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赋予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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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赋予谁-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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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围了不少驻足观看的路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有知道内情的不住叹气着说,这已经是白家弄垮的第三户人家了。这时人群被一伙拿着棍子的人上前左右拨开,卢景秋快步从中间走出来,一看这个情景,他也变了脸色,上前扶住于老爷道:“伯父,您怎么也出来了?”于老爷刚才还很激动,现在忽然又虚弱了,他靠着卢景秋喘了两口气,没说出一个字就晕过去了。

于邵棠连忙抱住他爹,急切的呼喊他。盛官气喘吁吁的从人群中跑出来,一看自家老爷脸色都不正常了,带着哭腔说:“少爷,赶紧找大夫吧!”于邵棠这才回魂一般,弯下‘身子背起他爹,跟着盛官奔往医馆。

17 失控

卢景秋带着人与白家手下在街头开了战。双方打的混乱不堪,最后被巡逻的衙役发现了,招呼了同伴用木棒将双方驱逐开。卢景秋被带进了县衙,不到半天功夫就出来了。出来后他放出狠话,说白家除非踩着他的尸首,否则别想动于家的东西。白玉晓坐在自家的太师椅上,脖子上还缠着纱布,听了手下人的汇报,他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他觉得卢家这个年纪轻轻的大爷十分麻烦,看着斯斯文文和和气气,实则是个刺头儿。平日里不言不语,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跳出来扎你一下。白玉晓实在被他扎烦了。

于家的店铺保住了,然而于老爷却没能再起来。吊着最后一口气,于老爷躺了三天,于邵棠在一旁守了他三天。最后一天晚上,于老爷忽然抬手握住了于邵棠的手,他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此刻用气流般的声音说道:“邵棠……你要好好活着……”于邵棠眼睛已经哭肿了,嗓子也是哑的,他哽咽一声说:“爹,我好好活着,你也好好活着!”

于老爷摇了摇头,表情却是难得的平和了。

“邵棠……你是个有出息的……爹以前总是骂你,你……不要记恨爹。”

于邵棠抱住他的胳膊摇头:“我从未记恨过爹。”

于老爷的目光越过他望向屋内,这是他的卧房,他在这里躺了二十多年,此刻却觉得一切都很陌生,是模糊不清的。视野渐渐灰暗下来,他出神的呼出最后一口:“好孩子……”于老爷去了。

出殡那天,卢景秋站在于邵棠身边,轻轻握了他的手。于邵棠手是凉的硬的,身体也是凉的硬的。他僵硬的随着送葬队伍走,偶尔失控般呕一下。脸上只有泪痕没有泪水,大概已经流尽了。卢景秋陪他守了两天灵,劝慰的话也说了无数,于邵棠跟个木偶一般,端端正正跪在灵前,每当卢景秋以为他魔障了的时候,才低声“嗯”一下。卢景秋不可能总陪着他,外面还有许多麻烦等着他处理。他交代了盛官好好照顾于邵棠,然后低叹着气走了。卢家绸缎庄被烧了一间,就在卢景秋陪着于邵棠守灵的时候。孙凤祥以实际行动告诉他什么叫做以牙还牙。兴你在别人家货栈放火,就许别人往你店里浇油。卢景秋冷着脸在废墟中站了许久,心思有些动摇。原本他并不害怕孙凤祥,可以由着性子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但现在他心里装着个于邵棠,于邵棠自从于老爷去世后就再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他担心于邵棠,总觉的对方要出事。思索良久,卢景秋派人去传话,说要跟孙凤祥谈谈。此消息一出,孙凤祥登时就仰天大笑了,笑得乃是无比解气。嚣张霸道的卢老板要跟他谈谈,谈什么?还不是觉得斗不下去了,要服软?那就谈吧!双方约定了时间,孙凤祥挑了地点,誉满楼。誉满楼太热闹了,不合适两个仇家碰面,然而孙凤祥觉得自己是个胜利者,理应映衬一个欢天喜地的背景。待到双方一碰面,孙凤祥立刻笑了起来:“卢老板,多日不见,气色不怎么好啊。”

卢景秋沉着脸,脸上仿佛能刮下一层霜。

“孙老板,寒暄的话就省了吧,我今天叫你来是……”

孙凤祥“哎”的一摆手,道:“别着急嘛,想想你我多久没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了?上回还是两年前在顺阳府,那会儿还有老葛是吧。唉,一晃这么长时间了,过得可真快!”卢景秋见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按捺情绪勉强点了下头。

