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种病小的们真不知道该如何治啊!或许让他见见以前熟悉的人能想起来?”
经过多番盘问诊断,倾尽南诏皇宫所有太医之力,最终得出了一个大家都治不来这种病的结论。
李舜负气的站在宝宝床前阴沉着脸,顾宝宝用被子将自个儿蜷成了个小团,连看都不多看那个奇奇怪怪老是对人乱发脾气的男人一眼。
突然感觉有人摸了摸被头,顾宝宝还以为仍旧是李舜冥顽不灵,将被子直接拉高了覆盖在头上,来了个抵死不见。
“宝宝,你生我的气了,不肯见我了吗?”
一个小孩哭哭啼啼的声音钻进了顾宝宝的被子里,原来不是那个怪男人!
宝宝掀开被子转过身,就见一个哭成了泪人儿的小男孩一手搭在他的被子上,两只眼睛肿成了桃子,头发乱蓬蓬的,别提多逗了。
“咯咯!”
顾宝宝捂嘴笑了两声,小太子惊讶的揉了揉眼睛,看见了宝宝的确是在笑没错,赶紧又哭又笑的扑倒在宝宝被子上,呜呜叫着。
“宝宝,原来你没不理我,呜哇,吓死我了……”
这小孩真搞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两只眼睛开大炮!
宝宝伸手将身上的泰山支起来,自己也从被子里钻出来,冲李昭摇了摇头,往后跨了一步,同小太子保持了一定距离。
“我、我是小李子啊!”李昭有些惊慌失措的立起身,想了半天又道:“我们是好朋友,你不认识我了?”
宝宝摇了摇头,撇开眼不再看他,小太子站在原地扭着手指头,见宝宝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看他,也没有什么别的表示,说了声让他好好休息,只好垂头丧气的走了。
其后皇后也到宝宝那儿探过究竟,太后也来看望过顾宝宝,宝宝对所有人都是一副一点都不认识,爱搭不理的样子,对李舜更是怕得见了面就躲,只对那位叫他爹的老太医亲厚一些。
这样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李舜也只好叫宝宝搬回了原来的住处。
宝宝被个管事太监领进屋的时候正看到柳金弯着腰在给他收拾床,那太监说了句就在这儿便离开了。
宝宝背着个小包袱一点点走近,恰巧这时候柳金转过身,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宝宝有些愣愣的,柳金则是淡淡的笑了笑,问他饿不饿。
重新回到自己住所的顾宝宝很沉默,把包袱交给了柳金之后便找了个位子坐下,连动都没动过。
柳金弄了盘饺子放在他面前给他当晚饭,他乖乖的几口一个的吃着,没一会就吃完了。
柳金就这么一直用狐疑的眼神观察着宝宝,突然跑到门外看了看,回身关紧门,俯在宝宝耳边悄声道:“你又在玩什么花样?失忆,骗人的吧!臭小子,在我面前还装!”
宝宝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柳金一眼,打了个饱嗝,指着盘子冲柳金点点头,意思是谢谢她的饺子。
卷二 第二章
“喂,别跟我装了,你个死没良心的,就这么把我忘光了!?”
柳金在顾宝宝肩膀上推了一把,眼泪都快急得掉下来了,宝宝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瞥了她一眼,自个儿跳下凳子在房里转了一圈,把嘴一撇开始收拾东西。
不是把从皇帝寝宫带来的东西拿出来,而是把屋子里头属于自己的东西清出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
柳金抢下宝宝手里头的几套衣服,很是吃惊的瞪着眼,宝宝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又把自己的衣服抽了回来,掏出了个大布包一件一件的塞进去。
折腾了好一会儿,原本就没几样值钱东西的屋子很快就叫顾宝宝清空了,柳金还是叉腰站着不走,宝宝把手合着歪头在脸颊上靠了靠,表示自己要睡了。
“呐,我也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是真是假,反正有件事我要和你说。那个捅了你一刀叫做松儿的宫女,一口咬定东埕太子命她下的毒,如今已经咬舌自尽,死无对证。总之那个赵穆现在麻烦大了,人还被关押在天牢里,我不知道你和小太子和赵穆之间是怎么回事,总之消息带到,我先出去了。”
“……”
柳金说了这么长一串话也不见顾宝宝目光有多少异动,面无表情好像没把那些话听懂的样子,转身抖开了被子爬上床便自顾自的睡了起来。
下半夜,熟睡的宝宝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柳金放食物的地方取了些肉块放在桌子上,躺在床上盯了那肉块许久,双眼在漆黑的夜里熠熠生光。
夜太长,长到每一秒都像是复制过去的,宝宝大睁的眼睛没闪耀一会儿就渐渐黯淡下去,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有睡去了。
缙成二十二年求【待审】,南诏与东埕的邻国关系达到百年来最差。
东埕以结盟为意,派遣东埕使者包括东埕太子在内的大小官员以及随行十余人出使南诏。
然盟约未曾定下,东埕首先出尔反尔:先是出现流寇在南诏边陲侵扰;后是正规东埕军侵略锡琅,虐杀南诏国国民;再是东埕太子于南诏太子李昭寿宴上指使下毒不成,更是命随身侍女行刺。
如今东埕太子已经被南诏王扣作人质,关押天牢,边关战事一触即发……
“喂,小鬼,到了这个地方还摆什么主子的气派,那些粥搁了多久了,再不吃我可倒啦!”
