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做了个怪脸说:“闯王哪里有的是金银财宝,就看你有没有能耐拿了。”
王守礼轻呲了一声说:“闯王二十多万大军还败在咱们手中,现在就剩下十来万败军之卒,他在洛阳弄走的金银财宝,早晚都是咱们地囊中之物。”
田羽听到两个人的对话,视闯王如无物,不由笑了一下,然后严肃的说:“我就怕皇上不给咱们歼灭闯王的时间啊。”
王守礼疑惑的说:“张献忠那里不是有左良玉左总兵负责吗?左良玉人虽骄横了一些,但是纵观中原军镇。也就左良玉的大军有些战力。其他军镇不足一哂。”
田羽摇了摇头,朝着东北方向望去。然后缓缓的说:“我指的不是张献忠他们,张献忠跳梁小丑,何足挂齿,我担心地是鞑子。”
王六和王守礼都和鞑子交过手,当然知道鞑子的战力,而且近些日子以来的塘报显示,辽事不容乐观。虽然有王守仁的“仁”字营在朝鲜牵制两红旗兵力,但是皇太极在辽西还是发动了围攻锦州之战。皇太极这一次是全力以赴,除了被王守仁牵制在朝鲜的两红旗外,满洲剩下的六旗,还有蒙古八旗都到了锦州,最近又听说明朝降将孔有德带着乌真超哈也到了锦州,乌真超哈是满语音译,翻译成汉语就是重军地意思,所谓重军,就是火器部队,孔有德的军队自从袁崇焕杀死毛文龙后,一直专注火器方面的建设,后来在登州反叛大明,渡海投降大清,带走了许多明朝的火铳和火炮,皇太极当然知道火炮的威力,不但天命汗丧命在火炮之下,横亘在鞑子面前的宁锦防线不就凭着大炮之力,阻挡清兵南下吗。因此命令孔有德在大清铸造火炮,成立重军,拥有了火炮之后,宁锦防线的优势已经渐渐消失,有了火炮之助,锦州的形势越来越凶险。
祖大寿虽然数次突围,但是鞑子防备甚严,因此都是无功而返,只得坐困锦州,虽然辽西明军也派出数次援军准备解锦州之围,但是都被鞑子的大军击败。现在的锦州城已经危在旦夕,城中地粮草已经吃光,全凭着杀马吃野草、野菜、树皮度日,要不是锦州城军民一心,恐怕锦州早就被鞑子攻破了。
崇祯帝虽然数次催促蓟辽总督洪承畴率大军驰援锦州,但是洪承畴知道自己手下地兵力难以和鞑子争锋,而且身经百战的洪承畴早就料到鞑子其意并不在锦州,而是想着围困锦州,打击援军。因此洪承畴对战略持一种谨慎地态度,准备打一场持久战,而不争一时一地之得失。看到崇祯下旨催促进兵,只得数次上疏崇祯,言明解围的难处,希望能够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点点朝着锦州推进。崇祯也知道洪承畴的难处,而且洪承畴数次请奏调山东镇驰援锦州。但是山东镇现在正在河南忙于歼灭李自成这股流寇,根本就无法他顾,崇祯断然拒绝了洪承畴地请求,不过他的心中已经倾向于洪承畴的说法,让洪承畴便宜从事,但是兵部尚书陈新甲却急着让洪承畴出关解救锦州,陈新甲作为兵部尚书当然知道急于求成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但是他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的决定也和大明的财力有关。现在关外云集了七镇总兵,十几万大军,每日粮饷让陈新甲伤透了脑筋,而且只要田羽能够在洛阳击败闯贼,镇守孟津地大同镇总兵王朴也会奉调前往辽西,兵士越多,意味着粮草也会越多。因此陈新甲不得不数次去信催促洪承畴进军解围。洪承畴数次回复陈新甲,认为兵力有限,只可且战且守,一步步朝着锦州推进,辽东的形势在官文来往、书信频传地情况下越来越不利。
王守礼作为一营大将,对于朝廷的消息很是关心,自然对于辽西的战事知之甚祥,听到田羽说起来。很有信心的说:“我看大人倒不必担心辽西的事情,蓟辽总督洪大人用兵如神,而且麾下兵力众多,如何打不过奴酋。”
王六也点了点头说:“不错,咱们大明能打仗的文官,我看洪大人当属第一。孙大人则可排在第二名。有了洪大人,不愁解锦州之围。”
田羽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松锦之战的结果,但是现在自己已经来到了明朝三四年地光阴了,而且山东镇数次作战,大大的打击了流寇和鞑子,不知道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能不能扭转松锦之战的结果,看到王六和王守礼信心十足,也不好打击他们,因此只说了一句话:“人生得意需谨慎。”
王六听完说:“大人。你有时候稳重得太不像年轻人了。这份稳重恐怕只有那些老儒所特有。”
田羽说:“你们要记住老要张狂少要稳,咱们山东镇之所以能够有现在的实力。还不是每一步如履薄冰,三思而后行的结果。”
王六疑惑的说:“为什么老要张狂少要稳?”
