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让人错不开眼。
接下来谢小獒见缝插针的燎拨效果也相当好,在杀人不眨眼更不变脸的临安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中喷了两次鼻血后,本该乐见其成的殷无定却把愉悦的心情丢到一边,先是一星半点的苦闷染上阴桀的长眉,接着便以燎原之势迅速扩散开。
到最后谢小獒吆喝了一声‘走,上状元楼’,同时一手搭上临安的肩,腿根则佯作不经意的擦碰临安下半身时,殷无定一掌把手里已经拧弯的钢笔拍扁在大理石桌案上,捞出电话拨给了春风得意的谢小獒。
殷无定旋即看见录像里谢小獒手忙脚乱把电话掏出来,眨巴了一下眼睛像是困惑,然后换上笑脸接了起来:“殷先生,查岗啊?放心,我在招待临哥呢,绝对尽心尽力。”
“嗯。”
殷无定含糊的应了一声,眼见谢小獒一边接他电话一边还有心继续磨蹭临安,惹的清心寡欲了三十多年的苦行僧有第三次喷鼻血的趋势,殷无定心里蓦地一沉。
这小狗可真心急啊,难道是想火烧火燎的今晚就爬上临安的床,两腿大开让临安给办了么?
能这么积极主动,脸上还看不出一点勉强神色的勾|引别人,他过去认真严肃,一意孤行到置生死于度外的说喜欢他,即使被当面哂笑为不知天高地厚也要争取一个亲近他的机会,驱使他这么做的心意是纯粹的么,是没有另有图谋嫌疑的么?
殷无定不由狐疑。
殷无定看着录像里谢小獒因为他的良久沉默而越来越惶惑的脸,迟疑了片刻,吩咐道:“你陪临安和木家的小姑娘吃顿饭,带他们在南京逛逛,别逛太晚,下午四五点就回来。”
“呃。”
谢小獒错愕,旋即笑容歉疚的向临安说去别处接个电话,接着一步步挪到走廊的转角处,估摸着临安再耳尖也听不到他的话了,这才压低声道:“殷先生,白天吃吃饭聊聊天是隔靴搔痒,给晚上滚床单做铺垫用的,我要是下午早早撤了,我和临哥的关系不会有实质性的进展啊?”
他可等着套牢了临安,好见识一下殷无定的‘慷慨’呢,现在一切进展顺利,他都能看见希望的曙光了,就这么作罢太可惜了。
“……”
殷无定难得的卡壳,而当谢小獒追上一句‘殷先生是不是有急事找我?’时,殷无定更为尴尬的轻敲桌案,冷不丁一个借口浮上脑海,殷无定舒出一口气很有底气的道:“嗯,有急事,你回来就住院,准备明天的左手肌腱修复手术。”
“手术?”
谢小獒瞬间激动起来,原以为错过了上次天上掉馅饼的机会左手就得再残好一阵,不料老天开眼,见他一个馅饼没接住竟然大发慈悲又砸了一个下来。
谢小獒傻笑了一会儿又忽然露出不敢相信的踌躇:“但是殷先生不是说给我动手术那个专家很忙,错过上一次也许得过上一年半载的才能再抽出时间么?怎么这么快又有空了?”
“罗嗦。”
再摆谱难约的专家,他杀上门去一枪口顶在脑门上,有人敢不抽空?
殷无定心里嘀咕着,却不能把这样的强权主义当做给谢小獒合情合理疑问的答复,只能摆出君临天下的专制霸道冷声道:“谢小狗,能尽快手术你庆幸就好,别多此一举好奇别人的日程表。”
“是是是,殷先生说的是。”谢小獒连忙点头哈腰。
谢小獒挂了电话后揣着一颗激动的心脏情绪跑回临安身边,领着临安和木佛奴往山庄外走的一路上规规矩矩,因为被狂喜填满的身心已经分不出多余的力气去腻歪临安了。
殷无定放下手机,看着以凯旋将士一路昂首阔步的姿势走出走廊的谢小獒,单手两指框住太阳穴,想以符合作壁上观的冷眼旁观者的身份摆出漠然的表情,薄唇却不由一扬,肃穆的长眉也忍不住一点点舒展开。
殷无定不想深究他是出于什么心态不允许谢小獒和临安颠鸾倒凤,只是觉的此时此刻谢小獒因憧憬未来而喜上眉梢的笑容,远比给他带回已经驯服临安的捷报让他心旷神怡。
、第046章 两面三刀劣根性【求橄榄枝】 (1760字)
傍晚时分,谢小獒的单人病房。
谢小獒仰面躺在病床上,很听话的按照殷无定的吩咐打算好好休息一晚上,努力用放松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迎接第二天的肌腱修复术,殷无定却仍然一副犹有不满的样子。
“临安怎么也来了?”趁着临安出门给谢小獒倒水的空隙,殷无定弯腰倾身到谢小獒床头,低声责问道。
谢小獒咧嘴笑,没有注意到殷无定眼里的不悦之色,顾自一五一十解释道:“这不是我回来早了,临哥意犹未尽,所以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要忙么,我琢磨着没必要另找借口,就把要做手术的事儿告诉临哥了。”
谢小獒旋即露出沾沾自喜的表情:“临哥一听就说要来给我陪床,殷先生,您看临哥对我那么好,体贴又周到,还用使枪杀人的两只金贵的手给我倒水削苹果外带拾掇被褥,这是不是说明临哥已经对我陷入热恋期了?”
