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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安晏一边看手中的文件，一边嗯嗯的表示自己在听。方天宇拿他这副样子最没办法，他从小就对周安晏没辙，只好接着方老爷子的势狐假虎威，“总之，我已经给你们三个人订好机票，到时候自觉给我去机场等着。”
这时候周安晏才道，“恐怕不行，季晨小年夜有演出，他第一次出席，我要留在那里镇场。不过你可以把小恒带走，他早就想回去看外公了。”
方天宇气得不行，“不行！以前你还不是说要给那个姓苏的明星镇场？我看后来也没出什么事，你留下来操什么破心？”
周安晏不动声色，“我作为负责人，难道不该留在集团吗？”
方天宇说了半天，就得到周安晏这样的回答，真是骂又不是，劝又不是。呼吸急促了半天，最后他终于妥协了，“那你自己和爷爷解释。”
周安晏笑了笑，“外公会理解的。”
“还有梁响的事情……”谈完私事，方天宇声音就变了个语调，逐渐低沉下来，“合约已经谈下来了，他会S市七环投资建厂，我给他批了地，划了两片区域专门给那群香港人，他们大概今年年初就有动作。”
周安晏点点头，“这对你是好事，不过廖长宁那边可能有动作，罗美玲告诉我他最近有和梁响见面。”
方天宇皱起眉头，“廖长宁？他一个B市的市长，跑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我们隔着可是一个省。”
周安晏道，“梁响的工厂主要是建设钢材，这些年华国房地产发展迅猛，他需要销售伙伴。我想廖长宁来就是想和他谈论这件事。”
说到这个廖长宁他们还真不陌生，他是廖家的小儿子，走的道路和父兄一样，从政。只是廖家长年都和方家人不对头，在京城两家也是立场不合的政敌。
作为太子党的一员，廖长宁直被方天宇压了一头，很不得志。比方说同样是市里的一把手，方天宇位于工业发达经济发展迅猛的S市，廖长宁却分配到比较贫瘠的中部B市。当然这个贫瘠也还是相对而已，对于其他人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城市了。
廖长宁这次来，估计就是听说了梁响这个人的名号，知道他是香港比较有名的建材商人。B市一直是以旅游和农业为发展的城市，但近几年房地产商往二三线小城市扩展，即使是B市这样的老城，也搞起了房地产建设。廖长宁要想搞政绩，搞市容，必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合作对象。
但事实上S市所在省的建材市场都没有饱和，梁响应该还没有心思考虑到省外。运输和经销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除非廖长宁和他们那边的商人商议，愿意支付更高额的费用购买钢材。利润变大，梁响才可能决定首先供给外省的资源建设。
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先例，比方说我国获利大的物品，绝大多数出口到国外，在很少的情况下才会对内销售，因为即使算上运费和人工，它的纯收益都比本地市场大得多，商人没有爱国心，这种情况当然会选择出口贸易。
方天宇自然知道这一点，心情一下变得沉重起来，他同梁响等其他商人合作，除去七八环的是国家批的工业用地，需要有人来投资建厂，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省内的建材市场急需存货。S市的普通白领和中层阶级并不少，政府打算多多投资经济房来缓解住房压力，这就需要大量的钢材销售。
不过做商人这块方家没有一个比周安晏更清楚，他也想听听周安晏的意见。
周安晏给他分析，“现在全国都在搞房地产建设，因为房地产收益高，耗时少。除去S市，C市之类的，国内其他大城市基本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开发，那些商人就开始在二三线的小城市抢占资源。我想B市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建设一番。”
周安晏没有投资房地产，不代表他不懂得经济，事实上他经常送人给各大房地产经销商做剪裁仪式，和那些老板有了交情，很多情况都了解。方天宇曾经问他要不要试着投资一下房地产，周安晏认为现在是地产开发的后期，已经没有最开始那段时间容易来钱了。
