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沐难得脸蛋泛红,稳稳接住谢恩。
谢过皇恩时,杨沐也不是不知道这皇上的目的,故而提了个不大不小的请求,“还请皇上许我自行离族,杨家上门羞辱与我,年幼更是不闻不问,多番刁难。我倒也罢,只是我那浩博却不可受辱,免得印象他的声望,更何况我府中还有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他这般羞辱,又要绒儿将来如何出阁?”
这事儿完全杨沐自己可以去办,但他偏偏说了,一来显得自己弱不禁风,没什么依靠,二来也算成了皇上的恩情,表示今后会卖力干活,也算出侧面的留住自己。
当即那皇上心中一笑,觉得这小子上道,“居然还有此事?!朕命周宣安与你同行!并严办了那杨家夫人!”
杨沐叩首谢恩后便推出,独独留下周宣安一人与那皇上。
见那只狐狸跑了,周宣安一瘪嘴,瞅着当今圣上。
后者好笑的瞧着他那德行,“成了,我知道你曾喜欢过那小子。现在别人有妻有儿,你还闹腾什么?”
“不是,我只是在想,我什么时候能找到这么个贴心的主。”又会闹,又会折腾,还聪明懂事儿,能安家镇宅,更能闯出几分天下,光宗耀祖的。
“这也是那凌玉轩的福气。”说着当今圣上也微微惋惜,“如若没有凌玉轩,或许他倒是能一心功名,一心天下。”为自己所用。
周宣安没吭声,反倒是不屑的瞥了他眼。
没凌玉轩就没他了?!哼哼。
在离京前,杨沐飞鸽传书一封给凌玉轩,说是要回一次老家,让他迅速的跟上。
凌玉轩挑眉瞅着那封信,瞧着自家闺女已经有模有样,就算真有事,林黼也能辅佐一二。
而他那儿子也被治好的七七八八,现在脸色红‘润,所幸因祸得福,只要不是烈毒,那小子到都能免予七八分。
把凌府交给一个十岁没到的姑娘,凌玉轩心里有着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可一想到自家狐狸,当即就关不上这么多,亲了口自家‘宝贝儿子,又抱了抱闺女就出门。
他父亲?还气着呢。
快马加鞭,一路风尘仆仆,索性终于赶上,并在路上待到一直脏兮兮的小狐狸。
也不顾旁人在场,这一个多月的思念愣是化为实体,搂住便狠狠啃了几口。
亲的自己都满嘴是尘土,却还嫌不够,恨不得现在便叼了跑!
杨沐被亲的直“呜呜”,两只小爪子由拍又挠的,好不容易等那人松口,哇的就给他哭。
小样抽抽的哭的表态好看,又软又糯,小小的,软‘绵绵的,嗷嗷的那一小嗓子顿时把凌玉轩哭软了,抱着便哄。
杨沐纯粹是闹腾他,根本连一毛钱伤心都没,意思意思嚎了两嗓子便窝在他怀里不动。
两人一匹马倒也是悠闲,让一旁传旨太监笑眯了眼,“凌公子与御算的感情还真是情比金坚啊,皇上赐的果然没错!”
“高公公赞誉了。”凌玉轩轻声答谢,低头却见杨沐已经窝好位置,睡了。
见他小‘脸风尘仆仆,人也瘦了些,更觉心疼,不过所幸这只狐狸本性狡猾,待再回到凌府两人便可安稳过日子。
谁还敢再说一句他们不是?
只是,辛劳了他。
想着便不由心疼,亲了亲小家伙的眼角,含‘住那双‘唇,用衣摆遮住两人的亲密,不容旁人瞧见半分。
先前啃啃脸蛋倒也罢了,意思意思,可如今这份暧昧,却容不得旁人窥视。
当天入住行馆,杨沐刚洗干净,浑身还湿漉漉的就扑到自家饲主,坐在他腰上,“么哒哒!么哒哒!!”
凌玉轩一时被他偷袭,平躺在床‘上失笑,“亲哪呢?”
杨沐一把拽开前襟,浑身赤‘裸的傲娇仰头,“么哒哒!!”说着指着自己底下的小兄弟。
这只喂不饱的死狐狸!
按理说,家族中‘出了个探花那是光宗耀祖的事儿,又出了个御赐的御算,那更是祖上积德!能穿上好几代的光荣事儿。
杨沐带头,一行人连带穿圣旨的高公公与周宣安,以及不少侍卫一同回到杨暮的老家。
卓安城,杨家乃是当地大族,倒也是富裕,家里孩子不少。
杨沐请高公公带头,以他为首在整座城池百姓的目光下入了杨家。
杨贺天与田韵立刻穿戴整齐,跪在门外。
心想到底是什么天大的喜事,居然他家也能接到圣旨?
可谁知那高公公见当地知县来后,冷哼声,展开圣旨,“杨家之子杨暮,杨探花,才华横溢乃是天大之才,先破辽王一案后结辽州丢镖一案,朕赐御算之命!更被安轩城公子凌玉轩与杨沐至深至爱所感,特此情比金坚!
