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一只不吃胡萝卜,不吃草,专门和主人抢食物的兔子呢?
慕容浩想不明白,就如同端木烨不明白他的傻师兄为何爱和一只兔子自言自语是一样的道理。
“师兄,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端木烨站在岔路口,慕容山庄在什么地方,他早已让人查的一清二楚。如今看着慕容浩却朝着另外一条路走去,忍不住出口提醒道。
慕容浩挑了挑好看的眉形,却没多说什么,抱着兔子继续往前走道:“慕容家就是从这条路走,虽然六年没回去了,不过这世上应该没几个连自家的路怎么走的都不知道吧,难道师弟清楚如何去慕容山庄?”
又来了,又来了。端木烨每每被慕容浩随意的一句话都会问到全身冒冷汗。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怎么可能,我第一次出谷,我相信师兄一定不会走错路的。”
慕容浩满意的点头,废话,他根本不是回慕容山庄,而是去京城。
“当然,我们走吧。”
两人步行大半天才到一个简陋的村庄,停下来稍稍休息了一会。
慕容浩将自己的食物分了一点给绿意,然后自己抿了两口水,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这个村庄不仅破旧,就连居住的村民都不是很多,三三两两,来来回回,就没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经常战乱,所以导致村落如此贫困。
“大姐,我是问路的,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从这里到清河县需要多久,有没有什么快捷的方法可以到?”慕容浩休息完了,看到有一位穿着朴素,扛着工具的女子从那边走来,她头上带着头巾,皮肤黑黝黝的,看不清她的容貌,唯一让慕容浩记忆犹新的是那双发亮的眼睛。
村女被迫停下来,她打量了慕容浩和端木烨两眼,放下农作的工具,好心劝道:“清河县离这里不远,如果算脚程的话,一天半就可以走到。小伙子,要是没什么紧急的事情,能不去就尽量别去了吧。”
说完,又扛起农作工具,似乎赶着去田里农作。
慕容浩一听,立即又将人拦了下来,“大姐,是不是清河县发生了什么事?”
村女见两个小伙子皮肤细腻的比女人还要好,身上的衣服也绝对不像是普通人能够穿的起的,看他们又是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心存了点善意,干脆就直说明了,“前一段时日,清河县全村的人都感染了一种病。本来好好的,我们村的一个小伙子去清河县找他婆娘,谁知道这一去。”
“哎,这一去,他被他那个婆娘传染了,也得了那种病,不仅没治好,到最后整个人都腐烂了,死得非常痛苦。后来清河县死去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传清河县惹恼了天神,遭到了天谴。去一个死一个,所以小伙子,你还年轻,别为一点点小事犯傻啊。”
咦,事情发生的竟然比上一世提前了几个月。
“大姐,你知道清河县感染病大概发生了多久吗?”慕容浩同时也在担心,之后的事发生的时间是不是也一样会提前到来?
村女想了想,不确定道:“我想,大概有一个半月了。我们村的小伙子是一个月前去清河县的,之后再也没有回来,真是可怜哦。一条这么年轻的命眨眼就没了。”
“谢谢大姐。”慕容浩站起身,已有了思量。
端木烨一直在旁边认真的听,并没有插话。如今一听到什么感染的病,全身腐烂死了,立即吓得拉了拉慕容浩的衣袖道:“师兄,我们不去了吧?”最好赶紧回头,走另外一条道路。
慕容浩努力的憋笑,安抚的拍了拍端木烨的肩膀,坚定道:“清河县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就算刀山火海我也一定要闯。”
埃玛,端木烨一脸苦相,怎么笑都笑不出来了。清河县什么的,完全不是通往慕容山庄的路啊,师兄怕是就是忽悠他不识路吧。即使明知道可能被慕容浩坑了一把,他也没办法出口阻止。
慕容浩就是算准了他不敢再在自己面前露馅,这才能顺顺利利的将端木烨带到清河县,有了端木烨,他之后的计划才能实施。
就在端木烨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慕容浩身后走去病疫一代的清河县时。
一匹匹快马在官道上急速飞驰,八百里加强的圣旨也被送到了远在边界的季将军手中。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季南王妃三月后于廿八日六十大寿,朕考虑王妃念子心切,特批准其爱子季将军回京复命。钦此。”刺耳的声音在军营中刚落。
就见手持圣旨的人走到季风凌的面前,道:“将军,承蒙陛下不弃,此次特意允许将军回京,季将军,还不谢恩?”
