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怒,帐中诸将无不愤慨,皆叫嚷着把逢纪斩了,干脆就跟袁绍翻脸。
一片愤恼的气氛中,荀彧却淡淡道:“袁本初实力强大,今主公方坐稳兖州,实力尚未强大到与袁绍翻脸的时候,主公还是隐忍为妙。”
曹操也只是一时愤怒,拍案骂过之后,权衡利弊,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吐过几口闷气,曹操不悦道:“那文若你说,袁本初叫我攻高唐,我是攻还是不攻?”
荀彧不假思索道:“今已到了这般地步,不攻就形同于跟袁本初翻脸,彧以为,我们已不能再按兵不动,得有些实质性的举动,哪怕对高唐稍稍发起进攻,只要能堵住袁绍的嘴就好。”
曹操沉默下来,他明白荀彧的用意。
先前他本想佯装进攻,实际按兵不动,但现在,佯装已经不管用,他必须对高唐发进实际的攻击,非得付出点兵马死伤,才能把袁绍对付过去。
曹操沉默不语,心中思绪却翻滚如潮,盘算着天下的局势,计算着敌我间的力量对比,权衡得失之势。
沉吟许久,曹操轻叹一声,咬牙道:“文若说得对,为了堵上袁绍的嘴,也只能出点血了。”
畏于袁绍的威势,曹操决定对袁方运兵,经数天的准备,三万大军终于越过州界,向着南岸重镇高唐,杀奔而去。
……
平原,故渎壁垒。
“糜家从徐州传来急报,陶谦已被刘备说服,目下正在向郯城一线集结兵马,准备大举北上,向我琅邪发动进攻。”
“高唐郭淮急报,曹操的大军已越过边界,沿黄河东进,向高唐逼近。”
“冀州细作有报,袁绍已下令增兵,数以万计的生力军,正源源不断向平原一线增援。”
“并州有报,袁熙已攻克晋阳,基本平定并州,近又送三千匹马往平原,相助袁绍。”
……
袁方高坐于上。一边擦拭着他的碎颅棍,一面听孙乾汇报着天下诸地的情报。
帐前,除了郭嘉咂巴着酒,依旧一副散漫外,其余诸将官们,神色都显得有些凝重。
形势不容乐观。
前日袁方虽破了敌人土山阵,甚至还伤了袁绍,但这只能算是局部的小胜,对袁绍实力的损伤也有限。
整个青州的面临形势,却似乎在朝恶化的方向发展。
“奉先。别光顾着喝酒。说说你的看法吧。”袁方头也不抬道。
郭嘉吞了口酒,不紧不慢道:“这形势嘛,看着挺严峻的,其实没那么严重。就比如徐州陶谦。大家伙觉得那老东西。有能耐夺回臧霸把守的琅邪吗?”
一句反问。众将紧凝的眉头,顿时松展了不少。
袁方嘴角动了动,他心如明镜。郭嘉的判断跟他一样。
上一次陶谦大举进攻时,袁方的形势那么吃紧,最终却仍大败了陶谦,令他折损万余兵马。
今陶谦元气还未恢复,而袁方在琅邪北海布署的兵力,却超过了上一次,陶谦纵使起大军前来渔利,料他短时间内也难有作为。
“至于袁绍嘛,他家大业大,财大气粗,想增兵就让他增吧,反正我们就是死守不动,守到公孙瓒灭了刘虞,吞并幽州,那时看袁绍还有没有闲情逸志,在这里跟咱们耗下去。”郭嘉又不以为然道。
这番话后,诸将的眉头,已是彻底展开。
袁方放下了碎颅棍,抬头看向孙乾:“幽州的形势,现在如何了?”
