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霄考完在家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半夜起来的时候压着我猛亲,表示憋了很久需要舒缓。
顺便提一句,我和陈云霄的肉体关系只有一次,之后我痔疮时常犯,再加上陈云霄复习紧张严重睡眠不足,大多数时候都不了了之。然而这天我同样只能不无遗憾的告诉他:“我黄瓜吃多了,这几天拉稀。”
陈云霄侧躺在床上静了一会儿,最后把我的枕头被子都扔到了地上,顺便凶猛的把我一脚踹飞。
陈云霄在家撕了两天书,撕完之后心理阴暗的给赵青山打电话。赵青山在那头喊:“妈个巴子的,欺负老子现在每天背单词到半夜!我靠!不活了!”
陈云霄淡定地挂了电话,眉色间却是一派得瑟。
戴乔画画基本已经走火入魔,她现在每天跟着老师学三个小时,回来之后画三个小时,还整天念念有词:“师兄画画真的好帅啊好帅啊好帅啊~~”但她的画依旧很抽象派,只是勉强,按照陈云霄的话,总算参天大树不是毛毛虫的样子了,现在有进步,是绿毛蘑菇了。
戴乔从来不在意她画的是蘑菇还是毛毛虫,整天在家赤脚画画颜料到处洒:“啊啊啊,师兄画画好帅好帅好帅啊~~”
至于周岩,这孩子画画已崭露头角,曹明月亲自打了电话给我说:“周岩文化课很好,不过就算他不参加高考,美院的院长也已经点名要他了。他以后的前途会是一片光明。”
然而二十多天后,陈云霄的班主任却给我打电话:“张霄爸爸,恭喜你,张霄以全市第一考上了B大。”
B大?怎么会是B大?我明明给陈云霄报了南大啊?
陈云霄的班主任却反问:“什么南大?学校和老师一向都尊重家长和学生的选择的,陈云霄给我的志愿单上就是填的B大。”
这一刻我恍然惊醒,陈云霄不会安于平淡的生活,喜欢做这种梦的人从来都是我。
他背着我偷偷改掉了志愿,两个月之后,他将北上。
而他直到考完之后都只字未提。
现在陈云霄的性格我多少拿捏住一点,他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事直接说一定比憋到最后的结果要好很多。
那天戴乔惯例学画画去了,陈云霄坐在书房看书,我晃着胳膊走进去,发现他在看一本微观经济学。我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放在他肩膀上:“现在就看大学的书是不是早了点?”
陈云霄合上书瞥我一眼:“不早。总不能等戴乔学会画画了,我再看吧。”
我笑:“那你基本上就不用学了。”
陈云霄把椅子往后挪了挪,脚翘上书桌,“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学校那边肯定给你打过电话了。”
我靠在桌边:“我确实很想问你,偷偷改了志愿考B大是为什么?”
陈云霄说得理所当然:“B大档次更高不是么?”
我想这根本就是废话,同时也找不到话反驳,我其实想问,你这么做是想脱离我独自做点什么是么?可是我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必要问。不是不敢,而是觉得这很多此一举。如果是,考也考上了,总不能不去上,如果不是,我能拦住他么?不能。
我道:“行!陈云霄,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陈云霄挑眉,我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脖子:“不要和苏笑白有太多接触。”
“就这个?”
“是,就这个。”
我其实很想告诉他,不要走回老路不要再回黑道,普普通通过日子,我会陪在你身边。无论我能否活过2022。但陈云霄一定会给他父亲报仇,仇恨的种子不是没有发芽,而是已经溃烂腐朽深深埋在他的心里。他知道我是旅行者,可他却从来不问我这么多年的过往,也从来不问我有没有遇到过未来的他。他这么聪明,必然会把我的身份和我出现的目的联系起来,他肯定知道我是专程为了他而来。
为什么为他而来,想改变什么?他也从来没问。因为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他要做的不会为了未来而改变。
而我能做的,就是最大限度让他脱离过去的轨迹,而苏笑白,是目前我所认识的唯一一个和他的过去、未来有关的人。
陈云霄的暑假在看书中度过,他几乎把所有图书馆能借的经济类书都看了一遍,我忍不住问他:“你想从商?还是想从是经济类的工作?”
