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骨子里的霸道不再隐藏,一种大爷们儿的野蛮彰显无遗。
景娆见他逐渐软化下来的神色,眼珠一转,将碗又递回他面前,气呼呼道:“不好喝,你喂我。”
小女儿家的心思,不就是借题发挥,半点儿不放过享受英雄柔情的时刻。
冷冷的视线锁定他,姜育恒眉头微皱。
景娆发现自从两人开始冷战,到自己忍不住先低了头,这个男人骨子里的霸道和控制欲就再也不加掩饰了,他是吃定了她,认定她不会跑了是吧?
景娆直勾勾盯住他,半步不让。
最终,男人还是败下阵来,无奈摇头失笑。接着,他冷着脸夺过她手里的碗,猛地扬起脖子就往自个儿嘴里灌了一口。
景娆愕然。
就在她不明所以的怔愣里,只见男人放下碗,伸出一双大掌,轻而易举就钳住了她的腰。
下一秒,他凉薄的唇,压在了她的唇上。
景娆蓦地瞪大双眼,温热的液体被他从嘴里一点点渡了过来,一阵恍惚中,姜茶难闻的气味儿竟神奇地被盖了过去。
最后反应过来,景娆不觉好笑,她撒娇让他喂她,意思是让他端着碗喂,而不是让他用嘴喂啊!
不过,这样的方式她也不讨厌就是了……
总而言之,一碗姜茶不算太多,但是由着他喂完却足足花费了半个钟头,每一次姜茶喝下去了,她的嘴唇就会被他狠狠肆虐一番,好像他有些舍不得,总还想着要吸回去似的。
终于喝完了,景娆松了口气,被人啃得发麻的嘴唇在暖色的灯光下晶莹剔透,像熟透的樱桃,引君采撷。
姜育恒一双黑眸暗了又暗,诡谲涌动,欲念甚重。
景娆却一点而没注意到男人反常的神色,反而好奇地打量着被他随手搁在一旁矮机上的土釉色小瓦罐。
指着那个稀奇的玩意儿,景娆扯了扯他的袖子:“那是什么?”
一双晶莹的眸子里满满的好奇神色。
姜育恒眸色不明地缓笑开来,转身拿起瓦罐递到她面前。
景娆下意识凑近去闻,顿时,一股酒气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景娆舔了舔嘴唇,疑惑道:“酒?”
“是蔷薇酒。”
“蔷薇也可以泡酒?”
姜育恒挑眉不语,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白色玻璃杯,倒了小半杯递给她:“尝尝。”
景娆咂吧咂吧了两口,入口苦涩,与普通的高粱白酒一般无二,但涩意过去就只剩蔷薇的清香萦绕舌尖,清清淡淡却煞是好闻。景娆想,这就是书中所说的“余韵悠长”吧!
不知不觉已经喝完了小半杯,景娆颊若彤云,愈发地明眸皓齿,腆笑着伸了杯子够到他跟前儿,小脑袋已经开始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乱蹭,眯眼撒娇道:“再给我一杯……好喝……”
姜育恒薄唇紧抿,不语,眸里的黑光却愈发浓密幽深。
“给我嘛……给我嘛……”
娇媚酥软的声音令男人全身一僵,姜育恒暗沉了一双黑眸,哑着嗓子问道:“给你什么?”
“酒……我、我还要喝……”
邪笑着凑近她耳边,姜育恒谆谆善诱:“还有比酒更好的东西,要不要尝尝,嗯?”
嘻嘻笑着挠了挠耳朵,景娆一双凤眸愈渐迷离,讷讷地开口问道:“什、什么?”
“我。”
“嗯?”
“没听清?”姜育恒凑得更近,喷洒的热气让景娆浑身一颤,下意识向后缩了缩。
随后,也不知道他跟她说了什么,景娆的面色微微僵滞了一下,转瞬后,意会到他说的话,本就红彤的脸颊越发娇艳欲滴。接着,小手蜷起,握成一个小钢钵,含瞋带羞地给了他一记。
骂道:“呸!下流!”
姜育恒无所谓地耸耸肩,一双黑色瞳眸灼灼逼人:“反正我也没想过上流。索性,就下流个够吧……”
入目的男人,俊毅的脸,深邃的眸,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心跳加快,配上窗外静静流淌的月色和纷飞的雪花,真是该死的……引人犯罪!
