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目光浅淡，却再无爱恨，再无思念。
乔茉听了他的话，目光陡然一震。
忽然间，她就想起那个梦，梦里的情景，梦里的对话都是如此的相似。
梦的最后是什么，似乎有辆车朝欧阳旭冲过去，她扑了过去推开欧阳旭，然后，似乎是她被撞飞了，梦醒时全身都疼得厉害。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个梦，又为什么会真实地发生，只知道……
乔茉移开眼时，果真就看到一辆银色的车急速驶来，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而欧阳旭就站在那辆车的正前方，眸光淡淡地看着乔茉，像是没看到那辆车向他冲过来，一点避开的意思也没有。
唯一和梦里的不同，是距离还远了些。
乔茉脑子里什么也没想，空荡荡的，只是下意识地伸手将欧阳旭拽了过来。
两人撞了个满怀，那辆银色的车擦着欧阳旭的一脚飞速地驶过。
乔茉望着远去的车，心急速地跳动，或许是因为两人刚与死神擦肩而过，也或许是因为那个预兆般的梦。
至少这一刻，她不再以为，自己曾经死过，又重生了。
欧阳旭低着头，看着乔茉紧紧拽着自己的手，那双白皙纤美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当然知道乔茉拽住他意味着什么，他当然也知道有辆车擦着他的衣服驶过，他的心跳似乎都在那一刻停止了，黯然无波的眼涌着天翻地覆的情绪。
只是抬头时，看到乔茉却不是看着自己，只是目光迷惘地看着远方，他的心绪复杂极了。
乔茉在想什么？
她在想那两个梦，两次死亡。
第一次，因为爱而不得，以死相胁，最后因欧阳旭的无情而死去；第二次，
欧阳旭心灰意冷而求死，她为救他而死。
即使她现在知道，这些都是梦境，不是真实，可她也明白，如果不是她提
前做了这样的梦，预知了死亡，想必这些事依然会发生。
她也忽然明白，即使她恨欧阳旭恨得彼此折磨也不肯原谅，可她依然不愿他死去，她宁愿自己死去，也要让他活着。
而这一切，只因为她还爱他。
她也忽然明白，在生死面前，那些恨啊，怨啊，都已薄如灰烟，随风而逝，只剩下爱与不舍了。
她在想，如果她死了，或者他死了，剩下的一个会怎样？
是生不如死？还是誓死追随？又或者悔恨一辈子？
人生又有几个十年？
她已经用了最美好的十年去等他，还要再花个几十年去折磨他，又折磨自己？就这样毁了自己一生，何必呢？
可若就这样原谅他，和他从头来过，又似乎，仍然心有不甘！
乔茉回眸望着欧阳旭，声音冷淡如风，“欧阳旭，我们打个赌吧，如果你赢了，我原谅你，如果你输了，我们就离婚吧，老死不相往来，如何？”
她见欧阳旭皱眉，又道，“如果你不想打这个赌，我们现在就离婚吧。”
欧阳旭的眉宇舒展开来，是他回国后初见时，温和而疏离的目光。
“你想离婚，那便离婚吧，我不会再勉强你和我在一起，也不会再纠缠你，我放你自由。”欧阳旭淡然微笑，“走吧，我们去民政局。”
乔茉望着他，笑了。
是啊，再怎样的深情，被她这样闹着，也终于会有累的一天，也终于会有放手的一天。
又何况，他们之间的爱情，本就脆弱地不堪一击。
终于等到这一天，不用再彼此折磨，她该高兴的，是不是？
“好。”乔茉微笑着说。
眼泪却一颗一颗地掉下来，挂在她微微翘着的嘴角。
“乔茉……”欧阳旭皱着眉，那一颗颗的泪珠，仿佛烧红的铁烙在他心上，仍然灼的他生生的疼。
“走吧。”乔茉仍淡淡地笑着，“终于都放手了，终于都结束了。”
乔茉转过身，想要走到街对面去，一抬脚，身上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身子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就这样倒下去了。
她才明白，原来他的放手才是对她最致命的一击。
她以往对他所有的恶劣，也不过是仗着，他还爱着她罢了。
而如今，她谁也不能怨，因为这样的结局，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没有跌落在冰冷坚硬的马路上，乔茉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抬起眼，是欧阳旭惊恐的目光，他嘴巴一开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可她听不见，她只是仍然微微笑着，说，“欧阳旭，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你不必再这样关心我了，你这样，只会让我还存着一丝奢望罢了。”
