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稍显冰凉的身子,倒也是一种享受。
“小骆子,把弘晖叫来,让他别再抄书了,记着教训就行。”也有七八天了,对于弘晖每天晚上交来的孝经,胤祚倒是很满意,小小年纪能有这份耐心,能下功夫练好书法,这小子虽然爱闹了一点,却实在是个招人疼的。
可惜,等了好一会儿,小骆子却是一个人回来了,不见弘晖的影子,“主子,这……小阿哥一早跟着羽公子上岸,还没回来。”这些天,六爷一直围着四爷转,只要小阿哥把布置的功课做好了,也不管得紧。
“是羽儿带着弘晖出去的?”胤祚脸上显出一丝不满,挥挥手,“你去把他们找回来,立刻。”
“是,主子。”小骆子不敢怠慢,应声快步离去。
“放心吧,有人跟着,不会出事。”老四原本是怎么也不会放过给老六下药的“罪魁祸首”的,可一来,是自己亲儿子,还是被自己心甘情愿送给别人的嫡长子,即使那个“别人”是胤祚,胤禛不得不承认,心底深处对弘晖存了几分愧疚;二来,因为儿子弘晖的“罪行”,让自己和老六之间的那种“不确定”变得越来越明朗,胤禛不是那种不敢面对现实、或者不敢面对自己“心意”的人,对于目前老六这种时时刻刻殷勤讨好的的架势,胤禛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而且很享受。
微微诧异地看了一眼老四,胤祚带着几分疑惑,倒是奇怪老四的“宽容”,接着再看到老四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竟然满是戏谑时,胤祚愣怔之后,不禁失笑,“现在倒好,连你也不管弘晖那小子胡闹了,看来,是没人治得了他了。”
两人之间没有明确地把“情、事”拿出来深入讨论,然而,多年相交,胤祚和胤禛之间的默契,让两人此刻的相处,显得格外和谐……胤祚少了几分无赖不正经、多了些柔情似水,胤禛少了几分面瘫冷漠、多了些随意洒脱。
很明显,他们,乐在其中。
儿子即使调皮爱闹了一些,却也无妨。
然而,当小骆子抱着浑身湿透了的弘晖出现在两人面前时,之前的那番“绝对溺爱论”被推翻了,尤其是看着随后赶到的羽儿脸色带着几分苍白时,淡定谈笑的六爷,黑脸了。
小骆子已经抱着弘晖去沐浴换衣服,羽儿僵硬着身子跪在胤祚面前,“奴才该死,没有保护好小阿哥,请主子降罪。”
还没等胤祚开口,老四倒是先出声了,“弘晖无事,你先起来。”伸手拉着羽儿起身,四爷的气势,比从前柔和了许多。
羽儿固执地想要请罪,却又不好强硬着拒绝四爷的好意,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如果,刚才弘晖小阿哥出了什么事,主子……羽儿不敢想象。
“羽儿,你先回房,把伤口处理一下,等我。”胤祚张了张口,却是打发了羽儿回房,并不想当场作出处理,没有怒火,却也没有情人之间的柔情安抚。
怀着忐忑的心绪,羽儿告退离去,胤祚又打发了其他人,只剩下他自己和老四胤禛两人,收到胤祚探究的眼神,老四神情里竟然带了几分笑意,“去看羽儿吧,看样子,无性命之忧,却也伤得不轻,刺客的事,我会去查。”
老四说得很自然,胤祚不语,眼睛一眨不眨地继续盯着,想要从胤禛脸上看出几分异样,却一无所获,書香門第“你不生气?”羽儿没有保护好弘晖,胤禛这个老子不生气?何况……何况……
胤禛更添了几分笑意,“生气什么?他把你和弘晖都照顾得很好。”知道不把话说清楚,老六不会轻易放弃,胤禛索性摊开了讲,“你的性子,我自认了解几分。既然当初你承认了羽儿的存在,甚至为了他暗卫的身份几乎是和皇阿玛死犟着,便是对他认真的。他能给你的,我给不了,羽儿他值得你待他再好一些。”
天啊!这似乎是老四说得最多的一次了!
却……谁也想不到,怎么也料不到,老四胤禛嘴里会说出这些东西?
胤祚呆呆看着老四起身离去追查刺客一事,好一会儿,脑子里仍是一团浆糊,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邪幻觉了?
胤禛却不再考虑那么多,只把心思都用来查案了,看来,自从自己这一行人出京,就已经被盯上了。羽儿的功夫,再加上另外暗中护卫的实力,竟然仍是让刺客得逞了?
