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只好把左轮手枪松掉保险,放回大衣口袋,用力的握着这把漆黑沉重的挑火叉。
麦考夫慢慢的把小黑伞横着举起来,伞柄转了两圈,黑色的伞身“唰”的离开伞柄,露出里面银色坚硬的伞骨,他再把弯曲的玛瑙伞柄取下来,丢在脚下,小黑伞在他手里变成了一把银晃晃的西洋剑。
“Oh My God……”原来还有这种玄机,小黑伞原来是麦考夫贴身的防身武器,难怪他伞不离手,华生惊异的看着他拿西洋剑的姿势,光是这种令人胆寒的Pose就已经能嗅出华生的死期了。
华生自卑又无奈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挑火叉,又看了看机舱里昏睡的夏洛克。
“雷斯垂德,如果我死了。”
“你不会死,你顶多残废而已,他答应的。”
“如果我残废了,我再也不要和你说话了。你专门出馊主意。”
“OK……”雷斯垂德站远了一些。
华生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双手握住铁叉,呐喊着飞扑过去。
麦考夫单手背在身后,直直的竖起尖利的西洋剑,放在身前,淡定的等到华生冲到他面前时,出其不意的用剑身抽了一下他的脸颊。
华生捂住剧痛的脸蛋往旁边趔趄两步。
“是我太认真了?”麦考夫嘲笑着打量他。“我高估你了。”
华生愤怒的抬起头,回瞪他,重新攻击他。铁叉疯狂的砍了过去,麦考夫轻松的见招拆招,在原地走都不用走一步,他拿着西洋剑就像拿着一条严厉的教鞭,狠狠的抽了一下华生的手背,他那寒碜的铁叉子顿时掉在了雪堆里。
华生双手握拳,用最原始的武器,咆哮着对准麦考夫的脸砸了过去,麦考夫笔直的抬起西洋剑,锐利的剑尖戳在他的胸口上。
华生只要再往前一厘米就能扎进他的心脏,他毫不畏惧,伸出一只手握住三角形状的锋利剑锥,双眼冒火,他紧紧的拽着剑尖,狠狠的让它划破自己的皮肉,麦考夫犹豫了一下,手腕挪高了一些,剑尖直直的刺破华生肩膀上的衣服,在肩膀上勾起一道刺痛的切口,华生找到了破绽,靠近他,对着麦考夫的太阳穴举高拳头。
麦考夫的西洋剑穿透了他的大衣肩膀,卡在大衣的布料底下,他后退一步想要抽身离开,但是华生不让他有机会逃走,另外一只手拽住了麦考夫的衣领,华生回忆起夏洛克之前教过他的那一招。
他竖起手肘,对准麦考夫的脑门致命的砸下去。
麦考夫的剑已经横着扯烂了他的大衣垫肩,剑尖抽离出来,反手握住剑柄,刺上华生的大腿,华生的手肘由于剧痛歪斜了一下,撞到麦考夫的脖子上,麦考夫用剑撑住雪地,扶着差点被折断的脖子。
华生踉跄的站在雪地上,站在他面前,大腿上的位置,温热的鲜血渗透出家居服。
华生看着自己的伤口,他仿佛内心挣扎,他紧紧的盯着夏洛克闭着眼睛的脸。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宠物,我的东西,我的私人物品,你的痛苦也必须靠我的给予,除了我别人都没有权利,我自己会做主决定如何处理那些碰坏我私人物品的人类,我有我的方式,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其他人对我来说不重要。
John,你要明白,如果有人敢伤害你,我不会让他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休战。”华生想到这里,心事重重的坐在雪地上,他颓然的冲麦考夫竖起中指,表示他不想再战斗下去。
“认输?”
“认输。”华生气鼓鼓的坐在雪地里,像个赖皮的小孩。
“John Watson 我还以为你有多在乎我弟弟,因为这么一些擦伤,你就这样弃权了?”
华生转过头,怒瞪了他一眼,不把他当回事。
“我这就带夏洛克走了。”
“随便!要就拿去!”
“华生医生,你从来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我还以为你会浴血奋战。”麦考夫怀疑他是不是真心。
“我才不要为了一个混蛋搭上半条命。”
“他在你心里果然没有多重要。”
华生从雪地上跳了起来,抓狂的冲着他,用一根手指头戳着他,“够了麦考夫!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恶霸,你少来揣摩我对夏洛克的感情,我和他之间的经历不是你能想象得出来的!你知道我守着他的遗物孤零零过了3年,他对我重要不重要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否决的!我甚至不会当众说我爱他,因为我对他甚至超过了爱这个字眼,我可以为他死,他也愿意为我去死,你凭什么,想要通过一场愚蠢的决斗和无足轻重的输赢把他带离我的身边!我哪里招惹你了麦考夫福尔摩斯!”
