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
“反正你又不缺钱。”梁毅瞥安馨一眼。
安馨看梁毅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偏不让他如愿,“我又不花钱在泡妞上,自然不缺钱。”
梁毅顿时语塞。
m餐厅全名capitalm,坐落在城市最繁华与最红色的街道——中山街的街尾,所谓最繁华,这条街两侧分布着数量可观,档次齐全的商场群,而所谓红色,则是因为党政机构的府衙也在这条街的两侧。
如果你想要坐在一个露台上,吃着新鲜的塔斯马尼亚牡蛎,饮着新西兰干白,还可以俯瞰整这个城市最标志性的街道中山街,那只有m餐厅能实现。
除了美食,餐厅的室内设计也极富创意,既反映了高雅的品味,又显现出一种时尚的大胆风格。这表现在一幅贯穿餐厅始终的色彩浓郁、以河流为主题的壁画,大胆几何设计的镶花地板,独立的壁炉以及高雅的餐桌和石器上。而与之相匹配的,当然是高昂的价格。
安馨不是第一次来,这次却非常认真的在注意室内的陈设,这个声名在外的餐厅,在她看来,却不及临江仙半个指头,那个大隐于市的世外桃源。
已经是冬季,两人都不想选择冷风萧瑟的露台,在室内靠窗的位置坐下。
点完菜梁毅打量着安馨,她脱去了外套,只着一件直筒毛呢裙,裙子剪裁精巧,简单的黑白色调,却极称安馨的身材,他才发现,安馨的穿着,是那种在人群里不细看完全不会注意,但细看非常考究的穿着——上得了课堂,进得了高级餐厅。
而安馨,这个小时候总跟在他屁股后的小女孩,已经亭亭玉立,让人难以移开视线了。
他佯装嫉妒样子,盯着安馨抱怨:“我果然不是我妈亲生的,她就从来不给我做衣服。”
安馨听完就笑开了,从小到大,梁毅都在感叹家庭地位不如安馨,安馨的舅妈一直想要生一个女儿,据说刚从产房出来,听说生了一个男的,冲着丈夫生了好几天的气。
所以梁菲生了安馨以后,梁毅的母亲兰女士就正式抛弃了梁毅,往安家跑的比自己家还勤快,梁菲工作忙,兰玉玲几乎代替了梁菲照顾安馨,安馨和兰玉玲的关系似乎比和梁菲还亲一些。
“我要是舅妈我也不管你,你重色轻妹也就算了,泡妞不好好处理,把人都弄得上门找舅妈闹去了,你说你能不能让舅舅舅妈省省心了。”
“总好过你,大龄剩女。”梁毅这话有些言过其实了,但安馨这么多年却是还没谈过一次恋爱,梁毅总也讽刺她恋爱无能。
“再大也大不过你。”
“。。。。。。”无从反驳,的确如此。
两人吵吵闹闹间,菜也上来了,梁毅还在喋喋不休细数两人小时候的光辉事迹,不时自己被自己逗乐,安馨也忍不住眉眼含笑,“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顾司炎从没见过如此生动的安馨,她在他面前,总是客气有加的,甚至是有些拘谨的,他不想承认的是,安馨与他独处时,总是带着一丝防备。
而安馨此刻,眉眼带笑,坐在一个年轻男人的面前,一派生动自然,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甚怪的瞥他一眼,神态似是撒娇,他同样不想承认,他嫉妒。
梁毅嘴上说要宰安馨,但又怎么会真的让她买单。安馨上洗手间的空档,他招来服务生准备结账。但是他连表现慷慨的机会都没有,服务员恭敬的站在桌边,“先生您好,您这一桌,顾先生已经买单了。”
“顾先生?”梁毅在脑海里过滤着自己的客户,确认最近没有姓顾的客户。
“就坐在靠里雅座的那位。”服务员说着合手示意着方位,然而座位上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顾先生,服务员也是一愣,“那位先生的菜明明刚上的。。。。。。”
安馨觉得最近碰上顾司炎的次数有点多,而且都是在自己有些窘迫的时候,比如现在——
安馨在浣洗台洗手,长长的毛衣链总是落到水池里,她把毛衣链往后一甩暂时挂在背后,她今天扎着长长的马尾,毛衣链上雪花状的吊坠勾住了头发,安馨正要把毛衣链往前转移,突然吃痛,一声低呼。
顾司炎就是这时候从洗手间里出来。两眼相撞。他看见她的手还拿着毛衣链,不知该放下还是继续拉扯,面上有些尴尬,对比刚才餐桌上言笑晏晏的神色,这局促的模样,让顾司炎莫名的有些不爽。
