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大人为自己也倒杯了茶,边喝边说道:“我姓钱,单名一个宁字,你……喂,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喷茶啊?”
“咳咳!”被一口茶水呛得说不出话来的张墨,弯腰躬身,一手死命拍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指着钱宁,涨红着脸瞪大眼睛,想要说什么,但又被水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摆出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钱宁淡定的抹了一把满是茶水的脸,重重拍着张墨的肩膀,几乎要将他拍到地上去,边拍还边说道:“兄弟,你这口新鲜的热茶、你这副惊讶的表情、你这个不淡定的模样,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我。”钱宁看着张墨,表情严肃又认真的说道:“你肯定认识我!”
一听钱宁的话,刚才还被茶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张墨,立刻跳起来站直身子,拼命晃动着双手,试图证明自己的无辜和无知,“不,我不认识你,绝对绝对不认识。”那是不可能的,朱厚照小朋友未来绯闻男友兼干儿子,武宗朝的大奸臣兼大权臣,不认识那是不可能的。
“是吗?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个表情?”奸臣之所以能成为奸臣,一般来说智商都是不低的,特别是能干上锦衣卫指使挥这个特务头子的人,那智商更是相当的高,钱宁是未来的奸臣,智商自然一点都不低,所以一点也不相信张墨的话。
“因为我认识你爹啊。”张墨冲着钱宁一扬头,脸上表情显得很自然。
作为一个早将自己的人生定位在司礼监掌印太监和东厂厂公这个位置上的太监来说,钱宁这个未来的锦衣卫指使有纪纲、门达灵魂附体,他同样能召来王振、尚铭保佑自己不露出破绽。
“是吗?”钱宁斜眼看着张墨,眼中满是置疑,显示不相信他的话,“家父在南京,已经很久没有进过宫了。”
他老爹钱能是成化朝大太监汪直手下,汪直失势后,钱能却没有跟着倒霉,反而被派去镇守云南,结果不小心把安南王还是谁的孙女的给儿童不宜了,被御史以破坏民族团结罪一本参上去,只好被改调南京做镇守太监。
“我也是听我家家父说的。”张墨一脸嘻嘻哈哈的说着,“他说你家有钱。”
“呃……”不说别的,钱能在云南时,曾一次仗势用七千余两银子收买了价值四万多两银子的文物。到南京后,他没事就向爱向人展示自己收藏的文物,以至南京许多乡绅都参观过这些珍品。虽然钱宁非常不爽自己家老爹那有钱就爱现的骚包暴发户劲,但他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踢掉一堆老人,补上锦衣卫千户的实缺,也是靠自己老爹的钱和人际关系。
“还有,钱千户刚才说什么谁有个太监的爹,谁全家都有个太监的爹来着?我没听清楚。”张墨捧着手中的茶碗,边喝边冲着钱宁不怀好意的笑。
“那啥,其实我今天找你来吧,主要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钱宁一向觉得自己是好汉,所以他决定岔开这个让人……主要是让自己郁闷的话题,说点别的,“你可以出去了。”
“耶?不是提审吗?”张墨一脸惊讶,一抽鼻子,黑亮的大眼睛又开始有变成水库之势。
“喂,你别哭,千万别哭。我说提审,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吓唬吓唬你而已。”钱宁慌张的冲着张墨摆了摆手,心里有些怪怪的。
他吧……自问自己平常也是一狠人,不然就算他老爹为自己补上锦衣卫千户的实缺,他也没办法压住手下这些满手是血的校尉,掌握锦衣卫里的实权。可是吧……不知道怎么的,每次他对着张墨时……就感觉感觉怎么说呢?
