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他,“夏洛克!天啊!我快受不了了!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夏洛克没他那么浮躁,十分淡定从容,视线终于肯松开别的无趣物体,笔直的看着他,“得看你能够接受哪个答案。”
华生颓废的靠在椅子上,“别再给我的人生添乱,制造一塌糊涂的麻烦。拜托你了。”
看来华生选了一个夏洛克意料之中的答案。
既然他想把这桩事逃避到底,像拍虱子似的把这个话题抖到地面上不愿意再触碰,那么夏洛克就成全他。
夏洛克淡淡的说,“别做多余的担心了,压力不要太大,我的医生,我并没感情,我也没有心,我是破案机器,我不会爱上你。”
“那就让我们把那个戒指的恶作剧还有篱笆下你对我做的诡异的事全部忘记掉,可以吗?”
夏洛克面无表情,最终还是点了一下头。
然后两人就陷入了凝胶状的难以释怀的沉默中,华生尴尬的把双手重新放回桌面,离他近一些,“夏洛克,关于那个凶手,该不会是旅馆老板?他不止一次的非法采购肉类……”
“是化学武器基地里的实验教授,别忘了发明瓦斯毒气的人必须得是个化学专家。”夏洛克连嘲笑他智商的心情都没有,话音枯燥,不做任何风趣的修饰,直截了当的揭穿谜底,“旅馆老板只不过是捡到了其中一只走失的猎狗,偷偷的养在了自己家的酒窖里。”
◇
◇
搜集那个实验教授的杀人证据整整花去3天,真相终于被夏洛克驱逐出来,如同成群的青蛙跳上浮萍,叽里呱啦的展现在警察们眼前。
结案后平静的休憩了一晚,夏洛克短暂停留在巴斯克维尔,预定计划是今天下午的火车回伦敦。
距离发车,他还有闲暇的6个多小时。
夏洛克从旅馆楼上走下来,雷斯垂德站在楼梯脚下和他告别,既然夏洛克在这片军事沼泽地里没有损失一根头发,那么他就要先提早回去伦敦苏格兰场。
“福尔摩斯,你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你看上去像失恋,但鉴于你从不恋爱,我只能怀疑你是不是着凉生病了,这里比伦敦要冷的多。”雷斯垂德扶着楼梯栏杆。
夏洛克观察着他的脸,“我不恋爱,但我始终可以让别人爱上我。我可以得到任何人。”
雷斯垂德很讶异他会突然间说出这种话,“呃,咳咳,福尔摩斯,我不明白……”
“甚至是你,雷斯垂德,只要我愿意出手,连你也避免不了,我可以把你变成我手指头上的扯线木偶。”夏洛克魅惑的瞳孔泛着隐约的寒光。
雷斯垂德全身寒毛直竖,觉得自己像一大块赤裸裸的放在野狼盘子里的熟食,略显紧张的看着他,“我想我该先走了。”
夏洛克收回慑人魂魄的目光,恢复了冷若冰霜,闷闷的嘟囔着,“我无所不能……”绕开雷斯垂德,走出旅馆外面。
“伦……伦敦见?福尔摩斯?”雷斯垂德松了一口气,目送他走出去。
夏洛克的大脑转的像一坨没有上油的引擎,艰难的绞动,他不知道哪个零件出了故障,和平时案件结束后的无聊感不太一样,这几天他感觉到格外的忧郁和惆怅,连暴跳如雷埋怨生活凄惨的力气都挤不出来。
他极其需要冲淡一下累积在脑袋里的沉重气压云。
心里垂坠着雷雨前的沉闷,拥堵的烦郁凝聚在胸口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夏洛克从旅馆里走出去,穿着大衣和围巾,华生在外面的木桌子上用笔记本电脑打着字,他察觉到了夏洛克走出来的身影,也确确实实的看见了夏洛克,但并没有叫住他,夏洛克扭头看了他一眼,华生又继续把双眼临幸在他的笔记本屏幕上,不再多看夏洛克。
夏洛克也并不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而是相当冷淡的绕过院子,朝小路上走。
来巴斯克维尔的十天以来,他数次和华生散步在这条罩着雾气的篱笆墙脚下,他拐过转角,在一丛绿叶间蹲下去,寻找着些许的蛛丝马迹,几天前丢在这里的戒指和戒指盒早已经不见,夏洛克承认即使那是一对二手货,但好歹也是贵重金属,而且很稀罕,色泽完美,价值不菲,在阳光下闪耀的像流星一般,被往来眼尖的游客捡去并不奇怪。
