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跨,相当于被那只手从后边使劲扒了一下,不但没脱离成功,还因为受力踉跄着往后倒而被江华杰顺势揽到了腰上。
“别闹。”江华杰说道,话里带着笑意。
后边的人对两人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此时笑道:“江总跟公子感情可真好。”
“是么?”江华杰侧头看了江楠一眼,也笑起来,他似乎最近心情一直不错。“是挺好。”
江楠垂着眼不说话,腰上那只手让他如坐砧板,又难受又难堪。在外人看来这是父子感情好,只有他跟江华杰清楚这其中关系多不堪。好在没多久,出电梯前江华杰终于放开他,改和一位副总说话。
吃饭地点就在公司大厦对面的一家酒店,几个人都是这里常客,由经理领着,熟门熟路上了二楼一个包厢。
席间江华杰跟几位高管时不时聊两句工作上的事,江楠一概充耳不闻,耳朵不乱听眼睛也不乱瞟,只管吃饭。
江华杰每讲上几句,就停下来,拿公筷给江楠夹两个菜,然后继续跟下属谈话。其实他也不知道江楠爱吃什么,只是留意着他在哪盘菜上下筷最多,就给他夹哪个。
一起吃饭的几个人,一个个早成了精,这番场景,他们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却又暗暗惊讶,看从前江华杰的表现,对江楠这个养子漠视得可干净,简直跟陌生人没两样,父子两个关系淡如水,但要照今天看来,他俩可好得很啊!不知这演的是哪出,总不至于养子养了十多年,突然发现是自个儿亲生儿子吧?实在扯淡。
一桌精英各怀心思,观察完这个又研究那个,席上菜肴反倒没吃多少,只有江楠吃了个肚里撑。
吃完饭回到公司就各自去做事,江楠跟着江华杰走进电梯。
层数不断增加,江楠盯着那跳跃的数字看了会,扭头道:“爸爸,我晚上有点事,晚点回家。”
“干什么去?”
“约了人吃饭。”
“是肖家那个小子?”
“对。”他今晚约了肖彬,主要是为谢谢他,虽然肖彬一直说帮他经营那支股票只是举手之劳,顺便而为,也不喜欢他太客气,但就算是除去这层原因,单单以朋友关系一起出去吃顿饭,也是十分寻常的事。
江华杰略略沉下脸,他当然不喜欢江楠不在他身边到处跑,可又实在没理由反驳,最后只能道:“让王磊送你去,再让他接回来。”
“不用,我自己可以——”
“就这么说定了,不然就跟我回家。”
江楠闭了嘴,过一会垂下眼皮,说:“我知道了。”
他跟肖彬约在一家法国菜餐厅,地点是肖彬定的。
法国菜以浪漫精致闻名,当然,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它昂贵的价格。真要论起来,江楠更喜欢大口吃羊肉串,爽快涮火锅的滋味,而不是装模作样斯斯文文地使着刀叉,还要注意什么礼节。肖彬因此戏称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小家子气,按时下流行说法,就是深深的屌丝气息。
江楠对此并不反对,他从来也不是所谓上流社会的人,或许是小时候贫穷的记忆太让人难忘,就算现在条件好了,在很多人看来,他还是不懂得‘享受’。
肖彬来得比他早,这小子竟还带了一束向日葵,似模似样地送给江楠,说道:“都来这里了,不送花怎么行。”
江楠哭笑不得接过来,放到一边。
肖彬看了眼窗外,道:“怎么没自己开车,那司机还不走,难道还要送你回去?”