欠他的!对,就是这感觉,总觉得是自己欠他的,不管自己为他做多少事,都是在还债,而且是不管他怎么做,还是永远还不清的债。
说来也奇怪,若是其他人让他有这种感觉,他早就将一刀将人砍了,也就不用还这还不清楚的债了,但是张墨不行啊,一看见他,钱宁心里就自动自觉的产生一种内疚和歉意,让他心软。
想来……我前世应该欠他很多很多钱。
“我才没哭呢。”虽然有点不仗义,但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顾不上问何文鼎的下场,只是擦了擦眼睛,改抓着钱宁的衣袖,摇晃着不停的问道:“我真得能走了?需要什么手续吗?你真得不打我。”
“真得不打。”钱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抓着张墨的手向门外走去,“你不信,你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办手续去,办了手续,你就能出去。”
“嗯。”张墨点点头,低头乖巧的模样,很符合他这个年龄段孩子该有的模样。当然,如果钱宁知道张墨心里在想什么,估计会立刻收回刚才的话,改而用锦卫衣十八般刑具和张墨来一段痛彻心灵的亲密接触,顺便做个科研调查——关于人体不同部位对疼痛的敏感度调查报告,以便让后来者用刑时更为顺手,减少用刑过程中产生的死亡率。
不用人说,他也知道今天自己表现真是太丢脸了,不但丢光了他自己的脸,甚至整个起点男的脸全都被他给丢光了。
张墨在心里默默向起点和非起点的无数革命前辈道歉,不管是大神小神还是扑神,只要他能想到的……从杨凌范闲到易小川项少龙,他都挨个道了遍歉。
面对大明锦衣卫种种残酷的暴力恶行,自己竟然大义凛然站出来,先晓以大义乱其心神,对前途产生迷惘,对以往产生怀疑,以达到动摇其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目的,接着再趁对方三观不正之时,虎躯乱震狂发王霸之气让其拥有一双堪比X光的眼睛,意识到自己眼前这人,不管以前瞅着再怎么平凡再怎么猥亵再怎么无能,但在他的平凡猥亵无能下面,其实是埋藏着比黄河加长江还要多的聪明睿智外加王者之气。
最后的剧情自然是纳头便拜收为小弟,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叫我“主公”,请叫我“老大”。
据后世野史记载,这就是日后统一宇宙的XX王和他手下最英勇善战的XX将军的第一次见面,历史车轮开始缓缓的转动,XX王和XX将军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我要和他过上幸福的生活?
张墨在心中一囧,又抬头偷偷看了一眼钱宁,就那么一眼,就被钱宁的目光给捉住。
“怎么?你还是怕啊?”钱宁笑了笑,笑得很妖孽,张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脸竟然能笑得这么好看。
唉!人比人,气死人,就算长着同一张脸,也会有不相同的命。
人家年纪轻轻就是国家公务员,而自己却只是个大学毕业一年,却从来没有工作过,也没有半点社会经验的网络太监写手兼家里蹲宅男。
不知道张墨想法的钱宁,看着张墨无精打采的模样,忽然产生了一种逗逗他的念头,他弯下身,目光平视看着张墨,伸出手捏着他的耳垂,软软的肉肉的,手感很不错,“不过呢,打是亲骂是爱,我也不介意咱哥俩亲热一下。”钱宁说着,还不忘在张墨耳边轻吹一口气。
果不其然,对方脸红了。
第十三章 小黄锦身负重伤
张墨糊里糊涂的跟着钱宁办好手续,又被他拉着手送到大门口,直到看到站在门外一脸焦急的两个人,心中的疑惑才解开,知道自己能平安出来。
虽然自己没有个叫“李刚”的亲爹,但这个叫张永的干爹看起来也是蛮疼爱自己的,竟然放着差事不当,亲自跑到北镇抚司门口来接自己。
“干爹。”张墨瞬间红了眼圈,声音有些哽咽,劫后余生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想要哭,但又怕人笑,只好强忍着。
上辈子他只是个从小被父母溺爱的宅男,虽然是名牌大学毕业,但他没有工作,自然也没有任何社会经验,比不得起点晋江那些动不动就是博士高官之类精英型的穿越男女,在很多方面其实也跟个小孩子差不多,否则他也不可能和一只六岁的正太、八岁的萝莉(?)尿到一壶里去。
“乖乖,在里面没受苦吧?”张永激动的摸了摸张墨的头,又重重的捏了一把他的脸、肩膀、腰,总之上下其手将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才站起身长吐一口气,随即又拉着张墨的手,对着一旁一个中年无须男子说道:“墨儿,还不快拜见毕公公。”
“拜见毕公公。”张墨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才弯下腰就被对方拉住,张墨也不挣扎,很顺从就的就着对方的手站了起来。
都是熟人,何必玩虚这套虚的呢?
