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纱忍不住抬手戳了戳陆琰白嫩嫩的腮帮子,然后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微微点头:“谢谢,很好吃!”
菱纱的手可以轻易扭断一个成年男人的脖子,第一次碰这么软的东西真是有些心惊胆战的,但是手感真是不错!
忍不住再次伸手戳戳,小胖妞高兴了,她知道别人喜欢她才会对自己做这些亲昵的动作,这是表现友好的方式。
“尝尝这个,小酥饼也很好吃,咸咸的,是雅克林太太自己做的。还有这个……”
小胖妞不断地推销着自己平时最喜欢的小零食,然后和菱纱显摆她的玩具和创作,……然后,菱纱就在众多时髦玩具中看到了一只一尺长、灰扑扑、屁股上破了个大洞、露出白色棉絮的老鼠布偶。
菱纱拎出那只破损的老鼠,奇怪的问:“这也是你的珍藏?”
小丫头突然瞪大眼睛,惊讶的说:“咦?吉米的尾巴怎么又不见了?”小丫头皱起一张小脸,看上去很心疼,“这个是妈妈亲手给我缝的,是我最喜欢的!”小孩儿看起来很沮丧,“我上次不是给他把尾巴缝上去了?”
菱纱嘴角一抽,一个四岁的娃娃,怎么想都想象不出来她做针线的样子。
菱纱第一次哄小孩子,表情有些僵硬:“你能找到针线吗?我可以给你缝好。”
“有。”小家伙蹬蹬蹬的跑去找来针线盒,又说,“得先把吉米的尾巴找到!”
小胖妞扭着胖乎乎的小身子在玩具堆里扒拉了半天:“怎么没有?”
菱纱眼尖,伸手从成装玩具的箱子底下摸出一根灰色的长条状物体:“找到了。”
菱纱针线非常好,她小时候长得又瘦又小,和一群小子在一起训练特别吃亏,连教练都对她看不上眼,有什么脏活累活杂活全是她干,直到她变得比所有人都强。
所以,她虽然性子一点都不女气,但是女人该会的她没有一样落下的,而且比所人做的都好。
陆琰眼睁睁的看着菱纱穿针引线,把玩偶修补的完美无缺,比她妈妈做的都好,大大的眼睛中毫不掩饰的赞叹:“你真厉害!”然后神来一句。“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女人,只有女人的针线才这么好!”
“……”
“妈妈!”
肖遥每天回到家里都能接到女儿一个温馨的吻,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当她看到沙发上的两个人时,愉悦的心情顿时不翼而飞。
肖遥脸色难看的看着姚烈:“你来干什么?”
她知道姚烈既然能找到这里来,一定是恢复了记忆。
肖遥一直为陆敏之四年前所受的苦耿耿于怀,她其实心里明白,失去记忆的姚烈挺无辜的,但是谁让他失忆了呢?而且,给陆敏之造成最深的伤害的是姚家,而一切都是因姚烈而起。
陆敏之对肖遥来说有特殊意义,她最艰难的时候,是那个比他小五岁的男人为她撑起了一片天,为她建造了一个温暖的安乐窝,而她见证了陆敏之最痛苦最绝望的时刻,可是却没能为他做过什么。
肖遥冷笑:“你怎么有脸找到这里来。”
她忘不了当陆敏之在生命最痛苦的时候还要忍受这姚烈冷言讽语的伤害,如果可以,肖遥不想让同一个男人给予陆敏之二次伤害。
姚烈能感觉到肖遥不待见他,这让他感觉很不好,因为这个女人质问他的口气就像她才是陆敏之的自己人,而自己却像一个被人排斥的外人。
可是肖遥是不能得罪的,他明白,陆敏之对肖遥的重视程度绝对不比对他少一点。
姚烈站起身,张张嘴刚要说话,陆敏之从厨房里出来,他笑的淡淡的:“肖遥,不要这个样子,做不成情侣,也不一定要做仇人。”
姚烈脸色一白,心想针扎一样疼,陆敏之平平淡淡一句话就可以伤到他。
陆敏之没看他,将饭菜一样一样的端上来:“饭菜好了,准备吃饭吧。”
晚饭陆敏之吃的很少,一直不停的照顾陆琰,他虽然表现的不在意,但是肖遥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姚烈看着这一桌子的菜,拿起筷子的时候,心酸的无以附加,他就着饭菜吃了两大碗饭,当那种熟悉的味道充斥在唇齿间的时候那种淡淡的幸福和心头无法忽视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像是最好的催泪弹,让他抑制不住的流泪。
陆敏之看着他不顾形象的一边默默流泪一边毫无形象的大口的扒着米饭,整个心脏都揪起来。
他竭力低头不去看他,看是眼角还是不自觉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轻而易举的牵引着他的神经。
他不明白为了什么过了这么些年了,他还是不能从对姚烈的感情中抽离出来,上辈子的情人因为性向曝光自杀后,陆敏之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但是一直到死,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心痛过。
可是他这辈子都注定不能和姚烈在一起,不管他和姚烈的感情多么真挚,多么深厚,他们之间却永远夹杂着一个不可忽视的女人,姚烈结婚了,他有了自己的家庭!