“华生医生,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一般的喜欢我弟弟。”
“我知道!我看的出来!你真的当我傻瓜吗!我是个作家!我对感情很敏感!我有一万个描述面部表情的词汇!你看你弟弟眼神和一个正常的哥哥不一样!我只是一直相信你,认为你是个成熟稳重顶天立地,干大事业的男人,不会做这种卑鄙的事。”
“什么叫做卑鄙?”
“强迫他,就是卑鄙。好好想想!想想你的所作所为!可笑的小黑车!你把他当成一个橱窗里的洋娃娃,他破了一千多个案子!每一桩我都记着,每一桩他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完成的!他无所不能!他是个勇夫!不是一只脆弱的金丝雀或者一朵易碎的玫瑰花!你不能再干涉他的人生,他要自己活下去,即使没有你的小黑车,他也会活的很好!你这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溺爱,你把他控制起来,只能让他变成一台不了解真实世界的冷酷无情的机器!”
“让他亲自去感受这个世界,放开他的手脚!让他亲身去体验!活见鬼,你真应该欣赏一下他第一次逛超市的表情,他27岁才学会说谢谢,还是我教他的,简直不敢相信,我刚认识他,他连基本的道德伦理都不懂,你只会把他捂在手心里,让他以为全世界都绕着他转,不是的!世界没有绕着任何一个人转!除非他懂得了爱!只有爱能让别人绕着他转,或者让他绕着另外一个人转!不是骄纵!也不是野蛮和不讲道理!”
“麦考夫,我知道你是古老高傲的贵族,我只想说,去,他,妈,目中无人的贵族!”
“华生医生,即使你这样激动,我还是要带他走!”
“他会回来的,他无论如何都会回来我身边的。但愿你最好别告诉他你刺伤了我,以免他杀了你。”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弟弟会为了你而报复我?”
“看在福尔摩斯夫人的面子上,我才宣布休战的,我不想她一把年纪了,还要听闻自己的两个不孝子幼稚的闹脾气,反目成仇,互相残杀。即使我拼尽全力粉身碎骨的和你打成平手,夏洛克醒过来恐怕只会感到难过,而不会认为我是这样做是对的,这就是我和你的差别,我不会,为了自私的把他留在我身边,而让他难过。”
“为了你?区区一个医生?报复他哥哥?杀掉他哥哥?”
“我知道你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愿意为了一个普通人牺牲自己,甚至愿意去杀人,你到死都不会明白的,你根本就没有心,你货真价实是一个无可取代的大魔王,彻头彻尾的魔王,你比莫里亚蒂还要糟糕,他至少还会喜怒哀乐,而你除了空漠的灵魂什么也没有,我怀疑你连灵魂也没有,站在无人的野地里,风一吹躯壳就散了。”
麦考夫不愉悦的听着他这一番愤怒如火焰的肺腑之言,沉着脸望着华生,华生一点也不害怕对视他的目光,大衣在风中飘动。
麦考夫低沉的命令第二遍:“格雷格,为了你的父母着想,乖乖给我上飞机。”
华生攥紧拳头,抬起头,看着盘旋升起的直升机,在天空中离他远去,碎雪盘旋在苍茫的云层间,仅剩下他一个人孤独的留在雪地中。
◇To be continued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好童鞋提出麦雷也要HE,我很认真的接纳着
恩……可是,麦雷在我这篇文里有在一起过吗哈哈哈哈
麦哥你可能到最后很严重的什么都吃不到哦
哎呦喂,绑架弟弟罪过很大的
泰迪那么气氛沉重
问何时完结的童鞋,你是真的想完结吗
会很快的……吧……
、135第134章
◇CXXXIV
苏塞克斯郡。这里的基调似乎永远都是黄绿色的;即使是在冬天,青草被压弯在积雪下,这种草的生命力很顽强;寒风折磨不了它们,用笤帚扫开上面一层雪花;还能在草叶中央看见猩红点缀的红色果实,附近只有一条蜿蜒的马路,马路一旁是见不到边的灌木林和松针树,另外一旁是矮山坡;山坡微微在平原中央拱起来。
