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完全没有想到黎佑会做出这种冒犯的举动,怒不可遏的英灵甚至忘记将他掀开,“杂种!竟敢用你的脏手触——”
“安静一点,”反正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黎佑干脆将下颔也搭在英灵肩上,就这么靠在他耳畔说,“游戏还是要自己加入才有趣,既然喜欢看到我痛苦的样子,就由你自己来创造,如何?”
刚离开冷水不久就又重新热起来,炙热的呼吸轻缓却真切地拂过英雄王的耳垂,带起仿佛被人狎昵舔舐的错觉,英灵终于无法忍受地瞠大双目,周身魔力陡然暴涨,推开磅礴的气浪直逼黎佑!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现在应该已经直接被掀翻,贴在后方的墙壁上化作一滩烂泥,黎佑张开结界硬生生挡下这一击,躁动的刻印虫造成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脚下一软晃了晃,整个人完全搭在了英灵身上。
饶是英雄王再如何荒淫无度阅女无数,面对一个耍流氓的糙汉,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地微微一滞,但这样的动容稍瞬即逝,下一刻,他干脆地召唤出宝具准备射死黎佑时,就听到伏在肩头的男人无奈地低声叹道,“没办法啊。”
宝具还未来得及刺出,后颈就被按住了,男人湿热的嘴唇覆了上来,同时另一只手也失礼地钳住颊侧,强行捏开他的齿列,舌尖野蛮抵入口腔的一刹那,二人的魔术回路似乎意外地被联结了,无从发泄的庞大魔力透过交融的津液源源不断地涌向震怒的英雄王,金发英灵抬手扣在黎佑背后,手掌的下面贴着的,就是这个软弱无力的人类脆弱的心脏,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捏碎那里。
英灵危险地眯起眼,猩红的瞳底闪过刺目的凶戾,而后,这些激昂的杀意,全都被咫尺处那双漆黑的眼睛悉数吞噬。以低贱的身份抬头直视他、折断他的宝具、当着他的面逃走、大胆无视他,甚至站在只有他才能踏足的天际,这些罪孽足够他死无数次,但他仍然能活到现在——
很快判断出眼前玩具继续的存在价值,英雄王漂亮的眉眼间染上戏谑的神色,黎佑大概只是想要利用他来释出多余的魔力,因此在打开他的口腔,保证津液能顺利交融之后,入侵舌尖就再也没有向前一步了。扣在黎佑背部的手将这具身体往前压了压,他抬起另一只手握住黎佑的胳膊,强迫他放弃对自己脸颊的钳制,而后主动伸出舌头卷住止步不前的同类,终于如愿以偿的在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动容。
英灵端丽的眉宇再次浮现高贵的傲慢,仿佛并不是被当做发泄工具利用,而是他作为君王在赏赐座下臣子莫大的恩惠,然而下一刻,这样的得意就戛然而止。
黎佑推开了他,在察觉到身体的燥热已经稍事缓解后,就坚定地划清了界限。
他笔直地站着,安静地垂眸看着英雄王,漠然说,“抱歉。”
在他欲|火焚身难以忍受的时候出现在眼前,关掉了他的冷水,还啰啰嗦嗦说了一堆疯话,神志不清的脑袋经历了这一切后,就只记得这家伙是现在这种状况的始作俑者了,黎佑并不喜欢用相同的恶意去报复别人,因为如果那样做的话,就微妙地把自己的地位放到与对方同种档次上了,但却在前一秒真实地利用了他,道歉就是这个原因。
英灵显然也很快洞悉了他的心思,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你这样的杂种,从一开始就只配仰望本王。”纵然说着这种轻蔑之辞,英雄王眼中的光彩还是微妙的改变了,他并不讨厌傲慢的生命,尤其是这种并非无能,却自视甚高的傲慢,因而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张口就是送你去死。
黎佑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言不语地举步绕开面前的英灵,间桐樱还在等着他回去讲故事,经过刚才的纾解,应该能够撑着返回间桐邸,然而刚走到浴室门口时,又听到背后的大王说,“怎么,在压抑自己的*吗,果然是杂种的作为。”
黎佑的步履稍微一滞,侧过脸冷冷瞥了英灵挺拔的背影一眼,“如果接下来的计划更加重要,你也会毫不犹豫地从*中抽身吧。”
