漉的衣服,让我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寒战。花前月下,对酒当歌,了发少年狂,原是件浪漫事,被范齐运这么一搅和,到有几分捉奸在床的尴尬。

“天理昭彰,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听到李熙卿这句话,好不容易不突突直跳的左眼皮再一次惊跳了起来,望着一半隐没在树荫下的李熙卿有种不真切的感觉。于是我不无担忧的劝道,“不用太严厉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们同患难的战友。”

“放心吧,晚上五六年结婚对他们有好处。你说呢,小宝?”李熙卿的微笑一如既往的温文儒雅,不带一丝的烟火气,然而我却感觉周围的山风阴冷得让人骨头打颤。

“也——也许吧,‘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感情都是经历过无数苦难的,那个疯颠颠的还珠——”情知自己一紧张就喜欢胡乱搪塞,于是急急刹车,差点咬伤自己的舌头,心中叫苦不已。

“很晚了,爷爷还在家等着我回去祭祖呢!”担心心思缜密的李熙卿再次深究,我胡乱将衣服套上身,拉着李熙卿就往家赶。

此时已是月上树梢,月光盈盈,脚下的路清晰可辨。一路急赶,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年轻爸爸的狮子吼,“葛大勇!你给我滚出来!”饱受爷爷狮吼功摧残的我,早就学得一手在强烈声波震荡下安全逃逸的本事。所以我一把拽住李熙卿,一个侧身,躲进了院墙的犄角里。

“看看这春联,比狗啃的都不如!”年轻爸爸用指头搓着风干了后硬邦邦鼓起来的春联,脸色铁青。春联周围的门板上是晕染开来的红色,这一摊那一块,样子也着实惨不忍睹了点。难怪一向好脾气的年轻父亲生这么大气。

我眼神责备一旁的李熙卿:贴的时候咋不注意一点!李熙卿无奈的耸肩:当时春联是湿的,没发现这玩意会褪色。

“算啦!和平,大勇还小,做事虽然毛躁,还贪玩了点,可毕竟是孩子嘛,再过两年就好了!”院子传出来的宽慰声居然是一直以耿直勤劳著称的尤建军叔叔,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这位生死兄弟在旁煽风点火,拼着年轻父亲“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脾气,自然难以下台。尤建军叔叔这是报早上的一箭之仇来了。

“平时叫他多跟张老爷子学学古文,这小子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大门六八财运广,四五今来发大财’哪里是贴大门的春联,被他爷爷看到还不得气坏了身子!”年轻爸爸用小拇指的指甲沿着春联的边角,想将它扒下来。奈何我倒的浆糊太多,两三个小时足已让它硬得跟面疙瘩似地。

“再瞧瞧这个,‘六畜兴旺福运到,家有余田财运通。’这一幅春联贴在院子里倒也正合适。”尤建军还特意把“院子”两个字重点强调一番,傻子都听得出来他正拿这幅春联打趣。贴的时候只求押韵,对仗工整,却独独忘了“地利”。说院子里“六畜兴旺”,不是将自己比作畜生了吗?

“可以了吧!我听说你今天被我儿子抓了小辫子,所以才跑到我家兴师问罪来了。”父亲没好气的放呛了一句,随后听到尤建军苦苦告饶声,“别抢我的酒,我生平就好这一口!”

随后传来一阵衣服的摩擦声,许是从父亲手里夺过了烧酒,尤建军舒服的眨巴着嘴,意犹未尽的说道,“不过说实在的,这小子跟你一样,阴阴的坏!就冲他做坏事,全让我家尤胆顶缸,我就知道这小子是你葛和平的种!”乘着院中人酒意正酣,我和李熙卿掖在院墙脚下一点点的向院门口靠近。

“说得什么话!我儿子不是我的种,还能是谁的种!”年轻爸爸抿了一口烧酒,突然颇为感慨的说道,“还记得这小子刚出生时那小脸又黑又紫,眼睛鼻子都分不清,跟个刚出窝的肉老鼠似地。”蹲在墙角的我浑身一个激灵,有拿自己的儿子比作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的吗!