周安晏继续，“无论廖长宁和谁合作，在短期内，B市都会很快得到发展，但是房地产的成本提高，老百姓买不起房子是事实，即使开发再多的楼盘，B市还是会变作十室九空的鬼城。”
这会造成一个政策上的重大失误，有些人要政绩看不到民众，斥资巨大建立商场和无用设施，把城市外围修建的风光亮丽，但本身人口缺乏，外来人员也不多，只会造成进一步经济疲惫。
方天宇沉默一阵，“可惜我们这里拖延不得，我不能等他两三年之后证明自己是错误的，然后再和梁响拜拜。”
周安晏说，“不用两三年，建筑商开发一座楼盘大概一年就可以完工，先把钢材价格确定下来，市场这块你不是一直控制的很好？梁响要在这里长久发展，肯定要卖你这个面子。”
其实周安晏并不担心，即使廖长宁可以把钢材的价格提高到一定比例。但面对宏观市场调控，这点钱作用还是不大。并且他能想明白，梁响能不明白吗？物品销售都是一个道理，要建立市场，要建立售后，这些都是前期投资，若是投资只能支撑个两三年，即使利润颇大，到后期恐怕也是入不敷出。那样的话，他还会做吗？
第 27 章
新年很快到了，秉着传统，周安晏给S市的大部分名流富商都发了请贴，邀请他们参加当晚的跨年双会。其中梁响带着罗美玲一早就来了，香港人不过春节，他们的新年是公历的元旦，因为觉得有趣便来凑个热闹。来的不仅是他，还有其他的，都是和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周安晏招待了几个特定的人，就把剩下的事情托付给公司的几个部门经理。他一个人去了季晨的休息室，敲了敲门，“季晨？”
季晨躲在房间里偷吃东西，一听到有人敲门，吓得差点没呛到。正在拍胸口的途中，周安晏已经打开门了，“你在干什么？”
季晨眼泪汪汪的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嗓子咳嗽，他吃的是绿豆糕，很多粉的那种，现在还有半块塞在嘴巴里，一时咽不下去。周安晏只好给他倒了一杯水，“肚子饿？”
“演出时候不能多吃，免得积食打嗝。”季晨配合着温水，好不容易把糕点吞到肚子里，便立刻给了对方一个白眼，“你参加过这么多次晚会，还不知道这件事？”
周安晏心想，我怎么不知道，以前我还经常给文谦送东西吃呢，但现在他首先关心的是季晨，“别偷吃这些东西，我带了热的点心。家里厨房做的。”
季晨眼睛亮起来，“有蛤蜊汤吗。”
“没有汤，免得你紧张的想上厕所。”周安晏好笑的把饭盒盖子打开，“但有煎蛤蜊，知道你喜欢。”
这种煎炸的食物这几个月季晨是被禁止食用的，但是周安晏是大老板，他给季晨送的吃食，没人敢说个不字，于是季晨就欢欢喜喜动起筷子来。
然而面对美食，他还是表现很克制，即使肚子饿，也只吃的半饱而已。吃完东西，季晨又刷牙漱口，然后抱着周安晏不放手，“安晏，我好紧张啊。”
“别紧张，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算你唱不好也没关系。”周安晏看了一下周围，“这里怎么就你一个，东明呢？”
“东明和化妆师几个人去吃晚饭了。”季晨心有不甘，“明知道我在这里挨饿，还大张旗鼓的跑去吃饭，真过分。”
周安晏被逗乐了，“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
季晨把头埋在他颈间，“所以说还是你好。”
周安晏忍不住揉了一下他的头，“这么大的人，怎么这么喜欢撒娇。原先还不觉得你幼稚，现在发现你比小恒还小。”
季晨咬了一口他，在他脖子上磨肉，过了一会儿才松口，“小恒走了吧？”
“走了，下午的飞机。”
“那你呢？”
周安晏回答，“我会留下来等到年三十再回去。”
季晨想了想，“那我就待东明家好了。反正季家也不欢迎我，到时候让东咚和东明给我煮饭吃。”
周安晏面露惊讶，“我没对你说吗？你当然和我一起去京城。不然还想去哪儿啊？你哥在国外也没办法回来，你留下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季晨顿时傻了，什么？
周安晏吻了他一下，“我大概真是忘了，对不起，最近太忙了。”顿了顿，又替季晨整理了一下衣领，“正好你也见一下我外公。我们家人都挺和蔼，你就当做去玩，别担心。”
说罢，他开始着手收拾了季晨吃剩下的食物，用袋子转好丢进垃圾箱。“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自己上完台后再来找我。”
