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不会出什么事吧?”海灵担心地问道。
雅尔丹强自笑了笑,“嫂嫂,能出什么事?眼下情况虽然有些不好,但能比八年前那一次更坏吗?那一次,我们这一大家子身边只剩下了百余人,被数千敌人围住,但我们还不是挺了过来,而且有了今天的成就,与那时相比,我们现在手中还有上万大帐兵,如果有需要,我们还能组织起近万部族家丁,至不济,我们也不过是回到大漠上去罢了。”
听到雅尔丹的话,海灵的脸sè轻松了不少,但转头看着昏迷不醒的丈夫,却又愁容满面。
“大夫怎么说?”
“说是急火攻心,应当不会有大碍!”海灵道。
雅尔丹点点头,嘴里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万分担心,哥哥那么骄傲的人,这一次受了如经的打击,身体上或许没有什么,但内心恐怕是煎熬万分。
城外,云昭中军大营。
“此时城内只怕已经乱了套!”孟姚大笑道:“将军一招厉害,只是不知道兀达听到这个消息后,会不会气得吐血!”
云昭微笑道:“吐不吐血我不知道,但肯定已是乱了方寸。攻城,重在攻心,特别是燕京现在面临着这种状况,客强主弱,司马仁坐拥五万步卒,而蒙族在城内的军队只有万余,我最希望的就是他们内部自相猜忌起来,那就最妙了。”
众人都是大笑起来。
“如此一来,我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夺得燕京城,要是能一举擒下兀达,那可就完美了!”苏定方笑道。
“恐怕不大可能!”云昭笑着摇摇头,“这一招,最大的可能就是动摇他们的军心,特别是司马家族的军队,他们是守城的主力,一旦让他们知道他们投靠的主子已经离失败不远了,不知他们会作何想法,还有没有今天白天作战的劲头。”
丁仇忽然道:“将军,您说,司马仁这狗头一旦知道事情不妙,他会不会向我们投降?如果他投降,您会接纳他么?”
丁仇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他朝思暮想的就是砍下司马仁的头,如果司马仁投降,云昭为了大局,说不定就会接纳他,那时候,可就难办了,这仇想报可就难了。
云昭耸耸肩,“一个朝三暮四的家伙,谁敢信任他?而且,蒙人也不是傻瓜,岂会不防着这一点。更何况,司马仁只要不是脑子进了水,就不会如此做,他难道不知我们与他的仇恨深似海,高比天,投降我们,他有活路么?”
丁仇满意地点点头,“是啊,这样的家伙,就得一刀杀了干净!”
高一功看着云昭,“将军,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继续攻城?”
“等一天!然后再一次试探一下!”云昭道。
“是!”
“卢州那边,让王强与李富贵暂缓进攻。”云昭停顿片刻之后,突然道。
众人都是一愕,“将军,这是为何,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巴鲁图现在后勤线已断,举步维艰,韩江的步卒被我们赶得无路可去,不得已与巴鲁图汇合,更是加重了巴鲁图的负担,现在正是一举歼灭他们的好机会啊!”高一功道。
云昭微微一笑,“如果我们这里一切顺利,那巴鲁图就不用回来了,如果兀达能够稳住燕京的形式,并且作出正确的应对,那我们就需要巴鲁图回来!”
“需要巴鲁图回来?”众人都迷惑不解,蒙元大受重创,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时候,如果让巴鲁图数万大军返回,蒙元势力大涨,又有了抗衡本方的基础,怎么在将军的嘴里,反倒是有利于安庆边军似的呢?
云昭笑着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以后大家都清楚了,好了,今天都去洗洗睡了吧,我想蒙军今夜是没有心思来打劫我们的大营的,大家可以放心睡个好觉,散了,散了!”
