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将军府的那个二老爷倒是也不简单,连着送来的几张图纸,都是些奇怪东西,但是却成功勾起了李大富的好奇心,作为手工匠人,最令他着迷的也就是这些个新鲜事物了。
孙凤白想了想,如果现在一次性把他知道的都给李大富说了,那等这些全部做好,李大富肯定就跑了,根本就不可能大批量的生产。可是如果一点都不说,对方肯定也不乐意。
“唔,其实我想把摇床和摇椅再细化一点,像摇椅,我想做个可以调节起伏弧度的。”
孙凤白笑道,看李大富要说话,他忙继续开口说道:
“李兄莫急,在下的那些个构想还都指望着你帮我完成,只是咱们先把这些做精了再去做其他的,李兄觉得呢?”
“二老爷说的是,呵呵。”
乐呵呵地笑了两声,李大富也不再客气,拿起筷子便大肆吃喝起来。
等把人送走,孙凤白便又命人把摇椅搬回房,接着便继续坐在矮榻上,像昨晚一样等魏青言回来。
魏青言今天训练的比较晚,明天他就要进宫面圣了,虽然他是从小士兵一路升官才当上的将军,但是他见过皇帝的次数一共也不超过五次,所以心里总是难免有些紧张。之前的每一次他都想直接和皇上伸冤,只是彼时他羽翼未丰,皇帝对那人的信赖又是极深,自己实在是力不从心。
这一次,他依旧很想这么做,可令人烦恼的是,以前的问题现在依旧存在,诸葛丞相,崇朝皇帝的启蒙太傅,连皇帝见了都恭敬不已,自己又何德何能呢。
越到要面圣的时候,魏青言的心情就越是低落,想到自己一家六十五口在一天之间全部遇难,他浑身的血气就澎湃地好像要从体内涌出一样。
回到房间,魏青言见孙凤白仍摆着像昨晚一样的姿势,扭头一看,果然又看到了个新东西,只是今天晚上他却没那样的心情来陪他闹了。
陈家的冤案,他一定要诸葛智血债血偿!
见魏青言一进屋便直接往里间走,并没有去看摇椅,孙凤白有些疑惑,坐了一会儿后便跟了进去:
“将军?”
“恩。”
“我今天把摇椅也做好了,你要不试试?”
“不了。”
“试试么,很舒服的?”
孙凤白不死心地又往里走了走,却看到魏青言坐在床榻上,闭着双眼蹙着眉,这才发现对方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是今天在军营太辛苦了还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没有。”
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初识的时候,魏青言说话又简短起来,而且语气也略带阴沉。
“我让夏月今天帮你捏捏吧,她手艺不错。”
“我说了不用。”
魏青言一个不耐,沉声说道。
孙凤白登时就火气上头了,心道好心没好报,哼了一声便往外走。
既然人家大将军不坐,那他就自己坐!
一屁股坐上摇椅,孙凤白躺□去,垫脚用力,整个人就跟着摇椅开始晃荡起来,好不舒服。
他不仅要正着坐,还要侧着睡!侧了身,孙凤白又动了动脚,摇椅再次摇晃起来,就连侧着躺都很舒服!
坐在摇椅上晃荡,孙凤白负气地往房里瞟了好几眼,可是渐渐的,不满的情绪开始消散,出现的却是对魏青言的担心。他自从穿越到这里已经快五个月时间,还从没见过这么反常的魏青言。
以往的魏青言是冷,是没有表情,可是却不会像今天这样暴躁。
踩着地让摇椅停下来,孙凤白起身走回矮榻,躺了一会儿后还是觉得不舒服,起身想往里走去看看魏青言,又拉不下面子。才刚发火,现在自己又干巴巴的回去,那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进还是不进,这是个问题。
就在孙凤白还在矛盾的时候,奶妈抱着魏翎走近屋来,现在已经到了小娃儿的睡觉时间了。
慢慢长大了的小娃儿比小时候要好带得多,也不再只认孙凤白,一般他常看到的人抱他,他都乐意的很。
眯着眼睛,粉嫩的小舌头因为打哈欠吐了出来,魏翎一副即将要睡去的模样。
看到魏翎,孙凤白突然就有了进去的借口,
“奶妈,把翎儿给我吧。”
从奶妈把接过小东西,孙凤白想了想,举步往里屋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哎。。。晚上收到了本文的第一个负分。。。
摸头笑,有点打击情绪,嘿嘿
虽然知道本文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也欢迎提意见,只是。。。
欢迎打0分,负分什么的会不会。。。
各种奔走┭┮﹏┭┮
36。这是撒娇?