“嗯。”江楠也往外看了一眼,王磊下了车,正往对面拐角的一个小吃摊走去,半途看见一个乞讨的老人,他停下来掏了半天口袋,似乎没零钱,他冲老人家比划着什么,快步走到小吃摊前买了两份吃的,一份送给老人,又把零碎钱都给他,老人双手合十,不停弯腰,千恩万谢的,王磊却有点窘迫,转身走了,一向沉稳的脚步有些乱,江楠看着,不由地笑了笑。
“嗤——”肖彬也看见这一幕,不以为然撇嘴道:“又一个上当受骗的,这种乞丐都是专业讨饭的,没一个能信,你们家司机可真单‘蠢’。”
江楠横了他一眼,说:“就算被骗又怎么样,几块钱的事情,对你没什么损失,或许别人真的山穷水尽,一顿饭也能救人一命。”
“得得,我不跟你争,你说的都对,咱们吃饭。你没来时我先点菜了,有你最爱的蜗牛哦。”
“滚!”江楠瞪眼,明知他最讨厌粘腻腻的蜗牛,找骂呢这是。
肖彬嘻嘻笑道:“开玩笑的,给你点了份小羊排,看看还要什么。”
“还不如羊肉串呢。”江楠嘟嘟囔囔翻着菜单。
27、第 27 章
江楠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心情还不错,他站在路边冲送他回来的王磊挥挥手,目送车子开远,转身进了院门。
客厅里怎么不开灯?难道人都睡了?明明时间还不晚。
看着黑漆漆的屋子,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没太在意,一手倒提着那束向日葵,另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掏钥匙。
突然,大门毫无预警从里边打开,一只手幽灵一般迅速伸出来,拽着他的手腕一把拖了进去,房门很快又被甩上。
江楠未来得及发出一点声响,就被压到墙上,一个火热又粗暴的吻落下来,严严实实堵住了他的嘴,他猛地瞪大了眼。
江华杰的吻直接又粗鲁,毫无调情色彩,发狠一样地啮啃着,舌头钻进江楠嘴里横冲直撞四处扫荡。
江楠被迫仰着头,嘴里火辣辣地痛,嘴唇被咬得生疼,连舌头都似乎要被搅断,舌根阵阵发酸。他捏着钥匙的右手使劲推了江华杰一把,没有用,他又用脚去踢对方膝盖,踢中了,只是江华杰受了疼不仅不退开,反而一个贴身挤上来,把他压得密不透风,嘴下惩罚性地咬了一口,江楠的舌尖被他咬破,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嘴里弥漫开来。
这味道刺激得江华杰更加激动,他把江楠抵在两人之间的手压制到头顶,开始撕扯他的衣服。江楠的衬衣下摆被他从裤子里抽出来,他寻着缝隙伸进一只手掌,在腰际处摩挲了一会,缓慢坚定地向上游走。
江楠意识到他要在这里做什么,猛烈挣扎起来,右手挣脱桎梏,本能地狠狠朝江华杰扇了一巴掌,钥匙扣还挂在他手指上,尖锐的金属硌得他手掌一阵钝痛。
所有的动作都瞬间终止了。
江华杰缓缓放开他的嘴,手也从他衣服里抽出来,慢腾腾的、无情绪的,仿佛十分平静。
两人依旧离得很近,急促的喘息喷在对方耳际上,温温热热的,江楠感到脊背窜上一股凉意,他知道今晚不会好过了。
江华杰开了灯,江楠看见他眼里血丝密布,嘴角上方有一道细长的红痕,正慢慢泌出血珠子,那时刚才被钥匙划到的。江华杰沉默不语,仅是这么盯着江楠,整个人透着种暴戾与狂躁。
“嘁嚓——”
令人窒息的沉默忽然被一点细小的声响打破,江楠提在手里的向日葵掉到了地上,圆圆的大花盘从花束里滚落出来。
江华杰低头看了一眼,发红的眼又看了看江楠,慢慢弯腰把花捡起来。
江楠死死盯着他的动作。
江华杰举着花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递到江楠面前,“这是什么?”
江楠伸手去拿,江华杰突然把手举高,让他接了个空,江楠皱起眉,“你要干什么?”
“这是什么?”江华杰又问了一遍。
江楠撇开眼,不想理会。
江华杰盯着他轻轻笑了笑,猛地将花束甩到地上,把花砸了个稀巴烂,他揪起江楠的衣领,咬牙发狠道:“我他妈问你,这是什么?!”
江楠被迫对上他的眼,心里颤了颤,他闭上眼,过了会才道:“花。”
“谁送的?”
“……”
“说!”
“我朋友。”
“呵,是肖家那个小子对吧,还送花。”江华杰放开江楠,气急败坏往屋里走了两步,猛一转身回头道:“以后不许跟他来往。”
江楠猛然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说什么?”江华杰一个跨步扑上来,钳住江楠的下巴,“我不可理喻?你他妈收一个男人的花就理直气壮了?!”
“我光明正大的,凭什么不能理直气壮!”
“你他妈还光明正大了,”江华杰气笑了,咬牙切齿,“你他妈整天跟姓肖的小子卿卿我我,老子屁都没放,你就真当我是个孙子了?!”
江楠到现在才听明白他话里所指,登时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清,“……你以为、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你无耻!”
“行,反正都无耻了,老子今天还就无耻到底了!”
