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是不是把你赶出去了?怎么你不在家里?他说你走了,你走去哪里?’
“……”是他赶他走的吗?还是,其实他也呆不下去了?“我没有,你别听他瞎说。”
‘瞎说?那你大清早的怎么不在家里?你去哪里了?’
度庆洙叹了口气,他被夹在他们二人之间,关系尴尬至极,他都有些怀疑了,他们当初在他小的时候难道没有达成共识吗?
现在他都长这么大了,再来谈论争夺,是不是都晚了些?
‘啊……’度庆洙刚想开口说话,听到电话那边有了一些动静,是他爸爸的声音!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心跳突然剧烈加速了跳动,惨了,该不会打起来了吧?
度庆洙给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急忙跑进房间里,刚打开门金钟仁就站在他眼前,刚睡醒一脸惺忪地揉着眼睛,“干嘛那么紧张?”
度庆洙越过他走到床边拿起外套穿上,一边说道:“我家里可能出事了,我要回去一下。”
在他走出门的那刻,金钟仁抓住了他的手臂,“出什么事?”
度庆洙扭头看着他,欲言又止,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呢?
见他没有回答,“我跟你一起过去。”金钟仁最终做了这个决定。
……
赶到度庆洙家的时候,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他爸爸只身一人坐在沙发上,他电话里头听到的争吵声宛如一场梦。
他瞄了度庆洙和他背后高大的男生一眼,“不是要走了?”
听见这话反倒不是度庆洙生气,金钟仁眯起眼睛看着他旁边的人,他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
他推搡了度庆洙一把,后者紧张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站门口干嘛!”金钟仁小声嘟囔。
度庆洙好不容易跨前了一步,局面有些尴尬,三个人僵持着。
男人突然站起身怒气冲冲朝度庆洙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臂推他出门口,“你跟你妈妈走吧!”
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度庆洙站着打了个颠簸,他反过去拉住男人的手,“爸,你不要这样。”
男人还想下一步动作之前,金钟仁伸手掐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开,他一脸凶神恶煞怒道:“你做什么!”
度庆洙皱着眉头甩甩发疼的手,然后眼神恳求着金钟仁,“你放开我爸。”
男人顿时气炸毛了,用力挣扎开金钟仁的手,指着他脑门骂道:“你懂不懂礼貌?我教儿子轮得到你插手?”
金钟仁不说话的时候确实还挺慑人的,严峻着一张帅气的脸给男人造成无形的压力,一点也不像一个19岁少年。
度庆洙知道他内心里那股肆血的暴虐,突然心里发毛起来,他的眼神太不对劲了!
“金钟仁,你冷静一点。”
金钟仁绕过挡在他前面的人,居高临下看着男人,“礼貌我不懂,至少,在你这种人面前不懂。”语毕一手拉过度庆洙,“走!”
“咦?可是……”
“可是什么!他叫你走你就骄傲地仰着下巴走出去,你还眷恋什么?”
“我……”
不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金钟仁加快脚步将他拖下了楼。
站在玄关处的男人渐渐蹲下了身子,大门敞开着,窝在那里泣不成声。
……
“金钟仁,你放开我。”
“度庆洙,我现在才发现,你真的是个白痴。”
“……”
“你一天到晚就跟那种人生活在一起吗?”
金钟仁听吴世勋说过他的家庭状况——
「你到底知道他多少?你有没有试过走进他内心,好好了解过度庆洙这个人?他跟你一样也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你什么德性他什么德性!你拿心按在自己心口问问自己,你失去你爸还有富裕的生活,家里住豪宅,有豪车,有你不愿意承认的爸爸哥哥。可是庆洙哥呢?他什么也没剩下,他什么都没有了你还忍心这样对他,欺骗了他你的良心有好过一些吗?」
这是他之前跟郑秀晶演那一出时吴世勋说过的话。
他不好过。真的不好过。
但是他拥有的一切也并不是他自己想要的啊!相比起来,他已经比度庆洙好太多了。
经过了这一天,金钟仁才知道,原来他妈妈回来了。
“以后就住我那。”坚定的,不容拒绝的语气。
度庆洙心情很低沉,但却在听到他的话很想大笑出声,终是忍住,正色道:“我跟你住一起生活费怎么办?吃饭,水费,电费,你以为这些不用钱的啊?还有房租!”
