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不屑的打量倒地的白魄一眼,又充满杀意的看向依旧束手站在一侧的汪硕。大义凌然道:“我乃神威军三部慕容指挥督下提辖,郑飞!”
白魄把血气压制下去,抬头便见汪硕诡异的浅笑了下,温润的声音淡淡的,“神威军三部的一个小小提辖?”
郑飞本来的趾高气昂被汪硕这淡淡的一句问话憋的全部焉掉,怒目而视汪硕狠声道:“无知小贼,小爷我提辖二万人的军队,怎是小小的提辖?”
汪硕眼带笑意看郑飞一眼,对面的青年在烛火的照射下,已经可见脸色在顺速变黑,他就更起了笑意,慢悠悠道:“大周二皇子为殿帅统领全国军马,之下设有几位大将军,再之下有众位将军,再是各军的统军,然后是各位厢指挥,再之后是各位指挥,然后才是提辖吧?”
郑飞看着对面的青年含笑着把大周的军衔说了一次,最后再用轻不可闻的声音提到提辖两个字,突然觉的臊的慌,他恼火的盯着汪硕,咬着牙齿格格作响,他天生怪力,家里也算出在军人世家,从小发现他的内力天赋,数十年学艺下来,凭借一身强横内力和家族的帮助,五六年时间也不过混个提辖,今日却被人这样嘲笑。
其实像他这样二十七八岁便成为一军提辖,已经很不错了,只不过汪硕偏生要难受膈应他,他也就凭白的受了这个嘲讽。
白魄冷眼瞧着汪硕激怒对方,并不感到轻松和好笑,不知道汪硕是不是想拖延时间好让自己恢复,若是平常被这么一震有几息时间恢复下,逃命也够了,可今日是没希望了,那一掌震动了体内的封魂针,他自己逃命都没希望,何况要带上个汪硕?难不成,他今日就要牺牲在这里?
这么一想,就觉的悲苦,圆溜溜的眼珠子里满是不甘,为别人的事情而死,这也太窝囊了,而且死在这里,尸体一定会被随手一丢,白魄的脑子无可控制的滋生起了很多死后的惨状。
果然他才刚想到这里,对面的郑飞就从恼羞中回过神来,鄙视的看一眼汪硕,高声道:“小子,你是想拖延时间吧?”
汪硕收敛了神色,整个人突然绽放出刻骨的冷意,阴沉着脸,只默默盯着对方,半饷没啃声,就在郑飞被他盯的浑身难受的时候,汪硕那张阴沉的脸突然转变为一脸震惊到头的表情,惊疑的开口:“被你发现了??”
……。
……。
“嘎嘎…吱吱”帐外夜空中,飞过几只被城内大火惊醒的大鸟……之后,夜又归于万籁俱静。
夜空中的大鸟鸣叫的很有节奏,汪硕身后白魄的嘴角抽搐的节奏也不差,他黑了脸,突然觉的他比前面目瞪口呆的郑飞还想掐死汪硕。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面目
“妈的,你敢耍老子?”郑飞收回突出的下巴,一把抽出腰间的大马刀,怒气横生的指向束手身后,轻勾着嘴角的汪硕。
汪硕瞧着对面的郑飞已经怒发直立了,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哈,这几天他都没怎么好好睡觉,随后觉的在对方怒极的时候,自己这样表现不太好,又重新恢复了一脸冷淡,肯定的开口:“你又猜对了。”
看对方又准备开口,汪硕凭白的生出一丝不耐,目光冰冷:“不想死,就滚出去。”
……之后又是一瞬间的静默。
然后,怒极而笑的不是对面的郑飞,而是身后极力压制乱窜内力的白魄。
“呵呵呵,哈哈哈,我白魄居然要为了个疯子陪葬。汪硕,如果要死的话,没必要激怒他,我们也能死的很有节奏!!”
白魄觉的他对汪硕简直是无语了,现在他是在恐吓谁?他身上没半点会武功的气息,对面的郑飞虽然看着有点憨,但其实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还是相当精明的。这样激怒他有什么好处?能死的更“舒适”点?
从来没有过的后悔就这样袭上心口。酸的他难受,到底为什么,他要给一个脑子构造不正常的人陪葬啊。白魄自怜自怨的,刚想对天呻咛几句,前面就传来冷淡的声音,“白魄,你现在最因该做的不是闭嘴么。”
现在惊疑的不是郑飞了,是白魄,听着前面冷淡至极的声音,他本能的楞了下,随后似乎反映过来汪硕的话面意思,不可思议的出声:“汪硕,你在对我说话??” 汪硕居然让他闭嘴??居然敢对自己这样说话??