吃完饭,肖遥带着孩子领着菱纱到了楼上,将空间留给两个男人。
两人都没有打破这种和谐又诡异的沉默,时间过了半个小时,两人一句话都没说,整个空间只能听到两人和谐同步的呼吸。
姚烈贪婪的看着陆敏之俊美温和的侧脸,他不敢开口,他怕只要一说话听到的就是陆敏之最无情的拒绝。
他从来没这么胆怯过,如今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这种可耻又可悲的情绪。
“你走吧。”
陆敏之终于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姚烈的目光炙热的让他坐立难安,他表面平静,内心就像是炸锅了一样,内心无数情绪涌动,他怕再等下去会失控。
姚烈的呼吸有一瞬间的紊乱,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陆敏之,想从他身上找出一丁点留恋不舍,可是他失败了内心深处的恐惧一瞬的放大,像一头洪荒巨兽要将他吞噬。
陆敏之低着头,视线没有焦距的盯着一个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声音幽幽的道:“我是个同性恋,同性恋的感情都不稳固,过去能和你维持那么长时间,连我自己都挺惊讶的,你不是,你是喜欢女人的,有一点你爷爷说对了,时间是治疗情伤的最好良药,时间长了你就会忘了我,你也三十多岁了,已经过了疯狂肆意的年纪,既然结婚了,就好好跟你的妻子过日子吧。”
陆敏之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话不过脑子就说出来,他不敢去想,想多了大家都痛苦。
姚烈扑上来,血红的眼睛狠狠地看着他,脖子上都扯出了青筋:“别说了,你非要说这么绝情的话吗?我不信,我一句都不信,你要是心里没有我了,你为什么不找别人,四年的时间,你为什么不找别人?”
陆敏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没找?你看见了?”
姚烈一愣,气势顿时就消下去一截:“是……是那个小胖丫头说的。”
陆敏之讽刺的笑道:“姚烈,你竟然已经到了这么自欺欺人的地步了,一个四岁的小孩,她懂什么?”
姚烈一下子抱住他,不去看他脸上冰冷的讽刺,声音里都带了哭腔:“你别这样,求你了,我知道我做了错事,但是我改了,谁没犯过错误?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陆敏之轻轻推开他,声音有些冷:“姚烈,忘记我不是你的错,这是个意外,期间无论你怎么对我,对我说的那些话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是你结婚了,我有我做人的原则,就算我是个人人唾弃的同性恋,我也绝对不会去做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姚烈泪流满面的咆哮道:“什么第三者,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谁他妈才是第三者,是我们先在一起的,要不是被算计了我他妈会娶一个女人?你不能就这样给我们判死刑,我离婚了,我他妈都没碰过她,什么都没有!”
陆敏之也红了眼睛,胸中有一口气突然爆了开,他猛地推开姚烈,指着他的鼻子吼道:“没碰过?你他妈骗谁呢?你当时怎么说的,你他妈说跟男人在一起觉得恶心,你喜欢女人,你失忆的那段时间你不记得喜欢过我这个男人,你喜欢女人!跟你结婚的新娘子,你说你们什么都没发生,你他妈骗鬼呢!”