带着一颗困惑的心,众人纷纷靠辞而去。
将众大将送出帐门,云昭凝视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燕京城,微笑道:“兀达,我还真期望着你的表现呢!”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燕京城内,忠王府。司马家族统治潭州多年,但现在的潭州已经变成了燕京,原来的司马府现在已经变成了皇宫,而城内最好的房屋基本已被蒙族贵族占去,当司马仁重回潭州城的时候,他只能委屈地住在了一个小院子内,比起他以前的大府第,小了十倍也不止,但他只能忍受,谁叫他现在寄人篱下,看人眼sè呢?也许,随着蒙军的节节胜利,自己也将重新拿回昔rì的荣光。
原来的潭州土著居民,再又一次看到司马仁的时候,他们的眼光是极其复杂的,这让司马仁很惊悸,很愤怒。但却无处发泄。
本以为这一次找了一个好主子,在大越内部打成一团的时候,蒙人这边却是如同朝rì初生,生气勃勃,可谁知道,转眼之间,这初升的朝阳便成了夕阳西下了。
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司马仁悲哀地想着,书房里的东西已经被他砸得稀乱了。
“家主,几位爷和瑞公子都过来了!”一名老家人有些惊慌地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暴怒地老爷。
“让他们进来。”司马仁颓然坐下,挥手道。
司马家族的核心人物一个接着一个地走进了书房,看着书房内的一片狼藉,众人都毫不意外,事实上,在他们的家中,刚刚也上演了几乎同样的一幕。
第四百四十七章:拨乱
众人默默地坐下,这种感觉,他们曾经经历过一次,那是在泰州卫军突然撤离,他们被蒙军隔断在卢宁地区的时候,那时候,他们感到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那时的他们,还有一条选择来保持司马家的富贵,那就是投降蒙元,事实上,他们也这样做了。新生的蒙元政权犹如初升的朝阳,生机勃勃,但谁也想不到,其生也快,其败亦速,蒙元大旗刚刚招展,便被寒风无情撕裂。
“大伯,我们怎么办?”司马瑞看着司马仁,满脸的yīn鹫之sè,“如果这事是真的,我们不立即作出应变的话,只怕会跟着他们一起完蛋。”
“当然是真的!”司马义冷冷地道:“皇宫里面看似平静,但却波涛汹涌,有人看到雅尔丹慌慌张张地入宫,下马都摔了一跤,阿齐思进宫之后,一直便没有出来,城内大帐兵突然开始集结,这都已经说明,消息是真的。”
司马理跺跺脚,“既然是真的,那我们就必须马上商量出对策,蒙人二十万大军一朝尽丧,已经根本没有与大越争锋的可能,他们打不过还可以退回大漠去,我们怎么办,跟着他们一起去哪里受苦!”
“不错,不错,家主,赶紧想办法!”房内几人七嘴八舌地道。
“都给我闭嘴!”司马仁怒吼一声,“光知道叫嘴,起什么作用,办法,现在能有什么好的办法?”
“大伯。我们在城内有五万大军,而蒙人只有万余人!”司马瑞yīnyīn地道:“如果我们……”
“住口!”司马仁一惊,断然喝道:“小儿懂些什么。你当蒙人都是草糊的还是泥捏的,你以为他们很蠢么?城内大帐兵集结是干什么的,难道他们是想去出城夜袭云昭不成?这摆明了便是在防着我们,五万人很多么,与一万大帐兵交锋,胜算很大?”一连串的反问让司马立刻成了锯嘴葫芦。
司马义站了起来。看着老大,“家主,我觉得阿瑞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司马仁一惊,司马义可是司马家族实际掌控军权者。
“我们一方的确是没有把握,但家主,城内还有韩仲呢,他在城中虽然兵不多。只有三千人,但都是jīng锐的原象山府嫡系人马。如果我们齐心。再外联云昭,里应外合,一举破了燕京城,活捉兀达,雅尔丹,阿齐思等一众蒙元贵族,这便是泼天大功。到时候回到上京,封候拜相也不为过。”司马义道。
“二哥说得不错。家主请思量!”几人都七嘴八舌地道。
看到众人都抱着这个心思,司马仁一时也踌躇起来。
“家主。义王韩仲来访!”门外响起贴身家人的通报。
“韩仲?”司马仁一惊,这个敏感时候,韩仲怎么来了?
“看来韩仲也是抱着与我们一样的心思,蒙人靠不住了,这个时候不为自己找条后路还等何时?”司马瑞喜道,“家主,他来得正好。”
“有请!”司马仁大声道。
韩仲一身便服,施施然地走了进来,看到一屋子的司马家族重要人屋,他微微笑了一下,“齐聚一堂,是在谋划如何收拾蒙人,反手一击么?”
司马仁脸sè一变,看着韩仲,“义王这是说什么话来着?我司马家的军队担负着守卫燕京的重任,今rì聚在此处,却是在商量守城大计,义王何出此言?”
