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墨柔声哄道:“别动了,受罪的不还是你?等会再给你上药,马上就能痊愈了。”有次自己手臂伤的都能见到森森白骨,涂抹了几日也渐渐生肌去腐,至今时,无半点疤痕,可见药效还是好的。
骆锡岩小声说道:“那里……已经不疼了,就是身上没劲。”
贯墨不着寸缕的起身下地,骆锡岩斜了眼偷瞄,使劲吞了吞口水,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贯墨披上淡绯色新衣,凑过来道:“你那衣服被我弄坏了,下次我注意着力道。”那青衣在炉火边烘烤一夜,料想干透了吧。
骆锡岩随手抓了垫在腰下的靠枕扔了过去,贯墨美滋滋的接了放回床上,提了步子轻快的走至房门口,忽然想到什么,又快步折回:“锡岩,昨天你对我说的话……你说你喜欢我,再说一遍。”
骆锡岩立即蒙住头,翻滚到内侧,沾了清香梅瓣,咬着下唇背对着有些蛮横语气大喊道:“我说我喜欢你!怎么了?”。
贯墨春风得意:“不怎么,我觉得很好。锡岩,你再躺会,我去给你熬粥。”
第四十话 正是柔情蜜意时二
贯墨推门出去时,老人已在屋前空地抚弄着木剑,贯墨拱手道:“前辈,这么早起来?”老人用剑在地上划拉着:“我那傻徒儿呢?就算给人欺负了,躲在被窝里哭,也应哭够了。是时候该起来给我这个师父磕头请安了吧。”年轻气盛,颠倒阴阳,只怕以后可有得苦头吃。
贯墨难得的俊脸一红,装作没听出其中调笑之意:“劳烦前辈,再容锡岩多睡一会。”昨日只顾旖旎情事,倒是忘了今日锡岩还要用功习武。
骆锡岩在屋内听得两人交谈,慌得喊道:“师父,我这就来。贯墨……那个……”那个……房内的衣服被撕破,穿出来也不能蔽体。
贯墨知晓他未言说之意,对着老人一脸正色道:“前辈,你看,锡岩这就来,我去厨房熬些清粥。”快步闪身而入。
老人幽幽叹了一口,自语道:“唉,贪恋一时之欢,如何能长久啊……哟,我的梅花谢了不少啊,天是要越来越暖了。”正要往小梅林去看,忽然一声鸷鸟惊啼,老人眉间跳动,看向自己摆阵的密林,“呵呵,我这徒儿能引来这么些高手啊,破了我的阵,这山谷里要热闹上一回了。”可惜,老人猜差了,人是来了,但并非骆锡岩引之。
贯墨跳出厨房小窗,绕到屋后,倚靠在房间木窗外,探头进去:“可是要起了?”
骆锡岩急的在床上裹着被子跳脚:“你这不是废话么?快点!”
贯墨挑了衣衫进去,正打算戏弄一番的,忽然察觉山谷闯入人,正往小屋来,忙道:“锡岩……”
骆锡岩也同样感知到,边穿衣边嘱咐:“贯墨,我出去看看,你又不会武功,没什么情况就别出来了,知道不?”跳下床的时候,还是小腿酸楚,不理会贯墨在身后吃吃的笑,稳了身形,往屋外走去。
“啊,骆大哥!骆大哥,你怎么样?”清绸害怕梦境重现,紧张的挣脱离扬,跑向骆锡岩。
“清绸,你怎么来了?我没事啊,好的很呢。嘿,小哥,你也寻来了啊。”骆锡岩没料到来人是清绸,又看到离扬,还称赞这车夫果然是诚信实诚。清绸看骆锡岩除了周身泛出疲乏之色外,红光满面,是无异状。松懈下的情绪,化成泪盈了满眶,怕被人看见,忙低了头小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骆锡岩笑着拍了他的头,领着他进了小梅林,朝着正摆弄绿梅的老人跪下:“师父,徒儿懒惰,昏睡至此时才起,请师父责罚。”
清绸不敢插嘴,心中清明,这个有着一面之缘的老人家是个世外高人,骆大哥机缘巧合拜了师父,只要是为骆大哥好,清绸自然是欢喜的。
老人也不扶他:“徒儿,你可知万事最要不得什么?”
