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站在正义这边。”
是的,夏洛克心甘情愿和华生同一阵线,这位性格冷漠的天才从来都是凭兴趣行事,没有胃口的案件碰也不碰,黑白界限很随意,人命关天也碍不着他,但是他有一条道德标杆,指引着他不让他坠入深渊悬崖,那条道德标杆就是约翰华生。
“麦考夫,你不能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地位,把英国子民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水深火热?英国现在出台的政策待你不好?”
“你能保证她不再杀人!”华生怒吼一声。
雷斯垂德的脸色顿时沉淀下来,他总算是听出些眉目来了。
“既然这样,留着你在他身边作用不大。”
麦考夫从手边的黑色文件夹里抽出两张写满字的A4推到他面前。
“离婚协议,你的这份替你准备好了,他的不必担心,我有很多办法让他签。”
华生在桌子底下,避人耳目的紧握拳头,心脏砰!砰!撞击两下,慢了下来。
每天都挂在嘴边说要离婚,结果真的来了。
“签好了,今晚立即把你送回英国。”
麦考夫把一支钢笔静静的摆在纸上。
艾琳一袭长裙,展开檀香扇子,遮住半张脸,悄悄的在门外伫立,偷听里面的一切。
◇
◇
夏洛克无聊的在房间里勉强的睁开一只眼睛。
好像缓过劲来了,估计好好的休息一个晚上会好很多,这里是泰迪熊的房间……枕头上还有他的气息……
刚才闭着眼睛贴着华生的感觉……不能小看那只泰迪熊,夏洛克冷若冰霜心如铁石,但是华生是热乎乎软绵绵的,全身火热滚烫几乎要烫伤了他。
夏洛克从被子里站起来,摸索着凉风,站在窗户边。
大侦探一直以来,都是严格遵循着大脑这张地图探知这个世界,华生却是抱着一张名为心脏的简陋地图天真灿烂的闯荡五湖四海。
能让夏洛克福尔摩斯暴跳如雷通常都只有两个很简单的原因,要不是因为没有案件,要不是因为华生无视了他。
华生就不同了,他会因为天气太坏而郁闷叹息,会因为衬衫起了皱折无法熨平纠结很久,从方糖到鞋带,日常中总有各种小事可以轮流给他烦恼,会用圣母玛利亚来形容一切不顺心的糟糕事,也会用圣母玛利亚来形容太过于惊喜的礼物,他觉得被小孩砸一个冰淇淋和被一个女人迎面刮一巴掌这些冒犯都可以容忍,但是被夏洛克福尔摩斯轻描淡写的吐槽一句他笨就会张牙舞爪的奋起反击,福尔摩斯一只耳朵边明明听着他说见鬼!滚开!去你的!别碰我!话音未落,另外一只耳朵又被他主动热情的缠绵上去。
约翰华生真是福尔摩斯遇见过的最难解的谜题。
他要回报华生。
就算要与权大势大的哥哥,还有那位一手遮天的英女王作对也没有关系,反正6年前已经为华生死过一次了,故技重施也不是不可以。
那时候的诈死伎俩估计真是伤透了华生的心。
至今泰迪熊也不肯原谅自己,什么案子都会在无聊时拿起来咀嚼回忆,唯独这桩,提都不提。
当初保护他的方法用的太极端了,华生站在黑色的墓碑前肯定心都碎了,他知道华生那时已然是多少对他有了那么一点复杂的感情,就是这只泰迪熊一直以来太过于迟钝,无法接受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巨大转变,没法说服他本人真的跨出那一步。
福尔摩斯只能耐心的看着他,等着他,直到他心甘情愿承认的那一天。
没想到一个穿越,就让他沦陷了。
要是有机会遇上16岁的自己,福尔摩斯也得羡慕那时的少年,他花了将近9年都没有把到约翰华生。
一个水当当的小正太倒让他瞬间神魂颠倒了。
福尔摩斯闻到了院子里飘落的樱花味道。
他知道如果自己在那扇窗户前说务必杀掉莫里亚蒂,再怎么心软的华生最终还是会忠心耿耿的按下扳手的。
但是不能让华生背多一条血债。
莫里亚蒂必须得死,在夏洛克心里,看哥哥出糗是其中一个目的,而且,莫里亚蒂一天不死,委托人的心愿就难以完成。
女仆装还在终点线荡漾着呼唤福尔摩斯!
既然仁慈的华生无法接受一个贻害众生的开膛手统治国家,那么就借助夏洛克福尔摩斯这双手来净化一下英国的皇室体系。
华生这回什么也不用干。
血腥肮脏的粗活交给夏洛克福尔摩斯来做。
◇
◇
雷斯垂德静观其变,自己是否应该在这种尴尬的时刻给点评论,打破冰冷的气氛。
“阁下,何不让他们顺其自然?”
