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真实的想法。
沈微棠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设计这个圈套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害自己。
从欧洲回来之后,沈微棠的工作量便瞬间激升。以前的他除了播新闻外,最多就是跑跑通告。基本上他这个人很懒,也没什么功利心,所以通告也是能推则推。
但现在的情况是,即便他推掉了一半的通告,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活动需要他参加。他渐渐觉得自己不太像个主播,而更像个明星了。每天去台里开会的时间越来越少,经常发生那种临开播前他才赶到电视台的情景。
新闻部的负责人似乎对此有些不满,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他现在还算是NBS的人,整天不露脸实在说不过去。但对方似乎也拿他没办法,随着沈微棠的人气越来越旺,晚间新闻的收视率也在节节攀升。
这个时候他要是一发狠把沈微棠给换下去,到时候顶着那惨淡的收视率,估计他自己也得下台。
沈微棠对此多少有些抱歉,便跟Eric商量着,尽量减少他的工作,挤出时间来把心思都放在播音上。
Eric看在两人的交情上,勉为其难答应了。但沈微棠并未因此而得到喘息的机会。相反,他很可能要暂停播音的工作,全身心的投入到演艺事业中去了。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只有一个:章云卿的新电影马上就要投入开拍了。
沈微棠一直不去刻意想这个事情,这么一拖再拖的,等到章云卿来通知他开拍日期时,他发现自己竟然只有一个星期的准备时间。
他当时拿着章云卿递过来的剧本,随便翻了几页,又掂了掂那剧本的重量,冷汗直冒:“我,我有多少场戏?”
“不多,别数了。”章云卿按下了那剧本,笑得一脸灿烂,“反正从头到尾你都得参加,基本上每场戏里都有你。就算是别人的戏,也会通过回忆之类的片断,把你给加进去。”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主角啊。”
沈微棠无话可说了,过了片刻后,他才又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故事到底讲的是什么?”
章云卿靠在床头,一拍额头:“两个男人追求一个女人,最后,他们相亲相爱的故事。”
34、暂时离开 。。。
章云卿的电影正式开拍的前几天,沈微棠不得不暂时向台里请了长假。电影预计要拍两三个月,在这段时间里,他基本上处于日夜颠倒的状态,很难说每天几点才会收工。新闻这种东西要现场直播,总不能前奏都在播了,他这个主播还在路上赶过来不成吧。
这样的状态肯定没办法继续下去,沈微棠除了请假别无选择。好在邓家和一个人能顶俩,在播新闻上面他绝对比沈微棠专业许多,经验丰富值得信赖。虽然在收视率上一直没能超过沈微棠,但这几个月下来,观众也渐渐接受了他,两人的收视差距正在慢慢缩小。
沈微棠去台里递请假报告的时候,出来在走廊里撞见了他。不知怎么的,他一下子就想起那天在酒吧看到的情形了。那时候的邓家和,和现在完全不一样,整个人在气势上弱了很多。
整个台里的人都知道他请了长假,邓家和不可能不知道。沈微棠原本在想,他要是知道了,是不是会激动地向自己道谢。但两人一见面后,邓家和的表现却出乎他的意料。他并没有欢欣雀跃,整个人看上去和以往差不多,还是那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感觉。看他的眼神总像是带着几分探询的味道,像是在用解剖刀切割他的皮肉似的。
不知怎么的,沈微棠突然就觉得有话想对他说。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沈微棠突然停住了脚步,主动开口道:“前辈,有时间吗?”
邓家和似乎也有些意外,本能地抬手看了看表:“半个小时。有事情吗?”