前面的黑色人影微微晃动了下,随后扭回头,漫不经心的目光在白魄身上晃荡了一下,又扭回头去,白魄微张的嘴开的更大了些?那微带嘲讽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是汪硕被鬼缠身了?还是自己一直忽略了什么?
郑飞看看对面那个斜坐在地上的白衣少年怔愣摸样,又打量了一眼面前静立着面无表情的黑衣青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弯了腰,把大马刀横架在肩膀上,悠闲自得的问:“是怎么?你们现在要玩内讧?决定给小爷我增添乐趣?让小爷我少刮你们几刀?”
可惜,注定没有人搭理他,汪硕正面无表情的打量他,身后斜坐在地的白衣少年似乎还没从诧异中回过神,被人无视的感觉让郑飞的笑脸急速垮下去,拎起大马刀吆喝一声就直接冲着地上的白魄过去了,本来还怔愣着坐在地上的白魄,终于缓慢的反应过来什么,意识道郑飞直接冲着自己过来了的时候,刀风就已经到了面前。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怎么躲过去这刀,而是不满的大喊:“你搞错没,惹你的是前面的那个啊 啊啊!!!”
不论他的啊字音拖的多长,不论白魄有多不甘心,那刀还是直接落了下来,在郑飞看来,有威胁的不过是地上这个动弹不了的少年,在他眼里,桩子似的汪硕虽然气势很足,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等宰了地上的少年,再好好折磨对方。
可是在刀风刚接触到白魄的时候,一个粗大的影子就已经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帐门快速飞跌出去,那黑大的影子落地的时候还发出肉实的砰声,摔的不轻,郑飞只觉的自己在接近地上少年的时候,有人插进了他们,之后他就被一股内力活生生的掀翻了出去。
他身体强壮,落地后不过闷哼一声,强自撑坐起身子,瞪大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袭击自己的人,汪硕面朝着他迎着帐外的夜风,冷漠的表情看不太出情绪,浓密的睫毛遮盖住狭长的眼线,只瞟了落地的他一眼,沉默一会,在郑飞忐忑不安的时候,静立着的青年终于轻轻开口:“滚,别让我说第三次。”
如蒙大赦的郑飞再也来不及做多的想法,虽然不知道这青年为何而来,但很明白的一点就是他招惹不起,有几条命都不够,现在捡回一条命没什么不好的,又不是战场上的战争,他勉强压制住颤抖的身体。
刚才那一下,对他身体损害很大,现在他浑身都渗出丝丝的血滴,全身都碎裂着疼痛,内脏一定受损了,再顾不上看对方一眼,手脚并用的朝着帐门就爬过去了。看着这样一个高大的青年手脚并用的朝着帐门外爬行,白魄呆滞的眼神总算回过一丝亮光。
白魄傻傻的抬起头,眼深空洞的看向已经转过身来,面无表情注视着自己的青年,恍惚间就觉的站在面前的是个全然陌生的人,开口的声音已是嘶哑之极:“你会武功?”
汪硕低头注视地上茫然无措的白魄,眼色深沉了几分,“你问过的。”
“呵呵。”白魄勉强的扯开嘴角,发出个干哑的笑声,“为什么不说实话?”
他们相处四月有余,现今突然觉的,自己似乎被面前的人赤裸的耍了。现在内心复杂的情绪是什么?愤怒?失望?震惊?麻木,还是别的什么,他理不太清晰,只觉的,茫然。
……
静默,汪硕只低头注视他无力的表情,眼里逐渐带上一丝柔和。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白魄无神的目光终于从对方脸上移开,嘲讽的笑笑:“哪,是我自己忘了,你回答过的,行走江湖肯定会武功的,是我…我自己说你是绣花枕头的。”
被欺骗的愤怒,让白魄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他只觉的乱哄哄的脑子里逐渐抓住了一丝情绪,那就是愤怒。
想想几个月来自己对汪硕的欺压,算什么?想想汪硕一直以来的小心,又算什么?结果?自己才是被玩弄的那个人?这种感觉就跟自己被人剥干净给看了个痛快,摸了个痛快一样。
白魄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汪硕这一手无异于甩了他一耳光,这一巴掌还比较狠,他可以说暂时被打懵了。汪硕深深打量瘫坐在地的白魄几眼,走至慈蜂停留的地方,从木头的暗格中拿出个盒子,打开看了一眼,一副小小的画卷正静静的安置在盒子中。
一直没有表情的眉眼总算带上丝笑意,把盒子收纳在了怀内。之后望向还在帐中飞舞盘旋的慈蜂,一挥衣袖,强横的内力直接通过空气把慈蜂湮灭成了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变化
看着慈蜂瞬间湮灭成飞灰,白魄空洞的表情终于转变为其他,本能的就冷笑起来:“没有利用价值就毁灭么。呵呵,四个月了,我还真没看出来。”
他语带讽刺的话让汪硕不舒服的皱了下眉毛,但他并没有近一步动作,也没有像以往那样跟白魄斗嘴,他只是静立着注视着帐外,似乎在等待什么。
白魄瞅了身边的人好几眼,总算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以前的汪硕都是伪装,全他妈是假的,这样全身散发着冷酷的男人,怎么会是以前泼皮似的汪硕,说来也真是讽刺,自己被他利用到这步才悲哀的知道。还差点把命丢了。
看汪硕毁灭慈蜂,消灭离世图线索的动作,白魄现在已经有些敏感的心再一次受到刺激,汪硕利用了慈蜂,何尝不是一样利用了他?他能那么潇洒的转手就消灭慈蜂,会不会对自己使用同样的手段?若说以前对汪硕建立的那么一点信任,在今晚的他剥去伪装后,就全部毁了。
后知后觉的才生起一丝忌惮,自己知道了离世图在他手上,那么自己还能安全离开吗?他会不会杀了自己灭口?
