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口镜之邪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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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口镜之邪佛(下)-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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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沧海确实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被称作天地坤主,万物邪相的男人。 
俯身将虚耗放在洞口边,沧海收回思绪,缓慢说道:“这次我独自来找你,下了很大的决心。那晚离开山谷,给庚炎喝的茶水混了些安眠的药,想必他醒来,会对我失望之至。”
阿释拏迦似是嗤笑了一声:“我这个哥哥通晓天地,医术自然十分精湛,和他厮守的那段日子你就应该清楚的知道,小小安眠之药,怎么可能令他熟睡不醒。”
沧海点头:“所以,是你吧,是你让他睡得那么熟,明明在那个时候应该比平常更加警惕我,结果却毫无反应。”歇了歇,又似是无可奈何地加了一句,“毕竟,你们是心意相通的兄弟。”
“难得此次你如此配合,否则就算我再如何耍小手段,你今天也不会站在我眼前。”
银封的虚耗凌空浮了起来,在空中顿了一下,继而朝着里面飞了进去,空气中没有任何异动,洞口如初时一般宁静,就这般,虚耗无视了所有看不见的结界,浮入幽光闪烁的洞内,落进了那被困在阵法中心的男人怀中。
沧海有些诧异,不由出口问:“为何虚耗能穿过结界?”
阿释拏迦抬起裹满白布的手,抚了抚虚耗坚硬的银壳:“小东西现在的情况,确切来说只是个死物,这里的结界只针对活着的东西。”掌心腾起一抹幽光,他抬首,覆着惨白面具的脸对着沧海,就好似那藏在面具下的眸子也深深地看着他,“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沧海默了一下,忽而莫名地问道:“你的眼睛是邪气来源,现在的你,眼睛是闭着的,还是睁开的?”
阿释拏迦没料到他第一个问题竟是问的这个,略觉有趣地笑了笑:“如果是睁开的,这天地只怕早就变成一滩污色了,”他顿了一下,抬起另一只手碰了碰面具上那两个唯一的漆黑洞口,“这双眼睛啊……可是我唯一的哥哥,亲手缝上的。”
沧海脸色一僵,嘴角的笑意几乎瞬间冷却了一下,半晌,低沉道:“关于上古洪荒的事,我只听庚炎说起过,也隐约看过几个片段,我想,现在应该由你告诉我完整的故事。”
“你会相信?”
“如果我不相信,就像你说的一样,现在就不会站在你眼前。”
“好,我告诉你。”阿释拏迦沉声道,下一刻,缓慢讲述起来,“太古洪荒,天地日月未分,妖物肆行纵横,那时候,并没有确切的正邪之分,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有了转机。那个空灵得宛如青烟一吹即散的人,就好似时空漂流的孤魂,当他遇见庚炎时,他为他的袖口绣上了紫金龙纹,告诉他,他是这天地乾首,仲古天尊,并带着他找到混沌之地,接守一盏名作云螭碧环的上古神灯。由此,天向上升去,地依旧不动,才有了此时高高在上的天,和永远伏于其下的地。”
怀中的银鼠,在他掌中的光芒之下,就好似表面有一层受热的漆,在不断缓慢软化,卷起一层一层刺手的银屑。