“谢主隆恩。”季风凌接过圣旨时,眼神颇复杂,全然看不出任何的惊喜。
“高公公,这是本将军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你笑纳。”季风凌一个眼神,他的副手陈冥立即将一包重重的银两赛进了高德仁怀中。
高德仁稍稍掂量了一番,心中立马有数了。眉开眼笑的指了指季风凌,尖锐的声响再次响起,“季将军,可别怪本公公没提醒你,这次陛下能够让你赶在季王妃寿辰赶回去,可多亏了你的好二哥在一旁帮衬,不然,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够让你回京一趟了。”
“我二哥?”季风凌大概了解了,不过却相当疑惑,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
高公公全然没看季风凌沉思的神情,还当季家三子如外人那般,和睦相处,兄弟友爱,他继续道:“你二哥救陛下有功,陛下允他一个要求。他想也不想的提出希望你能在老王妃六十大寿时能够出场,他不遗余力的在陛下面前说你的好话,陛下一个开心,就允了他的要求,甚至还给你半年休假。”
季风凌明悟的笑了笑道:“多谢高公公提点。来人,送高公公回去。”
副手陈冥将高公公送走后,有些担忧的的来到季风凌的面前,“将军,这可怎么办?”
季风凌沉思了片刻,“折日,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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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凌,千万要牢记娘和你说的故事,故事是真的,他会发生在你身边。”
“风凌,季王府是一个会吃人的地方,万不可踏入。”
“风凌,不要相信你爹爹,不要相信季家的人。”
“风凌,为娘要走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风凌——”
季风凌倏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满头大汗,身后的衣襟都被汗水湿透了。
漆黑的夜晚,月色从窗口照亮了大半个屋子。季风凌漆黑的目光像一头尚未苏醒的狼,蛰伏已久,等待彻底唤醒。
原来是个梦,不过这个梦伴随了他很多年,每每醒来时,他都感觉到一颗砰砰跳动的心。不过,这么多年来,他都已经习惯了。
季风凌坐了一会后,发现自己毫无睡意,披了一件衣服就直接走了出去。外面银光普照,将那片天地渲染的动人心魄,他坐在屋顶上,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月亮。
明日他们就会抵达京城,他的二哥一定会将所有事情放下,高端出场迎接他的归来。
季司空就是这样,他会让全京城的人都清楚他最疼爱的弟弟回来了。
季家最“受宠”的幺子回归,又如何能够低调出场呢?
想到这,季风凌揉了揉眉心,该想想注意如何应付接下来的事。
、第011章
慕容浩一路走来,虽已有了心理准备。可真正临近清河县时,才见识到村落大姐说的传染病的严重性。此时正值春季交末,路旁绿茵的叶子草丛都失去了活力,垂头丧气,叶子都提前发黄,好像直接跳过了一个季节,进入硕果纷收的秋冬季。
随处可见的堆得极高的焦土,混杂着一股腥臭和难以忍受的腐蚀味道,伴随着四处几起几落嘤嘤的哭泣声,在夕阳落下,天色昏暗的傍晚,清河县透露着一股不寻常的诡异感。
端木烨紧拽着慕容浩的手膀子,牙齿咯咯作响,不知道是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得,还是被傍晚的风吹的,“师兄,我们回去吧,这里看起来很渗人。”
岂止是渗人,简直就像是人间地狱。清河县一直宁静安和,是个非常淳朴的小县镇。原先每到夜晚,繁华热闹的街道人流络绎不绝,如今只几个人影可见,他们大多低垂着头,驼着背,手捂住鼻子一边咳嗽一边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在看到慕容浩和端木烨两个人陌生人时,他们仅仅是抬起头,然后头垂下去。
那是一种淡漠到极致的麻木感觉。
各家各户紧闭家门,连窗子都定的死死的。路两侧的台阶上,他们偶尔会看到几具尸体,之前让人想要呕吐的腐蚀味就是从这些腐烂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偶尔还能听闻到空中嗡嗡作响的飞虫停留在尸体上,伤口的腐烂程度,让端木烨直接把昨日两日吃的东西全部呕了个干干净净。
一张俊俏的脸也变得煞白,端木烨拉了拉慕容浩的衣袖,“师兄,这个地方太危险了,到处都弥漫着尸臭味,我们今日赶一赶脚,说不定能够走出清河县。”
“走是肯定会走。”慕容浩复杂的看着荒芜一片的清河县,昔日的和谐之城,在传染病的吞噬下,已然变成了一座死城,“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比命还重要?端木烨差点就脱口而出,对于有洁癖的人而言,呆在这样的县城一秒,都会让他生不如死。
慕容浩却不打算说,一脸愁容,对上端木烨责难得眼睛欲言又止,纠结的表情竟是一副有苦衷却说不得的模样,“算了,师弟,我们还是先找出地方休息一晚,再做打算吧。”
端木烨直接呆愣在原地,看着已逐步远去的慕容浩,他只能快步的追赶了上去,“师兄,你确定我们今日要在清河县落脚?”