夏洛克蹲在那里,捡起一支小树杈,戳着泥土。华生当时气得在戒指上面蹦跳踩踏,夏洛克觉得他那时踩的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本人。
临近中午,雾气驱散,视野明朗,夏洛克走到稍微偏僻的路边,一部车身哐啷作响的破车子停在夏洛克面前,并没有熄火,破洞的车窗降下来,方向盘后面坐着一个脏兮兮的流浪汉,冲着夏洛克扬了一下下巴,“有零钱吗?”流浪汉带着浓重的伦敦腔。
“刚好有。”夏洛克把一个装着现钞的小铁盒交给他,流浪汉也把两包锡纸包给了他。
夏洛克并没有目送他离开,而是顺手把锡纸包装进口袋,若无其事的往前散步。
巴斯克维尔失去了魔犬的阴影,恢复了迷雾笼罩的宜人风光,湿地的气候带来清冽的空气,他的肺部得到了温柔的滋养,夏洛克来到石桥边,走到阴冷的对面,在树荫低下挑了个小石墩,盘腿坐在上面。
夏洛克拿出委托人满怀感激之情送给他的泰银打火机,上面刻着一个英女王的头像,夏洛克反复的转动着这只做工厚重的翻盖打火机,他不再犹豫。
夏洛克展开锡纸包,他知道这样做并不对,反正他在人生里又不是为了追求“正确”才不断发足往前狂奔的。
唯一能够让他大脑降温的方法只有这个。
他也不是什么无用的破讯息都往大脑里塞,这是一个有限的硬盘,一个比常人略大一些的小阁楼,他必须谨慎挑选,过滤有用与无用的知识面,有一样东西他从来不舍得丢弃,他为这些深沉的,美妙的画面腾出一颗水晶球大小的位置,他虽然知道这些画面都不过是一些日常里的琐碎小事,但他潜意识让他收藏着,在最深邃的地方。
说不定有一天他会失去一切的所谓的理论知识,被人丢在冰天雪地里,只能凭借着一颗水晶球来取暖。
近日来和华生的相处并不顺利,聊天也只不过是彼此躲避着不愉悦的禁忌话题,专挑一些有的没的。
夏洛克终于肯反省到自己做错了,他不应该拿着具有求婚意义的戒指冲华生劈头盖脸的大吼大叫,他不应该在篱笆底下那样越界,他一开始就不应该顺水推舟的表露出求婚的意愿,华生天真,单纯,一心向往美好幸福的生活,华生极端的害怕他的性向发生巨大转折,华生担心他会变成一个连他本人都认不出来的陌生人。
夏洛克用打火机的火苗烧熟锡纸上的粉末。
他明白这种瘾君子的举动不符合他的优雅形象甚至有些龌龊,可又有什么关系,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哥哥从不反对他这种熄灭引擎的方式,作为执法者的雷斯垂德不到迫不得已也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天下会从他手里不由分说的抢过玻璃针管砸碎,把可卡因瓶子丢进壁炉里的人只有一个。
他吸入第一口时就产生了极其舒适的晕眩感。
眼皮懒洋洋的耷拉下来,半睁半闭。
这里并没有任何人经过,他不必担心会被发现,即使被发现他也蛮不在乎,因为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在意会不会影响到别人,他是高功能的反社会,不关心道德和人情世故是最明显的特征。
夏洛克直接用鼻子吸入,4次,5次之后,处理完第一包锡纸,他缓了十几分钟,让兴奋渐渐疏散,变成一种冗长的天旋地转,有些像喝醉酒,但他还能继续思考,仍然维持着足够的理智,他觉得现在还能完美的下一盘和自己对弈的脑内象棋。
夏洛克不甘心的拆开第二包,里面包着的是药片,夏洛克皱起眉,卑鄙的药贩子,用抗抑郁药来充数,这些小东西虽然能扩张血管,舒缓神经,但比药用大麻还差远了,手边没有任何水,夏洛克仰头把里面的药片全部干嚼了下去。
高功能反社会,夏洛克从来不在乎这个冠名。
为什么他的亲生哥哥不会这样,而他却这样,他也没有多去想这一层面,他仔细阅读过关于反社会人格的研究论文,反社会人格冷漠无情,不在乎任何人类,违反世间所有规章制度,夏洛克觉得描写的很准确,他了解自己。
他从来就不在乎除了兴趣以外的任何东西,他的兴趣只有一个,谜题,他为了谜题甚至连自己都不在乎,他的身体是为了破解真相而存在,他为了得到谜底可以降低身体所需的糖分,可以保持高度亢奋,3天3夜不睡觉,他觉得吃东西简直是在浪费时间,他渴望被人注视,就像所有的天才的一样,希望被人看见,他只想用尽一切方式证明他聪明,并且真实存在。
从没有像今天这么迷茫过。
