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梧一张脸霎时红了个透,咬咬牙打开车门把自己塞进车里,林兆申发动引擎後问:“这家伙住哪?”
许梧报出张觅家的地址,接著低下头底气不足的说:“抱歉,麻烦你了……”
“你知道就好。”
许梧尴尬的抿抿嘴,“我本来以为只是去一般的酒吧,进去之後才听说那里是GAY吧……”
“谁带你去的?”
许梧用手指了指躺在後座的张觅。
林兆申蹙眉道:“这人哪根筋不对,居然带你去那种地方。”
“其实是他误会了,以为我……”
这时,一直在昏睡的张觅突然有了意识,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头「砰」的一下撞到前座的椅背,便哼哼唧唧了几声,边揉脑袋边东倒西歪的凑上前,瞧了瞧林兆申的侧脸,又瞧了瞧正看著自己的许梧。
“嘿嘿……”他傻乐了一会,伸出手按住许梧的肩膀,打著酒嗝,断断续续的说:“许梧,你找到对象了?……哦,那就好……”
车子拐右,他坐不稳,一下子躺了回去,嘴里依然絮絮叨叨的念:“没关系……男的女的都一样……”
48。心意
48。
午休时间,大部分同事都出外觅食,办公室里一片清净,偶尔能听见从过道处传来的细微脚步声。
秘书坐在座位上,打开自制的便当,用叉子把覆在上层的美乃滋和下面的蔬菜搅拌在一起,这时,坐她隔壁的同事抱著文件回来了,好奇的睨视著她的便当道:“三明治加蔬菜沙拉,吃得那麽健康,你要减肥哦?”
“对啊,最近一下子胖了六斤,裙子都快穿不下了。”
“怪不得……”同事说著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我看我明天开始也向你学习好了,这阵子老是便秘,上厕所蹲半个小时都大不出来。”
“救命……”秘书翻了下白眼,差点就把嘴里的小番茄吐出来,“大姐,我在吃东西耶,求你别说这麽恶心的话!”
“这有什麽?反正你现在吃的东西进了肚子里最後也会拉出来……”
“够了够了,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秘书有些消化不良的拨开那坨美乃滋,“你知道我刚看见谁来找总监了吗?”
同事立刻兴致勃勃的瞪大眼问:“谁呀?”
秘书用指尖戳了戳搁在桌面上的那本周刊,摊开的某个版面是专门介绍名媛的,同事抓过去扫了几眼,不禁诧异的说:“吴氏集团的千金……你没看错吧!?”
“不会错的,就是她,”秘书悄声道:“你没听说过她和总监之间的事吗?”
“没有啊!”同事赶紧摇摇她的肩膀,催促著:“你快告诉我!”
秘书啃完便当里的最後一颗小番茄,压低嗓子道:“我听说她和总监是青梅竹马,不仅念同一所大学,而且还是女追男……”
“那以後搞商业联姻的机会不是很大吗?”
“嗯,我猜多半会变成那样。”
同事听完连忙拿起桌上那本杂志,兴奋的向秘书挥挥手道:“你慢慢吃,我去和SARAH爆一下料。”
“喂,你不八卦会死啊?”秘书无奈的叹了口气。
餐厅内,吴葶和林兆申对坐半晌,她不说话,他也没主动开口。
餐巾纸印下一抹淡粉的唇印,吴葶把它摆在一边,轻笑著问:“上班的感觉怎麽样?”
“每天六点半起床六点半下班,你说呢?”
“差不多该习惯了吧,”她用手背托住腮边,专注的看著林兆申道:“你能恣意妄为的日子已经挥霍完了,接下来要做点大人的事……比如说……”
林兆申放下刀叉,用餐巾擦擦嘴,忽然抬起头道:“我之前是不是向你承诺过什麽?”