“自然,我们已经赶了一天半的路程,今晚必须好好休息。”慕容浩几乎能够听到端木烨咬牙切齿的声音,心情额外的舒畅。
当端木烨看到慕容浩所找到的露宿的地方时,整个人都不对了。
一座破旧的屋子,抬头看天时,依稀可以透过屋顶看到外面阴沉的乌云和稀稀落落的月光。夜晚的风微微一吹,盖在屋顶上放的草屑就会落的他满头都是。
地上,到处可见席卷铺盖而睡的人,他们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闻了都能晕厥过去的臭味。吵杂声,病痛的shenyin声,哀愁声交织在一起,谱写出的声音轰得端木烨耳边嗡嗡响。什么也听不见,唯一看见的就是一张张脏兮兮只露出猥琐眼睛的脸。
端木烨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
“忍耐一下吧。”和端木烨厌恶嫉恨的反应比起来,慕容浩相当的镇定。
之前,他们挨家挨户的去敲客栈的门,可是没有一家客栈愿意打开门做生意。最后,走了很久后,他们才找到这么一处可以容人的地方。能够见到端木烨难过,慕容浩压抑的心情都被冲淡了少许。
“不,我不要住在这里。”
端木烨说完,在慕容浩惊讶的目光下,夺门而逃。慕容浩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沉思了片刻,静静的看着乞丐屋里面不安分的乞丐。
“浩儿,我发现你师弟的时候,他全身都是伤痕倒在雪地里奄奄一息。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新的旧的,加起来不下百来道,想必他小时候定长期受到非人的虐待。”
最可能呆过的地方就是乞丐窝。
慕容浩抱起绿意,脚尖一挑,挑起地上的包袱,步子极缓的走了出去。屋外早不见端木烨的身影,慕容浩抱着绿意站在空荡荡的街道,迟疑了一下。
几个腾空飞跃,消失在夜空之中。
端木烨一出门他就后悔了,奈何再回头找慕容浩时,却怎么也找不着。他在走还是留的问题上考虑了很久,没有慕容浩他就进不了慕容山庄。但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慕容浩总是和他作对,他要往左,他偏要往右。端木烨想到自己被人牵着鼻走,狠狠的跺了跺脚,认命的守在清河县的出口,这是慕容浩肯定会经过的地方。
清河县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几乎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之前感染病菌的人身上都慢慢的流出脓水,咳出的血都散发着一股臭到让人无法接近的味道。这股臭气满满的再清河县的上空流传开来。春季交末时节,微风徐徐,吹得人身上暖暖的。但凡是路过清河县的路人,一不小心就感染上了这种病,只当是雨季太过平凡,受了点凉,小毛小病罢了,不甚在意的继续赶路,等到了自己家乡时,病情恶化,情况和清河县一模一样,一个传两个,两个传染一家,一家继续传下去。
到最后谁也没发现,一个小小的清河县,引发了一场让整个京城都重视的“清河毒变”的大记事。
等到各方父母官发觉不对,反映最近几个县城都有传染病这个信息时,经过一级一级往京城天子禀明,已过去了一两个月。
朝堂上,楚云国的皇帝当批阅到奏折时,忍不住气恼道:“瘟疫之疾罢了,有何好大惊小怪的,朕相信此事交给太医院即可。”
于是圣旨一下,太医院被委以重任。直接调拨了两名声望不错的医者前往平仁县,平仁县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县城,来去不过数日,等到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