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魄在火光下挑眉不语。
那人再次举高令牌,喝令身后的人,“上前请侧妃娘娘移步。”
“我看谁敢!”白魄眼中闪现出火光,周身阴狠气息再不收敛。
那人被惊的连退几步,显然是没料到。
白魄叱喝刚落,身后黑暗中隐匿的众多亲卫突然开始明明灭灭的出现又消失,踪迹诡异,看的那带头人忌惮不已。
他今晚得命来,就是要在不发生冲突的情况下带走这个男妃。
没成想……
他突然转身,朝着皇子府内众多侍卫喝道:“你们也想抗命吗?还不上前请侧妃娘娘?”
一路跟随而来的皇子府众多侍卫傻了眼,有些迟疑,虽然知道对方半夜而来,又是大皇子的人定是不怀好意,但……对方手中捏着自家殿下的令牌,不动手,似乎说不过去。
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也有人转目看向身后跟随而来的女子,皇子府的女主人。
皇子妃站在远处,没有说话,显然也看到了对方手中的令牌,正犹豫不定着。
白魄森冷笑笑,走上前几步,抬起左手腕,语气轻蔑,“你看看这是什么?”
带头的人看了几眼却说不出话。
反倒是皇子府内好多人借着火光看清了白魄手腕上的无双。
“无双!”有人叫出声来。才有人反应过来那是个什么物件。
白魄不退,反倒再进一步,道:“殿下离开时曾叮嘱我,任何对于我的命令,都必须他本人来才行,只靠一个令牌,呵!”
不置可否鄙笑一声。
亏得他这个恃宠而骄的男妃名头,话一出,大部分人都信了。
皇后珍爱之物,殿下常年随身携带的饰物,现在正戴在男妃手上,还有人敢说什么。
那领头之人神色数变,看皇子府众多侍卫已不再动,有些犹豫,没曾想,这令牌居然号令不动男妃身边的人。
他这几十号人若真在皇子府内动了手,能否成功另说,但一定会破坏大皇子的计谋。
得不偿失!
而且,这男妃身周的上百人,绝对不是善茬。
同样是内家高手的人非常惊悚的发现,面前一百多人居然无一人弱于他。
这是对局势的错误估计。
本以为在整个皇子府仓惶不定的情况下,是可以轻易得手的。
他捏紧手中令牌,当机立断,“撤!”
大皇子原打算兵不刃血的带出男妃,好辖制秦昭硕,但现在很明了不跟皇子府发生冲突是绝对带不走对方的。
而真正的局势又未定,现在还不是时候。
若时局定了,那别说一个男妃,整个皇子府都得落入秦昭翼手中,不差在一时。
这一群人来的快,走的也快。
白魄眯眼目送他们远去,才转身回园子,进去前特意朗声道:“有不经我允许进园者,杀!”
众亲卫轰然应是。
皇子府众人惊愕,呆愣。
白魄所在之地,俨然又一个禁地。
“长老,会不会是秦昭硕真派人来接您?”风生问。
“不会!”白魄回的断然。
“这么些时日了,秦昭翼既然能封锁皇子府这么久,想必整个涅京不出其左右,汪硕就算在大皇子派系中有人,也进不来这府内,来人只可能是秦昭翼的人,怕是已经想提早利用我这个饵了。”
“再说,他若真让人来接我,也必定找个我认识的……”虽然现在在皇子府不代表安全,但离开皇子府便是真正的任人宰割。
秦昭翼和秦昭硕,甚至当今皇上之间一定还维持着某一种微妙的平衡,现在没人敢打破。
他所猜的并不差多少。
秦昭翼控制了整个涅京,唯缺皇宫!