孙凤祥自顾自讲了一堆废话,末了叫上饭馆伙计,点了一桌子饭菜。卢景秋没胃口跟他吃饭,只想把事情尽快说了。可孙凤祥不听,只说:“卢老弟,有什么话我们吃完再说。”饭菜很快就摆了上来,孙凤祥首先夹了一筷子鱼,气定神闲的品尝。卢景秋强忍着掀桌子的欲‘望也拿起筷子。这时门外跑进一个卢家的下人,在卢景秋耳边耳语几句。卢景秋听罢皱了眉头,站起身道:“孙老板,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孙凤祥慈悲的笑着点了点头。

卢景秋出了包间,在外走廊上看见了惊慌失措的盛官,心中就是一沉。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你家少爷出什么事了?”

盛官脸上表情很失控,处于要哭与要叫的边缘。

“卢大爷,我、我们家少爷他……他不见了!”

卢景秋脸色变了变,上去握住他的胳膊道:“你慢慢说,什么时候不见的?”

盛官抹了一把脸,继续哭唧唧的说:“今、今天早上,少爷本来一直在灵堂,早上我去给他做饭,回来就找不见他了。”卢景秋急促的吸了两口气,想了一下转身回了屋。孙凤祥见他回来了,刚想说话,卢景秋截住他的话头:“对不住了孙老板,今天我有事,我们不谈了,再会。”孙凤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奔出包间,举着筷子茫然的想:不谈了?老子白请了一顿饭?他娘的耍我呢!

卢景秋派出人手去寻找于邵棠的下落,按他的猜测,于邵棠很有可能去找了白玉晓。至于干什么,也就只有寻仇这一种可能性。想到于邵棠有可能单枪匹马去找白玉晓,卢景秋头上的汗就一层一层往外冒。卢家的人寻了一整天,也没找到于邵棠的下落,仿佛忽然间这个人就消失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方泉急急忙忙来见卢景秋。于邵棠有消息了。消息的来源乃是白家后厨掌勺大师傅的外甥,这位外甥今年十六岁,刚从乡下出来,在白家每天的任务就是学习切墩。他舅舅给他在城南租了一间屋子,正巧跟卢家一个搬运工是邻居。两家主人的恩怨是影响不到这些下等人的,这二位的关系还挺好。听说卢家正在寻找一名走失的戴孝少爷,外甥脑筋一转,随口说起昨天晚上白家大摆宴席,他在后院倒泔水时,瞧见有人从后门往外运死人。说是死人其实也不确定,但那人一身孝衣,大半身都染着血,幸存的几率实在很小啊。搬运工听完觉得这消息很珍贵,说不定能领到赏钱,就上报给了掌柜方泉。方泉跟卢景秋这么一说,卢景秋脸上瞬间就退了血色。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方泉连忙上前扶住他,卢景秋咬着牙吩咐道:“给我备车,我要去白家。”卢景秋气愤难当的去白家要人,可白家比他还怒,直接说那于家的少爷昨夜企图在宴席上刺杀他们家老爷,还带着刀,这是大家伙儿都亲眼看见的。白家护卫为护主人安危联手制敌,将他赶了出去,至于赶出去后他自己去了哪儿就跟他们没关系了。白玉晓坐在内室都能听见外面的吵嚷声,他一拍桌子,对对面的孙凤祥怒道:“就这么个东西,你怎么就是扳不倒他?”孙凤祥擦擦额头的冷汗:“老板,这卢景秋实在难对付,我也是没办法啊。”

白玉晓站起身踱了两圈,末了打定主意一般道:“难对付?那就让有能耐的人去对付他,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我不跟他耗了!”

卢景秋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他派人四处的找,没日没夜的找。按说人死也该有个尸首,就是埋了也该有个新动土的坑,然而哪里都找不到于邵棠。城里,城外,都没有。这场寻人持续了半个月,丝毫没有进展,然而卢景秋却渐渐冷静下来了。他开始认为于邵棠其实没有死,只是躲到了某处养精蓄锐准备继续报仇。他的这套想法一点根据都没有,可他却说服了自己。这么想了之后,他反倒轻松起来,开始出门处理自家生意。方泉见他终日神情恍惚的微笑,心里很害怕,怀疑老板可能要疯了。

这天卢景秋在货栈清点货物,外面忽然响起一队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接着一队捕快冲了进来,带头的大喊道:“哪个是卢景秋?”卢景秋疑惑的站了出来:“我是,你们……”

未等他说完,两名衙役带着绳索冲上来按住他,三两下将他捆成粽子。

卢景秋大惊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带头的十分冷酷无情,一挥手道:“带走!”