狱卒气闷的用铁枪敲了敲牢房的铁栏杆,牢房里头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白色衣服,背对着牢房门坐着的小孩纹丝不动,狱卒骂了声傻子,抄起地上那碗已经发酸发臭的烂土豆粥叹着气走了。
从肩负一国使命的使者到害得国家陷入风雨飘摇,自己也沦为他国阶下之囚,这东埕太子还真是当得好失败啊!
赵穆枯坐着,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干得已经完全开裂的嘴唇,突然出手抓住了一只从他脚边爬过的蟑螂,提着蟑螂一只腿放在眼前看了又看,那只卑微龌龊的生物面对死亡的威胁正在竭尽全力的挣扎着,几只长腿疯狂的蹬踢,肮脏的翅膀挥动着。
手一松,灰褐色的脏东西便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迅速钻进了他睡觉的稻草堆中,没一会儿就跑没了踪影。
指尖上一阵刺痛,赵穆将被咬伤的手指举高至眼前,冷冷的看着细小的伤口上冒出的小血珠突然间阴冷的勾了勾嘴角,笑了。
就连这么无用低贱的生物都能够伤害到自己,果真还是因为自己太过优柔才将整个局面弄到这步田地的吗?
赵穆恶狠狠的闭上眼睛,来到南诏之后的每件事如同真实存在的片段似的,一幕幕的从脑海中晃过。
初到南诏,赵穆意气风发,铭记着国师提出的牵敌策略,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用尽全力向南诏王表达东城的交好之意。
第一夜,天枢宫被混进南诏禁军中的假侍卫偷袭血洗,松儿为救主子拼上了性命。那一晚,赵穆逃到了菁华宫,第一次见到了黎若宣,发现了他的秘密,也最终一眼定情。
第二日通过多方商议,南诏王李舜最终决定将东埕太子迁居华阳宫,可谓因祸得福,能够理所应当的接近南诏太子,趁机对其施蛊。
天枢宫,东埕来使上下一众被杀,独留下松儿。赵穆当时发现松儿言辞偶尔有些闪烁,后为其号脉发现她身中剧毒,心知松儿未死有诈,一时心软,留下了该侍女的性命。
松儿身中剧毒手下也不见老实,常常趁着赵穆不注意做些小动作,赵穆念在她曾经不惜牺牲性命搭救,一而再再而三的补救,容忍,甚至经过几日调配后给了她解药,松儿垂泪磕头,口口声声发誓此生只会效忠太子一人。
李昭出人意料的傻气和易于信任陌生人,赵穆于巧合助他出华阳宫见到宝宝,一时脑热竟然同意带着两个五六岁的孩子夜闯冷宫,也阴错阳差得此机会趁李昭晕死之际取其血液对其下蛊。
至此,来到南诏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
剩下要做的事情,一是给南诏太子体内蛊毒设好引子,二是延续两国友好之意直至太子寿诞之日与南诏国签下盟约。两件事大功告成,便可迅速返国。
可冷宫那夜,赵穆再次发现黎若宣身份非同一般,虽然无法确定,却也可以猜得出一二,接下来便是验证。
随后几日,黎若宣之事因为皇后在菁华宫的暴行而逐渐露出端倪,赵穆便也乘机通过这件事帮了黎若宣,利用黎若宣引出李昭体内情蛊。蛊毒发作,宛若万虫钻心,中蛊之人的痛苦可通过鸾玉笛进行调控。
此行目的完成四分之三。
最后只差盟约未签,可南诏边城锡琅近日数次被东埕正规军来袭,羲文先生传来消息,这次事件是东埕的几位皇子从中作梗,故意在最后关头破坏两国关系。
南诏王也不出所料萌生囚禁东城太子为质子之意,赵穆也因此从华阳宫搬离,新入住的寝宫外,看守至少加固了三倍。
要做最后缓和只能靠在李昭寿宴上的一杯和酒,以七色喻比天下,七国各司其位,若是南诏王喝下,主和;不喝,主战!
