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匆匆想来,已经数十年,逝者已开,想要挽留已经没有机会了!”宋缺淡淡的声音说道,平静到了极致的平静之中是一股深沉的悲意。
“这一问,生命为何如此短暂,欢乐如何这般短暂?”一刀问天,生如昙花,芳华刹那缘何? ,
第十章北望第二三节宋缺的刀 浮生长恨欢娱少,彩云依旧无踪迹。
斯时,宋缺傲然伫立在白石广场之中,冷风吹拂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清冷月色洒在他温润的脸上,他高大的身躯有一种怆然的感觉,天天苍苍,他望着天上一轮婵娟,怔怔出神。
“爹爹……”宋师道怔怔地望着宋缺,此刻的宋缺那里有着先前傲然自信的神色,反是一种落魄的心伤,伤心人自有伤心处,宋师道叹息一声,回想起了先前的那一刀,那华丽的一刀,如此的华丽灿烂,却又是如此的短暂。
一如昙花。
昙花一现,何其的短暂,人生如斯,百年弹指间,岂不悲哉?
而在那股苍然的眼神之中,宋师道看到了久违的思念,“若是早知道如此,为何爹爹当年依然如此冷落了娘亲?”
宋师道深深地叹息一声,回想起自己那个温柔动人的娘亲,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不自觉有些发疼,他是有些怨恨宋缺的,怨恨他如此冷落了他的娘亲,只是如今看到宋缺的摸样,想必他也是感到后悔吧。
“道兄,可知道宋某这么多年最大的感慨是什么?”宋缺伫立良久,淡淡的出声说道,他也不等宁道奇回答,径直说下去,或者他本来就不需要宁道奇回答,“说起来很可笑,宋某这么多年来,最大的所得便是把握现在,不要忽视了你所珍重的东西!”
没有想到宋缺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宋师道也是愣住了。
宋缺的脸上流露出了柔和的神色,淡淡的说道:“当年宋某醉心武道,更加是心系天下,平生志愿莫过于恢复汉人正统,宋某自问一生俯仰之间,可以问心无愧,只是其中不免忽视了很多!”
“着很多是包括娘亲么?”宋师道心中默默地问道。
“凌波不见,彩云无踪!”宋缺的脸色流露出了悲伤的神色。“宋某一生可以对天下人无愧,只是对她却是有愧!是宋某对不起亡妻,人生如此的短暂,欢乐又是何其的少,宋某失去的时候,方才发现那一段日子是宋某一生之中最快乐地日子!”
宋师道默默无言地听着宋缺的话,宋缺的话更多的是一种自我述说,但是无偿不有道给宋师道听的缘故。“他是在表明心迹!”
这个念头浮现在心中,他不由得忆起当年的母亲……母亲是个温婉的女子,也是岭南大家族的闺秀,父亲与母亲地这一段姻缘说起来是一桩政治的联姻。那时候,正是杨坚攻下陈朝的时候,兵锋所指,直指岭南。那时,父亲正是一统岭南的时候,人心浮动,这桩婚姻。娘家是为了与宋家结盟,而宋家是为了稳定岭南。
父亲地心中是有着另外一个女子的,母亲大概也是知道。只是母亲一如既往地默默等待。直到红颜凋谢。父亲的心思一直都不在母亲的身上,就算是母亲为他诞下子女。记忆中,两人地相处很少很少,更多的是母亲对烛的闺怨。
红颜易老,一朝花谢红颜老,独留香丘。
失去的方才让人觉得珍惜,之后地宋缺方才感受到自己觉得感情,可惜已经晚了。
母亲生前喜竹,四君子中,唯有此独到母亲的青睐,说是此最是经得住寂寞。
宋缺之后在宋家山城种遍了青竹,一年一片,如今已经蔚然成林。
“只是再多的愧疚又是如何?”宋师道心中不由得想到,不禁有些悲哀。
宁道奇默默地看着宋缺,感到这个中年男子此刻正是透着满心地柔情,没想到天下闻名地天刀竟然也是一腔柔肠,他是后悔了,也怒了,想必他是半生后悔吧,他喜欢地是庄子那种平淡率真,他也不曾有过宋缺的这般感情,但是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宋缺道出来,也因此成就那惊艳地一刀,也是他对她的交代吧。
“宋兄何不放开胸怀,当年庄子妻死,惠子吊之,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生死有命,万般不由人,宋兄何必耿耿于怀?”宁道奇清澈的眼中透着一阵的豁达,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有安慰人的觉悟。
宋缺一阵阵哈哈大笑,笑声震得四周都是淡淡的回音,“宋某一直都并不后悔,只是有些愧疚而已!”