卢景秋被押进了县衙大牢。他又惊又怒,要求见县官。县官跟他是有些交情的,平日里也没少收他的好处,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要关押自己,更何况自己又没罪!县官一直没有出现,卢景秋在大牢里等了三天,快要喊破嗓子,也没人搭理他。第四天的时候,来了一名捕快模样的人,将他提到了外间。卢景秋已经虚弱到不行,牢里的食物实在叫人难以下咽,他想靠着喝水撑着,因为始终认为自己的手下会想办法救他出去,所以并不做长期奋斗的准备。可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又冷又怕,那再难吃的东西也就多少能吃点了。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卢景秋挣扎着问:“你们到底为何抓我!我又没有犯法!”

捕快看了他一眼道:“卢景秋是吧?你涉嫌制运私盐,证据确凿,如果现在认罪签字画押,还能免去皮肉之苦。”卢景秋惊呆了一瞬,心里大概有了数,他大喊道:“我要见向大人!”

捕快都懒得看他了,冷冷道:“向大人没权利管这事,我们乃是按察御史徐大人亲派下来处理私盐案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认罪伏法吧。”卢景秋呆滞的看着他,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18 故人

半夜时分,卢景秋被人拖回了牢房。他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虚弱得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他从小养尊处优惯了,从未受过皮肉之苦,眼看着鞭子朝着自己抽过来了也依然不肯低头认罪。起初他被气昏了头,紧咬牙关不吭声。等鞭刑进行到一半时他终于失控般大叫出来,行刑人见多识广,知道这是快要服软的前兆,就轮圆了鞭子打算再给他来两下,然后这屈打就可以成招了。然而两鞭子下去后,卢景秋直接脑袋一歪昏死过去了。行刑人没想到他这么不禁打,讪讪的看向捕快。捕快终日面对顽固不化的罪犯已经冷漠到了一定程度,知道没个两三天问不出实话,便一挥手让人把他拖下去了。卢景秋倒在阴暗潮湿的地面上,直缓了一个多时辰才清醒过来。醒过来之后他感受到了周身火辣辣的剧痛。他从来没受过这种罪,简直痛的让人想哭。他是没觉察,其实泪水早已在地上凝聚了一小滩。他恨极了白玉晓。没错,就是他,一定是他!除了他谁还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这个心狠手辣灭绝人性的家伙!害了邵棠,又害自己。可怜邵棠至今下落不明,自己又身陷囹圄,有冤无处鸣。他抽搐了一下,挣扎着蜷缩起身体。心里忽然绝望起来,自己手下的人这么多天没有消息,想必已经遭了白玉晓的毒手。家中还有一个怀着身孕的妹妹,若是知道他被关进大牢还不知要如何震惊难过呢……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卢景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长,好像睡了好多年,让他恍惚中觉得自己满可以一觉睡到死,就再也不用平白遭受这些苦难折磨了。但老天没给他这个机会,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开锁声,有人粗鲁的将他拽起来,扛着向外走。卢景秋身上的伤口被挤压,疼得他哭叫出声。他开始拼命挣扎,这时有人给他头上套了一个麻袋,直接堵住了他的嘴。他感觉自己被带到了一片光明之处,随后颠簸晃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又被人扔到了一块柔软的平地上。麻袋被拿下,脚步声离去。卢景秋用手遮挡住光线,慢慢的看清了自己身处之地。眼前是一间宽敞又陌生的房间,有桌有椅有柜子有屏风。而他正卧一张大床之上。他愣愣的看着这个房间,这时门开了,走进来一青衫男子。男子背着光朝他走来,卢景秋看着他脸上不甚清晰的笑容,心渐渐沉了下去。“好久不见。”青衫男子笑盈盈的说道:“你想我了吗?大哥。”

卢景秋撑着身体坐起来,虚弱的叫出他的名字:“林堂。”

林堂似乎很高兴,两手一拍,笑道:“大哥,现在的情景你恐怕是没有预料到吧。跟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何等的相似啊。”他弯下腰,用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一指:“只不过对调了一下,是不是?”

卢景秋急促的喘了两口气问道:“这是哪里?”

林堂直起身笑着说:“我家。”

“你家……”卢景秋茫然了一下:“是你把我带出来的?”

“对啊,大哥,准确的说是我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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