最为关键的一日,和酒之计失败,南诏王战意已决。
松儿也在这时背叛,于九天冰泉所取的冰块中注入剧毒,阴谋被黎若宣揭穿后又以刀行凶,虽然最后都没有伤到南诏太子,可黎若宣身中一刀生死未卜。
松儿行刺失败,于殿上当场自尽,死前还要将此时嫁祸给赵穆。
临死最后一刻,松儿眼角滑落一行清泪,死死揪着赵穆的衣袖,小声道:“对不起,太子。松儿没法置亲人生死于不顾,下辈子松儿做牛做马,绝不再负你——”
当日,东埕太子被打入天牢,不吃不喝三日熬到今天。
……
呵,可笑!
赵穆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赶紧扶住了边上那堵脏兮兮的墙才算勉强站稳。
“你此生负我,而后生生世世我又如何再敢用你,只恨我年少心软,若是时光能够倒流,我赵穆必定在怀疑上你的第一天就一掌要了你的性命。就是日后让我逃出生天回到东埕,也必定杀光你全家,以铭记我此生一次妇人之仁犯下的大错!”
拼尽最后一口气,赵穆咬牙将稻草垛猛的挑开,刚才那只伤了他的蟑螂一时无处可躲,尽在墙头乱爬起来,赵穆眼中杀意顿生,一掌将那只低贱的虫子连同那面肮脏的墙击个粉碎……
夜晚再是漫长终究会有白昼来临的时刻,宝宝甚至都还没觉得自己睡着过,东面的那扇窗子已经渐渐透出了鱼肚白。
宝宝昨晚收拾好的行囊暂时没能派上用场,柳金一早就进屋帮他收拾了桌上那一堆碎肉渣子,点了点他的鼻子,把人叫醒后又替他换上了紫色的新纱裙,轻声道:“皇上说你什么都记不得了,让我领你上菁华宫看看去,能想起便好,想不起也无所谓,反正明日,安国舅就会进宫里来接你出宫了。”
“唔——”
顾宝宝低着头,似乎应了一声,只顾着手上摆弄着淡紫色的裙摆,对自己的新衣服很是疑惑的样子。
卷二 第三章
“你护驾有功,皇上升你作紫衣了。”
“嗯!”
“怎么样,现在去吗?菁华宫里头好多人挺想你的。”
“嗯!”
“那我们走吧!”
“嗯。”
宝宝心不在焉的答应着,临走前看了自个儿房里的那张桌子一眼,抿着嘴出门去了。
白天的菁华宫显然是要比晚上看起来好得多,随着严嬷嬷尸体的掩埋,笼罩在菁华宫上头的那片乌云也开始渐渐消散,宝宝这次再去的时候,宫女太监们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小宣!”
小裤子今儿起得很早,天还没亮便守在菁华宫门口了,老远看到柳金领着宝宝走近,兴奋之情不可言喻。
若宣昏迷三天,一直生死未卜,听说人被安置在皇上的寝宫里,那种地方不是他们这种低级的奴才可以去的,纵使担心也只好守在菁华宫中等待消息。
差点天人永隔之后的第一次见面,黎若宣出人意料的并没有笑弯了眼睛飞扑到他怀里,响亮的叫上一声小裤子,而是面无表情的抿着嘴,上下将他打量了个遍,稍微点了下头便绕过他走进了门去。
小裤子伸出的手臂空悬着,原本眯起的笑脸也僵着,好半天才讪讪的收回手,询问般的看着柳金,柳金摇摇头低声道:“什么都不记得了,今儿我就是奉旨带他回来看看,也不知道想不想的起来。”
“啊!”小裤子苦着脸,挠挠头,“那他就不认得我了?”
“哼,认得你!?他连自己是谁都认不得了,哪儿有空认得你。”
两个人光顾着说话,一回头顾宝宝已经走没影儿,柳金和小裤子赶紧小跑了一段路,这才在一片空地上看到了被众人围得死死的宝宝。
“若宣,你回来啦!听说你救了太子升紫衣了哎,恭喜恭喜啊!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咱们菁华宫的姐妹。”
“啰嗦!”摆儿凶巴巴的将跟前那个谄媚的丫头一把掀开,大大咧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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