胤祚缓过神来,并没有直接去羽儿那里,而是叫来了今天其他的侍卫问话。其实,也不是刺客太厉害,羽儿会受伤,完全是因为弘晖落水引起的。
小骆子很快就带着梳洗完毕的弘晖来了,胤祚细细检查了一番,这小子没受一点伤,甚至小骆子回话,刚才邱大夫瞧过了,连一点落水受寒的迹象都没有。因为,当时羽儿几乎是在弘晖落水的第一瞬间,不顾身后砍来的刀,将弘晖拉出了湖面,紧紧护在怀里。
“阿玛,羽叔叔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我……我……看到羽叔叔背上好多血……我……”看着阿玛严肃着表情,弘晖忍了一会儿,还是憋不住、急了。
胤祚看得出来,遇刺一事,弘晖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害怕和恐惧,反而此刻是一心担忧着羽儿的伤势……泪眼汪汪,显然还带了几分自责和懊恼,弘晖想着,若不是自己执意要羽叔叔带着上岸游玩,若不是自己执意不许侍卫们跟得紧,若不是自己执意撒开了羽叔叔的手独自跑到湖边……
“呜呜……都是我不好,都是弘晖的错,不然……不然……呜呜~~阿玛,我知道错了,以、以后再也不调皮了……我……咳咳……我……”
见阿玛不说话,弘晖担心羽叔叔伤势的同时,又怕阿玛这回真的生气了,不再疼爱自己了,伤心地哭了起来,毕竟,也只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刚刚受惊了的孩子。
胤祚一把抱起弘晖,让他的小脑袋靠在自己肩上,轻拍着弘晖的背,帮儿子顺气,同时抬步向着羽儿的房间走去,“弘晖,做错事,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知道吗?”
这孩子很聪明,之前有老四那冷面老子镇得住,还能收敛些,可自从搬到了六爷府和胤祚一起,还真是被宠上天了,而胤禛倒也不是不再管儿子了,只是心中更多的是疼宠,却是少了管教。
被胤祚抱起来的那一刻,弘晖紧紧搂着阿玛的脖子,感受到阿玛的气息,弘晖已经调整情绪渐渐停了哭声,“嗯,弘晖错了,弘晖不哭。阿玛,我们去看羽叔叔吗?”
小手紧紧拽着胤祚的袍子,紧张地问道,虽然羽叔叔一直对着自己一副“恭敬”的样子,而且还不肯改口叫自己“弘晖”、偏要叫自己“小阿哥”、或是“小主子”,可是,羽叔叔对自己真的很好、很好。
见到了羽儿,弘晖认认真真对着羽儿道歉,保证今后一定听话、不再胡闹,小身子绷得紧紧的,看着一旁带血的衣衫,弘晖眼睛红红的,差点又要掉泪,倒是把床上的羽儿看得陪着一起紧张兮兮的,“小阿哥,奴才没事,您不用担心……”有些无措,羽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弘晖的殷勤。
倒是弘晖,渐渐也发现羽叔叔神色还不错,除了稍稍苍白了些,还算精神,也不像是重伤的样子,便放松了许多,“羽叔叔,你……流了好多血,一定渴了吧,喝茶。”小家伙跑到一旁桌子边,爬上椅子,试了试茶壶的温度,亲自倒水端到了羽儿面前,双手举着。
胤祚坐在羽儿床沿,看得有趣,也不出声,弘晖满是一副递茶认错的架势,闹得羽儿额头隐隐憋出汗珠子,“这……小主子……”眼神却飘向胤祚,向着主子求助,保护小阿哥安全是职责所在,何况弘晖真的很讨人喜欢,只要弘晖无事,自己受些小伤,何妨?此刻小阿哥这副架势,反而闹得羽儿心慌。
弘晖管不了那么多,眼珠子一转,小脸垮了下来,“羽叔叔,是弘晖错了,不该调皮,害得羽叔叔为了救弘晖受伤……羽叔叔不喝这茶,是还在生弘晖的气吗?羽叔叔,是不是不原谅弘晖了?以后是不是不再喜欢我了……”
“怎么会?怎、怎么会!我……小主子,奴才……”赶忙接过弘晖手中的茶杯,却结结巴巴解释不了。
“那……羽叔叔……可以叫我弘晖吗?好不好,以后不要叫什么小主子、小阿哥……叫……弘晖……好不好?”他才没有把羽叔叔当做“奴才”!弘晖心里不禁“鄙视”,羽叔叔还真是笨蛋,阿玛都说了让我叫你“叔叔”,摆明了从没把你当奴才啊!
臭小子!胤祚嘴角不断上勾,“羽儿,答应吧,否则这小子非得闹得你今天都休息不了!”
