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县一带,原本僵持不下的局面,终于开始被打破。
……
梁县东南,曹军主营。
“报~~”斥候飞奔而入,大叫道:“禀主公,我军由南阳而来的粮队,又为敌军所毁,损失粮草五万余斛。”
曹操身形一震,方自端起到嘴边的酒杯,凝固在了半空中,焦黄的脸上,瞬间涌现怒色。
砰!
手中酒杯,狠狠的砸在了案几上。
“若非我无骑兵,焉能容那小子如此逞狂的断我粮道!”曹操又气又恨,咬牙怒骂。
左右诸文武,已无不黯然叹息。
这已是十天之内,第三次粮路被断,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军心不知又要跌落多少。
只可惜,他们和曹操一样,只能空憋有一腔怒火,却都束手无策。
没办法,谁让他们没有骑兵,只能眼睁睁的任由袁方的铁骑,在他们的后方驰骋,却无任何办法。
沉默中,程暗终于忍耐不住,拱手道:“主公,前番一战大败,损兵过万,又折了妙才这员大将,我军已是元气大伤。今粮道又被断,军心更加动荡,若再强撑下去,只怕会……”
程昱虽未言尽量,但劝他退兵的言下之意,却已明显。
诸将皆望向曹操,虽无人出言,但那般眼神表情,却都似附合程昱。
曹操脸色阴沉,深思了良久,眼眸中闪着丝丝复杂的神色,犹豫了多时,终还是一声无奈的长叹。
程昱等众,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曹操这一声叹息,代表着他已决心退兵。
角落时,坐着轮椅的司马懿,却眉头深凝,似有不甘。
“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暂且退兵也无妨,只是,我大军若就此退去,岂不是把于禁和许攸二人,还有一万将士,弃于了梁县孤城不成?”曹操叹息不忍道。
大帐内,众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于禁乃元从之将,许攸乃有功之臣,还有那一万将士,都是跟随曹操多年的老兵。
今若弃之不顾,岂非失尽人心,这道理谁不知道。
可是,他们却又无两全之策,所能做的,只有默然不语。
一片沉默中,司马懿却忽然眼前一亮,诡笑道:“主公莫忧,懿这里有条妙计,不但能救出于将军他们,还可在退兵之前,击败那袁方一次,让他吃点苦头。”
曹操忧虑的表情,骤现惊喜,忙问司马懿有何计。
司马懿便不紧不慢,面带诡笑的,将自己的计策,缓缓道将而出。
曹操听罢,不禁精神一振,拍案道:“仲达此计甚妙,袁方啊袁方,你想逼走我,我就成全你。不过,我走之前,也要你知道我曹操的厉害!”
第三百五十章岂能叫你如愿!
数日后,齐军大营。
夜如泼墨,大营中一片安静,除值守将士外,大部分将士皆已入睡。
中军大帐内,却是烛火通明,袁方立于帐中,方天画戟平铺在双掌中,闭目静思。
他在回想着当日与典韦交手的过程,从中淬取精华,为我所用。
每一名练脏武道高手,都是当世凤毛麟角的存在,能与这些人交手,虽然凶险万分,却是一种难得的机会。
袁方的生化之躯,已从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中,自行学习了许多经验,袁方现在要做的,就是领悟那些经验,提炼出精华,助他的武道,更进一层。
空荡荡的大帐中,袁方的气息悠远无声,呼吸间相隔的时间,已远超于常人。
他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内脏已经相当的强大,只要再突破最后一层桎梏,就可以进入一种全新的境界。
那就是练脏的境界。
进入这种境界,他的内脏五腑,就将远超于锻骨境界,拥有绵长不绝的体力,战斗持续的时间,更将五倍于锻骨。
这就意味着,他可以毫不停歇的使出千招,然后体力才开始虚弱。
“只差一步,却如此困难,即使我有生化之躯也不容易,似关羽、赵云和典韦这样的人,能在壮年就达到练脏,甚至逼近易髓,看来这些人的体质和天赋,都是世间罕有的存在……”
正自感悟时,蓦觉身侧有空气扰动。耳中更传来轻碎的步声。