但在今晚,这仅有的平衡也即将被打破。
秦昭翼重文,但今天却一袭戎装在黑夜中散发着独特的光芒。
“弄好了?”他站在皇城下,大铁门紧闭在他身前,铁门上的祥华图案在火光照耀下显得有些狰狞。
身后有将官上前,沉声回答,一切妥当。
他眼中看不出什么惊喜,就连往日闪烁的明亮光芒也显得黯淡,语气却冰冰冷,“妄为父皇信任他,也不过一怕死走狗。”
“那是他感受到了殿下您的真天子气概。”又一个将官走上前,看向皇城墙上人影晃动,相信再过一会,这扇门就将为他们打开。
只要这扇皇宫大门打开,他们就将再无退路,是真龙天子亦或者乱臣贼子,史书一切都留待今晚过后。
大半个月来,这皇宫里的有些人早就许进不许出了。
而在今晨,文武百官再次入朝之后,皇宫就彻底被封闭了。虽然局势早就一发不可收拾,涅京也早在数月前就成了漩涡,明着暗着卷入越来越多的生命。但毕竟没有走到真正的岔路点,但今晨,百官入宫后却再没能出来,现在的涅京,应该早就乱了锅。
留在城内的官员们大多没什么实权,真正能登临天子脚下的大人们又全部失了联络,这才叫真正的群龙无首。
今夜,将是彻底摊牌的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4说的没错。信任很重要。爱由浅及深。信任从无至有。(^o^)~
小白和汪汪的感情。我希望是:“我爱你,但请你为我牺牲”—到—“我爱你,我愿意为你牺牲”
俺觉的很多权势人物之间的爱情,最高也不过到了一句。“我爱你,我愿意为你而有所牺牲”
、203章:兵惊长夜
203章:兵惊长夜
“轰隆!吱!”巨大的声响传来,庄严的大门被从内缓缓向两侧推开,秦昭翼抬起头,绑缚到脖子下的铁甲让他有些不适,但他的目光还是随着缓慢开启的大门而复杂。
这是他出生的地方,生活的地方,直到成年前他都还生活在里面。
他是想过早晚有一天,他会得到这,但那个想像里显然没有今晚这样的场景。
他独立在前,身后是黑甲成片的军马,他并不是因为天命入主这,他将用鲜血洗涤这大周皇宫,踩踏着无数生命和黑暗龌龊登临这天下。
他早就没有了退路,没有了。从母妃死的那一刻起,亦或者是从他哇哇坠地便开始。
这是宿命!
握紧手中的剑,他头一次露出丝毫不遮掩的戾气来,“杀!”
剑锋所指,万马奔腾!
这庄严的大周皇宫,在今晚被普通兵马所蹂躏,屋檐台阶上滚落下来的尸体无一不面容晦暗,秦昭翼逐渐觉的他看不清每一个在周边厮杀的人,逃窜的太监宫女们为这偌大的皇宫增添了仓惶,他颇觉心烦,这勾心斗角的地方啊,这每个人的视线下掩盖着嘲讽的地方啊,就该被这样,彻底的洗涤。
微抬脑袋,身边的将官早便杀红了眼,得他命令,再无收敛,刀剑指向了奔逃中的侍女太监。
他缓慢行走,仰着脑袋,每一步都迈出了天子君临的气势,就犹如走在登基大典的天阶上,周边是整齐跪倒的文武百官,上方是等待他接过的传国玉玺。
“啊!杀!” “诛杀乱臣贼子!” “噗!” “杀乱贼!”
众多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稍稍侧目,有些诧异,似乎才发现,他身边不断涌出的兵马和不断交接的战斗,他每跨出的雍容一步下都倒着重叠的尸体。
身前身后都有打斗,但他的身边显然才是重点,那些从皇宫各处涌出来的兵马都直接往他这边扑来,似乎也是非常清楚今晚的动乱根源在哪儿。
毕竟是皇族子弟,他的气势一时甚至还扰乱了守卫。
不管是他这方,还是守卫的另外一方,都叫着对方是乱臣贼子,兵卒永远都只是最底层的牺牲品,他们的忠诚和信仰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显得无关紧要,一瞬间的彷徨迎接他们的便是生命的流逝。
每个人都只知道,遵从长官的命令,一切的思考和犹豫都要不得。
就是这样没有信仰的厮杀才让一切都归于动物的本能,刀剑落地便用手脚,手脚无力便是早身中数刀也要用嘴死死咬住敌人,嘶吼声在喉咙底沙哑,眼泪在脑袋离开身体后才迟缓落下。
又有一位武功非常高强的将军从人群间杀将出来,越来越靠近秦昭翼,那将军显然也杀红了眼睛,即使阻拦他的人已经倒地,还扑上去嘶吼砍杀几刀才罢休,秦昭翼身边的众人一时为他气势所摄,动作稍缓,那人就到了近前。
可秦昭翼仍旧不看他,步子依旧缓慢的往前走着,仿佛自动隔绝了所有的人。
将军怒吼一声,纵身上前。
两把刀同时架在那位将军面前,秦昭翼身边终于有人出手,不过几个回合,涌出接招的将军越来越多,最终,那位扑上前来的守宫将军倒下,胸口的刀柄似乎还在上下晃动,他跪倒在地,睁着血目,嘶吼:“为什么?殿下,这一切到底为的什么?”