唇儿微弯,她早就无法拒绝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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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愉快!
☆、116终于表白,哥哥的宠
第二天,景娆一睁眼就恰好对上男人一双黑沉的眸,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端详。
朝他温热的怀里蹭了蹭,景娆主动伸手圈住他的腰,明显感觉男人全身一震。
有些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却又不得不说,因为她不忍心看这个骄傲若斯的男人患得患失的模样。
一直以来,她都处于被动的位置,享受着他给的宠溺,独占了他完整的爱,收获了这么多而自己却吝惜于丝毫的付出。
在这一场一直由他主动的感情中,景娆显得太过漫不经心和随意。
还记得他曾经说过:“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爱我……我等你,爱上我。”
骄傲如他,霸道如他,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又怎么忍心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一股突如其来的涩意冲上鼻尖,景娆狠狠咬住了嘴唇。
“怎么了?”似是察觉到她异常的情绪,姜育恒低头询问,声音还带着初醒时的喑哑。
景娆枕在他胸前,摇了摇头。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还在生气吗?”
“……”姜育恒紧抿着薄唇,不答。
没听见他的回答,景娆连忙支起身子,紧张地望进他眼里,复又沮丧地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对不起,那天,我……”
“没有。”
“什么?”
“我没有生气。”只是挫败,那么努力却还是走不进她的心里……
还是那般冷毅的神色,却生生蒙上一层轻雾,像铺了灰的琉璃,黯然而失色,景娆心里狠狠一痛,原来自己竟是这样伤了他……
既然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决定,那便大胆一些,不再懦弱!就让她主动一次吧!
抬起头,眼神灼灼地望向她,景娆从不曾有过这般郑重的模样。
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中,她清晰开口:“姜育恒,你还记不记得那晚我们一起等的猎户座流星雨?”深吸一口气,景娆继续:“你说,终究会等到的。那么,现在,此时此地,我要郑重告诉你,”轻轻凑近他耳畔,彷如情人间的细语呢喃:“如你所料,你,等到了……”
在男人因震惊而怔愣的目光中,景娆拿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明媚的笑意定格成他一生中最耀眼的光亮:“这里,有你。感觉到了吗?”
回应她的是男人炽热的怀抱和滚烫的深吻。
“小乖……小乖……小乖……”他一遍遍破碎地呢喃着,仿佛在一遍遍确认这是不是真的!
她的女孩儿,终于爱上他了吗?
他想,此生,最快乐的时刻,莫过于此了……
张爱玲曾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哦,你也在这里吗?’”
佛家说,缘分天定。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我生君生,生于同世,相遇相知,相爱相守,庆幸不是有缘无分。
那么多恰巧,那么多偶然,该是上天多大的恩赐和福缘。
景娆庆幸,当幸福就在眼前的时候,她伸手,一把抓住了……
接连下了好几天雪,整个京城都被大雪覆盖,仿佛一夜之间就到了极地——白到极点,冷到极点。
推开窗,外面的世界银装素裹,却也是滴水成冰,景娆下意识眯了眯眼,却不想眼前一黑。
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刻意阴阳怪气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拿下捂在自己眼前的一双大掌,景娆头也没回,不雅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二哥,你多大了?”还玩小时候的把戏,还每次都被她给认出来!
讪讪地收回手,景络立马就蔫了,耷着声音,无精打采的模样:“怎么又被你认出来了?一点儿都没有小时候好玩……都不知道装装样子的……”
“哼!”小鼻子一阖,头一仰,景娆鄙夷道:“小时候你也是每次都被认出来的!”
“你说,你怎么就偏偏把我给认出来了?没见你把老三、老四认出来过……”景络气鼓鼓,忒不服气了!
景娆神秘一笑,“两字儿——秘密!”