见顾司炎没有主动打招呼的意思,安馨有些囧,“顾先生,真巧。”
顾司炎略略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冷,安馨以为他要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却感觉到肩头被她拉扯的头发被人抽走了。她一愣,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起来。
它的头发被顾司炎拿在手里,触感顺滑,却被她刚才的拉扯弄的有些毛躁,原来堪堪挂在毛衣链上的头发被缠成了一个结。
他仔细的解着毛衣链和头发打上的结,细琐的动作间,他有些冰凉的手指不时轻碰到她的带着暖意的脖子,他的气息均匀的洒在耳湾。
他嗅到她头发上洗发水的清香,她似乎也能隐约闻到他身上薄荷一样清冽的味道,这样的距离,简直呼吸相闻,引得她不由一偏头。
“啊。”这么一偏头扯到了头发,她一声低呼。
“别动。”顾司炎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此时还有些暗哑,她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流过四肢百骸,酥酥麻麻。
等到头发和毛衣链重新分开,安馨觉得,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的手拨开她头发的一瞬间,她几乎想都不想,抬脚就想跑出去。
她近在眼前,顾司炎怎么舍得放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安馨。”
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被他念出来,低低沉沉,似乎总有什么不同,她有些招架不住。
“你答应的饭。。。。。。”顾司炎点到为止。
安馨想起那日在顾氏,他硬塞给她的请客“机会”——给他做饭。
“额。。。。。。我平时很少回家。。。。。。”所以没有机会给你做。
他移步到她正对面,突然拿起了她的手,把一张门卡放在她手心,“我会打给你。”一副night的口吻。
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愣愣的安馨呆在原地。
要死了!这什么节奏!顾司炎脑子被门夹了吗!
第10章 食野之苹
在座位上玩着手机等安馨的梁毅,终于还是看见了服务员口中的那位“顾先生”。他从洗手间的方向过来,到座位上拿了外套就朝门口走去,桌上还摆着纹丝未动的餐食。
“顾司炎?”梁毅不由的犯着嘀咕。把本来打算叫出口的称呼没于嘴边。他气场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匆匆走过,梁毅竟有些犯怵。
自己和他并没有交集,要说这下半年,在圈子里最被津津乐道的人物,非顾司炎莫属。下个月,顾司炎将接手顾氏,虽然还没有对外宣布,业界却多少听到风声。
顾司炎在美国的时候,就在华尔街风头出尽,恐怕没有哪一个金融界的华人不知道顾司炎,如今回国接手家族企业,不少财团都跃跃欲试,但顾氏目前还不打算让外人分一杯羹。
所以即使是梁毅的父亲梁方,跟顾司炎也不过点头之交,遑论自己。那么,这个单,就是买给他上个洗手间花了近二十分钟的表妹了。
安馨重新回道座位上的时候,竟莫名的有些心虚。脸上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红晕。手里攥着那张门卡,无处安放。看到梁毅专心的玩着手机游戏,这才反应过来他并不知道洗手间里自己偶遇了顾司炎,这么想着,她坦然起来。问梁毅,“要走了吗?我去结账。”
“已经结过了。”梁毅头也没抬。
“梁毅你开窍了,知道给妹妹省钱啊。”安馨只当是梁毅结了账,此时正装着大爷。
梁毅结束手中的游戏,关了把手机放在旁边,突然正襟危坐,眼睛直直的盯着安馨,“你和顾司炎很熟?”
安馨一愣,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顾司炎,小心翼翼的回答:“不熟。”
“说实话!”