抱着小娃儿进了里屋,孙凤白抬眼瞟了瞟魏青言,见对方依旧靠坐在床上,眼睛也是闭着的。
“魏青言?”
这是孙凤白头一次连名带姓地喊魏大将军,压低了声音不说还略微有些紧张。
没睁开眼睛也没说话;魏青言只是那么安静地坐着;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孙凤白紧了紧怀里的小东西,开始往魏青言那挪去,等到走近了,也没见着对方有什么反应,他便自顾自地坐到对方身边。
魏翎此刻已经完全进入了梦乡,孙凤白也不说话,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轻轻地晃着手臂,让小家伙可以睡得更熟一些。
房里就这么安静下来,过了许久,魏青言才睁开眼睛,淡声道:
“你进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
“出去罢,早点歇息。”
“恩。”
简短的对话结束在孙凤白答应声中,说罢他便抱着魏翎起身,出了里间,把小娃儿安顿好后,自己也脱衣上矮榻歇息了。
直到外面没了动静,魏青言才把房里的灯熄了。
之前的几次面圣,他前一天晚上全都是一夜无眠坐到天亮,因为脑子里心里想的都是自己父母兄弟的惨死,沉重的愤怒压着他,理智也在压着他,有次魏青言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他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被唐显救下,自己也随陈家一起消失,那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痛苦。
方才孙凤白进屋来,以他的耳力自然是听得清楚,只是自己不想说话,原以为孙凤白会问些什么。结果等了许久,也没听到那人说话,睁眼看了下,发现那人就坐在身边,正在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娃儿。
摸不清楚孙凤白到底在想什么,但是魏青言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方才那么痛苦了,因为他知道有个人在陪着自己,那寂寞的痛苦好像就有了分担的对象。不!其实是有三个人在陪着自己,两个是自己的骨血,还有一个是自己的。。。
孙凤白隔日醒的很早,眯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听到里屋有起床的声响,他便立刻从矮榻上挣扎着爬起来。
批了件衣服在身上,踢着鞋子进了里屋,正赶上魏青言穿衣服,他就靠着一边的屏风等着。
原本以为孙凤白是进来小解的,谁知道那家伙居然靠着屏风就不动了。
“你怎么起来了?”
“哈。。。来给你加油。”
打了一个大哈欠,孙凤白抬手揉了揉眼睛,看魏青言愣在原地,手里的衣服都忘记往身上穿。
眯着眼睛走近,孙凤白拿过魏青言手里的衣服,站在他身后,说道:
“穿衣服。”
依言就着孙凤白的伺候把衣服穿好,魏青言还是不大懂孙凤白此刻做的事。
因为个子不及魏青言高,孙凤白把手里的玉冠戴到对方头上去的时候,还垫了垫脚,对方温热的鼻息就在耳畔,这样的亲近让他迷糊的意识越加的迷糊。
“好了,我去睡觉了,你也别太紧张了,皇帝也是人,加油。”
转身做了个握拳的姿势,孙凤白踢着鞋子就出去了。
直到人消失在屏风外,魏青言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以为自己因为要面圣紧张,所以才来特地为自己打气的?
对着铜镜把头上的玉冠正了正,虽然觉得孙凤白这行为太过傻气,可心里那股暖流却是怎么也止不住,瞬间就涌进了四肢百骸,最后全部聚在了心里。
进宫面圣的过程很繁琐,一道道的关卡,身上的兵器也全部总由总管太监代为保管。进屋行礼之后,他便和其他几个将军低头站着。
看着眼前的地面,魏青言听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表彰自己这段时间的功绩,接着又说了一通对于边关隐患的忧心。
拳头越握越紧,他几乎就要冲上前,求皇帝给自己做主,还陈家一个清白。可最终的最终他还是忍住了,从房里退出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侯在门外的诸葛智。
身边的人都抱拳行礼,魏青言也跟着行礼,低垂着的头,眼里的那股子恨意几乎就要化成实质。
转身要走,谁知道却被诸葛智叫住了。
“魏将军。”
假装没有听到,魏青言快步和身边的几位将军一齐往外走,谁知道那人竟然又叫了一声,现下连身边的几个将军都停了脚步。
“各位先走,魏某随后就来。”
抬头和周围几个将军道别,魏青言转身往回走。
“丞相大人好,不知道找下官有何事?”