弘晖的视线对上胤祚的,小心肝儿一抖,阿玛,胡说,我才没有闹,这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吗?哼哼!
“主子?”羽儿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原以为此次遇刺,让小阿哥弘晖受了惊,主子会降罪,却不料?
看着主子鼓励的眼神,羽儿犹豫着叫了一声“弘晖”,小家伙开心地应了,胤祚见羽儿神色中有几分疲惫,便让弘晖先回去休息了,“让邱大夫来看过了?上了药?邱先生怎么说,严重吗?”
瞧着羽儿心虚地低头,胤祚叹了口气,叫来小厮去请邱大夫,却被羽儿打断了,“主子,奴才真的没事,小伤而已。”
胤祚也没坚持,只是吩咐了小厮,午膳就摆在羽儿房里了。
“来,我看看。”胤祚不容妥协地让羽儿脱了上衣,要亲自检查伤口,羽儿无奈,只好顺从。刀伤确实不严重,胤祚松了口气,却发现羽儿用的只是普通的金疮药,脸色多了几分不满,“太医院的药没了?”
不等羽儿回答,“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是不是?”
“主子?”
“我说过允许你受伤了?”真是霸道,受伤这种事,是能控制的吗?
“上好的金疮药不用,偏用这些个劣质的,你是打算留个疤,让我以后看着碍眼?还是打算慢慢养伤,不想伺候我了?”太禽兽了,六爷,你就不能把这关心的话,好好说?
再说,羽儿用的金疮药,即使比不上宫里的,却怎么也搭不上“劣质”两字!
都不用猜,床上这男人准是一副战战兢兢想要辩驳、却是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胤祚俯身,一手揽着羽儿侧身躺着,小心翼翼不再弄到羽儿背上的伤口,一手抓住了羽儿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这男人,还真是不把他自己当个人看了!
第一次,胤祚有些后悔了,当初,是不是把这男人伤得太深?
羽儿完全不懂得照顾他自己,根本不把他自己的命当一回事,这漂亮的男人,还真是一颗心全都给了自己这个主子……那么,这不会疼爱自己的男人,就像是老四说得那样,值得更好的对待!
胤祚陪着羽儿用了午膳,又陪着羽儿睡了一下午,他只是小心地抱着羽儿侧睡,晚上用完膳,换药的时候,胤祚亲自帮着换上宫里御用的金疮药,書香門第“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想,刺客的事,胤禛已经布置好了。下一次,别再任着弘晖任性,他再怎么聪明,也还是个孩子,你是长辈,他叫你一声叔叔,做错了,你就可以纠正他,嗯?你要保护他不受伤,也要保证你自己不再受伤,嗯?”
“是,羽儿记住了。”主子是真的不喜欢再从自己口中听到“奴才”二字吧?等着胤祚离去,羽儿睁眼望着房门,忍不住,笑了。
日子,意料之外的,幸福。
……
“胤眩诰├锩ψ庞Ω敦范T,怕是顾不上闹腾我们这里。”胤祚伸手解了老四的衣衫。
“表面看,是前朝乱党逆贼……唔……哼……”背对着胤祚,即使有了准备,却还是一瞬间僵硬了整个身子。
“放松……放松一些……我可不信,哪一拨乱党会把目标定在弘晖身上……嗯,松点……”丝毫不觉得,这话题实在煞风景,一边正经地分析着刺客一事,一边,双手抓着老四的腰挺身。
“……唔……嗯……”快感,夹杂着疼痛,若说,上一次被突然袭击闹得迷迷糊糊,这一次,清晰地感觉到,难受,“胤礽……嗯哼……他不该……就别怪我……哼……”
“好了,这种时候,别说这么扫兴的……嗯……”貌似,这话题,是六爷你挑起的!
“……啊……”老四越发憋着不出声,胤祚就越是想要挑逗,却又不敢太过急躁、再伤了胤禛,所以,被逼出来的呻、吟,也是老四压抑着的低音闷哼。
52 被压的那个很痛
当老四和老六离京下江南的时候,小九和十二已经把两广闹得鸡飞狗跳……或许,这词远远不足以形容真实状况,很明显,真相更加残酷,当然,“残酷”是对于太子党而言的。
早就听闻九爷精于算术,却没想到……那些账本还没到九爷手里,就被狠狠摔在了两广官员们的脑袋上,头顶被砸出一个大包还是小事,问题是,为毛十二爷的眼睛那么毒,瞧着不过是随便翻弄翻弄,就能指出假账中的漏洞!
那可是心肝儿颤抖颤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