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很穷,所以经常有那些社会捐助来的衣物,有一次学校里统一发放了新的红领巾,后来有个上小学三年级的小男孩把红领巾丢了,老师训斥了他一下,小孩子想不开所以就从四楼跳下来的,头朝地而亡,后来听说,这个小男孩的鬼魂经常在学校里游荡,见人就问他的红领巾在哪里。”
迟暮装作虚心听着,时不时还做做笔记:“红领巾?我想想啊,是不是这红领巾就在他身上?”他这么说着,夏维安却笑了出来:“你知道这个故事?”
“不是不是……”他连忙摇了摇手,呵呵笑了一声:“一般鬼故事不就是这种样子么?小孩死了,但其实他一直在骑驴找驴是不是?”
夏维安摇摇头:“其实这里面还有戏中戏,这个小男孩并没有丢红领巾,而是被他姐姐塞进了他脖子里开玩笑,小孩当时穿的多就没在意,结果这姐姐看弟弟死了之后,自己害怕的不行,也跳了井。”
迟暮歪了几下嘴,实在忍不住吐槽起来:“卧槽,这故事还有完没完,因为他们的妈妈看见自己的孩子都死了,所以她就也自杀了。”
夏维安大笑了起来,继续说:“不错不错,其实就是这样,不过这个小孩很歹毒,他会不停地问你红领巾去哪里了,如果你说了你没看见红领巾,他会掏出来他的红领巾把你勒死,如果你说红领巾就在他身上他也会杀了你……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也就是不管怎么说,你都会死。”
“天啊天啊天啊……这就是逻辑的循环么……”迟暮心中小小惊讶了一下,刚想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了一阵低泣:“哥哥哥哥,你看见我的红领巾了么?”
天上太阳正毒,难道大白天也闹鬼么!
62、哥哥,我的红领巾呢? 。。。
“哥哥哥哥;你有没有看见过我的红领巾?”身后传来的幽怨哭泣声让迟暮一下子僵直了身子;身旁的夏维安更是诧异地回头看去,一眼就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小男孩。
男孩穿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运动校服;头发剃了个板寸,身上有肉的地方蛮是大片的紫红色的血迹;此刻,男孩正不停地用手背摸着眼睛;时不时还用期盼的眼睛看着两人,希望两人能提供红领巾的线索;而那双大大的眼睛却似——《咒怨》里面的小孩,竟然没有眼白。
夏维安看了一眼脸色发白,连忙僵直着身子;一下子转过身;一旁早就下白脸的迟暮悄悄凑过来,身子都不敢扭一下,悄悄地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看见没,那小孩没眼白……并且你看见没,他没有影子……”夏维安颤抖着嘴唇,脸色苍白,手却死死扒着身下的长凳,继续说,“我的天啊,这是大白天……”
“卧槽……”迟暮小小地骂了一声,对于他来说,虽然还是比较害怕这个鬼娃,但是跟梦里的那只腐烂的手相比……这个孩子长的还算美观,他刚刚扭头想近距离的观察一下,就看见小孩的脸以及凑了过来,离他的脸不到5厘米,张口就能感受到说话的寒气——“哥哥,你看见我的红领巾了么——”
“卧槽……”迟暮吓得一下子跌倒在地,还没等夏维安想把他拉起来,小男孩身子没动,脖子却一下子似橡皮泥般拉长,大脸一下子伸到了他脸前:“哥哥,我的红领巾么……”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迟暮反应,小男孩已经张开了一张布满利齿的嘴,一下子将他的头吞了下去。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到迟暮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在那辆破烂的小面包车里时,不由地感觉到了一股恶寒。 第一次,他做的是那个床底下的手的噩梦,然后手将他拽了下去他就醒了,紧接着他碰上了夏维安和小男孩,他又被小男孩吃了,他醒来了……
似乎自己进入了一个无线轮回的怪圈,没当自己觉得死去的时候,他都会醒来……
对,就是这个怪圈……
小面包车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前面开车的司机大叔扭过头,说出了跟前两次一模一样的话:“ F村村口到了!小伙子你可以下车了!”