头依旧是低垂着的,魏青言的行为看上去很是恭敬,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不低着头,他担心看到仇人的脸,会忍不住直接在这宫里把对方杀了。
“呵呵,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听犬儿多次提及贵府公子,而且听说贵府的二老爷又有了身孕,所以特地说声恭喜。”
“谢丞相大人关心,只是下官现在需回军营和其他将军商量事情,如若无事,请恕下官先行告退。”
“魏将军贵人事忙,倒是老夫打扰了,还请自便。”
抱拳往后退了几步,魏青言一转身就大踏步往前走,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手心里赫然已经出现了几个血痕。
孙凤白在家里和李大富他们一起做第二个摇床,因为有了经验,所以速度快了许多,只是这次孙凤白没有出去,而是全程在一旁参与。
虽然在将木床组装的过程中,他还是被李大富礼貌的请出房去,但是成品后期的雕琢他还是看到的。
“李兄,能不能帮在下做一个圆框,我想在上面挂几个东西。”
孙凤白见李大富的徒弟在一边帮小床雕花,突然想到个念头。
“二老爷客气,要什么样子的圆框,但说就是了。”
“约莫这么大的就行了,在上面弄六个钩子。”
比划着和李大富解释了下,见对方听懂后,他便去一边的木块堆里挑了几个手掌大小的木桩,合拢起来后对夏月道:
“夏月,你帮我把这几个木桩拿回房去。”
应了一声,小丫头抱着木桩子就出去了。
眼看着就剩下后期工作,孙凤白和李大富说了一声,便也出了门,不过却是往账房去。
在账房先生那里领了些银子,孙凤白找到李管家,让对方派人去外面找手艺好些的铁匠铺子打几柄小刀来,他掏出怀里的图纸,交给对方,说是照着这个图纸的模样打。
其实孙凤白要的不是旁的,而是刻东西用的刻刀。凭借着印象,孙凤白画的几柄刻刀长短不一,宽窄也不同。
他想要亲手为魏翎做些东西,虽然他刻东西的技术不是顶好,但是好歹也曾在初中的手工比赛上拿过奖,总算是有点底子在。
魏青言是下午回来的,一回来便把自己关在房里,让人不要去打扰他。
那时候孙凤白还在李大富那监工,等从管家那出来后才知道原来将军已经回府了。
来到卧房门口,就看到夏月捧着一怀的木头站在门外,旁边还有景胜守着。
“二老爷,景胜说老爷不让人进去,我这些。。。”
低头看着一怀的木头,夏月可怜兮兮地看着孙凤白说道。
“将军回来了?”
孙凤白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冲夏月道:
“这么笨,扔给景胜抱着不就行了。”
听到这话,小丫头立马就乐了,开心地应了一声,把怀里的木头一股脑儿全塞给了景胜,接着还掸了掸身上的衣服,把沾着碎木屑给拍干净。
孙凤白等景胜抱好木头后,便往前走要去推门。
“二老爷!老爷吩咐过了,不准人进去。”
“抱好你的木头吧,有什么事我担着。”
说罢,他推开房门闪身就进了屋,接着便再次把门阖上。
因为窗子和门都关着,光线透不进来,房里的光线有些暗,孙凤白举步往里间走去。
越过屏风时就看到魏青言和衣躺在床上,怎么又和昨天晚上一样,不是都见好皇帝了,难不成现在是后遗症?孙凤白疑惑地往里走,走到床边见魏青言正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似地。
“将军?”
轻声唤了一句,没得到回应,孙凤白忍不住又试探道:
“魏青言?”
说话的同时,他还动手戳了戳魏青言的手臂,结果手腕一紧,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拉着往前扑去。
惊呼一声,孙凤白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被魏青言紧紧抱着的,两人具已经在床上躺着。
“魏,魏青言!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你怎么老做这样的事。”
胸口因为喘息剧烈的起伏着,孙凤白缓着气说道。
“陪我躺一会。”
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魏青言只是闭着眼睛说了这么句话,并且在说话的同时还把头往孙凤白怀里钻了钻。
胸前的负重让孙凤白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刚才的惊吓退去,现在对于枕在自己胸前的那颗脑袋,他突然感觉很复杂,为什么他觉得此刻的魏青言看起来就像个孩子。
“魏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