其实,如果景络用一次左手,那景娆就不一定能猜得准了!就连他自己也忽略了,他习惯用的右手大拇指指腹的位置有一道浅浅的伤疤,虽然经过岁月的冲刷早已看不见明显的疤痕,但是那种凹凸不平的质感,景娆尤为熟悉。
因为,那是小时候,景络为了哄她开心,削木头宝剑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右手拇指所留下的。
景娆还记得,那时鲜血不断从那个狰狞的伤口涌出,止都止不住!一滴一滴全都染在了二哥白色的T恤衫上,红的,白的,触目惊心。
“哇——”的一声,她手足无措地大哭起来,而二哥不仅要按住伤口,还得分出精力来安慰她,一遍又一遍:“小七乖,不怕不怕……”
从那以后,景娆就总喜欢拿她二哥的手来玩,还非得是右手,又摸又捏,大家都以为她是出于玩心,可是谁又知道她每次抚上那道伤疤的时候,心里有多惶恐和无助!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竟然可以流那么多血。
“你们两个人又窝在楼上干嘛呢?老爷子叫开饭了。”是三哥,景沥。
景娆不自然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景沥的目光,掩饰性地眯笑着眼,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走吧走吧,终于开饭咯!肚子都饿瘪了……福嫂!您亲爱的小七七来啦……”说着便急急地冲下楼去。
被甩下的两个男人无奈摇头失笑,同样宠溺的眼神如出一辙,相互看了眼,同样往楼下走去。
“老三,听说小七收购天晟散股的时候是你给了三千万?”
“是。不过,她已经还我了。”
“下次,你可不能再借给她了!”
“嗯?”
“因为,要借也是找我借!还不用她还!”
“哦,这你得跟景谦商量商量。”
“嗯?”
“因为他比你先说这话儿!你等等,我先算算……貌似景洵上周也跟我提过这茬儿。我看,二哥你后面排队去吧!”
景沥潇洒走开。
“好啊!狗犊子,哥的墙角也敢撬?!”景络一个人站在原地捶胸顿足!
咳咳……照您这样儿说,小七可不是您一人儿的墙角啊……即将被收拾的景谦、景洵默默喊冤。
这年头儿,借钱的都赶着送上门儿了,不仅不要利息,还倒贴白送不用还!
可劲儿!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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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天小渝即将在火车上渡过,所以请假一天。
☆、117东窗事发,小七癫狂
对于景沥,景娆是逃避的,而对于景洵,景娆则是闪躲。
她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夕之间景沥和喻灵变成了“景洵和喻灵”。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找当事人问清楚,可是如此一来,看似平静的一切就会被打破,真相带来的后果或许是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重中之重!
所以,景娆犹豫了,迟迟未决。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她不说,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该来的总是要来,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会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
摔得整个景家都疼了!
也是这一摔让景娆彻底清醒,原来有些事、有些人是不能姑息的!隐忍和同情只会被人当做软弱可欺,而有的人你不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天有多高、铁板有多厚!
早晨,景家,很平常的一天。
老爷子端坐上首,景娆坐在离老爷子最近的右手边,景络、景沥、景洵等人分列左右。
景泽川望着面前满满的一大杯牛奶,眼睛鼻子早就愁成了一团,然后小心地瞅了瞅身旁正吃得开心的小心肝儿,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放下碗筷,正儿八经地轻咳两声:“饱了。”
端的是威严十足,然后脚底抹油,正准备溜之大吉时,正埋首美味早餐的景娆笑眯眯抬头了,又笑眯眯望着那个已经将凳子推开老远,起身起到一半的老人,脆生生叫到:“爷爷!”
景泽川一愣,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哎呀!你看,牛奶都忘喝了!”说罢,端起牛奶,转身复又对一旁的徐伯说道:“小徐,这可是好东西呀!小心肝儿说可以预防钙质流失,防治骨质疏松。好东西呐!想当年……”
徐伯躬身立在一旁,面上倒是不动声色,还时不时点头附和,心中却忍不住腹诽:老爷,您还是别演了,这戏码您每天都要演上一回,换汤不换药,到了最后不还是乖乖喝了吗?何必瞎倒腾呢!
那厢景老爷子还乐此不疲:“话说当年我带领的大部队,那是过草地,爬雪山,最后粮食、水,啥都没了!但好歹苍天有眼,最后竟叫我队遇上了一个放牛童子,嘿!这牛恰恰好还是头奶头,那个时候整队的人无异于看见了九天仙女儿呐,争着抢着……”
“停——”
“呃……”
景娆一双眼睛弯得如同月牙儿:“爷爷,牛奶快凉了。”
“哦。”然后,在景娆期盼的眼神下,在众人憋笑的脸色中,老爷子终于拿出上刀山下火海、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强大军人气概,潇洒一仰,一口闷了!
“爷爷,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