笑声倏止,宋缺淡淡的说道,他目光之中的悲色一闪而过,“说了这么多,宋某只是为道兄倾诉宋某的心情,刀由心,宋某的刀便是宋某的心情,因为感慨欢乐少而短暂,方才有了这一刀!”
“但是宋某一直无悔,虽有迟疑,也不曾后退半步,无论对错,既然走过了,宋某便是一直走下去!”
“无所谓对错,宋某的选择没有后悔,也一直会如此,这就是宋某的刀!”
他衣袍猎猎,手中的厚背大刀一阵激荡,遥遥地锁住了宁道奇,一阵刀意弥漫,周围的空间仿佛受到了挤压一般,那种类似于天魔力场的空间感生出,让宁道奇与一边的宋师道都讶然不已。
“大兄曾经说过大宗师一流,也详细说过道兄对于此的心得,所谓的天人合一,道兄以为便是将自己的精气神融入到了自然之中,法师自然,从而将周围的一切为自己所用,道兄的高见让宋某也是受益良多,但是宋某却是对此并不芶同!”
他话音落下,白石广场之上,以他为中心,阵阵气浪翻滚,以刀驭风,加上他的刀意,营造出一种有利于他的氛围,这样的修为已经是达到了大宗师的境界。
“这就是天人合一?”宋师道回想起了先前的那股气海翻腾的感觉,心中讶异。
风从四面八方扑来,尖锐如同刀锋一般,宁道奇身在气浪之中,那
质的风毫无征兆地射来,这哪里是风,根本就是刀。
“刀?”宋师道浑身一震,心中灵光一闪,宋缺的刀已经不再是拘泥于手中的利刃,草木、花叶。无不可以为刀,而这些风,既然是被他的刀意驾驭,那么也就是他的刀。
宋缺的刀,只因他的一念而成刀。
饶是宁道奇武功超凡入圣也是狼狈不已,身上的道袍一寸寸地被撕开,仿佛是乞丐装一般。
就算是如此,但是宁道奇依然是从容不已。每一步踏出,每一拳击出,无不包含着自然地趣味,或是清风拂过山岗。或是流水细细,孩童嬉戏逾期中,沙鸥翔集,锦鳞游泳。鹰击长空,虎啸深山,一举一动,无不是深得自然之趣。而他的一拳轰出,或是一掌拍出,简单到了极致。却是将那柔劲、刚劲、霸杀招数尽数化解。
散手八扑在他的手中已经不再是八扑了。而是一招意境。
斯年。宁道奇远赴海外,创出散手八扑。正是将万千意境化为八式,如今八式归一,一生二,二生三,三三无穷,虽是一招意境,但是却是有着无穷的变化,他的修为更加的可怕了。
“万物归一,虽云八扑,却非是八扑,道兄的修为精进如斯!”宋缺淡淡的说道,刀意猛烈地轰击而出,重重刀意生出,一招接着一招,问天八刀地刀意接连出手,气势直透云霄,重重云海也为之而溃散。
问天八刀,昙花一现之后的刀意连接斩出,问情、缘何、悲欢、何存、之后是击天,诸般招数一一显现,狂烈的刀意霸道苍然,其中更是带着深沉的疑问,这些于人生之中地疑问,非是关乎苍生,非是关乎鬼神而关乎着宋缺生命的感慨。
青丝三千,纵是英雄也是难过情关,刀意流转,绵绵如细雨,更是带着一股尖锐的苍凉,这是问情。由情而恨而问,乃是问人生为何如此,种种悲喜,人生际遇皆是缘何?悲欢两重,生又何欢、死又何哀,乃至于自问为何而存在,自己的存在是否是真实?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又为何存在?
