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困进入第五天,无奈之下,张绣只能杀马饮血,来缓解士卒的干渴。
但马血这种东西,刚开始喝时,还能勉强解渴,但到后来却会越喝越渴,加剧士卒的干渴。
而且,张绣还指望着这些战马,冲出齐军的包围,自不敢大规模杀马。
随着围困继续,一万五千敌卒,渐已陷入萎靡不振的状态,军心更是接近崩溃的边缘。
而这时,袁方则命那些街亭归降的西凉兵马,不分昼夜,在山下招唤同伴,扰乱敌军军心。
终于,西凉军开始有士卒忍耐不住干渴,选择逃下山去,向齐军投降。
敌卒开始投降,等于是向袁方释放出一个信号,那便是他的围困已经起到了效果,张绣快要撑不住了。
是日,袁方巡视于山下,远望着山上敌军的情势,已经在琢磨着,何时该发动进攻。
“启禀王上,南面细作发回消息,韩遂闻知街亭城失守,张绣被围,已结连了数万羌兵,似乎想从陇西郡向街亭杀奔而来。”
听到这消息,袁方眉头微微一凝。
韩遂尚有三万多铁骑,若再招揽数万羌兵,将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
对付大规模的骑兵,永远都不能掉以轻心,袁方必须要先破街亭,集中全力跟韩遂做最后的决战。
“王上,张绣现在还没有强行突围,就说明他还没有穷途末路,也该是给他致命一击的时候了。”
贾诩轻捋着胡须,精光灼灼的苍老脸上,掠动着一丝冷绝的诡。
“文和所说的致命一击是什么?”袁方精神已振,问道。
“火。”
贾诩没有多言,只冷冷的道出一个“火”字。
对袁方这等智谋超绝之主,一字的提醒,也足够了。
“火?”
袁方微一沉吟,旋即恍惚,英武的脸上,扬起一抹肃杀的冷笑。
当天,袁方便用贾诩之计,派鞠义率三千先登弩士,开始向麦积山上,日夜不停的发射火箭。
西凉军干渴缺水,已是困苦不堪,如果再加上烈火的烘烤,袁方相信,这足以加速敌军的崩溃之势。
于是,号令传下,从白天到黑夜,漫空的火箭飞射不停,开始无时无刻的倾落向麦积山。
张绣先前在山顶立营时,虽已将顶上的树林,大多砍伐一空,但仍然还留有茂密的野草在地面。
齐军根本不需要把火箭,吃力的射向山顶敌营,只需将山麓野草点起来,火势自然便会向山顶蔓延而去。
箭如流星而下,火势熊烈,浓烟滚滚,只半天的时间,整个麦积山已被烟火笼罩,俨然已变成了一个大蒸笼一般。
而那熊熊燃烧的大火,还有无处不在的黑烟。很快就令本就渴到嗓子眼都显火星的敌军,熏得是更加雪上加霜。
当齐军的火箭射入敌营时,西凉人连喝的水都没有,又哪里来得水灭火,只能用苫布或是衣服来扑火,根本扑之不灭。
一连两天,在齐军这近乎于“蹂躏”般,火烤烟熏战术之下,西凉军已是身心崩溃,就连张绣这个主将。也已慌了分寸。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火箭蹂躏一番,到到得第三天,袁方判断,西凉军军心已然瓦解。遂在贾诩的建议下。下令对麦积山发动全面的进攻。
隆隆的战鼓声中。数以万计的齐军出营,密密麻麻的聚集在山下,那无尽的旗海。形如汪洋大海一般,将麦积山“淹”成了一座孤岛。
“张绣,你没完没了的跟我做对,几次让你死里逃生,这一次,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袁方杀念如火,方天画戟一指,厉喝道:“全军进攻,给我杀上山去,杀尽敌贼——”
雷鸣般的厉啸,震动山野。
战鼓声冲天而起,大齐赤色的王旗,狂舞如风,向二十万大齐将士,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张飞、徐晃、魏延,诸员善于指挥步军的大将,鼓舞着成千上万的大齐将士,一波接一波,奋不顾身的向着山上冲去。
马超、马云鹭、庞德等马家降将,虽只善于统骑兵,但念他们复仇心切,袁方也准他们率步军,加入到了攻山的队伍当
隆隆的战鼓声中,吃饱喝足,蓄势已久的大齐将士,如饥饿已久的野兽一般,四面八方的从各个方向,对麦积山上的西凉军,发动了最猛烈的进攻。
山顶之上,满脸黑,被烟火熏到眼冒金星的张绣,已是眉头拧头了一股绳,愤恨却又无奈的望着正在冲上山来的齐军。
