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时间出发。
这天小凡让老张去买鱿鱼的时候,老张那肥脑袋正在发晕呢,他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走不动……钱在包里,你自己去买吧,啊?”
步凡也不恼,只嘟囔了句:“你不是说要减肥么。”
老张张口结舌地愣了几秒——自己确实喜欢把“减肥”二字挂在嘴上,便只得无奈起身:“好好,我去买……”散散步对身体也有好处,权当锻炼吧。
异国的街道干净漂亮,路上种着鲜绿的植物,老张在酒店大门口站了一阵,感觉头没那么晕了,才抬脚往街对面走去。
买烤鱿鱼的小店近在眼前,老张突然觉得心慌的紧,太阳穴也突突跳动起来。
怎么搞的,这状况也太奇怪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货车来的无声无息,老张还站在空无一人的大马路上诧异呢,臃肿的身体就“嘭”地飞了出去。
那车就像是专门冲着他来的,按理说司机看到行人要按喇叭,可老张就这么悄无声息倒在了十米开外。
殷红的鲜血从他口鼻中奔涌而出,四肢也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疼到极致,就感觉不到疼了,老张费尽浑身力气把脑袋扭到朝着酒店的方向,渐渐失去焦距的目光投往他和步凡的房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是小凡知道他死了……会有多伤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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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的意识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摸不着。
不知飘了多久,他突然听到有人在笑,那声音很熟悉,可他却想不起那人是谁。
渐渐地,笑声淡下去了,四周又陷入一片沉寂。
老张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他呆滞地、漫无目的地游荡,心想或许这正是通往地府的路吧,不然怎么会这么黑?
他自认不是大恶大罪之人,若阎王有点怜悯之心,还盼下辈子能赐他一副好相貌、一颗好脑袋,让他能昂首挺胸地站在心爱的人身边。
——下辈子……
老张自嘲地一笑,却忽然听到有人问他:“不甘心吗?”
这次老张听的分明——竟是他自己的声音!
当然不甘心!
他才刚得到幸福,还没来得及享受这种快乐,就被一起车祸夺走了全部!
老张恨不得宰了那个该死的司机,他想活过来把小凡抱在怀里,还想带着小凡走遍世界,想时时刻刻和小凡在一起,想、想……
妈的……再想又有屁用!他想做的一切,都已经没有可能了!
谁会甘心!?
老张不动了,停留在原处,想将那声音听仔细些。
不多时,“自己”又问:“想重来一次么?”
……重来?
什么意思?难道他没死绝,还能活过来吗?
如果真有这种好事,还犹豫什么?!
老张甚至不用思考,开口就道:“想!!”
随着他话音落下,黑暗层层散去,似乎有光线从遥远的前方透射而来,拨云见日一般,令老张顿时产生了莫大的希望!
那个声音变得恍惚飘渺:“看清什么是想要的,什么是值得要的,什么是必须丢弃的……”
老张平时就最烦夫子腔调,此刻更不会在意他说了些什么,只是努力往光源尽头冲去——不管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结果,他现在只想回到小凡身边,下下辈子都不分开!
——快点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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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浑身都被狠狠碾压过似地,老张感觉自己从身到心都前所未有地沉重,别说醒过来了,就连抬个眼皮子都嫌困难。
看来上天也不是那么慷慨,虽然让他多活一次,不过沉成这模样,估计体重和原来也没差多少了……
算了,有的活总比没有好,胖一点不打紧,有了悲痛经历,他一定会痛下决心减肥!
老张又累又乏,想着干脆美美地睡一觉再醒吧,他宁愿精神饱满地去找步凡再续前缘……
意识刚陷入昏沉时,冷不丁一个黏腻中带着粗糙的事物爬上了他的脖颈,那感觉十分膈应,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舔他!
老张吓得睡意全无,急切地想醒来看看自己所处的境况,可眼睛却仿佛被胶水粘住似的分不开,就在他心惊胆战的时刻,那黏糊糊的大舌头又顺着胸膛舔上了要命的小凸点,又吸又吮,还不时撕咬两下!
张弋扬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欲哭无泪——这货和小凡细腻滑溜的舌头截然不同,到底是哪个洞里钻出来的怪兽啊,居然对着他一身流油的肥肉都舔得下去!还有没有节操!