张墨眼前的毕公公,也是当年帮着黄锦入内书堂,这些年又一直对黄锦多加照顾的恩人。
毕公公单名一个云字,字天瑞,是成化年间的老人,一直在惜薪司外南厂服役,干活也勤快,兢兢业业从不出错。虽然位不高权不重,但为人却仗义,不但从来不仗着自己资历老欺负他们这种小太监,而且谁家有困难,只要是他知道了,能帮的都会尽力帮上一般,基本上算是宫里相当难得的大好人。
“好了,出来了就好。先上车,有话回宫在说。”毕云摸着张墨的头,冲着张永说道。
“也是,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张永回过头,他们三人站在这里说话,门里已经有锦衣卫校尉向外张望了。
张墨顺从的上了马车,坐进车厢,趴在车窗上向外看去,而张永和毕云坐在车猿上,驾着马车出了胡同,来到外面大街上。
十六世纪的北京是当时世界最大的国际化都市,虽然不像二十一世纪的北京一般到处是高楼,但也是车来车往,人流如织,到处都是商铺和住房,酒楼当铺钱庄……还有18不宜场所那是应有尽有,热闹繁华得很紧。但这一派热闹场景,落在张墨眼中却是心中叹气连连,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
穿越后张墨自从一有意识,就已经在皇宫里,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穿越明朝的任何地方他都可能有不熟悉的违和感,但对皇宫……紫禁城故宫博物院这座在后世有各种叫法的宫城,相信只要是一个中国人,都对其有一定或详细的了解。
虽然张墨只是一个不负责的太监写手,但至少他不太监的时候还是负责的,为了写一本清穿文,他不但曾经详细研究过故宫的各种图文加影视资料,还忍痛花了六十大洋去故宫参观了一回。
所以张墨虽然穿越到明朝,但因为落脚点毕竟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风景,到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适应,现在这一出宫,看到却是一个和自己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北京,反而真正的陌生起来,让他心中好不纠结惆怅。
“墨儿,吃根糖葫芦吧。”张永的声音适时打断了张墨的悲风伤月,一根红红的散发着甜甜香味的糖葫芦就这样摆在他面前,让张墨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起点男也有吃糖葫芦剧情吗?张墨先是一愣,回忆一下,确定没有,随即一怒。
靠!老子又不是穿越女,吃什么糖葫芦?张墨对此表示很愤怒,墨哥真汉子,铁血纯爷们,你怎么能拿这种玛丽苏穿越女最爱的NPC道具给自己?
侮辱!这是红果果的侮辱!
张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一把接过张永手里的糖葫芦,张大嘴重重的一口咬下去,狠狠的嚼着嘴里那棵山楂,酸酸甜甜很粘牙。
但是犯墨墨者,虽粘牙必消灭之。
“对了,有给大……黄锦买吗?我记得他也爱吃。”张墨咽下口里的山楂,还不忘记挂好兄弟。
“他……”毕云一愣,接着和张永对望一眼,两人脸色同是一苦,虽然有车帘阻拦,张墨看不见两人此时的神情,但他们俩知道,这事也瞒不了多久,等张墨一回宫,就会知道黄锦出事的事。
“咱家怎么会忘记小锦呢?你吃,咱家这还有。”毕云艰难的开口说道。
“哦!”张墨随意点了点头,没有注意到毕云的口气,只是看着手中那根他只咬了一口的糖葫芦沉思着。
“唉!算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尝个鲜也就够了,老子又不是女人。”良久,张墨重重的叹了一口长气,一脸痛苦的咬了咬牙,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自言自语,“还是留给大黄吧,他胃口大,毕公公差事不好,平常又爱救济他人,手头估计也没什么钱,一根怕是不够他吃。”
张墨边念叨着,边飞快从车厢角落一个小抽屉里找出几张纸,胡乱将糖葫芦包好,塞进自己怀里,方才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昔有孔融让梨,今有墨墨让糖葫芦。
墨墨,你真是太伟大啦!
在张墨以迅雷下载不及东方快车,晚一秒我就会后悔之速将糖葫芦收好之时,马车已经缓缓驰近宫门,毕云办差的地点并不在宫里,所以进宫的只是张墨父子。
负责宫门守卫的是锦衣卫里唯一还干着仪仗军老本行的大汉将军,一个比一个长得纯爷们的大汉将军们检查过两人的进宫令牌后,没有为难他们,很轻易的就放了行。
“那事……”毕云欲言又止,看了一眼一旁正在为自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