眼前,山下乌压压的齐军,已经借着黑烟的掩护,冲到了半山腰上。
而每一名的齐军士卒,都极是“奢侈”的用沾水的湿布,紧紧裹住口鼻,以防被烟火熏呛。
放眼整个山顶四周,已是箭雨纵横,杀声震天。
四面冲锋的齐军,矛头指向了山顶四道营门,发起了最猛烈的进攻。
那漫山遍野涌上来的齐军人潮,形如一股股巨大的黑色波浪,一波接一波的拍打着西凉军这块孤立的礁石。
“给我放箭,挡住敌贼,都不许后退,给我挡住啊~~”张绣挥舞着大枪,声音沙哑的叫道。
风雨飘扬,斗志糜烂的西凉人,在张绣的喝斥下,终于激发出了西凉人本人的凶悍,他们于绝境中,做出了最后的反扑。
山顶敌营中,西凉军的弓弩手,忍着烟熏火燎,拼命的向着冲上来的齐军发射。
而借着居高临下之势,齐军汹涌的进攻势头,稍稍被扼止。
麦积山地势本就险峻,齐军仰攻不易,而山坡上的树都被西凉人事先砍掉,草也被火烧尽,使得齐军无处可避,只有顶着箭雨向前。
激战半个多时辰,齐军的第一轮的强攻,竟然被逼退下来。
袁方怒了。
画戟在手,向着山上一指,厉喝道:“继续进攻,有进无退,天黑前,必须给我拿下山头,给我杀!”
在袁方威喝的激励下,隆隆的战鼓声再起,成千上万的齐军,结成一排排的盾阵,顶着如雨的箭矢,奋勇向前。
一人倒下,后面之卒,毫不犹豫的顶上,前赴后继的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鞠义所率的弓弩部队,也在半山腰处占据发射位置,一刻不停的仰射,压制住顶上敌军的箭袭。
激烈的交锋,持续到黄昏,两军都付出了极大的伤亡。
放眼望去,只见从山顶到山坡,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无数的尸体,流淌的鲜血,如同一面面巨大的红色地毯,血与火铺满了整个麦积山。
袁方的兵马损失虽多,但他有二十万之众,一波倒下了,可以毫不犹豫的再派一波生力军上去。
张绣的兵力却只一万余人,死一个少一个,且干渴已久,身心困苦,只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在战斗。
在齐军这般无休止的猛攻之下,西凉军残存的意志,终于彻底瓦解。
张绣自己,精神也已崩溃。
第三百九十五章天神之威,惊破贼胆
张绣的手在颤抖,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
而他麾下,那些精神崩溃的士卒,则已惶恐到连手中的刀矛也拿不动,弓弩手则颤抖到,连弓弦都无法扳动,只能被冲涌而上的齐军,无情的砍翻在地。
惊涛骇浪般的怒吼声中,麦积山南侧的敌营之门,终于被齐军撞破,成百上千的齐军,如潮水般涌入敌营。
营中的西凉军,根本无从抵挡,不是被砍翻在地,就是纷纷倒溃。
“将军,大营已破,守不住了,快突围吧,再不突围,兄弟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部将雷叙,纵马飞奔而至,恐慌的大叫。
张绣强打起精神,手握银枪,咬牙切齿的骂道:“袁方,你个狗贼,我张绣绝不会死在你手里,突围,给我全军突围,冲下山去——”
张绣纵马挺枪,向着东面山坡,齐军的攻势最薄弱之处,俯冲了下去。
数千残存的西凉军,拼起最后的求生意志,尽皆翻身上马,追阴着张绣,疯狂的冲下山去。
西凉军到底是居高临下,又都是骑兵,这般不顾一切的冲将下来,其势极是惊人。
正在仰攻的齐军步军,一时竟抵敌不住,被西凉铁骑冲开一条血路,直奔山下而去。
山坡下,正自观战的袁方,远望瞳看得是清清楚楚。
“张绣,本王是不会让你再逃走的!”
袁方鹰目一凝,纵马拖戟。率数千白马义从,向着麦积山东面奔去。
此刻,张绣已经撞开血路,终于是冲到了山底。
仗着俯冲的未尽之势,张绣率领着五千求生主切的铁骑,一路狂冲,连着撞开数道齐军防线,眼看着就要冲出包围。
“袁方,你想困死我张绣,没那么容易。”
张绣眼见突围在即。希望燃起。斗志一时大涨,舞枪乱斩着阻挡的齐军将士。
“张绣,你这个奸贼,还我父兄命来——”
正当这时。平地一里女子的怒喝。却见一道雪影如虹而至。一条银枪,挟着复杂的怒火,直取张绣项上人头而至。
马云鹭。是马云鹭杀到!