谢小獒现在的表现完全像是一只顺利完成任务,正翘首期待主人表扬的小狗,殷无定却愈发不悦,直起身一言不发的站了一会儿,接着板起脸拂袖而去。
留谢小獒独自一人瞠目结舌躺在原地,挠挠后脑勺,困惑不已他明明进展神速,这暴君怎么还是一副被他触了虎须的阴霾样儿?
难道是眼见他即将大功告成,在为必须把之前对他的承诺付诸实践深感头痛?
“真是的……”谢小獒颇觉憋屈的撇了撇嘴。
但是谢小獒是一条道跑到黑,越受挫反而越战越勇的人,所以殷无定对他的断然拒绝也好,冷嘲热讽也好,这些对平常人来说确实是巨大打击,能戳的人心肝脾肺肾都疼,但对谢小獒来说却像是往快熄灭的烟嘴上猛啜一口,随之而起的青烟冲肺上脑呛的人难受不错,但烟头的火星却一路往燎旺了走。
“殷无定,你就算再爱贺白羽,除了他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放在心里,早晚有一天我也能把你死死霸占在我的床头。”
谢小獒说着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一圈嘴唇,漆黑的眸子跳动着绿莹莹的微光,那是狼青獒瞄准了猎物蓄势待发的眼神,坚如磐石,不容寰转:“别忘了我是一有目标就飞蛾扑火不要命的人,当初我都能在自视甚高,换床伴换的比裤衩还快的澹台闻道家里固定放上牙刷牙杯和拖鞋,你殷无定家就算有了正牌夫人,我照样能高调入住。”
打完水刚进屋的临安把眉一挑,好奇道:“小谢,你在嘀咕什么?”
“在嘀咕临哥你和我非亲非故,一听我要手术就立马来给我陪床,心眼儿恁好,真是绝世好男人,谁能嫁给你一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谢小獒反应贼快的滔滔不绝出一堆奉承话,如果殷无定见到此情此景,一定叹口气道句‘两面三刀,浸到骨子里的劣根性’。
临安被夸的羞赧,往谢小獒杯子里倒了半杯水,放到嘴边吹一吹,又拿薄薄的玻璃杯身贴着手背感觉了一下温度,差不多了才递给谢小獒,嘴里喃喃道:“我不是对谁都这样的。”
“嗯?”
谢小獒吞下一口温水,明明听清了临安的话,却有意装糊涂支楞起耳朵:“临哥你说啥?”
临安指尖一颤,刚刚那么简单却缱绻情深的话临安说一次就勇气告罄,再没法儿腆着脸说第二次,只能遮掩的把水杯往谢小獒因沾了点水渍而越发丰润的嘴边凑了凑:“没什么,你喝水。”
谢小獒嘿嘿一笑,低下头,顺势在临安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指尖舔了一下,探舌头的时候神色从容,硬是把一个性暗示极强的动作做的无比憨厚真诚而不显突兀。
在感觉到临安的指尖迅速泛起一层潮红后,谢小獒抬起憨笑的脸,用动之以情的语调道:“临哥,我真希望上辈子我行善积德了,那样的话我就能厚着脸皮求老天爷赐我个像临哥这么温柔细心的好男人。”
临安张了张嘴,心里高兴,却因为不善言辞而欲言又止。
谢小獒见状便趁热打铁的把枪王弹无虚发,价值连城的手抓起来按在胸口,沉沉的心跳声紧贴着枪王饱经风霜的掌纹一下一下的顶撞,谢小獒同时暧昧道:“临哥,你说我有这福气么?”