“我那个哥哥在那时候,虽看起来高贵孤僻,其实他真正的性格从来没有改变过,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残忍冷漠,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跟在他的身后,从头到尾的缠着他。直到那个人带他去了混沌,我都没有改变一分。毕竟,同是盘古后人,又是唯一的至亲,自然理所当然的认为,应该相依为命。然而,他却不那么想,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种事。对他而言,我什么都不是。”
虚耗身上的银封正在蜕去,就好似裂开茧壳的蝴蝶,银封之下,开始露出活生生的血肉之躯。
“找不到那个唯一的哥哥,我在世上四处徘徊,终于,有一天遇到了那个人。我质问他为何带走我唯一的亲人,为何要丢下我一个人留在世上,那个人却好奇我的眼睛为何用布蒙着,”阿释拏迦讽刺般地低笑了一声,“所以,他一点一点诱哄着我,亲手将我眼上的布条揭开……那两只眼睛里的邪气,瞬间就像是洪水一样汹涌而出,将整个天空染成沉重的黑色,乌云滚滚翻覆。可也就是在那一刻,日和月,分了开来,不再光芒同辉,而是参商永离,有月的时候,看不见日,有日的时候,看不见月亮。”
他又抬起头来,似是想看一看沧海此刻的表情:“是不是觉得很讽刺,我第一个看见的人,会是一个夺走我至亲的陌生人。”
沧海沉默,垂下了眼帘。
“睁开眼睛后,其实仅仅只是日月分离,我不仅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个世界,还可以如常人一样生活,没有任何人因为我睁开双目受到影响。而今我这个所谓的邪恶透顶的邪相,是被逼出来的。”
阿释拏迦的手中,虚耗身上的银封已经全部融化碎裂,他轻轻一挥手,那些银屑就成了星星亮亮的粉末,手覆在毫无生气的小灰鼠身上,他忽而问道:“那个人为庚炎绣上的是紫金龙纹,你猜猜看,他给我的是什么?”没等沧海回答,他自顾回道,“不错,就是现在那头丢了脑袋的黑龙。”言语间,他的五指猛地朝虚耗的脸部刺去,一缕宛如面具般的般东西,眨眼间被他夹在了两指之间,雾蒙蒙的,又死气沉沉,五指用力,突然收紧,那张虚无的面相瞬息便化作了灰烬。 
“如果没有那一场封印我的大火,你现在或许可以亲眼看看黑龙所寄的地方。”他将手负在背后,意味悠长地摆弄了几下,“他亲手画在我的背上,就算我没有见过,一定是栩栩欲生,跟活的一模一样。”
沧海眸光闪动了一下,他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你应该察觉到了?”阿释拏迦试探着问,见沧海不语,也不等他,直径道,“我会被那个和尚烧得面目全非,封印龙渊,正是因为他画在我背上的黑龙。我说过,庚炎是个很冷漠的人,他的独占欲同样强烈得令人害怕。对他而言,那个人比我这个唯一的弟弟更加重要,他是他的所有物,我不过连一个陌生人都算不上。因此,当那个人对我的关注超过了他,庚炎就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不动声色的迷惑了那个和尚,用他交给和尚的阵法,将我烧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彻底毁去了那画在背上的黑龙,甚至将我打入地下深渊,永世不见天日。”
此刻的沧海,脸色已然变得一片煞白,他的唇细微的颤抖着,就好似不堪负重一般,嘴角温暖的笑意,早已消失殆尽。
“你或许不知道,沧海这个名字,他最初是先告诉我的。”
沧海感到一阵脱力,他从未想过,混沌之初的那个他,会和阿释拏迦有着如此深厚的牵扯。
阿释拏迦莫名地大笑起来:“沧海,你很惊讶吧,原来,那时候的你,并非只和庚炎亲近。在一定程度上,你亲近我确实比他多得多,虽然都是在我被封印龙渊之后,我也明白,你所做的一切是因为对我的愧疚。然而,你为我第一次杀了人,为我偷来云螭碧环,甚至最后被那群为庚炎蛊惑的人活活用火烧死,每一件事,都是庚炎心底的一根刺。”
收住那肆意的笑声,阿释拏迦原本沉稳随意的声音变得一片寒冷:“所以,他用云螭碧环的灯芯将我的眼睛永远缝上,仅仅因为这双眼睛第一个印下的人影是你。”
沧海猛地抬起眼眸:“云螭碧环不是原本就就没有灯芯么?”
