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板,你也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云锦书笑着勾起了嘴角,声音透过变声器传来带着些玩味,“温先生,我要的一点也不多,在S市愿意接你手里这个烂摊子的相信除了我没有别人了,否则你也不会选择跟我见面,如果你还能找到第二个条件比我好,而且还同意收购的公司,那就去找他们吧,我绝对不会让步的。”
温泽云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云锦书好整以暇的透过镜头看着他,继续说道,“我明白你在顾忌些什么,无非是怕我彻底吞掉这家公司,一分也不给你剩下,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完全可以帮你投资买入几只股票和证券,等你回了本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把股份卖给我。”
云锦书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毕竟投资公司的老本行就是帮助个人和公司理财和投资,如果这个金老板真能帮他转会一些钱来,那多卖出去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也算是有了回报,想来想去他能比原来多赚上不少钱,怎么算都不吃亏。
“好,就按百分之七十五,金老板可要说话算数。”
云锦书挑了挑眉毛,笑的非常愉快,但神色却非常的玩味,谁也看不出他究竟肚子里在打什么算盘,“当然,温先生……我们合作愉快。”
***
随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韩江在那一场大火中伤的厉害,等把胳膊和脸上的线全都拆掉,顺便养好自己两根肋骨之后,天气已经渐渐转凉,马上又要迎来一个冬季。
期间云锦书也来看过他几次,每一次都不怎么说话,自己问他就说,不问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上看杂志,仿佛来探病成了他不得不忍受却无法推拒的任务。
一开始韩江看到他心里是非常欢喜的,可是云锦书的态度一次又一次给他泼了凉水,他有再大的热情也只能慢慢的冷却下去,直到有一次一个实习的男护士把他的手背打肿了,晚上他疼醒的时候,竟然看见云锦书坐在他的床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帮他用凉毛巾敷着手背,当即韩江就悄无声息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把云锦书甩给他的脸色当一回事。
他一直相信,云锦书即使外表变得冷酷无情,到底心里有着最柔软的部分,那里应该就像一泓被岩石遮挡的泉水,透着柔和温暖的触感,让他费尽心力也想要重新再触摸一次。
芸豆出院以后,云锦书再也没有来过,甚至连一个电话也没有给他打过,韩江倒是没有因为这个而放弃希望,只是退回到“朋友”这个最安全的位置。
他耐心十足,坚持不懈,所以再也不像原来一样患得患失。
出院后的第二天,他穿好衣服正准备去公司,结果还没出家门就被父亲的一个电话叫回了老宅。
军区大院早晨起来有很多锻炼的离退老干部,有舞剑的、打太极的,跳广场舞的,好不热闹,可走进自家大门却扑面而来一阵冷凝压抑的气氛,韩江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毛,对着端坐在楼下的母亲打了声招呼,妇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挽着挎包去逛街去了。
韩江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不舒服去了书房,推开大门,正好看见穿着一身白色唐装的韩仲天拿着一个铜质水壶,给一盆养的极好的君子兰浇水。
“父亲。”他恭敬疏离的点了点头。
韩仲天抬头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铜壶,拿着一边的真丝手帕擦了擦手,指了指一旁的官帽椅说,“坐。”
韩江觉得在这样的气氛中就要窒息了,只得开口说,“父亲找我有什么事情?如果没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我就去上班了,公司里还积压了很多文件等着我处理。”
韩仲天冷冷的瞧他一眼,端起瓷碗喝了一口才淡漠的开口,“听说你为了个救一个小孩弄得一身伤,住了好几天院?”
韩江不愿多说,只是“嗯”了一声。
冷笑几声,韩仲天盯着他说,“呵,出院之后知道积攒了一大堆工作要处理了,那之前多管闲事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这事儿?”
韩仲天的绵里藏针韩江不是没有听出来,他皱起眉毛说,“我并不觉得救人是多管闲事。”
韩仲天“哐”一声吧茶杯放在桌子上,脸色阴沉下来,“不是多管闲事?那么多消防员、警察在哪里摆着,他们不去救人你胡乱充什么英雄?国家养着那群人就是让他们当狗去卖命的,你是要参加大选的人,跟他们掺和什么?!”