“想请你喝杯咖啡。”
邓家和的脸色微微一变,沉默片刻后居然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办公大楼,走到楼下的餐厅点了两杯咖啡,挑了张靠窗的位置,在午后的阳光里悠闲地慢慢喝着。
在沈微棠的印象里,他和邓家和的关系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记忆里他们总是箭拔驽张。邓家和对他的空降非常不满,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而且在播音方面也总喜欢挑他的错儿,有时候批评起他来毫不留情面。
沈微棠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别人不待见他,他也懒得贴上去。现在想想也觉得自己有点幼稚,他有时候太尖锐了,不懂得圆滑处事。不管是对待邓家和也好,章云卿也罢,从来都是直来直往。在邓家和这个问题上,他如果能早点请他喝一杯咖啡的话,或许也不会僵持到现在。
不过现在他暂时要离开了,以后会不会回来还不好说。一想到这个,沈微棠就觉得以前的争斗没什么意思。邓家和毕竟是前辈,在这个工作上确实比他做得出色。他要不是仗着那张出众的脸,估计很难超越人家。而且事后仔细想想,邓家和虽然说话比较刺耳,提的意见倒是都很有用。
在工作中,有人愿意骂你教你,应该算是一件好事情。他要什么都不说,冷眼旁观看好戏,才是真正的不怀好意。
所以今天的这杯咖啡,沈微棠无论如何也要请邓家和喝了。
邓家和坐在他对面慢慢地抿着咖啡,完全不像刚才说的只有半个小时的模样。事实上他这个时间是很空闲的,对他这种老手来说,晚间新闻不过是小菜一碟,如果不出现场的话,提前半小时准备就足够了。
沈微棠摸着温热的咖啡杯,手指慢慢地摩挲着上面凸起的花纹,第一次冲邓家和笑道:“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没找着合适的机会。今天我就走了,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不用。”邓家和冷冰冰地说了一句,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外面的人都在猜,你这下要走了,我大概是最高兴的人了。你觉得我会高兴吗?”
“大概会吧,碍手碍脚的人终于走了。”
“你要这么想,我也无所谓。不过你要是有一天电影演不下去了,我可以分一半位置给你。”
“为什么?”总以为他应该巴不得自己永远不要回来吧。
“难道有个人愿意听我骂,从来不回嘴,这样的感觉蛮好的。”
沈微棠满脸黑线,他终于明白过来,邓家和这个人并不像他平时表现得那么古板。他其实也有风趣幽默的一面。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虽然他一向不怎么理会邓家和,但每次他教育自己的时候,他总是会默默地听着。
说来也奇怪,他居然从没想过要和邓家和大吵一架,哪怕再不喜欢他,他最多就是当他是空气。或许在前辈的眼中看来,他这样的还算是和善的。若是当初真的吵起来了,今天他们一定没机会在这里喝咖啡了。
这杯咖啡一直喝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第一次平和地交换了对彼此的看法。沈微棠临走时大方地祝邓家和早日成为NBS的顶梁柱。邓家和却笑着两手一摊:“电影上映的时候,我会买打折票去捧场的。”
沈微棠带着愉快的心情离开了NBS的大楼,走到门口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栋足有二十来层高的建筑,突然令他觉得有些不舍。明明只是暂时离开,却像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似的。
几个月下来,他对这里已经有了感情。虽然认识的朋友不多,也留下了不少美好的回忆。那些播新闻时出错的状况,在短短的几分钟里迅速从眼前呼啸而过。他甚至能听到它们闪过时带起的猎猎风声。
然后他转过身来,大步走下台阶,朝着不远处花坛边停着的一辆白色越野车走去。他坐进了副驾驶里,摇下了车窗,再一次看了那栋楼一眼,眼里的不舍非常明显。
“好了别看了,不就三个月嘛,很快你就会回来的。”驾驶座上戴着墨镜和帽子的章云卿笑着安抚他,从自己这边关上了副驾驶的车窗,然后迅速离开了广播大楼。
沈微棠慢慢地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咕嘟咽了下口水,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我总觉得,我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当时的沈微棠,只是隐隐有这种感觉。对于以后会发生什么,他其实并不清楚。他那个时候整颗心其实都放在了即将开拍的电影上面。以至于那天晚上章云卿提议去吃饭他都没心思,直接赶回家去看剧本。
他们回的是章云卿的家,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后,章云卿去厨房刷碗,沈微棠就开始研究剧本。他其实没几天好准备的了,但在此之前,他的演艺经验是为零。
章云卿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见自家小美人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手指不自觉地摩着膝盖上的牛仔裤。那样子看上去十分为难,就像是学生面临期末考试,却什么都没搞懂似的。
“行了,别看了。累不累啊。”章云卿走过去“唰”地一下抽掉沈微棠手里的剧本,随意地卷成一个筒,在他头上敲了敲,“大晚上的,别瞎用功了。别紧张,到时候有我带着你,不会有问题的。上次那个广告不也拍得不错吗?”