陈云霄说:“从商吧,”接着还半调侃意味道:“像你一样做暴发户其实也挺好啊,什么都不做就有钱。”
“什么暴发户,等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那个时候只要是个大胆的就能发财。”
“哦?”
“股票啊。”
陈云霄北上的那天我没有跟过去,原因是吃坏了肚子连挂三天水人都还是虚脱的。戴乔表示他可以代我去送哥哥,我想还是算了吧,萧楚背地里一拨又一拨的保镖偷偷跟着她,要是突然北上,火车上坐一车厢的黑衣墨镜男,搞不好武装警察都得出动。
陈云霄走得那天没带多少东西,拎着个手提,穿着我硬是让他穿上的夹克,酷酷的站在站台旁边等着检票。
他长高了不少,虽然没有我高,但也差不了多少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出去少惹事,也别惹人,尤其是女人。”
陈云霄眯我一眼:“你觉得呢?”
我瞬间垮了脸:“我觉得你这张脸招女人喜欢也招男人喜欢,你别回头给我带个女婿回来。”
陈云霄勾住我的肩膀,笑得眉飞色舞:“放心不会,家里一个就够闹腾了。”
我瞪眼道:“我闹腾什么?”
陈云霄:“临走之前别怪我没提醒你,周岩我可以当他不存在,前提是你们没多少来往。”
我理直气壮:“我除了给他点钱偶尔提点一下,和他真没什么交集。”
陈云霄勾了勾唇:“这个交集也不包括欧米茄的手表对么?”
“……”
陈云霄手伸到我脖子后面,钻进衣领摸了摸我的脖子,这其实是个很亲密的动作,一般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才会这么做。他凑近我,气息与我的纠缠到一起,声音低低道:“我现在没能耐监视你,你还是让那小孩儿低调一点,我可不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他惹出什么事,让你给他擦屁股。”
周岩在学校里面做了什么?文理科隔着一栋楼,陈云霄竟然知道周岩有一块欧米茄的手表?这么一来当然很容易猜到是我送的。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陈云霄拎着包的手腕,光洁一片什么都没有。陈云霄似乎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也低头看了看手腕:“不是唯一的东西,我向来不稀罕。”
我苦笑,周岩那块表我是看着合适就买了,他那块我趴在柜台上和导购小姐一起挑了半天才买的。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否定了所有。按戴乔的话,心都在淌血。
陈云霄在这个时候突然勾着我的脖子将我拉向他,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我的唇狠狠磕在他的上面。我甚至听到第二秒有人的惊叫声,陈云霄却张开嘴,在我下唇上用力咬了一口:“等我回来。”
我没有等到陈云霄上车,他把我赶出了站台。他恶狠狠的说:“看你这副怨妇别家的苦相真是够了,搞得我好像去赴死一样。”我没扭过他,只能先回来。
回家之后戴乔说:“哥哥把你赶走了吧?”
我道:“破小孩儿懂那么多做什么?”
戴乔“切”了一声:“我就知道,我哥就是别扭鬼,明明舍不得还得装得酷酷的。我给他出的主意拉,不想让爸爸伤心就让爸爸先走,把背影留给别人的人,一定不会是最伤心的那个。”
我愣了好一下,想到快检票时,陈云霄突然推我,让我先走。
把背影留给别人的人,一定不会是最伤心的那个。是这样么?为了不让我难过,所以让我先走,陈云霄最后是看着我走的吗?
戴乔突然又塞给我一个黑色的盒子,我认出来,那是我送给陈云霄的手表外包装,我打开盒子,看到那块皮质的手表静静趟在黑色的丝绒布里。
戴乔:“我哥真奇怪,为什么让我把手表给你?这不是原来你送给他的手表么?他个别扭鬼。”
我把手表拿出来,却突然想到什么,翻过表面,果然看到手表后盖上刻着一排字母,我从沙发上站起来绕开戴乔走到阳台上,手表对着阳光,正看到后背上一排英文——
my love,my heart
戴乔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诧异惊叫:“啊!我哥他好肉麻啊!!”