欧阳旭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仿佛这样紧紧地抓住，才能让他感觉到真实，仿佛这样，乔茉才不会消失。
或许是欧阳旭温热的胸膛暖了乔茉冰凉的心，周围的声音一点一点传入耳中，她听到欧阳旭说，“傻瓜，我怎么舍得放弃你，我怎么舍得结束这一切，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无论我怎么做，都只会让你不开心，我只能顺着你的心意，或许你会开心点。——对不起，乔茉，我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让你伤心了。”
乔茉闭着眼，眼泪一颗一颗地落在欧阳旭的肩头。
原来两个人的相拥，这么温暖。
——
欧阳旭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不想理会，只想抱着乔茉，就这样，直到地老天荒也好，是乔茉听着那音乐听得不耐烦了，催促他接了电话。
电话是从美国打过来的，那头说，“沈醒了，他想见你，还想见一位叫乔茉的女士。”
电话就在耳边，乔茉也听得清清楚楚，她说，“走吧，该面对的，该解决的，逃避不了。”
*
风黎儿fenglier：唉呀妈呀，终于纠结完了！这是要结局的节奏吗？NO NO NO @欧阳旭V @乔茉V
304 前秘书
乔茉和欧阳旭刚在飞机上坐下，就看到一脸冰霜的沈紫冷艳地瞥了他们一眼，似乎还轻轻哼了声，然后在过道另一侧坐下。爱睍莼璩
乔茉压低了声音问欧阳旭，“如果让沈紫看到了沈君则，会怎么样？”
欧阳旭想了想说，“下飞机后，我会想办法支开她。”
“你担心她会对他不利？”
“未必是她，但现在，沈家内部的确有些混乱，所以还是小心提防的好，免得让沈家人知道了君则的存在。”
乔茉没什么话好说，她和沈君则几乎没什么交集，也不过是有个同学三年的名头而已，再细论血缘关系的话，大概是隔了房的表亲吧。
她对沈君则的安危并不算太关心，不过是那段旧事和她扯上了些关系，去看看罢了，不过因为他救过欧阳旭，欧阳旭对他颇有照拂，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欧阳旭接了个电话后，脸色有点难看，他跟乔茉说，“刚收到消息，韩志邦把所有的罪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孙语……无罪释放。”
乔茉微微一怔，淡声说，“你把她送进去的，她都还能出来，说明那位太子爷就算当上了总统，也不见得就能坐的安稳呢。”
欧阳旭笑了笑，“孙语近期可能也会去美国，如果遇上了，万事小心。”
“我一不会打架，二不会下药，怎么小心？”乔茉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点自嘲。
欧阳旭握着她的手，沉声说，“我不会再让你有事的，相信我。”
乔茉望着他，愣了愣，似乎有点尴尬，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欧阳旭握得很紧，她抽不开。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欧阳旭，虽说我们算是冰释前嫌了，要从头来过，但心里面，总还有些彷徨的感觉，你要给我一个适应期，不要一开始就这么亲密，好吗？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我真的，有点不太适应。”
欧阳旭眸光黯了黯，歉然道，“是我太心急了，没考虑你的感受，我会慢慢来的。”
乔茉嘴角扯了扯，有点心酸，但也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道，“我先睡一会儿。”
“好。”
见她闭上眼，欧阳旭叫了空姐拿了条薄毛毯，给她盖上。
他很想仔仔细细地看看她，但又怕自己太专注的目光让她不自在，也就不太敢看她。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人啊，果然是贪心不足。
曾经她不肯原谅他的时候，他想，只要能够看到她就够了，甚至都不敢奢望她的原谅；如今她原谅他了，愿意和他在一起了，那一刻他觉得幸福的不得了，而现在，他又觉得进展太慢，想要更多了。
欧阳旭望着她安睡的容颜，眉宇间再没了不安的愁绪。
他想，他们还有很多个十年，他该知足了。
——