“那不一样。”沈微棠揉了揉眉心,双腿往茶几上一搁。上次的广告毕竟很短,而且完全是意识流的,根本不需要做什么系统的表演。而且那只是个一分多钟的广告罢了。现在这是要演两个小时一百二十分钟的电影,像他这样的菜鸟,估计连台词都说不顺嘴儿,到时候不知道要NG多少回。
章云卿往他身边一坐,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你不是上过表演课了吗,还紧张什么?”
沈微棠斜眼扫了他一眼,不住地冷笑。那什么狗屁表演课,他一共就上了不到三堂。那教表演的老师就是个大色狼,总趁教课的机会占他便宜。
一开始他还忍着,到后来有些忍不住了,课堂上整天就想着怎么避开咸猪手,老师教的是一点儿也没学进去。而且某天吃饭的时候,他不小心说漏了嘴,第二天章云卿就派了几个人过去,把那老师胖揍了一顿。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他的表演课也就至此结束。
现在让他去演戏,就相当于拿张白纸去画画,谁也不知道会画出什么鬼画符来。
沈微棠其实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即便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他也希望能做到最好。现在的他对演戏真是一点儿没底,抽空翻了翻译剧本,更是让他冷汗直流。
他忍不住从章云卿手里抽回那本剧本,随便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内容道:“这到底谁写的剧本?”
“怎么了,有问题吗?”
“这么恶心肉麻的台词,叫人怎么说得出口。”
“会吗?有很肉麻吗?”章云卿照着上面的念了一句,很自然很投入,“不会啊,我觉得写得很好啊。念的时候就像我在对你说情话似的。”
沈微棠的眼睛慢慢睁大,不置信地问道:“你不要告诉我,这个剧本是你写的。”
章云卿那双大眼不停地眨啊眨地,就像两只三千瓦的大灯泡在不停地放电。他凑到沈微棠面前,用嘴唇不停蹭他的脸,笑得十分□:“是啊,我写的时候就总在幻想,这是我对你说的话,然后便文思泉涌了。”
沈微棠又回味了一下那几句台词,不由得升起一股恶寒。
35、电影开拍 。。。
街头拐角的小咖啡馆里,一个年轻男子慢慢地走了出来。他推开玻璃门的时候,目光似乎向周围扫视了一圈。那眼神带着几分少年般的迷离,面上的表情青涩而纯真。
他穿一件浅色的T恤,外面还随意地套了件浅灰色的长风衣。他走下台阶的时候,像是带起了一阵风,风衣的下摆就在风里来回地摆动,整个人轻盈地像是要飞起来一般。
午后的阳光恰到好处地照到他的身上,以一种最合适的角度洒满了他大半张脸,使得他那双原本就美目盼兮的眼睛显得更加水波灵动,勾人心魄。
不远处的某个男人见了这一幕后,忍不住咂吧了两下嘴,感叹道:“真他妈勾人。”
旁边另一个男人斜倚在桌边,似笑非笑点评道:“活该。”
那咖啡馆里走出来的年轻男子却像是完全没注意这两个男人,只是快步走下台阶,一把扯住了前面一个少女的胳膊。因为用力过猛,甚至把那女生扯得有些站立不稳。几乎能让人看到她脸上厚厚的粉正扑簌簌往下掉。
刚才说话的那两个男人同时不忍心地把头扭向了一边,发出轻微的叹息声。
那年轻男子望着少女的表情非常复杂,期盼里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尴尬。从他伸进风衣口袋的手微微颤抖的频率来看,他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那少女依旧是一脸无辜的表情,像这世上所以明知道对方要表白却依旧欠揍地扮纯情的女人一样,表情茫然到了极点。她眼看着年轻男子的手从风衣里伸了出来,将一块褐色的男式手绢递到了面前。然后,听到对方用略微沙哑的声音,悠悠开口道:“拿着吧,我说过的,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要为你抹去一切哀伤和痛苦。虽然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承受着这样那样的苦痛,但只要有我在一天,就一定不会让你继续这么难过下去。”
“呕!”
“呕!”
不远处同时响起轻微的两场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