只是杨家夫人乃是毒蝎心肠,更无容忍之心,当年逐其出府,后又多番耻辱。朕知晓后心疼务必,故许杨沐自逐杨家!钦此!”
收了圣旨,高公公冷哼声,“怎么?还不谢旨?!”
杨贺天颤颤抖抖的双手高举,接过圣旨,心却凉得厉害。
“贵夫人在安轩城内大吵大闹,败坏御算耻辱之事,皇上都知道了。杨贺天你还真是娶了个好妻子!如此心胸狭窄的夫人,当真见不得其他儿子的好啊!一好,便要冲上门去去羞辱的,要不是杨沐性子好,或许早就一头撞死了!”
杨贺天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一脚踹向田韵,“家门不幸啊!我,我居然娶了你这等妻子!!!”说着嚎啕大哭。
杨沐冷眼旁观,只是随人一起去了祠堂,由高公公亲自展开族谱,把自己名字划了去。
待再走出祠堂时,他见杨贺天瞬间老了几岁,双‘唇努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就杨暮记忆中,那孩子自小就盼着父亲能看自己一眼。就算不会对他几个哥哥那样抱抱,但他就盼着正眼看看他。
可这做父亲的从来没有这般做过,所以他那继母才会如此大胆妄为。
田韵随后会越演越烈,还不是有他的漠视否则那会如此?
只是,站在那苍老的杨贺天面前,杨沐迈不开脚,他心中那最后一份属于杨暮的地方,在哭。
“我自小‘便希望自己能光宗耀祖,能让你瞧上一眼,说上一句,不愧是我杨贺天的儿子。可你从未看过我,外人说我不是你的子嗣时你也从未不会反驳一句。年少时的苦,况且不提,真当我有所成就后,盼来的不是你这做父亲欣慰的赞扬,而是那女人的百般羞辱。
你可知,那日‘他在安轩城,凌府门口说了什么?
你可知,刚入凌府时我的日子有多难过?
你可知,我从小就一直受这杨府下人的百般羞辱和谩骂?
你又可知,我这般忍受盼的又是什么?
莫要说我绝情,只是是你杨家太过无义。
我与玉轩相爱多年,她却听着凌玉轩乃是大户,便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玉轩,跑到安轩城内,说我是个下‘贱的货色,说我在这勾引了不知多少人。
你那宝贝儿子,也就是他种的那个,还说我和他上过床。要不是玉轩信我为人,你说我会有什么下场?
这些话还是当着整个安轩城人的面说的,你又要我如何在那苟活?
今日我便要离府,从此之后,便与你杨家毫无瓜葛!”说罢甩过衣袖,“其后的事便劳烦高公公了!”
“咱家自然明白,何必说劳烦不劳烦的呢?”高公公笑眯眯的站到田韵面前,“成了,将这妇人压了压了!还要带回去审问审问呢。杨贺天啊,咱家劝你一句,这女人做的事儿已经被皇上知道了,你聪明点就尽快休妻了吧。这也是你御算给你最后的一个机会。”
杨贺天用力点头心里却苦涩的很,老泪横生的提笔写下休妻书。
到不是为了失了一个妻子,而是今日的一切都让他悲伤。
后悔吗?自然后悔,杨家能出了个这样大才,那是光宗耀祖的事儿,他门之幸。
可谁知,却因那不仁不慈的妻子弄的子嗣离族!甚至闹到圣上那边,这,这是何等丢人现眼?!
旁人耻笑,知县的瞧不上,往日那知县与自己说话还不是客客套套,可如今呢?
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糊涂啊!老朽糊涂!”
待事情结束,一行人出了卓安城便分道扬镳。
高公公带着侍卫要回京城复命,周宣安是个不安分的主,今儿事完了便好继续给自己找事儿。
如此,凌玉轩到牵着马,马背上趴着一直小狐狸,慢悠悠,慢悠悠的往回走。
“玉轩,我们再度一次蜜月吧。”小狐狸打了个哈气,懒懒散散的撩了撩自家饲主。
“好啊,想去哪儿?”回头,那一抹笑容却最是动人。
“江湖!”说着眼睛闪闪亮亮,“江湖!!”
果然不安分,但便是不安分的小狐狸才是他的杨沐。
心里微微叹息,自此之后,他们的生活又会恢复到平静。
没有波折,只有幸福的平静。
“你要去哪,我便牵你去哪。”
“天涯海角,我只愿于君伴。”
“嗯。我只愿你伴。”
那微风,青草,鲜花布满的季节,杨沐陶醉的注视着凌玉轩。
不知为何,眼眶却带了几分湿‘润,“两世不够,我盼着能生生世世,不论我在何处,最终都会来到你的身旁。”
“会的。”今生不就是?
两人本不在一个世界,却都能走到一起。
下一世,下下世,必然也能在一起的。
他家的小狐狸,又娇气,又闹腾,如若不是他,谁还能养得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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