孙乾在一叠帛书中翻看了一会,拱手道:“禀主公,北面情报称,刘虞连战连败,今已被公孙瓒围于居庸城中,已是穷途末路,恐怕刘虞已撑不了多久了。”
袁方微微点头,感叹道:“刘虞待人宽和,忠于汉室,算是个好人,可惜乱世中,好人注定要被人欺负。他这个好人一完蛋,公孙瓒这恶人坐拥幽州,到时就是袁绍胆寒的时候。”
诸将皆也唏嘘不已,皆想这天下的形势,还真是风云变化。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和公孙瓒杀得难解难分,形同于水火,而现如今,公孙瓒却摇身一变,从某种意义上,变成他们吓退袁绍的利器。
一片感慨中,郝昭却道:“袁绍和陶谦两路虽不为惧,但曹操这一路人马,却颇为棘手,看他那架势,竟是打算动真格的。倘若高唐被围,我东面诸郡国的粮草,就要绕远路才能运抵平原,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势头。”
现下两军已进入到相持阶段,从比拼军争,上升到了比拼消耗的时候,粮草运输自然成了至关重要的环节。
高唐做为连接南北的枢纽之地,一旦被围,必将加重袁方粮草转运的负担,这是毫无疑问的。
袁方却掐指一算,冷笑道:“放心吧,我料用不了多久,曹操必撤兵而退,他这一路撤了,陶谦老狗那一路,也必撤无疑。”
袁方信心十足,仿佛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
郝昭等诸将却是惊讶,就连郭嘉也颇为不解,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袁方何来的自信,就判定曹操一定退兵,而且,连同陶谦也会撤退。
众人的疑惑,袁方也不解释,只下令南北诸军严守不战,以待时变。
转眼一月已过,袁方和袁绍间的战争,已持续了近两月。
过去的一月之中,袁绍又往平原增兵近一万,不时的发动进攻,却皆为袁方挫败。
南面的陶谦果然以刘备为统帅,发三万大军北犯,却为臧霸和诸葛瑾,阻于阳都一线不得进。
唯一给袁方造成麻烦的,则是兵围高唐的曹操,他的围困使得袁方不得不改变粮道,绕远将粮草运往平原前线。
夏末这一日,中军大帐中,袁方闲坐,静观兵书。
匆匆的脚步声向,郭嘉兴冲冲的奔了进来,惊奇万分道:“主公,你到底是怎么算准的,这也太神了吧!”
“算准了什么?”袁方放下书简,茫然道。
郭嘉将那情报,往袁方案前一抛,兴奋道:“曹操的父亲曹嵩,在泰山郡被陶谦的部下给杀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反击的时刻到了
曹嵩,终于被陶谦杀!
尽管袁方事先早有所料,但听郭嘉亲口道出时,还是难抑兴奋,一把夺那情报,细细的翻看。
情报果然跟袁方事先预料的一样,曹操的父母欲前往兖州,与曹操团聚,结果在经过泰山郡华县附近时,为陶谦部将所杀。
“陶谦杀了曹操父母,以曹操的性格,非尽起兖州之兵,血洗徐州为其父亲报仇不可,两路威胁就此瓦解,主公啊,怪不得你一直那么自信,原来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戏呀!”
郭嘉兴奋得声音都有些沙哑,鬼谋如他,还是头一次这般震动,深深为袁方这神一般的预见力感到惊叹。
袁方长松了一口气,却是笑而不语。
他是智勇双全,但所谓的“神”一般的预见力,却来自于他对历史的先知先觉。
早在跟袁绍开战前,袁方就估摸着,曹操的父亲也该在这几个月,被陶谦部将所杀,这也是他不把曹操和陶谦两路兵马,放在眼里的主要原因。
而当初,袁方曾警告过曹操,若执意不退,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如今,陶谦这老狗,算是替袁方,实现了他的警告。
“主公啊,你到底是怎么预见到的,这也太神了,我实在是想不通啊。”惊叹的郭嘉,忍不住追问道。
“这个嘛,咳咳~~”袁方干咳了一声,稍稍停顿。方道:“曹嵩乃巨富,陶谦的部将不少都为贼寇收编,曹嵩若想和曹操会合,必会经过这些人的地盘,他们贪图曹嵩家财,杀人夺财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袁方勉强找了这么个理由,来解释他“神”一般的预见力,而这理由连他自己也有点说服不了。
郭嘉还待疑惑时,袁方猛一拍案,欣然道:“曹操和陶谦一退。南面将高枕无忧。传令给朱灵和郭淮,令他二人率本部兵马,秘密赶来平原会合,该是我们反攻的时候了。”
袁方战意大作。一番豪烈之词。打断了郭嘉的疑问。这位鬼谋兼酒鬼,热血也随之激荡起来。
当天,两道密令由平原发出。一道发往高唐给郭淮,一道发往北海给朱灵。
朱灵与郭淮麾下,所部各有五千兵马,加起来就有一万精兵。
有了这一万生力军,袁方才有机会,给师老城下,锐气严重受挫的敌军,以致命的一击。
为了尽量瞒避敌方细作,袁方下令这两路兵马,皆扮作是运粮的丁夫,昼伏夜行,尽量走偏辟小路赶往平原。
前番曹操兵围高唐,阻断了大道,这也正好给了袁方调兵,提供了掩护。
几天后,朱灵和郭淮二将,率领一万乔妆打扮的精锐生力军,不动声色的抵达了黄河北岸的安德。
安德位于平原以东三十余里,乃是东部诸郡国粮草的转运之地,袁方令兵马集结于此,而非平原,就是为了尽可能的掩人耳目。
闻知援兵已至,袁方当即召集平原诸将,布署反击之事。
南面威胁解除的消息,已遍传全营,诸将们已隐约觉察到,袁方正在酝酿着一场重大的行动。
大帐中,弥漫着一股无形杀气,诸将的热血在悄然的沸腾。
扫视一眼帐前,诸将皆已集齐,袁方大声道:“曹操为父报仇,跟陶谦大战起来,这消息想必你们已经都知道,今天召你们前来,我就是要宣布,我们反击的时候到了。”
诸将蠢蠢欲动的热血,瞬间被点爆,大帐中,叫战声猛起。
守了整整两月,顶住了袁绍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可以爆发,众将不兴奋到爆才怪。
“主公,你说怎么打吧,咱们拼了,干翻袁绍那老贼!”颜良挥动着拳头,激动的咆哮道。
“好!”