他陆敏之委屈的哭了,对姚烈的所作所为说是不在意,但是被心爱之人用哪种刻薄的言语伤害,即使姚烈当时失忆了,陆敏之仍然觉得委屈。
他非常在意,在意那个插在他们之间的那个女人,只要一想到姚烈碰过摸过她,甚至和她滚上了床,陆敏之就觉得自己的心被撕开一样疼。
他在嫉妒那个女人,因为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姚夫人,而自己和姚烈的关系却那么见不得光。
姚烈一愣,没想到陆敏之情绪能这么激动,可是随后他又狂喜,相对于陆敏之的客气冷静,他宁愿面对这样情绪失控的他,这说明他对自己不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姚烈激动地抓着陆敏之的肩膀:“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陆敏之挣开他的手,有些疲倦的跌回沙发,用袖子用力抹抹脸,只有一双眼睛通红,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不用解释了,不管我相不相信,姚烈,从你忘记我那天开始,你就不应该再想起来,我们早就结束了,我现在的生活很安逸,我和肖遥,和琰琰,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很快乐很幸福,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姚烈双眼通红,心里嫉妒的发狂,什么一家人,我们才应该是一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木更新,你们一定想不到我在干嘛,我昨天在帮我老爹老娘嫁接花苗!!!
辣么有意义的事情,你们一定不会怪我木有更新的是不是?
最近回家啦,开始了我痛并快乐的劳动生活,宅了这么多年,这几天把运动都补回来了!!!
好吧其实我最想说的是,这几天的更新没法保证_(:3」∠)_l3l4
、第七十三章
姚烈被陆敏之赶出了门,他们当时都太激动了,场面有些失控。(。。)陆敏之就像一只暴怒儿哀伤的狮子,第一次为了发泄情绪把客厅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就算是这样,心里依然难受的很。
姚烈和菱纱走后,陆敏之坐在别墅前的长条椅上抽了一夜的烟。
肖遥站在楼上透过窗子看着清冷的月光下那个悲伤地背影,看着他用一种徒然地方式舔舐着伤口,不由一阵阵的心疼。
她想起菱纱跟她说过的话:“肖遥,你应该劝劝陆敏之,他们两个这样下去就是互相折磨,谁都不会好的。
你们不知道少爷为了他吃了多少苦头,承受了多少痛苦。
他非要跟明一一离婚,差点被老爷子打死,后来还和家里闹僵了,虽然没决裂但是从那以后除了过年过节,少爷都没回过家,和老爷子的相处也很僵硬。
明一一是师父的女儿,师父是个雇佣兵,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要不是看在老爷子态度坚决的面子他会弄死少爷,就算这样,少爷也有半年躺在床上,要不是找了最好的医师,用了最好的药,他这辈子就残了。
你们走后把房子卖了,少爷又买了回来,他找不到你们,就一直住在陆敏之以前的房子里,等着他回去。
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不停地悔恨和自责,只能靠喝酒抽烟来麻痹自己,差点把自己废了。
其实我们一直误会了一件事,当初陆敏之的性向的暴露和当初强买肾源的事情都是黎管家自作主张,黎管家去年已经去世了,临死前他亲口承认的,希望得到少爷的原谅,但是少爷一直没松口,也一直没去看他,黎管家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
其实现在追究谁对谁错真的没有意义了,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怨,其实他们是两个最无辜,也是最直接的受害人。
他们五年都没能忘了彼此,人生能有几个五年?大好的人生真的要浪费在相互怨恨、相互折磨上面吗?
……”
四年时间,痛苦的何止是姚烈。
陆敏之表面表现烦人洒脱不在意,但是肖遥知道他心中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
肖遥想,如果一切都过去了,陆敏之和姚烈重新和好,也许他们都会好过一些。可是她又很不甘心,凭什么敏之受了那么多苦,只要姚烈追上来就立刻原谅他了?
第二天,陆敏之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线送陆琰去了幼儿园,然后就回家补眠。
白天睡觉的效果本就不好,再加上陆敏之满脑子都在想姚烈的事情,睡得更加不好。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夜夜噩梦,夜夜哭醒,他沉沦在曾经的回忆里不可自拔,但是内心的抗拒又拉扯着,美梦噩梦交织,也让他在梦里时笑时哭。
陆敏之苦笑,真是作孽,果然同性恋都他妈的没有好下场!
在陆敏之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甩甩有些沉重的脑袋,陆敏之起身开门。
看着门外身材修长,穿着围裙,端着托盘的男人,陆敏之皱眉:“谁让你进来的?”
陆敏之说不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儿,理智上他应该将它赶出去,但是内心深处传来的那丝丝的甜意又让他留恋。
陆敏之暗骂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