吴葶顿了顿,随即收起笑容回应:“你敢说「忘记」两个字我就拿刀捅死你……”
“现在好像满一个月了,”林兆申说著往後靠,一副准备充足的样子,“我的回答是「办不到」。”
他这句话刚说出口就被对面的吴葶泼了一身水,杯子晃啷一声坠落在地,吴葶的脸色半红半黑,下唇几乎咬出了一排牙印。虽然两人所在的位置偏向角落,但这阵小骚动还是引来了附近客人的侧目,餐厅的侍应生循声而至,本想走过去收拾一下场面,却让吴葶的狠视给吓退了,她的目光分明流露出一种「敢靠近就废了你」的讯息。
坐在原位的林兆申此时只是很淡定的用湿巾抹了把脸,吴葶定了定神,接著深呼吸几下,坐回位子上道:“告诉我原因……”
“抱歉。”
她抬眼盯著林兆申,觉得眼前这种状况是她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从小到大她都清楚自己不是平凡的女生,甚至会有人称她为天之骄女。天之骄女居然也会有得不到的东西,她抵不住鼻头一酸,感受到一股犹如被当众掌掴的滋味……拒绝她无疑是等於羞辱她。
“我认识你这麽多年,还是第一次听你从嘴里说出道歉的话……”吴葶眼眶红红的,不怒反笑,“其实你没什麽对不住我的地方,不过我现在确实很生气,我以为熬过这几年我们就能修成正果了,明明刚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她很想问一句到底是谁,可她目前暂时无法消化这个噩耗,不排除知道答案後会把对方干掉。
“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她的心脏跳得厉害。
“没有,”黏湿的衣服让林兆申感到相当不耐,“我还没跟他说。”
“是吗?”她有些侥幸的道:“那就好,我衷心的希望你表白失败。”
见林兆申没有任何反应,她便往下说:“有一件事你必须先答应我……”
接下来,她的嘴唇小幅度的动了几下,林兆申皱皱眉,回应道:“你一定要这样?”
“没错,”她的眼神异常坚定,“这次由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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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梧的电话来得比较突然,林兆申脱下外套坐进车里,把衣服甩去後座,拿起手机看了眼,凑近耳边便听见那头的许梧很是犹豫的开口道:“林、林兆申吗……?”
“有话就说。”
“那个,你现在有没有空?”
“干嘛?”
“我有事想找你谈谈……”
林兆申稍微转移一下目光,上班的时间快到了,他还得回家换套衣服,那头的许梧等了一会,以为他不方便,又说:“如果没空就改天吧……”
“我把地址发给你,你直接来我家。”
“……哦,好。”
许梧似乎真的有要事,十五钟之内就出现在了林兆申家门口,甚至有点迫切。林兆申打开门,衬衫上刚解掉两颗纽扣,衣领还没乾,头发微湿,许梧瞧著他这幅模样,问:“你去游泳了?”
林兆申没回应,侧过身让许梧进去,许梧走进门,看了看屋内的布置,然後回过头像等待林兆申发号施令一般,林兆申越过他迳自坐下,拍拍旁边的位置道:“坐吧。”
许梧点点头,坐下後却望著电视机不发一语,林兆申点了根烟,把手搁在沙发边上问:“你不是有事要找我谈?”
“唔……”许梧蹭了蹭自己的裤子,“可是很难开口……”
“和钱有关?”
“你、你怎麽知道……?”许梧两眼瞪圆。
林兆申扫了他一眼,能让许梧这个人表现得如此彷徨的除了钱几乎不用作他想,难道他还会特意来向自己表白吗?考虑到这个为零的可能性,林兆申差点就笑出声。
许梧悄悄的扭过头,瞄到林兆申脸上那极具讽刺意味的笑容时瞬间心头一紧,连忙站起身说:“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打扰你了……”
49。返乡
49。
林兆申一手把许梧拉了回去,许梧往下倒,屁股直直的降落在林兆申的大腿上,两人盯著对方良久,林兆申率先道:“你有办法就不会来我了,家里有困难?”
许梧赶紧起身坐到一边,低著头回应:“我妈昨天住院了,医生说要给她进行心血管手术……”
“多少?”
“……啊?”许梧愣愣的抬起头,忽然明白林兆申是在问手术费,於是继续道:“我自己存了七万,还差二十万……”
林兆申从搁在茶几上的皮夹内抽出一张卡递给许梧,许梧抿抿嘴,没有去接,虽然他清楚林兆申多半会借钱给他,但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没骨气了。
“我、我还是不要了……”
“闹什麽别扭,”林兆申把卡塞进许梧手里,“你妈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许梧顿了顿,只好咬牙握住那张卡,林兆申把密码告诉他,并叮嘱费用不够的话可以再往里面取。
许梧不禁轻声问:“这卡里有很多钱?”