“哼,哈哈哈哈!”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好听的话,英雄王突然狂放地笑了几声,转过身来看着黎佑,愉悦的模样仿佛完全不介意他背对着他的无礼姿态,“你很有趣,就恩准你在本王面前报上姓名。”
黎佑面无表情地在转向玄关的走廊前最后一次停步,“玩物的名字,知道了也毫无意义。”
……
失业的黎佑在间桐邸休息了一整天,但这样的清闲只是表面上而已,为了调查从魃那里获得的情报,黎佑颇费了番心思。不知魃用了怎样的手法,脏砚看上去并不知道昨天下午发生的事,调查的过程最难的不是瞒住间桐脏砚,不如说他根本没打算背着脏砚来,对付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比起遮遮掩掩来说,顺其自然倒是不错的障眼法。
Avalon看起来像是宝具的名称,黎佑选择的着手点是卫宫切嗣这个熟悉的名字,和言峰绮礼同样出现在脏砚的调查报告上,因此只需要用协助雁夜的理由来布置眼线就可以,接下来就是安静地等待回血。
召唤出Berserker后的雁夜仍然在恢复中,黎佑连派遣使魔的魔力都不敢再动用,刚开局就元气大伤,对于间桐家来说,这显然不是个好消息,不过这完全影响不到间桐脏砚,不止如此,他还很开心地整天四处撩拨,烦得要死。
得知他不太好后,雁夜很贴心地过来看过他,虽然后面向他辞行说可能之后会在外面睡,拜托他帮忙照顾樱,他很快就会回来之类的行为,立即暴露了这种贴心强烈的目的性。黎佑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青年,直到对方露出恼羞成怒的暴躁,他才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两天之后,黎佑一觉醒来就收到了Assassin被击杀的消息。他起床后淡定地教完间桐樱一节简单的魔术,吃过午饭就准备离开间桐邸。间桐樱一如既往站在门口送他,抬起头细声细气地确认,“今天晚上会回来吗?”
黎佑蹲下去将她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缓声说,“不用担心,就算不回来,也会用使魔陪着樱的。”
小姑娘有些不满地抿了抿嘴唇,那张死寂的脸孔难得露出了稚气的表情,就像是在责怪没空陪她的失职家长,这种任性的亲昵让黎佑又多说了一句,“我从来没有失约过,不是吗。”他的确从来没有失约过,即使是在那段间桐脏砚恶趣味爆发,将他关在虫仓里超过一周的时间里,也会想方设法派遣使魔去樱身边,之后的日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比那段时间更加艰难了,“樱完全不用担心哦。”
间桐樱显然也是回想起了那个时候,目不转睛看着他的眼瞳里掠过微光,冲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
上次发生在远坂邸门前的战争,虽然间桐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终归还是得到了一些回报,至少离开间桐邸独自在外的雁夜,没有再轻率地唤出Berserker刺杀远坂时臣,解决自己的私怨。
黎佑是在滨海公园附近的仓库街找到雁夜的,随着天色变暗,这附近的街区本就稀少的人流也渐趋于无,黎佑跟着刻印虫的感应找到那个仓库,行至数个集装箱构成的黑暗死角处,看到雁夜正在强迫自己吞下从超市买来的饭团。
如果他没有记错,间桐雁夜在这之前是个记者,并不是无家可归,也不是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在如今的和平时代还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这大概都是由魔术师这种生物傲慢地发起名为圣杯战争的游戏,所造成的惨剧。
为了追求魔术的“根源之涡”所发起的圣杯战争,这在常人看来无异于诞生在“无聊过头”的念想下的产物,不过黎佑并没有这么评价,他不讨厌这种在自己的领域内努力追求极致的想法,他真正觉得有问题的,是魔术师分明生为人,却觉得自己已经超神的态度。
魔术是超脱常识的存在,魔术是奇迹,魔术师则是世俗之外的存在,因此,他们生来就对造就这般超然地位的魔术有种盲目的信从,即使是像间桐脏砚这种活了二百年的老妖怪,也仍然残留着魔术师独有的妄自尊大。
由于这些魔术师高人一等的狂妄,这场圣杯战争被扭曲了性质,逐渐变质为倾轧弱者的杀人游戏。因此他一直觉得在这场扭曲的战争里,只有为了拯救樱而参加的雁夜才是做正事的,直到看到了卫宫切嗣超出魔术师常理的作战手段。