“家务事,你就在旁边看着就好。”
这话是在说雷斯垂德是个外人,没资格插手。
“那好吧,我工作时希望你也在旁边看着就好。”雷斯垂德闷闷的拿起酒杯继续喝酒,铁板烧牛肉至少还是能下得了酒的。
麦考夫察觉到了雷斯垂德阴暗的气息。
他转头看着格雷格,“雷斯垂德,你停职度假期间,发短信给夏洛克发的倒是挺勤快的。”
华生听见这话,警惕的望着雷斯垂德,是的,这笔账至今没有摊开来算个一清二楚。
“我在你手机里翻到了发送记录。”
“如何?我不能给夏洛克福尔摩斯发短信?”
华生冷冷的看着格雷格雷斯垂德。
雷斯垂德循着杀气望过去,发现这种眼光似曾相识,是不是在很多年以前,转着方向盘时也接收过这种可怕的目光。
他依稀想起了20多年前某个救过他一命的男人。
雷斯垂德立即在心底否定,不可能,那个男人还活着的话,估计都早就满头白发当爷爷了。
麦考夫没有在注意华生的杀气,自顾自的和雷斯垂德讲话:“格雷格,你这是发给我看的,我知道。哪里有人一边问葬礼的事,一边还另外附送一条短信顺便聊起马尔代夫的海水如何的蔚蓝。”
华生倒是不解了,为什么雷斯垂德要发短信到夏洛克手机里,然后还是故意留给麦考夫看的?这是什么逻辑?
“不是给你看的。”
“你向来知道我有检查我弟弟手机的习惯,我看见谁的手机都会忍不住翻开来看一看。”
“都说不是给你看的。”
“你就是想给我难堪,在报复背背山那件事。”
华生想起来了,背背山烧掉两公顷罂粟花田的时候,警长先生好像在受到诅咒闹鬼的破旧别墅里意外的被子弹轻微的擦伤,下巴和耳垂滴着血,还被迫跟小镇的警察求救了。
“后来你又继续发短信跟夏洛克聊贝壳。”
“我不能跟他聊贝壳?”
“很明显你和他是在故意没话找话聊,夏洛克看穿你了,所以他才留着那些毫无价值的短信没有删,就是要给我看见。”
“毫无价值?”
“是的,格雷格,你在他心里毫无价值,别再倒贴他了。”
“可是我喜欢他!”
华生抬起拳头在桌面上凶狠的砸了一下,“什么?!”
雷斯垂德反应过来,拌嘴的太认真,差点忘记这里还有一个观众呢。
“我……和夏洛克认识很久……他是我最喜欢……最实用的一个朋友……”
“实用?”华生严重的皱起眉头,他想歪了。
“你误会了,我说的实用,意思是说他简直是一台全自动破案神器。”
“单纯是朋友?”华生逼问他。
“我也很好奇,格雷格,单纯是朋友?”麦考夫倒是没华生那么强烈的语气,淡定的问起。
雷斯垂德深思熟虑起来,夏洛克年轻那会儿真的是水当当……他简直被使了障眼法似的忍不住觉得夏洛克比自己的女朋友还要漂亮,中了邪着了魔才会克制不住在楼梯上按住了他。
但后来绞尽脑汁屡次碰壁,根本就没有办法再进一步……
因为夏洛克是个怪人,不过严格说起来,麦考夫也是个怪人,雷斯垂德半握拳,放在嘴边,“让我再好好想想,让我好好的分析一下,给我点时间,不要催我。”
华生抱住双臂耐心的坐等答案。
麦考夫放任脑筋不好使的警长,让他慢慢的缕清楚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的确,感情的事比起案件脉络要难搞的多,毕竟不是往墙上钉那么几张照片,在大头钉之间拉上红色的丝线就能分明的表现出网状关系图。
艾琳用扇子掩着嘴,在门外无声的笑了笑,这群五大三粗就是死活悟不出那个道理,才会这么的纠结。
女人对此早就想开了。
每个男人和女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得不到的人,和一个眼前正在喜欢着的人。
这些个大男人怎么如此的死脑筋,跟自己活较劲,钻牛角尖,往死胡同钻,非得磕的头破血流就为了得出一个标准答案。
哪里要这么费劲,只需要静下心,得不到的那个人,就让他在底下缓慢的沉淀着,看看最终能酿出什么成品,老了以后揭开封条,尝一尝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味儿,比不比得上身边一路陪伴自己的眼前人。
何必急着一时硬要分出个高低胜负。
所以说男人比女人更小气,再怎么心软的男人都有支配欲,都巴不得对方一心一意全是自己的,容不得一粒沙子。
麦考夫抬起用手指头敲了敲华生眼前的文件纸。
示意他,不要发呆,是时候了。
华生犹豫了很久。
“舍不得?”