“……”临安喉结一动。
白天谢小獒和他的肢体接触只是让临安口干舌燥,现在谢小獒这么句粗糙朴实的话却让临安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爱欲——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临安终归是个保守的人,想要的不只是谢小獒献身,更想要谢小獒献心。
临安坐到谢小獒床边,看着他透亮清润的眸子,用喑哑的声音吐出一个‘有’字,接着笨拙的慢慢凑过身去。
、第047章 亏欠但不觉后悔【求收藏】 (1801字)
心里,被禁锢三十多年的本能在狂暴的叫嚣着压上这个人的身体,狠狠攻城略地并在每分每寸土地上留下他的烙印;手上,却小心翼翼到如履薄冰。
就像年幼时第一次碰枪,明明一见钟情并向往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却强压着激动的心情把力道控制到最轻最缓,最不着痕迹。
以至于佯作羞赧且期待的闭上眼的谢小獒觉的等了有半个多世纪,微微张开的嘴唇才被临安青白的唇蹭了一下,轻柔如雏鸟的羽毛轻抚,迅捷如蜻蜓点水,在他还没吧唧出个味儿来时,这个实在太过草率的吻已经匆匆结束。
临安这过分矜持,浅尝辄止的举动让谢小獒哭笑不得,同时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估计失误,他的身体其实没那么对临安的胃口?
谢小獒叹息着睁开眼,但是在看见临安表情和身体动作的刹那,满心的懊丧和忐忑便烟消云散。
临安双手用力握拳,吊诡的赤红眸色从虹膜向外蔓延,肆无忌惮的疯狂跳动如夜黑风高的晚上在荒山孤冢浮现的鬼火,苍白额头上暴突的青筋异常明显,谢小獒稍稍倾身上前,几乎能听到临安快如过山车的心跳声。
“临哥,你……”
谢小獒一时愣住。
临安便低下头,轻轻吻在谢小獒的眼帘:“你明天有手术,好好休息。”临安旋即折身往外走:“我出去一下,尽快回来。”
“……”
看着临安脚不沾地离开的背影,谢小獒呆滞了半晌,忽然高高举起右手,用能拍碎一叠十来块厚砖的力道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清脆的‘啪’声回荡在房间里,谢小獒坚硬的牙齿重重撞在口舌内壁,伴随着尖锐的刺痛,红血顿时顺着嘴角淌下来。
谢小獒脸颊同时高高肿起来,脑袋里像是刚被烈性火药大肆轰鸣了一阵,把他的脑浆和神智都炸的四分五裂狼狈不堪。
因为一己私欲刻意接近一个人,把他的认真和信赖毫不手软的加以利用,这无疑是劣行,但还不至于让谢小獒这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对己对人都能狠到罄竹难书的人愧疚成这样。
让谢小獒心里难受的是临安的隐忍。
想上一个人,是再自然不过的欲|望;只想上一个人,是身体的忠诚;只想上一个人却在箭在弦上时强行忍住,是爱。
临安是真的爱他。
谢小獒从孤儿院到武术馆,孤苦伶仃十多年,一直希望能有个人爱他,能纯粹的亲亲他,爱抚他,能给他一个拥抱。
谢小獒这个愿望根深蒂固,甚至时至今日仍时不时怀念那个践踏他到尘埃里的澹台闻道,只因为澹台闻道在做完他,或者在他为了他上刀山下火海完了回来时抱抱他,通晓如何操控人的手腕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脑袋,同时呢喃‘我的爱犬,我这一生唯一的爱犬’——那场景,不无深情,也不无温馨。
他揣着这个愿望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肯全心全意,别无所求的对他这么做了,他却不能好好把握,而要残忍的把这个近在咫尺的梦想成真的机会推开,去换一个和殷无定亲近的,很可能无疾而终的机会。
他这么做,对不起临安,也许也对不起自己。
“狗娘养的!”
谢小獒越想越窝火,忍不住抬起右手又扇了自己一耳光,这回直接把脑袋扇到了墙面上,而他也就就着这个略显扭曲窝囊的姿势仰面抵在墙上,咬住下唇,眼里一点一点浓重的血线蔓延开。
在澹台闻道身上,谢小獒尝过‘我要你,并为之舍身忘死,但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的苦,在殷无定身上,谢小獒尝到了‘我要你,并为之耍上卑劣无耻,甚至割舍从小到大的愿望’的痛。
苦是自不量力的苦,痛是自作孽的痛,谢小獒没哭出来,反而扯着嘴角阴测测惨笑个不停。
久了,酸涩又无可奈何,由自作自受诞出百爪挠心的苦楚从身体发肤侵蚀进骨头,然后再也找不到出口,只能放任它疯了一样在血管里横冲直撞,所经之处肉被砸烂,骨被碾碎,谢小獒无助之下的咬着牙一下一下撞在墙上,轰轰作响。
但临安从卫生间回病房时,谢小獒已经把独处时的癫狂灭的一点不剩。
挪揄的扫了临安的脸一眼,再扫他的下半身一眼,谢小獒接着打个哈欠道:“那临哥,我先睡了,晚安啊。”
既然自作孽找痛受已经开了头,那就蒙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