“一眨眼的功夫大勇出息了,去首都上了大学,也算是完成当年我们四个在一起许下的愿望。”尤建军灌下一口烧酒,带着醉意朦胧的酒气,话语中有着无法掩饰的悲戚。

“你还记得~~~~~~”年轻父亲苦笑,仰头灌下杯中的烈酒。似乎想让杯中烈烈的醇酒烫热他渐渐冷却的记忆。世界上再深的情感,恐怕也敌不过时间的冲刷与洗涤。

“当然记得!那一年我们四个也像今天一样,坐在这棵枣树下,每人许下一个愿望。最年幼的小李子嘴巴快,没能守住这个愿望。”说话的人声线嘶哑阴沉,就像铁器划过凹凸不平的碎石时发出的响声,让人听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显露出来,可就是这样的声音让我感觉似曾相识。

掖在院门的门框后面,偷偷探出脑袋。院子里的石桌上坐着年轻父亲,尤建军叔叔,还有一个皮肤苍白,身形魁硕的中年男人。我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但是他那双如子夜寒星一样的眼睛,让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就是被囚禁了十余年的木村野!

“如今宝宝念了大学,也算是圆了小李子上大学的愿望。”木材野说着,举起酒瓶,给他身旁的酒杯里添了酒水。三个人齐齐举杯,向空无一人的座位上敬了敬,而后一饮而尽。仿佛那里正坐着一位风度翩翩,才情横溢的俊朗男子。

“那时候我特别羡慕那些穿军装的大兵,做梦都想着穿上军绿色的军装,扛枪上战场。”尤建军叔叔闷了一口酒,咧嘴傻笑道,“那一晚我许愿将来能成为一名上阵杀敌的军人,可惜名额有限。而我双亲早亡,没有资格报名参加。”独子,有双亲赡养者;孤儿,父母双亡者;都不被列为参军考核的对象,这是当时爷爷顶着巨大压力定下的潜规则。

“所以我无法原谅她的背叛!”尤建军再一次灌下烧酒,“啪”的一声闷响将酒杯重重的放在石桌上。酒气上涌,涨红了他的脸,一双喷出火来的眼睛,可以想见他有多痛恨曾经那个背叛他跟儿子的女人。他不想尤胆再步入他的老路:一生志向无法施展,庸庸碌碌过此余生。

“朱朱是个好女人,你要好好珍惜。”年轻爸爸噙着眼泪,别开头去,使劲拍了拍尤建军的肩膀。男人之间的宽慰从来都不是语言能说得清的,只有责任与义务,能让一个男人重新振作。尤建军明白,苦涩的脸上渐渐显出坚定的神情,“我会的!尤胆去年转成特种兵,我这一辈子的愿望也算是圆满了。”

“我们四个人中,最没出息的恐怕就数我了~~~~~~”年轻父亲虽然嘴巴上自我嘲讽着,但是他醉意朦胧的脸上流露出来的自豪与满足,让坐在两侧的尤建军跟木村野同时仰天翻了个白眼。权当没瞧见的年轻父亲摇着杯子里的酒,眼神飘忽,似乎回到很久以前月下幽会时的甜蜜与青涩。

“我希望能做父亲那样的人,不需要有多大的作为。只需能造福一方,让妻儿有个依靠,此生便足矣。”年轻父亲简单朴实的愿望让我眼眶泛涩,爷爷说得没错,年轻父亲做不了葛腾龙那样义薄云天的英雄烈士。可是爷爷不知道的是,年轻父亲继承了他老人家太多的坚韧与善良。

“和平的愿望是实打实的圆满了,就为现在小河村翻天覆地的新气象,我们干了!”尤建军高高举起手中的白瓷杯,三人碰杯,一饮而尽。那种豪爽,那种气度,那种潇洒,是浸淫生活艰辛的男人身上独特的魅力。

石桌上没有菜,只有一把带壳的花生。团团坐的三个男人酒量都不浅,你来我往的,都有些上脑。俗话说的好:酒不醉人人自醉。如今各有际遇的三个男人做在一起,那些个话便是滔滔不绝。

“木村,说说你吧。”等了许久,不见木村谈及他当年的愿望,年轻爸爸便有些好奇的问道。身旁已有七分醉的尤建军也好奇的追问,“这些年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看到对面静静坐着的木村野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年轻父亲不放心,紧接着问道,“他们对你好吗?”