江华杰一把扛起江楠,几步跨上二楼,踢开房门,将他摔在床上。
江楠迅速撑起身体跳起来,寻着个空隙跑出去,跑到走廊上又被江华杰从后头拦腰抱住,他踢着脚挣扎:“放开我!你这个王八蛋!”
江华杰收紧手臂,制住江楠往回拖,但江楠闹腾得太厉害,好几次让他挣脱了,他索性一挺身,把江楠压在栏杆上。他一手圈住江楠,另一手去扯他的衣服。这一次很顺利,他很快脱了江楠的上衣,去解他裤腰带的时候却发觉了不对劲。江华杰的脑子已经被怒火冲得不清醒了,他勉强抑制住更进一步的欲望,伸手去捏江楠的下巴,把他的头扭过来。
江楠已经放弃挣扎,他双目通红,眼里一片水光。“你敢在这碰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江华杰看着他,放佛被当头泼了桶冷水,浑浑噩噩的意识一下子清醒,理智慢慢回到他脑子里。
这栋房子当初设计的时候,为了采光与美观,将第一层建得很高,二楼栏杆到地面至少有六米的距离,跳下去不会要人命,但要是刻意而为,断手断脚是很容易的。
江华杰往后退了一步,跳下去这几个字实在是他的禁忌,当初白芸也是这么一跳,人就没了,虽然现在想来不至于心痛难耐,但是那栋大厦他这么多年再也没去过,就算是底下的街道他也从不打那边经过,仿佛去了,就能看见白芸像一只蝴蝶一般往下落的情景。
他慢慢后退,边退边点头,声音沙哑:“好、好……”他最后看了江楠一眼,迅速转身下楼,没一会大门被使劲甩上,院子里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再过一会,声音远去渐渐消失,房子里恢复宁静。
江楠像是陡然被抽了发条,挺得笔直的身体一下子软倒,他缓缓蹲下,双手抱住自己的手臂。
28、第 28 章
江华杰开着车满城跑了一圈,脸上的伤口到现在才感觉丝丝抽疼,他随手抹了一把,手心湿湿黏黏的,出血了。
车窗开着,春夜的凉风肆无忌惮涌进来,带走他满身满脑的暴躁与混乱,吹了大半夜,他感觉心里逐渐平静,才开车往回走。
到家时已经凌晨了,他悄无声息停好车,上楼摸到江楠房内。
江楠正睡着,蜷成一团侧躺在床上,这么大的位置,他却只躺在床边一小片地方,像孩子一样环抱着自己。
江华杰绕到那一侧,就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见他眉头紧皱,睡得极不安稳,但是没醒。江华杰蹲在床前,看着这个脸色苍白表情无助的青年,缓缓伸出手抵在他眉间,不轻不缓地按压。
江楠微微动了动头,发出一点呓语,仍旧没醒,江华杰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听见那张嘴低低重复:“放开……放开我……”眉头也皱得更紧,仿佛梦里有人在纠缠他。
江华杰停下动作,盯着他看了会,连衣服也没脱便躺了上去,他抱过这个可怜兮兮的青年,一边轻轻拍着背安抚他,一边却凑下头低声道:“跑不掉,你跑不掉了。”那声音似叹息般低缓,却透着股狂妄的势在必得,想魔咒一样回响在房里。
凌晨的风从未关紧的窗户缝隙吹进,窗帘随风飞扬,带来一室清凉。江华杰抹去江楠额上泌出的汗水,替他拉好被子。他从未有过这样称得上温情的举动,然而第一次做来却也不觉得违和。他抱着江楠半躺半倚在床头,看着窗外隐约可见的月影,没有一丝睡意。
他想起了白芸,那个几乎贯穿了他前半辈子岁月的女人。
爱上白芸的时候,他很年轻,娶到白芸时,他依旧年轻。少年人恣意轻狂意气风发,带着颗高傲的不容拒绝的心,和仰望不到顶的自尊,正是这些东西,使他即便在爱她最深的时候,也不曾拉下身段刻意讨好。
后来他总回想,要是他当初多给白芸些关心,少顾及点所谓男人的颜面,白芸能否被他打动接受他,能否从上一段感情阴影中走出来,而不是郁郁寡欢到最后,选择了最决绝的分离。
可惜他那时候哪会想到这些,打小就事事顺心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每次在白芸那碰了壁,只会恼羞成怒大发脾气,而后出去寻欢作乐彻夜不归,连白芸得了抑郁症的事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
说起来,他的脾气似乎从年轻到现在都不曾改变,只是人到中年,气质品性有所收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