飞机降落的时候，沈紫因为某些原因被美方的警察带走，走之前，愤怒又冷冰冰地盯了他们许久，直看得乔茉毛骨悚然。
欧阳旭轻轻拍拍她的手，“不用担心，就算她再怎么恼火，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乔茉扯扯嘴角，“但愿如此吧。”
下飞机的时候，欧阳旭脱掉外套让乔茉穿上，乔茉纳闷地看他一眼，“干什么？”
欧阳旭笑了笑，“现在已经十月中旬了，纽约的晚上挺冷的，走的时候太匆忙，忘了这一点，只能先穿我的衣服凑合着，一会儿出去就好了。”
“那你不冷吗？”
欧阳旭笑得眉眼都很温暖，“我不冷，一点也不冷。”
两人走的是贵宾通道，乔茉又披了件西装外套，真的是一点也不冷，还很暖和，来到出口的时候，一阵寒风刮来，她立刻就打了个喷嚏，抱着胳膊直哆嗦。
这时，她听到一个愉快爽朗的声音，“老大！”
然后，就看到那个女孩拎着几个袋子快速又有些困难地朝他们走来，她刚来到他们面前，欧阳旭就问，“衣服呢？”
女孩放下那几个袋子，从其中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件玫红色的羽绒服，“呐，这里呢！还有双雪地靴，都在这儿呢。”
乔茉呐呐地看着，有些茫然，欧阳旭已经把衣服披在她身上，细心地帮她穿好，又帮她戴了顶帽子，然后蹲下去，把靴子放在她脚边，抬头说，“抬下脚。”
乔茉这才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一红，忙说，“我自己来。”然后蹲下去穿好了靴子，又把衣服的拉链拉好。
欧阳旭只是笑笑，才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那个女孩一直看着他们，这才笑眯眯地冲着乔茉伸出手，很友好地说，“你就是嫂子吧？你好，我叫琳达，是老大以前的秘书之一，现在还在他美国的分公司打工呢。”
太过热情的女孩总会让乔茉有点不知所措，就像之前的王悦，偶尔会让她除了微笑就不知如何应对了。
乔茉客气地笑了笑，跟她握握手，“你好，我叫乔茉。”
“走吧。”欧阳旭说，“先送我们去医院。”
“好嘞！”
上车后，欧阳旭问乔茉，“累不累，要不要睡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乔茉总觉得欧阳旭有些小心地在讨好自己，这让她有些烦躁，也有些心酸，就说，“不累，在飞机上睡得够多了。”
琳达在前面开着车，看到这一幕，似乎是有意要帮自家老大一把，就说，“嫂子，老大对你可真好，够细心够体贴，就是以前的许韵也……”
声音止在这儿，琳达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吐了吐舌头，专心致志地开车。
乔茉看了眼琳达，又淡淡地看了看欧阳旭，见他眉毛都快拧成一团了，忽然就觉得有些好笑。
欧阳旭的秘书啊，和他一起创建了一个IT帝国，留在美国打理分公司的人啊，会不小心说出不该说的话吗？
真是，让人怀疑啊。
欧阳旭也觉得尴尬，更多的是无颜面对乔茉，即使他和许韵交往不过半个多月，即使他从未对许韵有过什么感情，但毕竟是个存在过的前女友。
他好不容易才求得乔茉的原谅，他真的承受不起这些乌七八糟的人和事让乔茉对他再有一丝丝的不满和不信任。
——
新的一卷居然又是从飞机上开始的。。
305 能不能吻你
车厢内的气氛略有些尴尬，欧阳旭又一向笨拙不知该如何哄人开心，只能转移话题，“要不要看电影？我这里有部挺不错的国产片，在国际上拿了很多大奖，但一直没有上映，你应该没看过……”
乔茉淡淡地瞥他一眼，“欧阳旭，我其实真的很不想在你的员工面前落你的面子。爱睍莼璩”
“噗！”琳达没忍住笑喷了，“嫂子，你真厉害，我跟老大这么久了，还是头一回看到谁能毒舌的让老大无话可说。”
乔茉淡淡一笑，“是吗？那只是你没早点认识我罢了。”
琳达嘿嘿一笑，有点讪讪的，总觉得这个嫂子有点不太喜欢她，这让她的内心很忐忑啊！
为了弥补一下，琳达又说，“老大，过几天有个珠宝拍卖会，你去拍点嫂子喜欢的东西呗。”
“有兴趣吗？”欧阳旭望着乔茉，也有些不安地问。
“我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乔茉说这话的时候，看也懒得看他一眼。
欧阳旭更不安了，似乎让琳达来接他们，是个错误。
恰好乔茉的手机响了，是许柔依打过来的，一接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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