迟暮茫然地“哦”了一声,拿着他的背包,慢吞吞地下了车。
重新从包里拿出外套带上墨镜,迟暮有些迷茫地看着四周,刚才……对……还有手机……他赶紧掏出手机,解开开锁键,发现手机不但没有信号并且通讯簿短信空空如也,只有草稿箱里多了一条信息——询问红领巾在哪里的小男孩是鬼。
迟暮看着这条短信的第一感觉,便是后脑升起一股寒意,直窜头顶。再翻上一条,更加恐怖,竟是梦中出现的那个——招待所106床底下有鬼。
迟暮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身体内似乎所有器官都已经停止工作,只有眼睛死死地瞪视着自己的手机,久久不能回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实生活中的手机能记录自己的梦境!
太不可思议了!
你要冷静你要冷静,迟暮小声地劝着自己,开始思考前因后果:如果自己的预感正确,自己肯定是掉进了什么时间回环的怪圈,如果是这样……
迟暮一笑,事不过三,大老爷们,既然来到这里,就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迟暮感觉自己突然之间身上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他傻兮兮地叉着腰大笑了一声为自己打气,然后大步迈向了F村。
沿途的风景跟梦境中的一模一样,并且村子里那些老人的脸他都能认出来了,迟暮恶狠狠地赶走那些追在他身后的小孩,在村子里轻车熟路地转了一个圈,来到了大戏台。
夏维安跟梦中一样,依旧在唱戏。但此刻迟暮没有走上前,他选择站在远处一棵大树下,仔细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夏维安还是在唱着西厢记,走的小碎步,每一次的甩袖,念白时的顿首,以及手微微捏着的兰花指,都让迟暮感到着迷——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能将戏剧花旦——嗯,就连伟大的梅爷爷都拿捏不出这种妖媚的调调!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夏维安慢慢转了个身子,长袖一甩,一双如泣如诉的媚眼直直看向了迟暮——“口胡!”等到迟暮反应过来,自己竟似怀春少女般一下子躲在树后,大口地喘着气。
天啊天啊,迟暮以前并不相信言情小说中那什么怀春少女的“小鹿乱撞”,但是现在心脏蹦蹦跳个不停,并且自己这张万年不红的脸竟然红了!O!M!G!迟暮心中有些乱,但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还是很快回过头,看着走过来的夏维安摘下了墨镜:“嘿,你好。”
夏维安还是梦中的那身打扮,此刻他手臂上大着那身戏服,看见迟暮的模样后有那么一瞬有点困惑,但立马反应过来:“你是那个来村子里采集戏曲的研究生?”
迟暮点点头,一反常态,大方地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迟暮,我认识你。”夏维安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伸出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握上了他的手,笑着说“哦,是吗?”
迟暮跟他握了握手,假装没有被这只嫩滑得跟女孩子般的手诱惑,脸上的笑非常纯良:“是啊,我曾经在音乐学院的汇报演出里见过你,还有点印象。”
“啊!”夏维安立即恍然大悟,笑的有些羞涩:“这……”说着,他歉意一笑,“你说的是上一届的汇报演出吧,我记得当时我只不过是充数,充当了一把刀马旦……”
其实迟暮本来就没有看过什么戏曲专业的汇报演出,在他眼里,这些咿咿呀呀的古老乐曲还没有那些RAP或是电子音乐来的好,刚才只不过是为了能跟他搭上讪,随便瞎说了一句,没想到夏维安还可以演刀马旦……想到刀马旦又是踢枪又是舞枪弄棒的,顿时他就觉得想压倒这只披着纯良小白兔皮的暴力兔有点难办……
可是此时此刻,迟暮只能拼命地点头:“是啊是啊,当时我看的眼花缭乱,你真棒。”夏维安听到这句话笑的眼睛都眯在了一块:“是吗?我也知道你,师哥。”
这句软绵绵的师哥再次戳中迟暮的G点,他浑身抖了一下,脸有些发红,问:“这……你真的知道我?”
“是啊。”夏维安笑的非常坦荡,“我们本科的学生最无聊,喜欢评什么帅哥美女什么的,师哥你这张脸如果见了那可是毕生难忘啊。”
迟暮确实长的很帅,并且家境良好,虽然算不上富二代,但起码跟官二代沾点边,只不过他天性非常单纯,率直,一点都不做作,哥们义气也很浓,从来没有干过什么抢别人老婆的坏事,所以赢得了很多人的好感。
唔……虽然感觉男人卖皮相被人称赞这一点很怪,但是能听见夏维安称赞自己确实高兴的要命,他刚想开口问一句,身后却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哥哥,你看见我的红领巾了么——”
我的天!,难道梦中的东西真的存在么!