袁方猛然开眼,想也不想,方天画戟就斜刺而出。
“啊~~”一声女子的尖叫。
重戟至半路,袁方蓦然收招,那戟锋悬于女子跟前寸许,只消稍稍再进,就能一戟洞察她的喉咙。
甘梅,手端着一碗热汤,正惊慌的立在那里,吓得脸色都发白。
“阿梅。怎会是你?”袁方将长戟一收。放回了兵器架,笑问道。
甘梅这才回过神来,忙将汤碗放于案上,抚着心口。心魂未定的抱怨道:“我见你还没睡。就去炖了一碗滋养身体的汤药。巴巴给你送来,却给你吓了一跳。”
“这是武者的本能,吓到你了。”袁方歉我一笑。
说着。他将那碗汤拿起,一饮而尽,啧啧赞叹甘梅的手艺甚佳。
听得袁方的夸奖,甘梅如吃了甜似的,抿嘴浅笑,甚是开心。
忽然,她却又想起什么,奇道:“显正,我一直很好奇,你经常这般彻夜不睡,又时常暴饮暴食,就不怕伤了身体么?我却怎觉得,你精神一直都很好,好似完全都不受影响似的。”
甘梅师从华佗,医术高明,从一个医者的角度,方才看出点袁方的特殊之处。
她当然不会知道,袁方有生化之躯,哪怕十天十夜不睡,也不会感到疲惫。
当然,前提条件却是,他需要“暴饮暴食”,来提供足够的能量,以保持身体精力的旺盛不衰。
“这个嘛……”
袁方指尖敲打着额头,正琢磨着如何“敷衍”眼前这位女神医,这时,诸葛亮却带着一股寒风,步入了帐中。
“师父,适才营外的巡骑,抓到了几名俘虏,我审问之下,觉得有异常,就送了过来。”
诸葛亮有事前来,正好帮袁方解了围,他便绕过甘梅所问,命将那些俘虏带将上来。
片刻后,几名惶然的俘虏,便被押解了进来。
“这几人是从梁县偷出,想穿过我军防线,前往东南曹操主营,却被我巡骑所获,我从他们的身上,搜出了这道书信。”
说着,诸葛亮将一道书信,奉于了袁方。
袁方接过来一看,这书信表面看起来,乃是于禁写给曹操的恢复,信中内容,大抵是请曹操放心,他会依计行事。
别的内容没什么特殊,唯有这“依计行事”四字,却引起了袁方的怀疑。
目光扫向了那名俘虏,袁方眼睛一瞪,厉声道:“老实交待,于禁跟曹操有何约定,不然,我就将你们就地斩首!”
说着,袁方眼神一示意,诸葛亮便召呼左右亲军,作势要动手。
几名俘虏大骇,匆忙伏跪于地,恐慌的向袁方求饶。
其中一名俘虏颤声道:“回齐公,一天前,我家曹公派人秘密潜入梁县,命我家于将军在两日后从东面突围,曹公将率大军前去接应。小的们乃是奉于将军之命,想穿过围兵,回去给曹公回复,怎料却给齐公捉获,请齐公开恩饶命啊……”
这些俘虏们甚是惶恐,被袁方一威胁,便统统都交待。
袁方为免他们说谎,当即开启读心瞳,侵入到他们的思想之中,很快就辨明,这些俘虏并没有撒谎。
曹操要撤兵?于禁要突围?
袁方精神一振,当即喝令,将俘虏们押解出去,又命速传郭嘉和刘晔前来议事。
未久,郭嘉和刘晔二人,相继前来。
“主上啊,这深更半夜,天寒地冻的,你把我们召业,莫非是有什么紧要之事吗?”郭嘉打着冷战问道。
袁方一笑,便将先前之事,都告诉了他二人。
“看来主上断其粮道的计策,终于收到了成效,曹操粮草不济,总算是要退兵了。”刘晔甚是欣喜。
袁方却不语,只笑看向郭嘉:“奉孝,你怎么看?”
“这个嘛,曹操粮道被断,退兵是意料之中的事。”郭嘉话锋一转,“不过,嘉却觉着,这其中存有几分可疑。”
郭嘉到底是胜刘晔级别的谋士,他和袁方一样,都觉察出了其中蹊跷。
“于禁既得到了曹操突围之命,只需依计行事便是,又何苦多此一举,派人出城回复?此疑点之一。”
“其二,曹操既有这个本事,派人偷越我军防线,将他的密令送入梁县,那于禁所回复之人,却怎反而会被我军抓住?主上不觉得,这很可疑吗?”
袁方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郭嘉便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有这两处疑点,我猜想,曹操是故意想让我们知道两桩事,其一就是他准备退兵,这第二件事,就是他将在梁县东面,接应于禁突围。”
话音方落,一旁的诸葛亮,猛似恍悟:“奉孝你的意思,莫非是曹操想告诉我们,两日后他大营将兵力空虚,我们可以趁机去劫营。而且,他还想告诉我们,两天后,他的大军会尽在梁县东面,好让我们增兵去防范于禁突围?”