骆锡岩不解,老人接着道:“唉,最要不得将全身心交付,莫忘初心,要为自己留条后路啊。事无大小,勿靠他人,凭自己之力方能不受胁迫,你可懂得?”老人明辨识人,知贯墨那人是视之极润,试之则刚,其邰如貌为恬静而内里却暗藏锋芒。若是真心相守不离不弃,那自己的憨徒弟倒是有福气,只怕……唉,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所学传授于他,好教他不受拳脚之亏。
骆锡岩听得似懂非懂:“师父,徒儿记下了。出去闯荡,定行正义之道,倚靠自己之力,不与人结仇结怨。”
老人从怀里掏了心法递过去,骆锡岩接住,还未摊开,便听到林外一阵乱斗声响。骆锡岩担忧贯墨,抬眼看向老人,那梅花开的烂漫,老人缓缓开口:“这本玄衍心法在早些年,是武林至宝,你可得收好了,若是引来纷争甚至腥风血雨,那也是你该为此承担的。”
骆锡岩重重的磕了头道:“徒儿明白。”
第四十一话 正是柔情蜜意时三
老人又道:“徒儿,就算是你枕边之人,你也不可将此心法交给他,此事你定要慎重。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唉,若是……若是我孙儿尚在人世,你便替我寻了他,为师先在此谢过了。”
骆锡岩忙不迭的答应着,心下疑惑,师父他神通广大,在江湖上定是颇具影响力,寻一个人又有何难?
梅林外的打斗声还持续着,断断续续的声响传来,一人中拳闷响声,一人软剑划破风声的厉响,一人又捡了地上木剑腾起声,又教缠相拼一起声,似乎细微到真气荡开,两人衣袍随风翻旋声。
骆锡岩稍放下心来,心想贯墨只是轻功不错,而这打斗两人武功相当,虽不知是何人,但可确定贯墨处境安全。
清绸一听外面情景顿时明了,本就是冲着自己来,那自己是万万不能出去的,离扬现在虽稍稍处于劣势下风,但贯墨既然是他的少主,定不会眼见他受伤战败,再者,这老人家教导骆大哥时间越长,离扬越危险,那贯墨暴露出手的机会就越大,那骆大哥就越早能发现他的不轨之心。念及此,清绸打定主意,笔直的站立着,眼观鼻鼻观心。
老人探了清绸毫无内力,身子又是娘胎里带的虚弱之态,便任他在此,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这套剑术,需辅以此心法,不拘泥于招式,你若能懂得用剑之要诀,便能因敌之变,幻化出随性之招。取天地间规法,随时变易。顺人之势,借人之力,不拼夺人兵器。交锋时,不接不截,不迎不架,避实就虚,但见一入红门,出鞘便一击命中。”
骆锡岩晕头转向,本对剑法就不灵光,家传的是宜近身之拳,从未接触过兵器,听这一番如坠入云里雾里,直言道:“师父,我……听不大懂。”
老人伸出两指,化为剑气,对着枯枝轻扫,那枝应声切断,断口处平整,老人笑着:“这是我习剑数十年得出的精髓,岂是你一朝一夕就能体会通透的了?徒儿,先起来吧,好好研读心法。我看那小子的粥应该是熬好了吧。”
骆锡岩想着练武不是一蹴而就,心中也就释然,憨厚笑着便要站起,谁知腰间使不出力,双腿勉强立起又无奈往前踉跄几步,扶了树干尴尬的笑:“呵呵,跪久了,腿麻,呵呵,腿麻。”
老人执了那枯枝,抽了骆锡岩腿弯处,裤管轻微泛起褶皱,旁人觉得没什么力道,但骆锡岩不敢躲闪更不敢呼痛,知晓那腿弯处定是红痕一道,胫骨似受了重击,阴测测的发疼,连带着另一条腿也止不住的发抖。老人严厉道:“这便是给你误了时辰的责罚,你可受得?”
骆锡岩忙挤出笑,答:“谢师父。”收好心法,便随着老人走出小梅林。
小梅林外,离扬和邵意已停手,两人相看生厌,仔细发现邵意捂了执剑的手臂,剑身上还泛出血光。贯墨神情自若的拉了骆锡岩道身侧,轻声道:“这腿怎么了?伤着哪了?”