他再也不敢耽误了,将浑身所有力气都集中在眼皮子上,费力地、缓缓地撑开一条缝儿——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哪,胃里的酸水都差点全呕出来!
入眼的是一个少说也有五十岁的男人,至于长相……用“不堪入目”四个字形容,都算对得起他老人家!
只见这厮满脸淫邪之色,暴露着大黄牙的嘴角还挂着一颗晶莹的口水珠子,面皮上也不知是中了毒还是怎么地,一颗接一颗的脓包,有些地方还坑坑洼洼的活像月球表面……老张叹为那个观止啊!他原以为自己长得够丑了,没想到还有更极品的……不知这老大爷怎么就对他起了邪念呢,俩丑货扭在一块儿能有什么美感?
老张愤愤地抬腿,对准这怪物的裆部就是一脚:“滚你妈的!”
话一出口,两人都倏地愣住。
老丑货是因为被踢中了命根,疼得吸不上气来,只好保持捂裆的动作等待那钻心的疼痛散去。
而老张呢,却是被自己发出的声音给吓结实了。
——那分明是个少年人的嗓子,带着些微磁性的沙哑,听着竟有丝性感味道。
怎么搞的……出次车祸,难不成把声带撞变形了?
老张惊疑不定,趁那丑货还在安抚命根动弹不得的空当,从床上蹦下来,找到卫生间就一头冲了进去,迎面就是擦得贼亮的大镜子,其中映照出的,却是一位容貌出奇好看的少年!
他眼前霎时一阵眩晕,倒不是被这张惊世骇俗的脸蛋儿电到……而是不管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一时难以接受……
老张还没来得及探索更多,身后就蓦地贴上一具身子,丑货在他耳边粗哑地喘着气,一副欲|火焚身的亢奋样:“性子够烈,我喜欢……”
“喜欢你妈!”不管这具身子原来的主人是谁,可现在使用权好歹在自己手中,要真倒腾起来,受苦受难的还不都是他张某人?老张越想越惊悚,扭动着就要挣脱老男人。可肌肤相贴这当口,他扭得越厉害,老男人喘的就越凶猛,到最后索性也不磨蹭了,连拉带拖的就要把老张往床上弄!
张博士以前做胖子时,那力气是相当惊人的;而如今变成一个少年,杀伤力就大打折扣了。他又捶又打,连牙齿都用上了,可丑男就是死不松手,反而愈发激动起来,胯间那一根血脉贲张,耸动着就要往他身后钻去。
老张吓得不轻,他只和步凡一人发生过关系,还是在上的那个,几时被如此对待过?眼看那老怪物性致勃发,要直捣黄龙了,张弋扬惊悸地瞪大眼睛,几乎绝望起来……
他疯狂地寻找着周围有什么可以作为攻击武器的东西,忽然眼前一亮,发现床头柜上摆着一台金属复古式的电话机!
趁老头儿努力想掰开自己夹紧的双腿,老张伸手尽量去够那台电话,堪堪相距几厘米时,胳膊却被猛地一把钳住!
他疼得“嘶——”一声,只听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阴冷地问:“你这是想干什么?”
老张心脏一跳,暗道糟糕。
如果被对方看出自己有袭击的意思,那处境可就大大不妙了,他可不想才睁眼就不明不白地被人狠狠开拓一顿。
张博士心思电转,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语调也软下来:“叔叔,我怕疼,想取点润滑膏……”——我草你大爷的,你可真够缺德!这娃看着才十七八岁,做你儿子都嫌小,你居然也干得下去,说你不要脸都算抬举,你这种人渣就该送去阉掉,省的祸害广大青少年群体……
再说那男人听了老张的话后,神色果然缓和很多。
他色迷迷地揪一把粉红的乳首,抬起上身淫|笑道:“想用润滑剂怎么不早说?叔叔帮你涂,保证给你涂得滑溜溜的!”
老张做出放心的表情,内心在呕吐:“那你待会可要温柔点……”
那人去床边取润滑剂了,老张等的就是这一刹那!趁他一低头的时机,闪电般举起电话,“咣”地砸在了老淫棍的后脑勺上!
3、又见故人 。。。
豪华的房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两人都像被定身了似的,僵硬地静止在原处。
张弋扬砸完后,手都震得发麻,估计那秃瓢也没什么好果子……
“咚!”老淫棍突然一头栽倒,抽了两下,不动了。
张弋扬被那倒地声激得一颤,凑上去偷偷瞄一眼,只见他脑后汩汩地冒着血,渗进白色的长绒地毯,格外触目惊心!