“但事实却完全相反,介时曹军主营定会严阵以待,强弓硬弩架好,等着我们去踢铁板。而梁县方面,于禁的突围方向,也不会是东面,而是我兵力最薄弱的西面。这样一来,曹操不但能救了于禁突围,还能让我们两处失利,他就算退兵,也是挟着得胜之威,风风光光的退回。”
刘晔亦省悟,跟着诸葛亮之后,道破了玄机。
三员绝顶谋士,你一言来我一语,将曹操的意图给揭穿。
而三人所说,跟袁方的猜测,一般无二。
一声冷笑,袁方那英武的脸庞上,冷绝如冰的杀机,悄然升起。
“曹操,你倒是打得如意算盘,哼,我岂能叫你所愿!”
……
两天后,深夜。
月黑风高,天寒地冻。
冬寒的寒风,凛烈刺骨,呼啸着扑向梁县城头。
寒风穿透了厚厚的衣甲,让于禁感到后背一阵的发凉,他下意识的束紧衣甲,抬头向着黑漆漆的城外望去。
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时间差不多,该动手了吧。”于禁心中暗道。
“文则,时机已到,突围出城吧。”身后,许攸气喘吁吁,爬上了城头。
于禁沉默了一下,脸色凝重道:“此计若是失败,你我还有一万兄弟的性命,可就危险之极,许子远,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司马懿那小子虽然有点自以为是,不过他这道计策倒也精妙,袁方那小贼是决计识破不了的,你就放心突围吧。”
许攸甚是自信,却又恨恨道:“你可不知道,那袁方心狠手辣,连自己父兄都不放过,我们若落到他手上,不知要死得如何凄惨,只有突围才有活路。”
身为袁绍旧部,许攸深知自己是袁方必诛的仇人,当然一刻也不敢逗留于梁县,只恐重蹈袁绍和袁谭的覆辙。
于禁身形一震,不敢再有犹豫,当即下令打开城门,率不到一万的兵马,向着梁县西面而去。
这一支满怀期望的曹军,借着黑夜的掩护,向着西面齐军围营一线,小心翼翼的奔去。
策马奔行中,于禁抬头看一眼天空,依旧是乌云密布,不见星月。
这般天色,正适合突围。
“主公智谋多端,这条计策又天衣无缝,袁方啊袁方,你想围住我于禁,休想……”于禁凝重的脸上,不觉扬起一抹自信。
身边处,那许攸也暗自得意,心道:“到现在也没半点动静,想来那小贼是全无防备。袁方,你能杀袁绍父子,想杀我许攸,却是作梦,只要有我活着,我必叫你不得安宁,嘿嘿~~”
于禁和许攸,各自得意,一万曹军也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以为突围在即。
他们却浑然不觉,黑夜的那一头,一双冷绝的目光,正撕碎空间的阻隔,穿透黑暗,如死神的眼神,悄无声息的注视着他们。
第三百五十一章傲对万军
(今日四更,头更先奉上)
漆漆夜色中,袁方坐胯赤兔马,身披银甲,斜执方天画戟,屹立于大营门前。
人如龙,马似火,浑若一座巍巍的战神雕像,巍然耸立。
大营的两侧,各树着一支巨大的火把,噼剥作响的火光照耀下,袁方浑身上下,散发着慑人的杀机。
右眼中,远望瞳和夜视瞳,已然全开,从梁县到此间,空间中所有的一切,都逃不出他的监视。
寒风呼啸,风的那头,隐隐传来沙沙的枯草作响声。
袁方的嘴角,微微斜扬,浮现一抹冷笑。
于禁,终于来了。
夜色的那头,于禁和许攸,正率领着一万曹军,偷偷摸摸,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向着这边摸黑而来。
于禁牢记着曹操的叮嘱,根据那计策,此刻袁方的齐军,应该已分成两路,一路前去进攻西南面,曹操的主营,而另一路,则当尽在东面,防范着他从梁县的突围。
此刻,这西面围营中,最多也只有一两万的齐军。
这点兵马,又焉能挡得住他一万兵马,还有曹操数万雄兵的内外夹击。
今夜,他们不但能突出重围,而且还能大杀齐军一场,以报前番一败,还有夏侯渊被诛之仇。
于禁的心头,复仇之火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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