林兆申报了个数字,许梧立刻吓得头晕眼花,惴惴不安的盘算著要把它藏在哪个地方好,万一这玩意不小心遗失了就相当於丢了一栋房子。
“我可能没那麽快能还你钱……”
“本来就没打算让你还。”
许梧不由得眉头一皱,“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干嘛那麽敏感?”林兆申把剩下的半支烟扔进烟灰缸里,捏住许梧的脸说:“你也可以选择钱债肉偿。”
许梧一时间解读无能,便顺著林兆申的话问:“你要我的肉干什麽?”
林兆申松开手,看著他笑道:“你是装傻还是真蠢?”
这时,电视内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许梧和林兆申同时转过头,看见一套正在播放的午间古装连续剧,某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淫笑著逼近惊慌中的女人,女人一连喊了好几声救命,那男人便搓著手说,她爹欠了他钱,所以要拿女儿来奸一奸,抵抵债。
许梧看到这部分脸色渐红,好像突然醒悟过来似的颤声道:“林兆申,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你想要钱,我想要你,有什麽不对?”说得还挺理直气壮。
许梧神情尴尬的抓了抓头发,“我完全不理解你的意思……”
“这有什麽难理解的?”林兆申关掉电视,颇为认真的凝视著许梧说:“我喜欢你。”
“噗……!!”许梧当即喷了林兆申一脸口水。
林兆申沈著的抽出一张面巾纸擦擦脸,接著一把揪住许梧的上衣,眼里几乎要喷出火般的吼道:“你他妈给的什麽烂反应!?”
“抱歉,刚才一下子没忍住……”许梧讪讪的乾笑两声,清了清嗓子问:“你、你喜欢我?”
“不然我干嘛要对你那麽好?我欠虐啊?”
“你对我好?还真没看出来……”许梧不禁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麽?”
“唔,没、没有……”
许梧的脑袋瓜快速的转了转,最後从裤袋里掏出林兆申给他的那张卡,递还给林兆申道:“这东西我不能收……”如果他接受了,可能就会引起林兆申的误会。
“借你钱和喜欢你是两码事。”林兆申自然知道他在顾虑什麽。
许梧怀疑的问:“那我以後要真还不上……就钱债肉偿吗……?”
林兆申把他的短发乱揉一通,回应道:“放心,你在我心里的价位不止这麽点。”
许梧匆匆撇过头,感觉脸有些发烫,支支吾吾了一阵才继续说:“明天我要回一趟乡下去看看我妈,那边信号不是很好,你大概会联系不到我。”
“去多久?”林兆申一听这话就不爽。
“三天左右吧……”
“我和你一起去。”
“我回乡下你跟著我干什麽?”
“就这麽定了。”林兆申自顾自的走进房间换衣服,几年前许梧相似的举动留给了他非常糟糕的回忆,这次说什麽他都绝对不能让许梧一个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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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临出发前,许梧和林兆申两人就在为应该坐火车还是坐飞机的问题争执不下,最後林兆申一路直踩机场,拖著许梧订好机票,又拖著许梧过了安检,许梧抱怨道:“坐飞机太贵了!”
“飞机比火车快多少时间你算过没?”林兆申按下许梧的肩膀,强迫他坐下。
许梧环视一下候机室,带点兴奋的向林兆申小声道:“我第一次坐飞机。”
林兆申瞥他一眼,对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但当他们到达目的地後,许梧认了半天路,发现机场离家的距离长路漫漫,便沮丧的扭过头冲林兆申说:“都是你坚持要坐飞机,搞得现在路更远了!”
两人顶著烈日暴晒走了一大段路,在某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坐上一辆小面包车,沿途沙尘滚滚,林兆申问:“还有多久才到?”
“快了快了。”许梧随口答应著。
车一开就是两个多小时,凹凸不平的道路使车子颠簸得厉害,林兆申烦躁得想找个人来狂扁一顿,终於,车子停了下来,许梧抱著行李下了车,林兆申问:“到了?”
“到了,”许梧笑笑,等林兆申满怀希望的下车以後,指著浮在河上的某条小船说:“再坐一会船就到了。”
林兆申郁闷的吸了口气,跟著许梧坐上船,好在河面风平浪静,坐在船内还算安稳,这一晃荡就晃了半个多小时,小船停靠在岸边,许梧拍拍无精打采的林兆申,宣布道:“这次是真的到了。”
林兆申踏出小船和许梧一同走上阶梯,望了望四周的风景,挑眉说:“你家有够偏僻的。”
“和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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