糟糕,这人该不会被自己一电话给……砸嗝屁了吧?
奶奶的熊,还能不能更倒霉!他才重新活过来,被强上不算,还要背负一条人命?看这房间的装潢,这老王八蛋怎么说也应该是有几个臭钱的货色,真追究起来,他两个脑袋都不够赔!
于是现在该怎么办?
——跑呗!
逃命也不能光着屁股,张弋扬当机立断扯过散乱在地上的衣物披好,回头看了看,转身拧开门把手便冲了出去。
他似乎身处一家大酒店之中,走廊两边房门紧闭,构造跟迷宫似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张弋扬焦急地寻找楼梯口,结果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处!娘的,好歹来个打扫房间的保洁员啊!谁能告诉他怎么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说来惭愧,老张从前就是半个路痴,看来就算换了个壳子,这方向感也没好到哪去。
最终,他总算在一个类似休息厅的地方,看到俩正在品茶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这简直就像在沙漠走了三天三夜的人见了绿洲似的亲切,老张眼睛一亮,撒着欢儿就扑了上去!
他倒是高兴,可还没来得及跟二位同志打个招呼呢,就有一把冰冷的枪抵上了他光洁的脑门儿。
西装男A警惕地盯着他:“你怎么出来了?施总呢?”
“……施总?那个脸上长痘的大叔?”
对方没有明确回应,但从他惊疑不定的表情来看,确实是老淫棍没错了。
张弋扬内心高呼倒霉,怎么刚脱离阎王爪,又落进了牛头马面手里!
好吧,既然没人救哥,哥只好自救。
老张现在这脸蛋对那施总是必杀的,却不知对西装男有没有效果。他豁出去地作出一个鸭子该有的模样,特胆怯、特娇羞地说:“大哥……我和施总玩儿的好好的,他不知怎么就突然昏过去了,你们快去看看!”老张一脸乖巧,推了推西装男,又催促两声:“快去啊,快去啊!”
西装男们面面相觑,不过小毛头到底没有老板重要,他们火速丢下老张往房间跑去。
老张舒了口气,左右瞅瞅,发现楼梯口就在不远的拐角处。
“你妈的……但愿老子再也别遇见你!”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楼下跑,那两个保镖发现老大受伤,绝对会来追自己,得快点离开才行!
果不其然,刚下了四五层,就听见头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张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简直恨不得顺着楼梯滚下去,他赶忙加快速度,十步并作两步地往下跳,几次险些扭了脚腕都顾不上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逃!
然而,他现在毕竟是个少年,再怎么拼命也快不过训练有素的保镖。眼看他们就要追上自己了,老张灵机一动,闪进下一层,无头苍蝇似的往里跑,接着赫然看到有个房间的大门半掩着,于是他果断地冲进去将房门反锁住,然后回头想跟房主解释一下自己的困境,希望对方能帮帮他。
可奇怪的是,老张溜达了一圈,发现偌大的套间竟没半个人。
——难不成这房子是专门给自己避难的?没这么好运吧!
他去阳台看了看,去卫生间看了看,再去卧室看了看,最后下定结论——这是座空城。
老张回到客厅,疑惑地坐进软绵绵的沙发。只见对面墙上电视机还开着,桌上摆着一杯茶水,摸了摸,杯子还是温热的呢,只怕他到来前不久房子里还有人,大约是出去找服务生了吧……
呆在这好歹暂时是安全的,老张放了一半心,安静地坐着等主人回来。
时钟滴滴答答地转动,门外不时响起有人来回跑动的声音。张弋扬又累又乏,精神还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别提多难受了,可他却强行振作不敢入睡,生怕自己一睡着,会再次被送回那老淫货的床上。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嘀”的一声,锁开了,老张一个激灵站起来,警惕地望着来人。
然而,当他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心里却猛地咯噔一下!
——容瀚!
张弋扬的脑筋陡然僵直了片刻,然后可笑地张大嘴,像个重度脑残患者一般瞪着面前高大英挺的男人。
容瀚何人?
十个人就有十种说法。
上流名媛说他是风度翩翩的钻石王老五,生意场上的对手说他是精明狡诈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