迟暮的笑容还僵在脸上,扭头就看见那个没了红领巾的小男孩双手贴在裤子上,正站在他身后,用那双没有眼白的黑眼睛正死死地瞅着他。
夏维安吓了一跳,倒退了几步,张着嘴嚅动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个传说中的——”这句话还没说完,迟暮一把就拉起他的手,随机想一条路走去,边走边小声地问:“喂,这小孩怎么才能解决他……”
夏维安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迟暮拉着手带着走了好几步,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血淋淋的小孩,急促地小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哪里知道……”迟暮也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奇怪了,大白天的村落竟然没有一个人,并且那个小孩也跟上了他们,哭哭啼啼地抽噎起来:“哥哥哥哥,我的红领巾不见了,你知道在哪里么……”
迟暮打心里感到烦躁,他连忙扭头问夏维安:“怎么才能解决这个小孩——等等,我知道他的故事,我就是想知道应该怎么对付他——”
夏维安吓得脸色苍白,看到身后一直跟着他们叫嚷的小孩,喘了几口气才小声地问:“你知道这个鬼故事……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迟暮用力,一把搂住比他矮的夏维安,一个急转,将他拐到村子一条偏僻的土路上。
奇怪了,虽然是大白天,但是——刚才迟暮用余光观察过,四周没有人,刚才他走过的这条路也是没有特纳,似乎他和夏维安已经陷入到了鬼娃专门给他制造的迷局里——一个大白天空无一人的村庄。
迟暮加紧了步伐,死死地拽着夏维安,想前走去。
如果他没猜错的,见到这种鬼最好的办法应该是不理它。“跟上!快点!”迟暮简洁地下着命令,而夏维安虽然有些慌张,但是非常乖,依旧任由他牵着手。
迟暮向前疾走,这条土路他在梦境中走过,如果记忆对的话,这条路左转弯之后就能到拓拔村长家,如果能看见一个人……那就最好了……
“哥哥哥哥,你们看见我的红领巾了么——”鬼娃还在身后锲而不舍地追着,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迟暮感觉自己脑海中全变成了红领巾……等等,他心中一动,如果按照自己的梦境,这个鬼娃应该针对的是自己,为什么现在却问起了你们?
“哥哥哥哥,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想问你见过我的红领巾吗……”
迟暮转了个弯,实在忍受不了身后的男孩一直喋喋不休地说话,一下子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子,让夏维安躲远点后,回过头就大吼起来:“同学!难道你不知道大声说话是很没礼貌的事么?还有我今年研究生二年级了,你应该叫我研究生哥哥!一点礼貌都不懂,哥你妹啊!还有,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丢了红领巾自己不去找干嘛老问我!是不是想让我告老师啊!不!我要告你家长!我要让你家长看看你竟然变成了这样婆婆妈妈不知礼数不团结同学的样子!”
迟暮咆哮神功一开,这长长的一串话一说,鬼娃突然一顿,跟着他们的步伐也有些乱,他瞪着大大的眼睛,这双没有眼白的眼睛更显得恐怖,一脸不可置信地问:“ 哥哥……哥哥……你要告诉我妈妈……”
迟暮歪着嘴狞笑了一声,扬着下巴哼笑出声:“告你妈?我还想草泥马呢!”
“谁想操我……”身后传来更加阴郁的声音,让迟暮情不自禁地转过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长发女人。
只是这个女人的舌头很长,都伸出了口外,并且一颗眼珠已经崩了出来,仅有一根肉红色的细劲,连接着,风一吹,那颗堪堪挂在脸上的眼珠还晃呢。
迟暮还没来得及骂人呢,便在夏维安的尖叫声中失去了意识。
63、酱缸里的女鬼
再次在那辆小破面包车上醒来时;迟暮已经觉得自己淡定了很多。鉴于刚才亲身经历了鬼娃他妈——吊死女鬼后;他立马明白了他的处境。
事不过三;这是他第三次死亡了;第一次死在招待所,第二第三次都跟找红领巾的小男孩挂上关系;那么就能说明——他真的走进了一个什么怪圈;似乎是什么无限循环。
影视作品中不经常是这样写么;一个人进入到了某某个领域,不停地重复某一天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