作者有话要说:4500字大家应该圆满了……
30养子
陈云霄北上当天刚好是周日;学校放假,我去了周岩那里。
我一直觉得这孩子乖巧懂事;老师提到他的时候从来都是溢美之词;他在我面前也很听话;但今天陈
云霄的一番话提醒了我,老师知道的所谓好学生;永远都只是学习成绩好,真正人好不好,私底下只有同
学才知道。陈云霄和他一个学校;想必听到了什么事情。
我去了市区;洛嘉豪的房子。
我没有敲门;直接开门进去。客厅没有人,我换了鞋径直走到沙发边上,苏笑白的血迹我之前清理干
净了,而现在,原本放高脚椅的地方摆上了一盆观景树。
房间的门紧闭,但我知道周岩在家。我轻轻走到房门口,听到房间里静悄悄一片,便轻轻转动把手开
了门。
让我诧异的是,这个房间已经不是几个月之前我来时的样子,这个最大的主卧被改成了画室,整个房
间里堆满了画架和画布,各种油彩还有已经画好的画。
周岩不在房间里,我呆呆的看着房间正中央画架上的那幅画——那是一幅铅笔素描。即便只是站在门
口远远这么一望,那轮廓和五官还是让我一眼认出,那是——我自己。
那副画的视角是往下,就好像画上的人正垂眸看着什么,五官神态都很柔和,让人格外留心的却是眼
神。我不知道画画上素描是如何处理一些阴影和轮廓的,可那幅画给我的感觉却是,自己当时正看着什么
,表情不但柔和还夹杂着很多复杂的感情,包括……难过、伤心、心疼还有痴迷?
痴迷?……怎么会?
“叔叔。”周岩的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
我转过头去,正看到周岩穿着一声居家睡衣,手里拿着本杂志。
“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刚刚在上厕所。”他顺着我的眼神看向屋内。
“刚刚。”我咳了一下,随手关上门,走到沙发上坐下。
周岩跟着我坐到沙发上,神色间颇为开心的样子:“叔叔你很久不来了。”
我“嗯”了一下,“过几天就开学了,你也高二了,我过来看看。”
周岩站起来给我倒了杯茶,弯腰的时候我眼睛往他随意一扫,却无意中看到他肩膀一侧有一块青紫的
伤痕。我站起来,捏住他的肩膀,他直起身疼得下意识闪躲;“叔……”
我皱了皱眉,收回手:“怎么回事?”
周岩看着我张了张嘴……最后没和我说什么“没事”之类的客套话,“和同学打架。
“为什么打架?”
“他把墨水泼在我画上。”
周岩是个能忍的孩子,我倒不信他会这么冲动,但我也不好傻里吧唧问,你就为了这个和同学打架?
周岩喜欢画画,同学如果无意的他会伤心难过,如果是有意的,也不代表他应该忍让。
我按着他坐到沙发上:“是同班同学?还是同宿舍?”
“同宿舍。”
“你们关系很紧张么?他故意这么做的?”
“他很讨厌我。”
“为什么?”问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一定是傻了,人这种主观动物,喜欢和不喜欢还不是凭自己高
兴?
“他……他知道我是gay。”
我楞住。陈云霄不住宿舍每天回家,再加上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格,即便是赵青山也不知道他的性向
,可周岩不同,他住宿,同宿舍四个男生,生活习惯什么的很容易暴露。周岩没隐藏好,或者被人无意中
发现一些和普通男孩儿不太一样的嗜好都有可能。
“多久了?”
“上学期期末。”
我愣住:“你怎么不和我说?”
周岩苦笑了一下,“我本来想说的……”
但是我很少联系你,对你也很冷淡,对么?
才上高中的男孩儿,被同龄人发现性取向不同,一个宿舍,必然是各种冷嘲热讽,再加上那个年纪的
孩子,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我心里一紧,周岩坐在沙发上垂眸低头的样
子让我忍不住去想多年前的那个青年。
我想,我对周岩终归是亏欠的,我自认为弥补了他,却没想到让他陷入了其他困境。相比周岩,陈云
霄幸运太多,我不欠他什么,却还整天上赶着似的,就像欠他二五八万。
我的视线挪到周岩的手腕上,“你的手表呢?是不是打架的时候坏了?”
周岩眼神闪烁:“啊……是……”
“没事,还在保修期,我拿到商场看看能不能修。”
周岩沉默了,半响抬起头来:“叔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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