“哈哈,是蜻蜓告诉你的,还是他告诉你的?”阿释拏迦再次失控地大笑起来,就好似沧海问的话可笑之极,“云螭碧环以神灯的形态存在世间,怎会可能没有灯芯。是因为你为了救我逃出龙渊,折断了灯芯,将其化作一根金针,本来是想用它划开封印我的九子逆龙阵,却想不到……最后,就是因为那根金针,让我永远无法再睁开双目……呵,不过在缝的过程中,庚炎也真是狠心呢,竟将金针生生缝断了……”
“所以……”沧海失魂落魄地接过他的话,“云螭碧环才失去了原本的灯芯……”
阿释拏迦没有回答他,看着沧海惊慌失措的模样,忽而觉得十分痛快,他稳了稳心神,收起狂乱的情绪,抬手指向怀中已恢复原本样貌的虚耗,两指隔空牵动,又指向前方的洞口,一动不动的小灰鼠便立刻漂浮起来,朝着洞口飞去。
“沧海,”他的声音又恢复一片沉静,“不要相信庚炎,他从未将事实的真相清楚地告诉你。”
沧海浑身颤了一下,见虚耗仍旧毫无阻碍的穿过了洞口,落回地面,他上前将虚耗捧在手中,一手覆在上面,小家伙此刻仍旧没有任何呼吸。
耳边阿释拏迦的声音没有停歇,沧海听到他对自己说:“庚炎从未珍惜过你,他也并不珍惜这个世界,他只把你当做他的所有物,甚至从来不将这个世界放在心上。你可曾想过,在你对他诉说衷肠的时候,他可曾说过半句喜欢你的话?”沧海感到胸口一窒,浑身就好似瞬间冻入冰窖,忍不住细微的颤抖起来,“所以,我不甘心,不甘心为何他可以这般毫无顾忌地伤害所有人,我是,你也一样。”
沧海无声地蜷了一□子,如同失去了站立起来的力量。
他忽而想起那日黑洞里的幻境,阿释拏迦被游素的前世封印于龙渊的时候,他嘴里反复吼叫的就是那四个字,我不甘心。
他一直以为阿释拏迦是不甘心屈居庚炎之下,可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他只是不甘心被最亲的人伤害,背叛。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错别字有点多,我修改了下。


、第一百三十一回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或许,都是真的……
沧海站起身来,小灰鼠似是隐隐有了气息,那两只小小的爪子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他抬眸看向洞中的人,眸光平静,平凡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嘴角的笑意也是柔和清浅,就如同方才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只是阿释拏迦的臆想。
“其实,早在混沌,蜻蜓告诉我关于云螭碧环的事,庚炎带我回到过去,去看那几个片段,我就知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但是,他确实从未欺骗过我,对我说过的话也都是真的,只不过有些因果断断续续,始终是模糊的,自然,一切的过错都好像在你一个人身上。”沧海浅笑,又深信不疑地吐出一句话,“只要他说,我便信。因此,我相信,他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
所以,不论阿释拏迦如何诋毁庚炎与他之间的这份感情,他都不会再有一丝迷茫或猜疑。
黑暗中,阿释拏迦身形恍惚一顿,浑身裹满的白布,与惨白的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周围骤降的温度,已令人察觉到他瞬息阴冷的情绪。
“这么说,你相信他是爱着你的?”阿释拏迦压抑着声音问。
“我相信。”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他的声音几乎是吼着出来的,不受控制一般。
沧海转身,抬首打量着漆黑死寂的龙渊,目光黯然:“我不想他跟我一样做错事,所以,他没告诉我的,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你就这么确定我说的一定就是真的?”阿释拏迦觉得可笑,“对你而言,我难道不是最不可信的那一个?”
沧海回眸看向他,如水的眼眸就好似一平如镜的海面:“事实的真相,不是一个人说说就能改变,我自会分辨。”
“好胆量,”阿释拏迦冷哼了一声,“那就让我看看,到底我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沧海扬了扬嘴角,他不再与阿释拏迦争辩,只是略显落寞地问他:“云螭碧环是不是出事了?”
阿释拏迦暗自有些诧异,他没想到沧海会这般敏感,前一刻还因为他的那番话有些愤怒,此刻却不禁对沧海有些另眼相待。
仅仅是因为那个神女片面之词,他就判断出云螭碧环这个关键所在,看来,他和他那个大哥,与这个同他们纠缠了千万年的人,真是个个都不是寻常角色。
于是,阿释拏迦坦然道:“云螭碧环确实出事了,如果你要问出了何事,你的枕边人是最清楚的。”
沧海回身:“当初庚炎随我一同假借托生,为的就是平息云螭碧环,可是现今天地衰竭却更为厉害,我不得不怀疑是云螭碧环出了什么问题。”他站立在洞口外,与洞中被困在阵法中心的的人面对着面,有些迟疑地问,“是不是……是不是庚炎想毁了这个世界?”
此话一出,一旁静静听着两人对话的白河,脸上也瞬时写满震惊。
阿释拏迦真是有些欣赏眼前的男子了,他略微感概地点了点头:“想不到爱着他的你,竟会想到这般,沧海,你真是理智得可怕。”他歇了歇,继续道,“我种母种在你体内,虽然确实是因为觊觎你的尘外之身,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了解我那个哥哥,他若是对你动了真情,必会不择手段将你强留此间。我若不使些非常手段,又怎能逼你做出抉择。”
沧海垂眸,抚了抚怀中的小灰鼠:“从一开始你被我误解,未做出过任何辩解,是因为你知道,那时候的我绝对不会相信除了庚炎以外的人,对是不对?”
“不错,”阿释拏迦道,“只有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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