田羽看到王六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说:“对于咱们年轻人来说,不用担忧精神不振奋,行事迅捷,令人担忧地反倒是因为精神振奋、行事迅捷而导致鲁莽、轻率。因此,应当抑制年轻人躁动不稳的心性;对于老年人来说,不用担心持谨、稳重,令人担忧的则是因为持谨、稳重而凡事胆怯、退缩,所以,要鼓励振作起来,扫去颓丧之气。这也就是为什么要老要张狂少要稳。”
经过田羽的这么一解释,王六和王守礼明白了田羽这句话的道理,都点了点头说:“大人所说真是振聋发聩,我们一定谨记在心。”
田羽欣慰的点点头说:“对了,李笑天是不是追击闯贼骑兵去了?”
王六答应说:“是地。他说了,不杀个闯贼丢盔卸甲,绝对不回来。”
田羽担心的说:“闯贼虽然大败,但是实力并没有损失多少,我看你们现在都有些得意忘形,恐怕李笑天也会是这个想法。”
王六笑着说:“大人,你就放心吧。闯贼骑兵不过三四千的样子,而且已经如同丧家之犬,笑天他不会有事的,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让闯贼逃掉罢了。”
田羽说:“我还是有些担心,闯贼伏牛山中还有一定的兵马,这次闯贼从洛阳突围,伏牛山中的兵马恐怕要出来接应,一旦李笑天没有什么防备的话,恐怕就要吃大亏,我看你们暂时别回洛阳了,赶紧去接应笑天吧。闯贼兵数众多,咱们能顺利夺回洛阳,就已经不错了。不能奢想着毕功于一役,一下子就剿灭李自成这伙流寇。”
王六和李笑天的关系最好,听到田羽这么一说,也觉得分析得有理,因此忙说:“大人,那我们“义”、“礼”两营就去接应一下笑天吧。”
田羽点头说:“好,快去快回。洛阳还有**烦等着咱们呢。”
王六和王守礼答应一声,带着两营骑兵迅速退出大山。顺着大路朝着李笑天追下去的方向就赶了下去。李笑天沿途已经留下记号,而且为了保持和后方联络,于路能够遇到不少铁卫营地传令兵,因此王六和王守礼根本就不用担心追错了路。
田羽地这个安排着实救了铁卫营,王六和王守礼不知道,现在的铁卫营已经落入了流寇地围攻之下。原来李笑天带着铁卫营很快就追上了闯营骑兵,闯营骑兵在闯王的指挥下。也不和李笑天交战,只是低着头死命的赶路。李笑天的铁卫营只杀了一些掉队地骑兵,根本就不解气,带着铁卫营死死的咬住闯王这一股骑兵不放。
大约又跑出去一个多时辰,刘希尧地侦骑与闯王相遇,刘希尧这个时候已经得到闯王在洛阳兵败,被山东镇骑兵追击的消息。因此派出大量的侦骑朝着洛阳的方向哨探,一拨侦骑恰巧遇到了闯王。闯王听说刘希尧就在不远的山中等待着他们,不由大喜,他朝着身后的山东镇铁卫营望了一眼,心中冷哼一声:“这次我就让你们山东镇尝尝义军的厉害。”他吩咐侦骑将自己地命令带给刘希尧,让刘希尧将大军埋伏起来,等到自己一到,伏兵尽起,围歼山东镇追兵。
侦骑连忙策马而去。将闯王的命令送给刘希尧,刘希尧接到闯王的命令后,就将大军带到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刘希尧选择的这个地方非常适合伏击骑兵,不但地势险要,而且非常狭窄,不利于骑兵冲锋作战。这块地方最平坦的地方都是沙地,马踩上去往往会将蹄子都陷进去,骑兵到了这里,就是死地。刘希尧选择好了伏击地点,连忙派侦骑联络闯王。
闯王得到刘希尧已经埋伏好的消息后,非常兴奋,带着麾下骑兵朝着刘希尧埋伏处而去。李笑天当然不知道闯王还有如此安排,他看到距离闯贼骑兵越来越近,心中早就打着将这些骑兵全部歼灭的想法,人一旦有了贪欲。往往会忽视身边地危险。虽然地势越来越陡峭,越来越狭窄。但是李笑天丝毫未觉,他还以为闯王慌不择路呢。
李笑天作为主将没有发觉对方的阴谋诡计,不断催促兵士加快速度,但还是有不少人发现了问题,不过这些人平时都非常惧怕李笑天,因此只好按下心中的疑虑,紧紧跟随李笑天追了下去。后来终于有个把总忍不住了,策马跑到李笑天的跟前说:“李将军,地势对于我们很不利啊,如果闯贼在此处埋伏上几千人马,咱们可就要吃大亏啊。”
李笑天扭头看了一眼谏言的把总,然后一脸的不屑说:“闯贼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恐怕逃跑还来不及呢,他如何生出伏兵来?”