季晨呆呆的点点头。
直到周安晏离开，季晨还被沉浸在刚才的消息中没反应过来。他原先以为上舞台，做他非主业的事情已经够让他紧张的，没想到还有一件令他更加紧张的事情紧随其后，周安晏居然要带他回家？
这么说是要去见家长？这么快的行动，他还没有准备好……
一想到面对的是周安晏的长辈，季晨头皮就忍不住开始发麻，那些老头老太太，思想最古板不过，就像他家爹妈，做一个演员就被季家视为渣滓，问也不问便放逐出季家，可是他又有什么不好，至少比其他几个纨绔的堂兄弟要上进努力的多。
而现在的情况估计比那时候更糟，他们是同性恋，非主流社会接纳的爱情观，以周安晏那个家庭出身，对他肯定不会有好印象。
其实季晨想多了，周安晏还没有把两个人的关系暴露出来的打算。他带季晨回去，一方面是不放心季晨一个人留在S市，另一方面是想给对方介绍自己几个朋友，免得季晨人际交往太过狭窄。
东明回来看见就是季晨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怎么了？饿晕了？”
季晨扶着额头，“没有。我不饿，安晏带了东西给我吃。”
东明皱起眉，“没吃太多吧，别忘了等会你还要上台。”要是那时候出岔子，丢脸的可是季晨自己。
“我当然知道。”季晨嘀咕，手里电视遥控器反复的摁，电视里面是晚会的现场直播，他彩排的时候就看了无数遍。“东明，你说如果要去给长辈拜年，我要送什么礼物去吗？”
“见谁的长辈啊？周安晏的？”东明反应超快。
季晨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别装可爱，这招对我没用。”东明说，“你们要见家长了吗？进展真快。”
“可我有些担心，我一直和长辈级的相处不好，我父母就嫌弃我讨厌。”
东明笑的幸灾乐祸，“你可不就是讨厌嘛。”
季晨烦躁了几分钟，一直没有办法安心下来，最后时间一到，倒是杀气腾腾的上台去了。
在他登台表演的同时，周安晏则站在演播室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舞台中央的季晨。
季晨化了妆，换了一套新的演出服。他一出场，整个现场就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让他周围其余几人都成了陪衬，在雾气缭绕的舞台上，五官精致的青年隐约可见，每一个举动，都透露出一种迷离和神秘。
前奏很短，季晨紧盯着前方，眼里好像火焰在灼烧，舞台灯光落在他身上，在他脸上划出层次分明的阴影。随着音乐响起，他逐渐舞动身体，并非女子的柔美，而是充分彰显男人的力量和魅力。
当第一段歌词结束，周安晏无声的松口气，转过头，对着控制舞台声效的人员说，“不要用录音了。”
虽然他对季晨说假唱不好，但实际上替对方准备了两套方案，如果季晨因为紧张发挥不好，那么录音立刻会被接替上来。
苏文谦被安排在下两个节目，此时也在演播室，笑容并不好看，“你倒是替他精打细算。”
周安晏瞥了他一眼，“你们都是盛世的演员，我当然会替你们考虑，尽量做到万无一失，最初你登台的时候，我也替你这么做过。”
苏文谦轻轻哦了一声。
周安晏继续盯着显示屏看，季晨唱的真的不错，舞跳的也好，可见这些天是花了心思在练习。
而这个时候东明走进来，首先对着苏文谦打了招呼，然后站在了周安晏的身边，面露自豪，“周先生，季晨还不错吧。”
周安晏看了他一眼，“你做的很好。”
东明笑起来，“季晨是我带过的最有潜力的人了。当然，他的努力也是常人少有的。”
周安晏知道季晨有多努力，他以前在周家，每天都看到季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反复的观摩电影里面人物角色，剧本也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台词背的滚瓜烂熟。不过听到东明这样说他还是感到很愉快，嘴角都不由自主弯起。
半晌，周安晏记起苏文谦快开演了，又转过头，“文谦，该你准备了。”
苏文谦抚摸了一下头发，“安晏，晚会结束后，你有什么安排吗？”
周安晏道，“我要送几个宾客，然后再带季晨回去，今天是小年夜，季攀不在，大家理应一起吃个饭。”
苏文谦眼睛盯着他，“不介意我也加入吧。”
周安晏这时候终于看向他，“你不回去陪你父母吗？”
苏文谦顿了顿，“我父母今年去我弟弟家过年了，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