韩仲仰天大笑,眼光之中的轻蔑却是显露无遗。
司马义霍地站了起来,怒道:“韩仲,你说得不错,老子们就在是议着此事,你又想怎么样?”手已是按上了刀柄。
司马瑞冷冷地道:“义王殿下,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rì来此,难道不是为了来联络我们,共商大计的么?蒙人这条船已经四处漏水啦,再不上岸,可就得随着他们一起沉下去。”
“果然如此!”韩仲叹道,看向司马仁,“果真如此?”
司马仁慢慢地坐了下来,“韩公怎么看?”
“看来今rì我来得没错。”韩仲点点头,“司马仁,我是来救你命的,说得更直接一点,我是来救你们全族的命的。”
司马义冷笑:“我司马家族手握五万雄兵,需要谁来救我们?”
“相信城中大帐兵已经集结的消息你们已经知道了吧?这是为了防谁一目了然,你们这么有信心能顺利拿下燕京?”韩仲笑道。
“这是在城中!”司马仁缓缓答道:“一万大帐兵铁骑在城中并没有多少优势,我们有太多的办法可以歼灭他们。蒙人其实不在我们的考虑之中,韩公,你做何打算?”
“我做何打算?”韩仲冷冷地道:“即便这是在城中,一万大帐兵能发挥出来的威力不足一半,但不知一场火并下来,司马家族的军队还能剩多少?”
“哪有韩公的队伍参与,我们便胜算大增。”司马仁道。
司马瑞大声道:“更何况,我们可以联络城外的云昭所部,里应外合,城门一破,安庆边军大军入城,燕京还能有多少抵抗之力?”
韩仲冷笑,“当然,只不过我想先问一问,等拿下燕京之后,各位想如何一个死法?”
“云昭何许人也?”
“出身鹰嘴岩,沈风的嫡系,司马瑞,你不会忘了沈风是怎么死的吧?”
“云昭麾下大将,就是今天白rì攻城的安庆边军第三营,正将孟姚,副将丁仇,司马大人不会认不得了吗?”
“冯口一战,卢城边军两万余人战死,四大统兵将领只剩下了两人,带着千余残兵投了按庆,这便是第三营的前身。司马大人,这四位将领的家人在卢宁可还过得好?不知如今又在何方?”
他每问一句,司马瑞,司马仁的脸便白上一分。
“云昭的第四营主将王强,名声不怎么显达,但他的父亲想必各位都知道,他的父亲是卢城副将王芳。我想,王强一定是喝诸位的血,吃诸位的肉吧!”
韩仲大笑道:“想与云昭里应外合攻破燕京,嗯,我想云昭一定会很痛快地答应的,不过诸位得先想好死法,等城破之后,可以以此为功劳向云昭换取你们想要的死法如何?”
房内一片沉默,半晌,司马仁缓缓地道:“不用云昭,我们照样可以干成这事,韩公,夺下燕京,我们仍然据城而守,蒙军既然在苍江大败,那朝廷大军必然在不久之后就会赶过来,那时,我们开城。”
韩仲摇摇头,“司马仁,你脑子糊涂了么?大越军队还会来么?”
“你为什么这么说?”
“程群与苏灿,从良联合反攻蒙军,苏灿从良凭什么听程群的,自然是因为他们可以借此攻入大越内腹,直捣上京,程群手握重兵,一旦击垮了蒙军,必然无暇千里迢迢追着蒙军跑到燕京来,而是会回师南方,继续去与从良苏灿交锋,你想盼谁来?”
“大越内战,等到苏灿从良一过江,四皇子李逍便占了绝对上风,如果四爷击败了大爷,我倒想问问你,四爷会不会放过你?当年四爷初到泰州之时,你的所作所为,可是步步都想置四爷与死地。”
司马仁脸sèyīn沉,“如你所说,我就只能绑在蒙元这条船上,与他一齐沉下去么?”
“大船虽然出了问题,但还远远没有到沉的地步!”韩仲笑道:“蒙人此时势弱,正是倚重我们的时候,如能保住这条船不沉,将来,我们得到的回报才会越大,司马仁,事已至此,我们其实无路可退。”
“蒙人尚控制着卢城以外的大漠,玉门关亦还在他们手中,他们横下一条心来,来自大漠的骑兵还会源源不断地进来,二十万大军虽然惨败,但却不至于全军覆灭,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要面对的仍然只是云昭而已,如果说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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