金钟仁撇撇嘴,“不就钱嘛!我有啊。”
“老是花你的钱……我不想。”
“我乐意,你管得着啊。”
“我……”
度庆洙发现自己跟他说话,永远都要吃亏。
不过这样吵嘴也不错,至少比起以前什么话都不愿意说强得多。
“要不然,这学期开始去打工吧。”
“打什么打,你一天到晚有得忙的了!”
“哈啊?”度庆洙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
金钟仁看着对方特有的标志性表情,认真说道:“那间公寓租金续到我高三毕业这个你别担心,一日三餐花不了多少钱,你光是做这些事就已经够头大的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打工?”
度庆洙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要自己来做饭对吧?
可是他明白这些只是暂时的,等哪天他还是得回家,只不过是在非常时期找个栖息处罢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跟金钟仁住在一块这个提议诱惑力太大了。
金钟仁也没有问度庆洙关于家里的那些事,度庆洙自然也没有主动去开口。
但是他发现金钟仁回国后总是经常发呆,偶尔几通的话神神秘秘的接听很长的时间,慢慢地开学时间近了,度庆洙代替金钟仁去学校报道。
“庆洙哥。”吴世勋老远看见他就朝着他招手,一张帅气的脸笑得很灿烂。
度庆洙给予他一个笑容,等待他的走近。
他看着吴世勋就情不自禁想着金钟仁,差别怎么会这么大呢?明明是同龄人,吴世勋就有那种属于19少年的阳光和朝气蓬勃,而金钟仁却冷冽,永远给人生人勿近的错觉。
“钟仁没来?”吴世勋问。
度庆洙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跟他在一起?”
吴世勋突然察觉自己说错话了,他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啊……哈哈!当然是钟仁跟我说的啊!不然我怎么知道啊!”
度庆洙狐疑地看着他,没去多想。
、EP43
开学的日子很快就到来。
度庆洙是在开学前几天才渐渐感到金钟仁恢复正常,不再愁眉苦脸,神秘电话也打得少了。
但是他晚上总是睡不好,他知道,常常翻来覆去还做恶梦,度庆洙不由得心疼起来。
本来满肚子的气也给他磨尽了。
但是好像就在这个时候开始慢慢有芥蒂了,金钟仁说过的话,他要思考很久话里的可信度,他已经没有办法像从前一样自信了。
他渐渐不信任金钟仁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信心了……
他妈妈给他打过很多次电话,询问他的近况,苦苦央求着他跟她一起走,都被一一拒绝。
“喂,吃什么?”刚起床的金钟仁看着在厨房忙乎的背影问道。
度庆洙回头给了他一个微笑,“面包牛奶。”
金钟仁很嫌弃地看着那杯牛奶,“又是牛奶。”
“喝牛奶补钙,皮肤好,而且还会长高。”
“那你怎么长不高?”
度庆洙哑语,心想那是因为你基因比较好,我这已经父母遗传的改变不了。
“我今天有事,不过去学校了。”金钟仁穿戴好衣服之后先他一步走出了门。
度庆洙看着他背影发着愣,这才刚开学没几天啊。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比较容易胡思乱想,度庆洙也不例外,而且他会想得比别人更多。
在校门口碰见了吴世勋,对方脸色不是很好,度庆洙关心地问:“昨晚没睡好?”
吴世勋面无表情摇摇头,“没有。”
“哦。”于是他不问了,跟着吴世勋一起走进教室。
“诶,庆洙哥,还有一个学期,我们就要分班了诶。”吴世勋突然说。
度庆洙陷入了深思,对哦,他不说他都快忘记了,很快就要高三了,即将面临着分班,他要继续这么盲目地追随下去吗?
“你报理科还是文科?”他问。
吴世勋撇撇嘴,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必须是理科,你不知道,我一看到满是文字的东西就头晕。”
“那我跟你相反,我一看到满是公式的东西就想睡觉。”
吴世勋突然不说话了。
度庆洙正感到奇怪他怎么突然一下子安静了,回头去看他,吴世勋突然苦笑了一下,“好伤感啊,大家在一起了两年,说分开就分开,怎么说,就好像……本来是你的东西,突然一下变成别人的了。”
度庆洙眉头紧锁,“你这个比喻,好抽象。”
“呵呵呵呵呵……”吴世勋机械地笑着,顺手摸了他的脑袋一下,“我的意思就是说,明明大家的关系都很好,相处了两年,在还没有觉得相处够的情况下,却要分离了。”
这下子轮到度庆洙不开口了。
他会和金钟仁一个班吗?