张绣心中一惊,不及多想,急是举枪相挡。
吭~~
金属激鸣,电光火石。
马云鹭那愤然一击,竟是震得张绣身形震荡,手心都为之一麻。
两骑错马而过,马云鹭拨马回头,银枪舞出漫天梨花,疯了似的扑向张绣。
张绣不敢小视,战枪挺起,倾尽全力相挡。
恶战之时,张绣更是破口骂道:“马云鹭,你乃我张绣未婚之妻,你现在断我生路,就不怕天下人骂你杀夫吗!
“呸!”
马云鹭碧眼一瞪,怒斥道:“你当我不知,你见我马家失势,早已先提出解除跟我的婚约,我马云鹭跟你早没半点瓜葛。”
怒骂间,马云鹭枪法攻势,更加的猛烈。
“谁让你个贱人,不要脸的被袁方那狗东西玩弄,你父马腾那老狗,还想让你这贱人嫁给那狗东西,老子我自然要跟你解除婚约,你这贱人根本配不上我张绣。”
张绣被逼急了,恼羞成怒之下,竟是极尽污言秽语。
马云鹭勃然大怒,厉斥道:“齐王乃堂堂正正英雄,一直礼待于我,岂会似你这卑鄙小人,才会做那龌龊之事。张绣,你这无耻的狗贼,你害死我父弟和兄弟,我马云鹭今天非取你狗命不可,去死吧!”
怒极之下的马云鹭,再不跟他逞口舌之争,只将马家枪法发挥到极致,誓要诛杀张绣。
张绣却是羞恼到肺都要气炸,耳听着自己曾经的未婚妻,公然赞袁方这个死敌是英雄,还口口声声骂自己卑鄙无耻,张绣那脆弱的自尊心,只觉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你个不知廉耻的贱妇,老子今天就宰了你,送你到下边父女团聚,老子将来还要杀了袁方,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去地狱去苟且,死吧!”
恼羞成怒的张绣,也彻底的撕破了嘴脸,辱骂间,枪影暴涨,四面八方袭向马云鹭。
马云鹭却狠狠一咬牙,发疯似的攻向张绣,一招一式,几乎都是两败俱伤的招式。
他二人间的武道,本是不相上下,真要分出胜负,至少也得三百余招。
只是马云鹭复仇心切,打起来跟不要命似的,战力比正常水平爆涨许多。
反而张绣,意志已挫,又逢兵败逃窜,精神不振之下,哪里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此消彼涨,交手二十余合,张绣竟被马云鹭杀得手忙脚乱,败势频出。
力战不敌之下,张绣眼珠子一转,强攻几招,拨马便走。
马云鹭岂容他脱走,纵马飞驰,穷追不舍。
两人相距不过三个马身,张绣右手执枪,左手悄悄的取下一小飞锤在手。
回头一瞟,趁着马云鹭不注意,一声低喝,手中飞锤反手掷出。
马云鹭被怒火蒙心,只顾着穷追,根本就没有防备着,张绣竟然会暗施毒手。
两骑相距太近,只见眼前寒光一闪,马云鹭只能本能的往旁一间,却已来不及。
飞锤破空而来,重重的击中了马云鹭的左胸。、
这一锤力道何其之猛,马云鹭“啊”的一声惨叫,张口便喷一股血箭,身形更是难以再坐稳,猛的便栽落马下,重重的滚落在了地上。
张绣见马云鹭中锤落马,心中大喜,拨马转身,便向落地的马云鹭飞驰而来。
“贱妇,在我张绣面前还敢逞狂,老子我就取了你的贱命!”
张飞纵马如飞。大笑如狂,手中战枪擎起,直向马云鹭而去。
滚落于地的马云鹭,银枪跌落数步之外,身体又负伤剧痛,挣扎着爬起来时,张绣已飞马扑至。
避无可避,生死一线!
“老天无眼,难道我马云鹭,今天竟要死在这个卑鄙小人之手吗。我不甘。不甘心啊……”
马云鹭悲怆万分,却知无法挽回,生死之际,只能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杀一个女子。算什么男人!”
蓦然间。一声低沉雄浑。仿佛九天轰落,惊雷般怒喝,穿越层层血雾。压过天地间所有的声音,轰入了张绣的耳膜。
余音未散,令鬼神变色般的浩大杀气,已扑天盖地的狂袭而至。
张绣精神猛然一滞,急是寻声望去,但见十步之外,一道流火正飞扑而至。
那来骑,手纵战戟,身裹玄甲,背披银袍,坐胯着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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