韩江只觉得心里被人狠狠的塞了个铁块,一直不断的往下沉,胸口想是被什么东西瞬间塞满了,“我一点也不觉得救人只是警察和消防的义务,一条命在那里摆着,我能挽救当然要出手,更何况那个孩子是我朋友的儿子,我跟不能坐视不理。”
韩仲天的脸彻底冷了下来,目光像鹰一样紧紧地锁在他身上,脸上风雨欲来,“呵,说出实话来了,原来还是跟那个姓云的小明星有关系,韩江你真是太没数了,你玩男人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你连个有孩子的男人都惦记上了,我真替你羞耻!”
韩江豁的站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半响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看着韩仲天说,“既然你提到了锦书,那我也实话告诉您,父亲,不管你怎么想,我很爱他,我这辈子只想跟他在一起,不管他有没有孩子,我没有一丁点玩的意思。”
“砰!”
韩仲天一下子把青花茶碗砸在了地上,碎片飞溅起来划破了韩江的手背。
“你敢再说一遍试试看!韩江,我记得警告过你,你爱男人我可以不管,但你要是敢来真的,我肯定不会轻松饶了你!”
韩江没有一丝退却,眸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回视过去,一字一句地说,“我当然敢,你让我说多少遍我还是那个答案,我爱他,你要是想对他动手,我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韩仲天的脸瞬间扭曲起来,沉了一口气,突然冷笑一声,“韩江,翅膀没硬之前你没有资格跟我叫板。我早就猜到你是这个答案,好的很,非常好!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你要不就跟那个小明星断的干干净净,然后给我娶个女人回来,要不就去给我认真准备大选,我还勉强能留那个小明星跟他那个宝贝儿子一命。”
韩江的脸瞬间绷得紧紧地,额角的青筋都跳了出来,快步走过去双手撑着桌子说,“你动他他试试看!”
“那就去准备大选,没有第三条路!要那个小明星的命,还是你绝不从政的壮志豪言,就在你一念之间。”韩仲天阴笑着撒他一眼,锐利的眸子微微眯起,“韩江,我一向说话算数,你可想好了。”
“你!”
韩江怒火中烧,胸口的肋骨隐隐作痛,受过伤的脑袋也开始嗡嗡作响,过了很久他没有说一句话,直接甩上门就走了。
秘书无声的走进来,有些担心的开口,“老爷,少爷他……”
韩仲天冷冷一笑,手指轻轻的抚弄着那株矜贵无比的君子兰,眼睛微微的眯起,“不用管他,让他去,他要是还糊涂下去,我就帮他清醒过来。”
话音刚落,他手里的花瓣瞬间被折了下来,植物被碾碎的汁液流了出来,像馋了水的血液,染红了他的手指……
62
最近S市有两件最火的新闻;一件是政委大选马上就要开始了;每天打开电视就能看到新闻X播激情四溢的说着这次大选对于以后的发展有着怎样长足的意义之类的官话套话;听得人耳朵都要长茧子了也不嫌烦。
而韩江作为这次选举最热门的候选人;一时间也成了各大新闻媒体的宠儿;仿佛大选还没开始,他就已经被政委内定了一般风光。
至于另一件大事,则是《浮夸》马上就要上映了,顾彦和云锦书这两位主演一时间又登上了风口浪尖,以前两个人之间的绯闻又一次被人挖出来,各种八卦说的绘声绘色;什么眉目传情、暗度陈仓、私定终身;直掰弯弯掰直……惹得一大帮小姑娘天天在官方网站上嚎着“顾云国民CP!你们在一起吧!”之类的口号,还写一些高H的同人文在贴吧里传播;搞得云锦书哭笑不得,就差搬出儿子来救场了。
这一天,忙着替公司培训新人的赵翰川难得有空,约他出来喝咖啡,云锦书带着墨镜和帽子躲过一大票狗仔队的“追杀”之后,好不容易赶到咖啡厅,却在拐角的位置看到了顾彦。
他心里微微吃惊,下意识的往四周扫了一圈,确定没有记者围追堵截之后,笑着想上去打招呼,结果还没走两步就听见顾彦好像在打电话。
“嗯,你让他们继续查,能查到多少算多少。”
“你别管我要干什么,总之跟他有关的照片你都替我注意着点。”
“嗯,那就这样,记得把嘴巴封的严实一点。”
顾彦扣上了电话,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一点也不像平时那副油嘴滑色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有很多心事。
云锦书咧咧嘴,感觉自己貌似撞到了别人的隐私,站在原地等到顾彦走进咖啡厅里之后才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拿出手机给赵翰川发了个短信。
【你今天还约了顾彦?】
短信刚发过去没几秒,那边就有了回复,【嗯,大家好久没见了么,趁着有空一起出来耍呗,怎么,怕传绯闻啊?】
【是啊赵、大、妈,我怕的要死,就差在脸上写上一句“我不是基佬”了,满意不?﹁_﹁】
【哈哈,你伤了多少顾云西皮党的玻璃心啊。赶紧过来吧,别给我臭贫。】
云锦书勾起嘴角笑了笑,把手机塞进口袋推开了咖啡厅的大门,远远地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顾彦和赵翰川。
“抱歉,迟到了,你们来很久了吗?”云锦书扯了张椅子坐在了赵翰川旁边。
顾彦看出了他的疏离,脸上微微一僵笑着勾了勾嘴角,“我也刚到而已,好长时间不见了,芸豆那小家伙还好吗?”