他觉得自己很可怜,有时候有些强烈到要吞噬掉自我的感情不能完全传达到那个人心里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即将要为那个人发狂但那人却完全不知道,这就像遗弃在行星轨道上的飞船残骸,永无止境的盘旋无人认领,是多么的可悲。
这个雾很大的沼泽之丘,很容易让人迷失自己。
夏洛克才华横溢的大脑慢下来,血液往下流淌,朝四肢分散,全身懒洋洋的,失去些许的力气,精力充沛逐渐溃散分解,他知道自己用药过量了,这两包东西能够让他渡过一整个周末,却被他半小时内消耗光,他意料到会产生幻觉,就像现在。
夏洛克产生了幻觉,眼前的场景变得扭曲,五光十色的,绚丽异常。
他的十根手指头完全酥麻,浑身发热,夏洛克往旁边歪倒,靠在一个物体上,他无法分辨,搞不好是一棵树,然而他可以把这棵树幻想成任何他想要东西。
这就是他把这两包东西当成午餐果腹的原因。
把现实里不想要的东西剔除掉,把想要的东西精心幻化出来,让焚烧的大脑得以休憩,在忙碌的冒险过后,他也会偶尔渴望平静的闲暇时光,拥有一处宁静的归属,他在这个乡野小郡里,血染了十几只猎犬,在树林的那个夜晚,华生当时的肩膀紧紧的贴着他,以一种高度的信任,把他毫无防备的后背交给了夏洛克。
夏洛克对自己产生了凡人这种思念爱慕的心情感到蔑视,他应该是严谨理智的化身,并不存在感情这种东西,而他却无法把持的先对那个感情丰富的作家动了心,而无奈那个作家对他无意,夏洛克轻微的歪着嘴角嘲笑自己,幻绚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夏洛克拼尽全身力量,令自己不要朝软弱的方面去想,但他最终败给了锡纸里的妖灵。
夏洛克悄悄松开心里的门,接着里面七彩的蝴蝶全都无可抑制的纷飞出来,蝴蝶幻化成约翰华生,带着能够点亮极夜的笑容,坐在他身边,夏洛克靠过去,额头倚靠在温暖踏实的肩膀上。
他和夏洛克是如此的不同,他是火把,而夏洛克是冰块。华生纯洁无暇,夏洛克黑暗笼罩。
华生略带粗砺但是十分温柔的手掌,用力的紧握他的双手,夏洛克贴在他脖子附近,靠的是如此贴近,夏洛克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纯粹美妙,神奇的气味,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元,制造大量令人产生眩晕感的血清素,内啡肽剧烈上升,让夏洛克此刻的感觉很好,愉悦舒适,全身裹着一层绸带似的轻柔感。
他多么饥渴,盼望自己只要抬起头就能真的如愿以偿的亲吻到华生。
夏洛克干脆就这样幻想下去。
在幻觉里有何不可,这就是他花大钱逃避真实世界的真正原因不是吗,他在那片篱笆墙下是真心的想要亲吻华生,他想要华生这一点从来没有弄虚作假过,夏洛克抬起头,嘴唇追逐着他想象里的华生。
比他以前幻想过的上百次还要更加柔软炙热,嗑药是没有错的,加强了夏洛克脑海里的念力,夏洛克想象着自己抬起手,用力的拥抱住他,把他搂紧,贴近自己,深深的亲吻他,先是嘴唇和嘴唇间情意绵绵的接触,接着夏洛克贪婪的想要更多,他撬开华生,而华生也毫无抗拒的接纳了他,在现实里根本不会发生这种好事。
夏洛克彻底失去理智,拼命的对华生索求温暖的庇护,他独孤坚硬的内心只有华生能够钻进去,他迷恋的碾着华生正直的嘴唇,细咬他容忍大度的舌头,夏洛克在很High的情绪里吻的快要接近窒息,紧接着眼前一黑,心脏和血管集体罢工,承受不住,晕厥过去。
◇To be continued 。。。
作者有话要说:泰迪当年和侦探在一起9年看见结婚请柬还是暴走了半个伦敦城
现在他算是很淡定了
不过我尽量不会太拖,不然童鞋们就会误会我开始在写第二篇了
有人提问为什么把侦探叫做夏洛克
而把泰迪叫做华生
一个是名一个是姓
大概因为福尔摩斯比夏洛克多了一个字而作者很懒吧……
只让John的名字是英文出现在对白中间就已经很突兀了= =
只有他的名字在对白里是英文的呦
我实在不习惯用约翰……除非是叫他全名……
最重要是看心情= =当我发现码了快90万字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