“你们这样我还怎么回答?”木村野故作悠闲的抿了口酒,带着几分酒意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只是这微笑有些涩,也有些暖。人生在世,有朋友如此,此生何憾!

“我和你们不同——”木村野的话还没说完,年轻父亲杠起双肩想反驳,却被木村重新按到了椅子上。木村安抚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们的愿望说的出口,而我的愿望说不出口。”没人明白此时此刻木村平静却苍白的脸色下是怎样的心情,尤建军和年轻爸爸选择默默的仰头灌酒。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可有的时候: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我要让曾经抛弃我的人尝尝被抛弃,被孤立,任其自身自灭的恐惧与孤独。”木村野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沙哑低沉的嗓音如鬼魅般沁寒入骨。

没人能够明白刚刚出生的婴孩被至亲之人抛弃在乱石岗,任其自身自灭时的悲哀;也没人能够体会十七岁便在暗无天日的囚笼里苦苦挣扎的艰辛;没人能够了解看着养育之恩的亲人因为自己双双服毒自尽时的无助。那种恨,那种怨,恐怕已经侵入他的骨髓。报复,成了他活下去唯一的目的。

“许是跟你们呆得太久了,当真正面对他们的时候,我居然心软了~~~”木村野抓起桌上的酒瓶,一通猛灌。烈酒沿着他苍白的下巴,浸湿了胸前的衣襟,流进了他急促喘息的胸膛。报复与慈悲永远是不能兼容的命题,放下心中的怨恨,木村野又如何面对“活着”这个人生最大的课题。

我的眼前浮现出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幕:暮色西垂,松柏苍劲,寒鸦鸣泣,有一个人久久的站在两座新坟前,痴痴的想着。不是想什么子欲养而亲不待,不是想阖家欢乐其乐无穷,他只是想着怎么活着。虽然最后的最后,命运依然跟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别喝了,这样会醉的!”年轻父亲上前一把夺过木村野手里的酒瓶,重重地掷于地上。承受不住重力撞击的酒瓶碎成玻璃片散落一地,酒水沿着低洼的水泥路快速的流淌,空气中弥漫开醇香的酒味。望着糟蹋了的好酒,木村野惋惜的叹息,“可惜了一瓶好酒。”

“你——”年轻父亲气得脸色涨红,颤抖着手指指着木村野的鼻子想骂,挪了几次嘴,“哎!”最终长长的叹息一声,一屁股瘫坐到椅子上。别扭的拧开头去,打算不理木村野。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担心我会走了李贵的老路?”木村野拿起父亲的酒杯细细小酌了一口,苍白的脸上泛起晕红的酒气。微眯起的眼睛里闪过浓浓的欣慰,“不会的!我还有没有兑现的诺言。”木村野神神叨叨的话,让生闷气的年轻父亲和一旁的尤建军齐齐的一愣,异口同声道,“什么诺言?!”

“这就要看宝宝需要什么了?”木村半阖着酒意朦胧的眼睛,意有所指的向院门后扫了一眼。如子夜寒星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恶意”,吓得我本能的后缩。要不是身后有李熙卿挺着,我差点一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你打算窝在那里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年轻父亲再一次施展他的狮子吼,那吹胡子瞪眼睛的摸样跟我家霸道暴躁的老爷子一般无二。谁下次再说葛和平性子敦厚,我跟他急!


兑现承诺
“爸,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呐~~~”腆着脸傻乐,热热呼呼的跑过去,又是斟酒,又是嘘寒问暖。给足了年轻父亲的面子跟里子,铁青的脸色才稍有和缓。瞄到我身后的李熙卿,父亲不失礼的点了一下头。这中间我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想看看他对李熙卿的态度跟从前有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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