白魄觉的,在离世图面前,汪硕这么做,完全无可厚非。自己也的确没有想为他保密的意思。他现在对汪硕的欺骗恼火之极,可以的话,放出离世图在他手里的消息,看着别人把他大切八块也是很有可能的。
白魄内心深处转着自己的想法,汪硕又沉默的静立,帐篷里短暂的陷入了沉默。但这份沉默并没能维持太久,帐篷外面突然传来“砰啪”的声音,汪硕听到这声音总算纾缓了表情,走到帐篷的帘子前,掀开帘子注视夜空中绽放出的烟火图案,白魄看着汪硕的动作,吃力的想探出头去也看看,可汪硕似有察觉似的,放下了帘子。
然后转过了身子,朝着地上的他走来,白魄一直盯着对方,眼里带着不屑带着无声的嘲讽,可汪硕好像不在意,蹲下身子,伸出双手就想抱起他,白魄哪还肯让对方触碰到自己,他现在觉的汪硕很让自己厌恶,挣扎不过,怒喝一声:“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
白魄突然的怒吼,果然让汪硕收回了手,只见他收手站起,覆手在侧,眼带笑意。“这些人很快就回来了,我若不带你走,你会有什么后果,你可知道?”
白魄嗫住,眼神游离了几下,最终满是不甘心的朝着站立在面前的青年伸出双手,汪硕收敛了假笑,见对方不再执拗,弯下腰双手托过他的双手,一把把他横抱到了怀里,走出帐外,立于夜风中,远处已经隐隐传来马蹄声,因该是马队提前赶回来了。
“闭上眼睛。”白魄别扭的在汪硕的怀中扭动两下,之前他抱着自己,自己也没觉的怎么,可今晚过后,他怎么想怎么觉的不舒服。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传来了温柔的低语。
“哼!”冷哼一声,白魄执拗的睁大了眼睛,他对汪硕有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现在跟对方唱反调的行为才能让他获得一丝平衡。
汪硕也不理会对方孩子气的行为,只一纵掠,人以经在几丈开外了,感觉着呼啸而过的风,白魄微微闭上了眼睛,夜风刮的急,让他的眼睛有些不舒服,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和他身上的气息,他又轻吸口气,这样的移动速度,刚才一瞬间释放的内力,自己以前是瞎眼了吗。
想着想着,眼神又重新变的有些呆滞,可封魂针显然没想放过他,一种五脏六腑被刺痛的感觉,让白魄又不安稳的扭动起来,他不愿在汪硕面前叫出声,尤其在今晚的事情过后,这在他看来已经是种屈辱,可惜他的毅力似乎还是抵挡不住那种钻心的痛苦,细碎的声音还是从他的嘴中溢出。
汪硕不是没感觉到怀内的人又在不安的扭动,可一开始只以为是白魄还在闹别扭,可随后跟随而来的痛苦叫声,还是让他察觉到了什么,“白魄,你怎么了?”不过一会功夫,强烈的疼痛就让白魄汗湿了衣襟,汪硕怀抱着他自然是感觉到了,他想起了那个晚上在森林中白魄的经历。
疼痛一会让白魄处于极度的清醒中,一会又陷入了昏沉,迷迷糊糊中只感觉到自己被放置到了柔软的地方,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