黎佑这两天虽然是在休息,但他并没有闲着,他在研究间桐脏砚调查报告上关于卫宫切嗣的信息,利用任何魔术界不齿的手段杀戮魔术师的“魔术师杀手”,假设参加这场圣杯战争的并不只是魔术师,那么最终获得胜利的一定不是纯种的魔术师。这个摒弃了魔术师骄傲,不择手段的追求着万能许愿机的男人,如果他并不是个反社会狂魔,或许也是像雁夜一样,为了守护什么才去争夺圣杯。
当然,分析了这么多,真正和黎佑有关的也只是帮助雁夜救出樱,如果他没有猜错,魃应该是洞悉了他这样的理想,才告诉他Avalon和卫宫切嗣。为了方便调查,跟在雁夜身边应该是不错的选择,Master的必杀身份,想必很快就能吸引这位不择手段求胜的魔术师杀手送上门来。
眼前突然被黑影遮盖,间桐雁夜警惕地抬起头,看到黎佑时似乎松了口气,戒备的目光随即换为不满的质疑,黎佑很轻松地从对方的独眼里看出“你不好好陪樱跑来这里做什么”的意思,他没来得及回答,因为雁夜突然察觉到附近多出来的令咒魔力。
黎佑的运气很好,发现在附近的空地上开始交战的两位Servant,其中之一是爱因兹贝伦家的Saber时,交待过雁夜潜伏在下水道里静观其变之后,他就出去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目标人物,并且根据切嗣的作战方式在周围的建筑中找出合适的狙击点位,派出视虫在魔术师无法感知的安全距离以外进行监视。
成功找到了切嗣后,为了保险起见,他收回了除安置在切嗣和疑似他手下的短发女人身边之外的所有使魔,就打算针对性地观察这个男人的行为方式。卫宫切嗣果然非常了不起,他手中的枪让黎佑都有些觊觎,用没有魔力的武器监视魔术师是最佳选择,但是黎佑目前的处境买不起高端设备,只好努力研究如何减弱使魔身上的魔力波动,勉强有了今天的成果,虽然还是不敢靠得太近,甚至不能用魔力强化视距,不过对于他这种无关人员,这样的程度已经足够了。
目前的进展还算顺利,就在黎佑认为Saber和Lancer会这么一直单纯的打下去时,Rider从天而降,不久后,Archer也来了,直到间桐雁夜召出了Berserker,圣杯四战第一场混战的帷幕,终于被完全拉开。
……
金色的光茧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在端立于天际的英雄王背后铺开璀璨的光芒,将夜空映得亮如白昼,王的宝库被打开了,精致的宝具带着凛冽的杀意,纷纷探出头来,直指王座之下忤逆于王的凡人,然而下一刻,王的震怒却骤然停滞。
英雄王眯起眼,微微侧过脸尖锐地紧盯着战场旁的空地,凭空出现的黑色魔焰围成圆圈,蒸腾着向上卷起的魔力缓缓凝聚成一道漆黑的人影。熟悉又陌生的魔力波动让英雄王回忆起了什么,他面色冷峻地聚起魔力强化了Servant本就足够宽阔的视野,在周围梭巡一圈,却未能找到记忆中的男人。
难得好心情地问对方的名字却并没有得到回答,那一刻涌现在英雄王心里的想法,是“被拒绝了”而不是“不过只是众多玩物的其中之一”,无论如何,那个男人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么沉默无害。英灵有些恼怒地皱起眉,然后将这些怒火发泄在了像那个低贱的男人一样,用低贱的目光直视他的Berserker身上。
漆黑的英灵疯狂地朝立在路灯上Archer职阶的英雄王袭去,将闪大王那压倒性的战斗力看在眼里,却仍然不管不顾地直攻上前,把自己的能力暴露于众人面前,简直就像是御主在任性地发泄私人恩怨。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体内的刻印虫与雁夜的痛苦产生了共鸣,黎佑拧紧眉心,悄然潜出藏身之处,这里距离雁夜所在的下水道有两条街的距离,他回去的时候,隔了很远就听到了雁夜压抑的痛苦呻|吟。
他疾步上前,急忙聚起治愈魔术笼罩着疼得伏在地上不断挣动的青年,但雁夜的痛楚却没有像平常那样得到明显治疗,黎佑的魔力只能稍微缓解一些疼痛,狂躁的刻印虫仍然贪婪地蚕食雁夜的血肉,骤然暴增的痛苦让他克制不住地低声嘶吼起来,“唔啊啊啊——!!Berserker……给我住手!”
使魔传回Archer已经被远坂时臣命令撤退的消息,Berserker却仍然在对Saber发狂,继续下去,间桐雁夜的性命大概撑不到圣杯战争结束,黎佑索性强行用魔力冲晕刻印虫,关闭雁夜的魔术回路切断供魔,突然涌入体内的魔力洪流让雁夜发出痛楚的悲鸣,但比起继续被刻印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