“没什么舍不得的。”
“医生,不必逞强。”
“没有在逞强。”
“不想签,就去说服他,让他委屈一下,放过英女王。”
“我不懂大道理,但我认为这样是不对的,我办不到。”
“自由就在你眼前,你握不握的住,就看你自己了。”麦考夫喝着已经凉透的茶,不再多余劝说。
华生低着头,许久,始终还是抬起了手,拿起钢笔,拔掉笔帽。
就跟在神父面前签署结婚文书时一样,刷刷两笔,在离婚协议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天啊我怎么可以要他们离婚!!!
书名明明就是盛大的婚礼
结果离婚了!!
哦买尬……
卷福发誓要拉小雷他麻麻下台呢……要和嫂子翻脸?!
小麦帮哪个?
泰迪,终于离婚了,快去找玛丽玩
、109第108章
◇CVIII
国王心脏不好;受不了寒风受不了吵,阅兵式坐在盖棚马车里观看;皇后耐不住枯燥;兴致大发,拿起望远镜透过马车车窗观看围绕在温莎城堡高耸城墙上面的记者先生们。
她的琥珀望远镜里闯进了一个相当漂亮的记者先生;她专注的调整焦距,马车却拐了个弯;那位记者先生消失在皇后的视线范围内。
记者先生穿着相当正式的黑色西服;和旁边的人不一样;领口随意的敞开几颗纽扣,胸前夹着特许记者专用的工作证;城墙上架起无数的三脚架,高倍单反照相机的取景镜头伸出去跟小礼炮似的,瞄准整齐庄重的仪仗队伍,这位与众不同的记者先生通过取景器的屏幕,细细的检查每一位身着红色制服,头顶黑色高绒帽的士兵。
他的镜头慢慢的在三脚架上往右边移动,对着身边不远处的约翰华生,缩短焦距,华生背靠在插满小国旗的城墙上,在红蓝白相间的旗海中间,抬起一根食指放在嘴唇边,依稀可见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他笑的天花乱坠,真诚热忱,正在跟谁说话,镜头继续朝旁边挪动了一些。
哼,一个无足轻重的姑娘,浅金色的头发,观察她的鼻子轮廓,一看就是爱丁堡的血统,无知的爱尔兰小姑娘,拉近焦距,观察她嘴角的笑意,好像在套交情,礼貌中带着熟络,绑发带的方式看起来受过高等教育,蝴蝶结也能看出一个女人的教养,恩,领口上有粉笔尘,是个老师……看看她的手指甲,是个小学老师,镜头重新抬起来,在姑娘的胸部附近打转,C?不对,毛衣格纹都变形成那样了,该有D,难怪华生在那边聊的那么开心,镜头再回去小姑娘的脸上,不到27岁,不……刚好27岁,单身,和华生差不多身高,皮肤白皙……不妙,华生发现了,紧紧的盯着这个方向。
记者先生立即把镜头在三脚架上旋转半圈,注意力重新回到阅兵式上,茫茫人海里有个炸弹狂魔在等着他,不应该精力分散在华生的额头和眉毛上去。
“夏洛克,我给你介绍一下。”华生领着那位新认识的女孩绕过其他记者走了过来,背着手,表情似乎很开朗。
福尔摩斯看都不看那位姑娘一眼,傲慢冷淡,垂下眼皮观看阅兵队伍和国王的马车,顺口接过话尾:“玛丽摩斯坦,爱丁堡女子学校的校方推荐人,代表学校过来参观阅兵式,上个礼拜去看了一趟牙医,不是蛀牙,是治疗神经痛,刚升为年级主任压力很大,焦虑影响了你的生理期,你不是教美术的,但总有学生把画画用的彩色笔往你身上丢,你衣橱里为数不多的白衬衫基本都弄脏了,为数不多不够准确,我看看,不超过5件,经济困难,你最值钱的就是这一套?从你手里拿的笔记本来看,你教的是历史,难怪会被推荐来观摩皇家盛典,你有一篇总是被驳回的论文很迫切的需要这份材料,好奇问一句,房子和首饰全都顺利抵押出去了吗?”
夏洛克抬起修长洁白的手指头,轻轻按动照相机的按钮,观察自己刚才拍下来的照片。
玛丽摩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