那个把总作为低级将官,对于双方地形势了解的并不多,也不知道伏牛山中还有闯营老营兵马,只是从地势来分析问题,听到李笑天这么一说,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是讷讷的说:“我总感觉不对。”
李笑天冷冷的说:“我看你是疑神疑鬼,不要再说,赶紧赶路,追上闯贼骑兵就是大功。”李笑天平时和王六嬉笑怒骂,不成体统,但是他御下极严,平时在兵士面前极少说笑,因此兵士们都有些畏惧李笑天的思想,那个把总也是如此,被李笑天这么一说,不敢再言声,只好闷着头打马追击。
闯王很怕后边的山东镇骑兵觉察出什么来,因此特意命令队形闪开,不时的丢下一些金银诱惑后边的山东镇骑兵。李笑天看到闯贼骑兵队形越来越散乱,而且对方散落了很多金银也顾不得上捡取,显然对方已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些更是笃定了他心中的想法。他一心想着建立功勋,因此严令后边的骑兵不得下马拾取金银,全力追击对方地骑兵。
道路越来越难行,前面闯贼骑兵地速度也降了下来,每每让李笑天觉得再加把劲就能追的上,但是最后总是差那么一点,功亏一篑,就这么又追击了两三柱香地功夫,李笑天的骑兵终于追上了闯营骑兵。李笑天挥舞着马刀,接连砍死了三个闯营骑兵,见了血之后,李笑天更是兴奋。连声大吼,悍勇朝着闯营骑兵杀了过去。后边的铁卫营骑兵也不甘落后,一个个跃马扬刀,收割着闯营骑兵地性命。
这时候双方骑兵扬起的黄沙已经遮天蔽日,李笑天的骑兵渐渐的都被闯营骑兵带起来的黄沙所笼罩,难以观察周围的形势,不过即便能够清晰的看到周围地地形。李笑天恐怕也不能醒悟过来。现在李笑天已经杀红了眼睛,而且他心中丝毫没有料到会有援军。因此正该铁卫营有此一难。作为田羽的亲卫营首领,李笑天当然知道对方老营地存在,不过他觉得这里距离伏牛山中还有很远的距离,心中根本就从来没有想过对方会接应出这么远的距离来,因此落入了闯王所部下的陷阱中。
李笑天手下的那个把总虽然受到了李笑天的呵斥,不敢说话,但是他心中一直没有放弃警惕。而且随着追上闯营骑兵,危险的直觉越来越强,他一边砍杀着对方骑兵,一边观察着周围地情况。虽然黄沙漫天,那个把总还是觉察出问题来。
他策马赶到李笑天的身边,指着斜上方的天空说:“大人,你看。”
李笑天已经连续砍杀了流寇十几名骑兵,手中的刀都砍出了几个豁口来。正准备换长枪再杀,看到那个把总再次赶了过来,不耐烦的说:“又怎么了?”
那个把总急着说:“大人,你看天空,对方一定有伏兵。”
李笑天闻言朝着那个把总指着的方向看去,天空中有不少飞鸟悲鸣。透过黄沙隐约能够看到这些飞鸟的下方是一片片杨树林,但是这些飞鸟在空中久久盘旋着并不下落。李笑天看到这个情况,心中也不由一惊,飞鸟不落,显然下面有它们感觉到危险的东西,而且这么多飞鸟……不好,对方果然有埋伏。李笑天醒悟地有些晚了,他刚刚下令撤军,两侧就响起了锣声,然后就有不少流寇兵士从两侧冲击了后来。听到锣声之后。闯王也带着骑兵转过头来攻击铁卫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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