袁方将目光转到地图,指着西北一角道:“这一个月以来,糜家的细作已帮我打探清楚,袁绍的粮草都屯集于西北二十多里,清水河畔的东武城附近。这一次,我要亲率一万步骑精锐,从北面绕过敌军,直取东武,一把火烧光袁绍的粮草!”
诸将目光齐集东武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城,却未想到,决定胜负的关键,会是在那里。
“主公,东武既是袁绍屯粮之所,袁绍必在那里扎有重兵,主公以一万兵马突袭,是否有些兵力不足。”郝昭顾虑道。
袁方却自信道:“细作已打探清楚,东武粮营确有五千重兵,但守将却是淳于琼这老东西,袁绍用此人守粮营,我何愁攻不破他。”
淳于琼乃袁方手下败将,大伙一听袁方要去战此人,顿时底气又增加几分。
太史慈却又道:“此番前去,不但要绕过敌军主力,还要奔袭二十余里,似乎有些冒险,主公何必亲自涉险,慈愿代主公前去。”
袁方却摇了摇头,决然道:“此役关系重大,非我亲自出马,才能激励士卒死战。颜子正随我同行,尔等皆留守大营,以防袁绍趁机进攻。”
太史慈神色一凛,已明白袁方意思,心知此战至关重要,袁方亲自出马也是势在必行。
袁方便布署下去,命颜良随他前往安德城,会合朱灵和郭淮二将,率那一万生力军去袭击袁绍粮营。
其余郝昭、太史慈、徐盛诸将,则留守大营。
袁方估摸着,袁绍若闻知粮营有危,极有可能以为他大营空虚,趁虚来攻,这也是他不敢抽调大营兵力的原因。
布署完毕,袁方环视诸将,猎猎豪情涌动,愤然道:“诸位,袁绍老贼欺压我们太久,现在终于到了反击的时刻,我要你们拿出最后的勇气,跟我并肩血战一场,扬威于天下!”
“血战——”
“血战——”
亢奋激荡的众将们,豪然万丈,愤意如火,皆放声咆哮,响应袁方的鼓舞。
袁方极是欣慰,方才解散军议,令诸将各作准备,而他今晚也将起程,星夜前往安德,亲自去统领那一万兵马。
不觉天色已暗,夜幕降临,袁方饱餐一顿,准备出发。
便在此时,帐外亲兵来报,言是客将高顺,率领着五百陷阵营,从平原抵达了大营,正在外候见。
高顺来了?
“莫非,他是想来助战不成?”袁方精神一振,忙令将高顺传入。
高顺虽寄他篱下,但却是客将,袁方并未像用自己将领一样,任意的使用高顺。
至于那五百陷阵营,虽然归属于袁方所有,但若没有高顺的统领指挥,战斗力就将大打折扣,况且先前他以守为主,陷阵营也派不上用场,便一直没有调往前线,依旧让高顺在训练。
在这反击的前夜,高顺不请自来,极有可能是想主动助战,若能动用陷阵营,这场突袭的战役,袁方就将更有信心。
未久,脚步声响起,高顺当先步入了大帐。
“伯平,你星夜前来,莫非……”
就在袁方刚相迎时,却惊讶的发现,高顺的身后,还跟进来一个身披银甲,背披赤色披风,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将。
那女将,正是吕布的女儿吕玲绮。
见得袁方面露异色,吕玲绮爽朗的笑道:“怎么,袁州牧,你没见过女人么,用得着见了我就发呆么?”
袁方先前只是惊讶,这下才是一呆,吕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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