老人经过二人,不言语径直进了厨房。清绸时刻堤防着贯墨紧紧贴着骆锡岩,贯墨也不看清绸边揽住骆锡岩将他带离,边在他腰间细细揉捏,眼中全是戏谑:“定是你不好好学,惹得前辈生气,才出手教训你。”
骆锡岩觉得那手力道适中,舒服的只想哼气:“什么啊,都怪你。嗯……再往上捏捏。”
贯墨顺了意,任劳任怨的按揉着。余下几人被视若空气般,被两人暧昧闪昏了眼,呆住。
第四十二话 众人齐聚,一锅炖了一
贯墨只做了三人分量的清粥,仍旧是那桃花米熬制而成,淡粉色汤汁下隐着饱满的米粒,恰到的火候,黏而不稠,再配上老人腌制的酸脆小菜,本不是何美味佳肴,但离扬、邵意从昨夜便未进食,客栈掌柜的强塞到清绸怀里的包子在林中转悠时也不慎遗失,故三人见了这飘香吃食忍不住的更觉饥肠辘辘。
骆锡岩盛了满碗,端给清绸:“你是小孩子,先吃吧。”
清绸在见骆锡岩和贯墨神色亲昵时就一口气堵在嗓子口,现下更是推了碗:“我才不是小孩,骆大哥,我吃不下。”
骆锡岩笑了:“看你脸上抹的,黑不溜秋的,头发里也全藏着松针,是打着滚来的还是在哪学得新暗器?哈哈哈,你不是小孩子,现在的样子倒像是个小花猫、小脏猫。哈哈哈”伸手便要去捏清绸的脸。
贯墨横着手臂挡了过来,将湿热棉巾搭在骆锡岩手上:“锡岩,休说旁人,你又洗漱过了?”转头看向几人,“几位来者是客,小厨房内有昨日打的野味,若是不嫌弃,可自行动手。”这架势,俨然山谷主人自居。
等众人用毕饭食,皆被请至堂屋,窄小木屋几个大男子站着略显拥挤,老人在主座上安坐好:“我在这里安居数十年,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热闹了,不知几位有何贵干?”早晨在湿气重的地方站立太久,又沾了晨露,老人腿已耐不住寒,骆锡岩拿了厚毯子盖上去。
邵意率先拱手,毕恭毕敬道:“老人家,我因私事误闯宝地,事一了结便会离开。”
老人往毯子里缩了缩,语气直接了当:“是你破了我的阵法?”
邵意微点头:“前辈阵法精妙,晚辈费尽力气才勉强找到生门。实属不得已而为之,多有得罪,还望前辈体谅。”
老人叹了口气,“我的阵法又怎么能困住老鬼的亲传弟子?”自己和老鬼年轻时,相交不深,只是老鬼家娇俏娘子偏好木兰香味,而木兰较之玉兰,香气更为清淡雅致些,老鬼爱妻心切,四处搜寻。自己手上恰培了一株常绿花期长的夜香木兰,亲手赠之,又见他家娘子风华绝代,遂泼墨描一美人图,题之“紫房日照胭脂拆,素艳风吹腻粉开。怪得独饶脂粉态,木兰曾作女郎来。”讨得小夫妻开怀,老鬼留了本奇门遁法密术,自己只看了第一页,觉得生涩费解又归还之。所以,只会这一阵,也是这一阵便困住了数十年想寻仇或是滋事的各路武林豪杰,偷得一片安宁……
邵意不知其中渊源,诧异的看着老人,来路被人摸清不敢大意。老人本来只是猜测,毕竟十来年未出谷,那时只是听说老鬼收了此生唯一一个徒弟,但见邵意这般反应,便是印证如他所想。
贯墨也大惑不解,这人三番五次非得清绸不可,自己派出的人得线报确是朝堂之人,原来是出自绿林啊。离扬一早就禀告,说是半夏已脱离险境,还是这人送来的,不仅毫发无伤,甚至在细心照料之下还胖了些。
离扬默不作声,贯墨挑了眉提醒:“前辈,初次见面时就是我们四人在马车内同行。”老人似有些印象,耗神久了乏了身子累极,摆着手此事便作罢,来了就来了吧,一把年纪了还需得和几个小辈计较这些?
好在几人都是话不多,除了骆锡岩聒噪了些,贯墨帮他涂了药又推拿了阵子,身子不疼了活蹦乱跳的在老人身边转悠。吃饭时小桌也围坐不下,粗茶淡饭蹲在墙角对付着,好像在比试定力,看谁能耗得过。离扬多次传音予贯墨,催促其赶往长生岛,邵意对清绸也是各种威逼利诱,清绸已确定是为了方子之事,便更自持邵意不敢动他,甩着脸子不将其放在眼里,铁口紧闭丝毫不透露,一双眼睛不离骆锡岩,提溜着。
待夜间睡觉时,清绸畏寒,在堂屋火炉边打着地铺,不需贯墨指令离扬就自动陪护着。老人看了邵意一眼,也许是奇阵被破,心中颇有不平也许是真的爱惜花草,嘱咐着不准压断心爱的梅枝,也不能践踏花草。邵意为难的看向贯墨和骆锡岩,谁知那两人心有灵犀地携手进了小屋,关门落闩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不给邵意留半点可趁之机。邵意无奈抬头看了房梁,正估摸着能否承重,老人扔了棉褥在清绸身侧,邵意只得与离扬两人将清绸夹在中间,三人并躺着,一夜无话。
第四十三话 众人齐聚,一锅炖了二
这日子表面安生内里风起云涌的过了三四天,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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