“……真的不熟。”他们也只不过匆匆见过几次面,还都是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虽然每次都令人印象深刻。
只不过很诡异的是,他认识她,她也认识他,不需要相互介绍,一切仿佛自然而而然,似乎本就应该如此。
安馨又想到刚才被自己匆忙塞到外套口袋里的门卡,其实她自己也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
看安馨有些神游天外的样子,梁毅已经大概明了,“听好了,顾司炎这个人,别接近他,更别勾引他。”
安馨开始忙得暗无天日,课虽然不多,但临近期末,两门必修课都要求交论文,《文献综述与选题报告》还好,交了论文就是结课的成绩;专业必修课《商法专题研究》则是既要交论文,还得考试。
这时候公共必修《马列经典著作选读》也跟着凑热闹,安馨恨不得抛之脑后。可是毕竟需要上台展示,又牵连着五个人的成绩,也不敢怠慢,这么几头开工,安馨只能起早贪黑。
史建东也知道,研一期末向来忙碌,也很体谅。安馨暂时不需要跟着顾氏这边的案子,基础的工作都已做好,有两个师兄在,后续的工作她本也帮不上太大忙。
周五她一整天都埋在图书馆检索论文资料,中午时也只是在图书馆内的小卖部买了热可可打发,晚上吃过饭,近九点才抱着一摞书回到寝室。
寝室里空无一人,临近期末,大家都忙起来,连平日里最无所事事的胖胖,也不得不扎在画室里画图。小豆本就是学霸,来去无踪,经常是她们起来时她已不见踪影,晚上已经熄灯睡觉她才回来。同住一个屋檐下,时常好几天都见不到面。舒淇念的经管,没日没夜的题海战术。
想着平日里除了室友,很少会有人联系自己,安馨早上出门时连手机都没带。平日里安静的手机,此时却赫然好几个未接。两个家里的,一个严格的,还有两个,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中午12点,下午6点。
拨通家里电话,很快被接起来,阿姨在那边语气担忧而着急,“小姐啊,你可算回电话了,芬达今天不知道在外面吃了什么,回来就不精神,我只当是它玩累了也没注意,晚上看他还蔫蔫的样子,凑上去一看,吐了!眼睛都有些泛白,吓得我啊……。”
阿姨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着重点,安馨听着干着急,只能打断她,“那芬达现在怎么样了?”
“我打不通你电话,只好麻烦夫人,明明是夫人的助理接的电话,来的竟然是严少,他带着芬达去宠物医院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担心的哟。。。。。。”
“好啦阿姨,应该没太大事的,我这就过去找芬达。”赶紧挂了电话拨通严格的号码。
安馨到达宠物医院的时候,芬达已经打完点滴,蔫蔫的躺在严格旁边。严格带着口罩坐在沙发上,似是无聊,把玩着手机。
安馨走过去,摸摸芬达的头,芬达悠悠的睁开眼睛,见是主人,尾巴动了动,又闭着眼疲惫的睡去,看着平日里好动的芬达蔫蔫的样子,安馨有些心疼。
抬眼看有些晃神的严格,这才注意到他:“大晚上的幸苦你了,芬达它是怎么回事?”
“医生说并不是吃坏肚子,是被车撞了,但是不严重,骨头没有伤到,内脏有些被震到了,芬达的衣服比较厚,肌肉也没有什么太大问题,膝盖有些轻微的外伤。”
安馨这才注意到芬达的膝盖,裹着薄薄的纱布。
芬达伤得不算太严重,休息了一会儿,一瘸一拐的跟在安馨身后,上了严格的车,安馨这才注意到,严格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连助理都没有跟着。
“阿姨说打的是我妈妈的电话,刚刚你跟我妈妈在一起吗?”
“对,梁阿姨投拍新电影,我在争取角色。”严格话题突然一转,“最近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这么多年没见了,都没能好好聊聊。”
“快期末了,我最近忙得跟陀螺一样,今天就是赶着出论文题,泡了一天图书馆了,手机都没敢带
着怕分心。”安馨有些无奈的笑笑。
“圣诞节总该放自己一晚上假吧?”
安馨抿着蠢,偏头想了想,“应该可以。”虽然很忙,但是论文题确定下来以后,一切都可以分时段完成,不急于一时。
“那到时候约。”
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阿姨煮了粥做夜宵,安馨让严格留下吃宵夜。他确实有些饿了,家里只有安馨,他也就不再客气。
手机在桌上嗡嗡作响的时候,安馨正在给芬达准备吃食,正往周里倒药米分,搅拌。
“安馨,尾号6869,陌生号码,要接吗?”餐厅里传来严格的声音,是那个今天那两个陌生未接。
安馨想不出有谁会几次三番的联系自己,并且还是自己没有存的号码,或许只有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