诸般刀意连接,那是接连而来地疑问,而刀意也是接着挥洒而出,变化随着心惊而变换。
面对着宋缺,宁道奇仿佛是融进了整个自然之中,他的道便是自然之道,而宋缺的道却是与之截然相反,而是逆天疑问,当“击天”一刀刀意生出的时候,宋缺地刀更是带着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豪情挥洒。
这就是两大宗师的对决,宋师道地真个心神都受到无比地震撼,那是源于内心深处地震撼,这已经不再是招式至上的较量了,而到了意境与感悟之上地较量,宋缺的每一刀都有欲斩破苍穹的八刀,而宁道奇却是虚静致守,融入自然的归真。
无论如何,这一战,对于宋师道来说,足以让他受益终生。
而诸般刀意之后,诸般疑问之后,宋缺的刀生出霸道的苍茫之感,竟然存着这般疑问,他便是击天而问,一生有求,他便是为此而击天。
只是单纯的一刀,直直地从宋缺的手中斩出,所谓的气势,所有的刀招变化全然没有,只有最为纯粹的挥刀、
宋缺练刀数十年,于刀道之中有所感悟,领悟出来的刀招妙着不知道多少,但是这一刀只是最为单纯纯粹的挥刀,从繁华走到了归真,便是这一刀。
这一刀,快到了极致,却又是慢到了极致,无比的矛盾,又是无比的自然,这就是宋缺的这一刀。
击天,本来是为了破天之刀。
当刀锋临近的时候,这一刀生出了无比的破坏力。
“天有九重,地有九渊,九重天上,试问我的刀是否于天比高。”
淡淡的声音,却是透着无比的霸道,当年宋缺一刀挑进江湖好手,籍籍无名的他更是败了当时天下第一刀的“霸刀”岳山,成就天刀之名,而后南归,一统岭南,率军力拒杨坚大军,屡战屡胜。
这等傲气之人,总是苍天也无法让他折腰。
宁道奇脸色无比的沉重,他已经感受到了压力,比起先前的刀更加的凶险,没有气势,甚至没有刀气,但是他脸上已经汗流浃背,这一刀,好惊艳的一刀。
他一双肉手伸出,道袍鼓荡,袍袖飘飘,那双手之中,直如婴孩一般细嫩,双手伸出,很自然,但是让人生出了奇妙的感觉,飘逸的风,狂暴的风,潺潺的水流,暴烈的漩涡,乃至于在夕阳晚霞,柳叶鹰飞,青霜雨丝,尽数在这双手中感觉出来。
很奇妙的感觉。
无声无息,这双手夹住了宋缺的刀锋。
以两人为中心,虚空生电,电蛇火龙咆哮,以两人为中心生出了无边、也似是有限的虚空。
而在虚空之中,一刀刀光倏然出现,宛若满天的烟火,也似是归于寂灭的灿烂,宋缺的声音在白石广场之中响起,“这是宋某的最后一刀,也是问天八刀前七刀的回答,最后的一刀,乃名为夸父逐日!”
《大荒经》云:“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逐日的夸父,虽是而无怨,宋缺最后一刀,以此为回答,以此为结,足以道出宋缺的决心。
无边的刀光照亮了整个苍穹,俯仰之间,无怨无悔,这便是这一刀的刀意。
这一刀一往无前,一如他的一生。刀如人,人也如刀。 ,
第十章北望第二四节赴宴 “最后一刀的感觉很难形容,若是真的要形容的话,便是如同他的名子一般,夸父逐日,纵死无悔!”宋师道淡淡地说道,没有一丝的波动,但是无论是傲雪还是美仙,又或者是中途进来的张无忌都可以感受到宋师道平静神色之下的波动。
“我那时候才知道爹爹为何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非是因为他有着惊才绝艳的天赋,也非是因为他让人羡慕的奇遇,事实上,爹爹在宋家历代家主之中天赋非是最好,不过是中人之资,就是二叔也比爹爹的天赋好,他能狗做到这个地步,确实是因为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确实,阀主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傲雪说道,深深地为之而心折,宋缺数十年来一直都为了汉人的正统而努力,不论是当年力拒杨坚大军,还是明知不为而隐忍,到如今的再次出山,宋缺确实做到了一往无前。
也是因为这样的信念,让他的刀成为天下文明的天刀。
美仙悠悠地叹息一声,她可以想像宋缺的英姿,这样的男子确实是有着无比的魅力,也难怪他的孤芳自赏,确实是因为江湖之上甚至是天下之中能够与之并肩的人很少。
“这一战的结果是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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