“嗯,挺好的,小孩脑袋记得快忘得也快,现在基本上把火灾的事情都忘干净了,能吃能睡。”
顾彦略微诧异的挑了挑眉毛,“那你现在出来,豆子谁看着?你不会还放心把他交给保姆吧?”
提到这个,云锦书的脸色微微的有点不自在,像是吞了一口味道古怪变质的牛奶,过了很久才开口,“之前我在翡翠山庄的时候,跟那个收拾家务的张妈关系很好,所以韩江就直接让她来照顾豆子了。”
这话一出口,顾彦沉默了,赵翰川倒是一脸玩味的瞧了云锦书一眼,指了指旁边的电视机说,“啧啧,锦书你跟韩江倒还真是般配,你上娱乐台的头条,他上新闻台的头条,现在连保姆都共用一个了,倒是省钱了。”
“老赵,你这说的都哪儿跟哪儿啊,我跟他早八百年就没戏唱了好吧?如果不是现在我不太相信别的保姆,也不会同意让张妈来照顾豆子。”
云锦书无奈的揉了揉眉角,实话只说了一半,其实一开始是韩江非要把张妈叫来照顾豆子,他没同意,韩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张妈辞退了,搞得老人家在他面前痛哭流涕,一定要留下来照顾孩子,云锦书这才不得不妥协。
赵翰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有没有戏唱我是不知道,但有人欢喜有人愁我还是明白的。”
说着他意有所指的瞥了顾彦一眼,就看见他坐在那里表情虽然带着笑意,可是身体却微微的挺直,显得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云锦书也不是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手指微微一颤,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就当自己没有听懂。
有些事情,点到即可,一旦犯了规越了界,就再也回不到曾经的样子,这个道理他明白,所以宁愿装傻到底当个坏人。
或许他很残忍,但是假戏真做这种事情不是人人都可以,也许有些人只是入戏太深,总有一天会走出来,自己没必要去傻到戳破这最后一层伪装。
三个人突然就冷了场,赵翰川刚想缓解一下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结果视线无意中通过玻璃窗看到了外面的人影,一时间还有点恍惚。
他指了指外面,还有点不敢置信,“你们看那个人是不是温泽云?”
云锦书往外瞧了一眼,那个熟悉的身影即使化成灰他也认得。
温泽云今天一改之前颓废消极的样子,反而显得神采奕奕,身上那件浅蓝色的休闲款外套,衬得他年轻了好几岁,仿佛是刚从大学校园里走出来的学生一般可爱清秀。
他坐在咖啡厅外的露天长椅上,跟对面一个富家小少相谈甚欢,举手投足间像极了云锦书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仿佛他永远都是这样单纯无害的样子,偶尔笑起来还会吐吐舌头,露出两个小酒窝,如果不是清楚他背后的脏事,谁也不能把此刻的他跟几天前还急着抛售公司股份的样子联系在一起。
“这小子之前又是吸毒又是聚众淫乱,还被他爹给赶出了家门,李恪之前还跟我说他消极的像个瘾君子,怎么现在看上去这么……这么有活力?好像比以前更风姿勃发了。”
赵翰川惊得咋舌,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了,仿佛在努力把眼前这个神采奕奕的温泽云跟印象中那个浮夸腐烂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顾彦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自觉地摸了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