如果同班了,会怎么样呢?如果不同班了,又会怎么样呢?
越来越临近高三,他的心就会跟随着不安,快到游戏结束的那个时间了……
他却觉得他已经输给了全世界了。
……
高二第二学期于是就这么开始了。
日子过得很平静,怎么形容?就是日复一日过着百般无聊的日子,当然,这是金钟仁的世界。
对于度庆洙来说,这样的时间算是很幸福的,能跟喜欢的人这样朝夕相处,但是幸福并不是一厢情愿,这样的道理他也明白。
但是目前为止,能在一起就算是幸福了,比起那些站在远处遥望着金钟仁的日子,现在已经改变了这么多了,不是吗?
上帝总是会给人一些意外。
一如平常的放学后,度庆洙在校门口遇见他爸爸了。
见到他之后他便顿住了脚步,站在身后的金钟仁和吴世勋有说有笑地往前走着,见度庆洙突然停下来很是疑惑。
“干嘛?庆洙哥?”吴世勋出声。
度庆洙听到他的问话木讷地摇摇头,下意识想去逃避男人那道谴责的目光,金钟仁忽地一把掐住他的手臂,“你看见你爸了?”
对方点点头。
“需要我去解决吗?”金钟仁不知为何,一看见度庆洙皱眉就跟着心情不好。
“别!我自己去吧。”度庆洙叹了口气,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他让金钟仁跟吴世勋先走,之后才慢悠悠地走到对面街。
“爸……”他懦懦叫出声,仿佛说出这句话花光所有的力气。
男人面无表情,跟平常不同,他张了张口,犹豫了下,最终说:“庆洙,我要离开了,你还是跟你妈妈走吧。这些天我想了很多,跟着我这么多年,你都没过上好日子,甚至我还……哎!下个星期我要走了,我找到一份新的工作,在XX市,后天我就要走了,这些年我没有尽到爸爸的责任,真的很对不起。”
这是他会说的话吗?这是他的作风吗?度庆洙不敢置信,怎么短短的日子里,他能改变得这么多?所以他反省了这么久,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你长大了,我要离开了,我的职责也完成了。
“你知道吗?你做的这个决定,比你从前打我骂我,更让我痛更让我难受,我是这里痛,你明白吗?”度庆洙捂住自己的胸口,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呢?
“这是家里的钥匙,你回去住吧。”男人当作看不见他受伤的表情,又拿出一本存着,“这个,就当是我留给你的一点心意。”
度庆洙甩开他的手,“我感觉不到你的心意,我什么也不要了,既然你要走就走吧,我也不会跟妈妈走的,一个人就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这段话他很潇洒地转身离开了,金钟仁说得有对,不能有眷恋,真的不能。
可是待到没人的地方里,他才敢掩住嘴巴,哭得泣不成声。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提醒他有电话打进,他也不给予理会,蹲在暗巷里直到天色渐渐发暗。
再站起身时他已经很好地掩盖掉那些情绪了,他拿出手机看一下,是郑恩慧,可不可以只有今天,让他抛弃全世界?
把电池抽出来,度庆洙整整自己的衣服往出租屋的反方向走去。
……
“喂,你干嘛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吴世勋姿势不雅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余光瞥见面色不善的金钟仁。
金钟仁盯着自己的手机至少有20分钟这么久了,他问吴世勋:“他干嘛要关机啊?”
吴世勋抬起眼睛,把进行中的游戏暂停下来,“谁?”
金钟仁很郁闷地板起脸,语气不耐烦地回答:“还能有谁?度庆洙啊!”
“哦!对哦。庆洙哥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刚刚那个男人是他爸爸吗?你去过他家啊?”
“唔。”金钟仁含糊地应了一声。
吴世勋神秘地凑近他,“担心了?着急了?”
“……”
“哎!”吴世勋突然叹气,接着又问:“你妈妈没事了吧?”
“嗯。”
“哦。”
又是一阵沉默,金钟仁抓起外套,“我去外面一下。”
临走之前吴世勋问:“借你电脑玩玩?”
“密码940114。”金钟仁说着关上了门。
“谢啦!”
、EP44
吴世勋打开电脑之后就往洗手间走去,回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