秦昭翼目光终于落到他身上,嘴唇蠕动,似乎说了什么,但隔着重重人影,刀兵厮杀间,没有一个人听的真切。
将军视线的最后,是那个一身银甲的男人跨他而过,翻飞的衣袂流动,黄色的皇子腾云分外刺眼。
“殿下站住!”从皇宫外间走至朝日祭台,终于有大批兵马和秦昭翼的人对上。
一中年男人粗哑着声音,喊住秦昭翼。
将军手中的刀垂在身侧,目光在秦昭翼身后的人身上流转,语气严厉的问,“殿下这是想做什么?”
秦昭翼沉默,不语。
将军脸色更差,他身后不过数百人,可秦昭翼身边足足围有数千人,而且,在黑暗的远处,似乎还在不断涌入兵马。
诡异的静默维持了一刻,这还是秦昭翼进入皇宫来,碰到的第一波有战斗力的抵抗,之前的零星抵抗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但现在这些拦在他面前的人可称的上是精锐力量。
将军终于一狠心,挥手下令厮杀,可他的喊声还没出,身后就传来刀剑入体声,他惊讶回身,就见自己带来的人中居然有人提刀砍向自己人,他几乎是搜寻片刻便找到原因,“张成志,你他妈的疯了?”
他的副将听见他的嘶吼声,把刀从一个刚才的同伴身上抽出,抬首看他,目露嘲讽,“我助殿下清皇上身边奸妄,哪里疯了?”
“你明知道……!”喊声停止,秦昭翼身边跟着的大将笑着将刀从对方体中抽出,脑袋靠近他的耳垂,“不要将背影露给敌人啊,将军。”
他有心想说话,但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终于噗通一声落地。
“杀!”
短暂的静默被打破,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惨痛的搏杀。
类似的情况在秦昭翼前进的时候碰到越来越多,他多年的部署,可见成效。
若不是漠北军的折损,他根本不需要这样小心,控制涅京对他会容易的多。
宫内的厮杀开始,宫外巫灵山庄对各门派和一些坚固派的清洗也在同时进行,秦昭翼再往前走时,感觉脚下有些沾湿,他木然低头,太白石磨打的地面上流动着如雨水的鲜血,腥味在夜风里弥漫开来,之前的道路他还能挑着空档处落脚,但面前的空旷地面上已遍地尸体,他皱眉。
身侧有人上前,快速把尸体堆叠到一起,为他清理出一条小道来。
面前百步台阶之上,悬挂着大周太和的牌匾,牌匾下,有浑身浴血的将军凌然而立,目光坚毅,杀气流露,看见秦昭翼缓缓从尸体中而来,目光也不见往日的尊敬,语气冷然:“殿下,未有召见,便带着这样多的人马入宫可是要造反?”
“造反?”秦昭翼抬首,视线仔细在对方发梢面旁上打量,将军看着威武,但今晚明显经过不少厮杀,脸庞处的鲜血都未曾擦去,他轻轻道:“我是奉旨进宫保护父皇的啊。”
将军凝目露出嘲讽的笑,“可卑职奉皇上口谕,请殿下退出皇宫。”
“不见到父皇,我又怎么肯走呢。”秦昭翼摊手,语气焦急,神态却相反的悠闲自在。
那将军大口喘气,待还想说什么,就见下方的秦昭翼似乎接收到什么信号,一挥手,背后的军队扑上前来,将军也顾不得再说什么,带领身后的人迎上前去,可一接触打斗,将军就发现了不对劲,秦昭翼这边的人里掺杂着不少黑衣服的高手,混在军队中,刀刀毙命。
他找到秦昭翼所在,就冲那边而去,今晚这一切的动乱都始于这个男人,只要能抓住他,前进的脚步突然停止,斜刺里跳出个男人,蒙着脸,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握着把短匕,神态自若却杀气森然。
“你是何人?”
看打扮和气质,明显不是军队中人。
“你有资格知道吗?”稍显冰冷的声音和声音主人的身体在同一时刻到了将军面前,不过接手三招,那黑衣男子便把匕首推入将军咽喉,杀了将军后黑衣男人也没什么表示,重新隐匿入黑暗,开始杀伐。
秦昭翼站在远处,看将军倒下,眼中露出丝兴奋来,巫灵山庄派进宫来的这一千高手果然不出他所望,让他少废不少劲。
这样的力量终究还是要拿捏到自己手上才好,眼神在混入人群中的众多黑衣人身上巡梭,他暗自下了卸磨杀驴的主意。
巫灵山庄太好用了,好用到他都有些忌惮。
从天黑杀到天明,嘈杂声渐渐停歇下来,秦昭翼侧首看远处天际,朝阳升起,金红色的光芒如这之前的数亿年那样温柔的洒向这座千年皇宫。穿着黑甲的将军和竹甲的士兵们渐渐在他身后汇聚,他身前再无一人阻挡,放置在胸口的右手渐渐握紧,他重新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