铺着白雪的坡顶单独伫立起一栋木质别墅,一共有3层;结构简单,窗户上涂着白色的油漆,有些掉色,门廊上有一截木头台阶,柱子上悬挂着玻璃和金属制造的风铃,垂着暗绿色的绸带在微风中叮铃。
华生打开前门,弯下腰,把门口的两盆仙客来和圣诞花抱进去,免受风吹。
今晚是平安夜,天气预报说夜间风雪会持续加大,甚至可能超过去年的下雪量。
华生把花盆摆在屋子里的玄关柜子上。
里面亮堂堂的燃烧着壁炉,木柴噼啪作响。女佣急匆匆的挽着他的手臂,把他拽到餐厅,告诉他冰箱里有一盒牛奶必须在这个礼拜解决掉,华生点头,他知道的比女佣还要清楚,女佣又把他拖到楼梯脚下,告知他楼上的烘干机里有一些衣服来不及拿出来叠好,华生也点点头,表示他可以完成这点小活,女佣又对他交代了后院的木柴转移到地下室去了,晚上不用走出去拿,华生无所谓的回复说他晚一点可以开暖气,不烧柴。
“哦,先生,你这里连一棵圣诞树都没有装饰,要是连壁炉也熄了的话,就不叫过圣诞节了,我要赶着回我妈妈那儿,你这边还有许多工作都没有做完,感谢你愿意提早让我下班,谢谢你,看啊,我男朋友把车子开上来了,先生,圣诞快乐。”
华生帮她披上外衣,帮她打开门,站在门口送她。
“嘿,圣诞快乐。”车里的男孩降下车窗,冲他眨了一下眼睛,年轻的小女佣欢乐的笑着对华生挥挥手,坐进车厢里。
“他这里可真古怪,一颗金色的小球装饰都没有挂上去,冷冷清清的,看上去根本就不想过圣诞节的样子。”女佣在车子搂着男朋友的肩膀,亲了一口她心上人的脸颊。
华生安静的目送车子远去。
重新钻回温暖的屋里,他看着空荡荡的大房子,寂寞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走进厨房,他的平安夜大餐是一块用微波炉加热的鸡肉和半瓶葡萄酒,他坐在沙发里,赤脚踩在地毯上,把酒喝光。
他收到了一些祝福短信,像是医学院的茉莉,不太会写短信的郝德森太太,几个对他念念不忘的前女友,有萨拉在里面,他会诊过的患者,他一条一条的翻着。
唯独没有署名是S。H。的。
自从上个月麦考夫当着他的面,在他眼皮子底下,在雷斯垂德的老家雪墩山带走了他,就再也没有露面,渺无音讯。
华生去了两次第欧根尼俱乐部,但他明白,如果麦考夫有意不想见他,就不会那么傻乎乎的杵在俱乐部里等着他。
221B的保险金拿到手了,包括他室友的那一份,刚好足够买下这栋别墅,同样是斯坦福给他引荐的,理由是,你再也找不到和公寓一样便宜的别墅了,不买就是一头驴。
为了不被斯坦福诅咒成一头驴,华生千里迢迢的从伦敦搬了过来。
如果福尔摩斯想要回来找他,天涯海角也会找得到的,何况这里只不过是英国南部。
看着墙上的钟已经超过了11点,不到一个小时以后就是圣诞节,然后新年也很快就会降临,华生喝的有些微醺,他走上楼,走进洗衣房,瞧这大房子,7个浴室,9个房间,还另外附着一个干燥宽敞的地下室。
他把衣服从烘干机里拿出来,放在熨斗架上,插上电熨斗,等待预热,他走到架子边,打开CD机,放入一张巴赫的音乐碟,他的耳朵现在被养的很矜持,除了古典音乐其他听不进去。
雾气在衬衫上晕开,微微发烫,他拿开电熨斗,折叠好袖子,扯平衣领,家务活他干得很顺手,完全可以超越女佣,只是这个房子面积太大了,他一个人整理不过来,29扇窗户,他想都不敢去想象洗窗帘的日子!
华生抱着衣服回到房间,拉开抽屉,分门别类,他看着抽屉隔壁特意留出的空位,静静的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把抽屉推了回去。
他往后倒,重重的躺平在床上。
也许他当时应该决斗到底,就像麦考夫说的,浴血奋战,即使残废也要把夏洛克从机舱里拽下来。
不,那样不好,夏洛克若是醒过来看见他满身是血,这里一处断肢那里一处骨折,肯定不由分说又替他去找麦考夫拼命,只会陷入无限循环的复仇,让他们两人关系恶化,搞不好会彻底决裂。
华生在床上滚了一圈,脸朝下伸展四肢,他想起夏洛克喝醉酒的那天,就是这样趴在床上学游泳给他看来着。
楼下的风铃声叮铃铃清脆的透过窗户传了进来。
华生从床里面爬起来,踩着木地板,走出房间,一路走到黑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