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了人们的兴趣爱好,又能给自己做宣传,何乐而不为。
打官司很花时间,隆梅尔起初的意思是速战速决,但是后来他发现通过诉讼来拖垮一个女人的财务和精神比速战速决效果显著,况且费事的还不是自己。
那个英国女人不配得到就地正法的待遇,也不值得他花费任何精力。教训越长,就越深刻。
隆梅尔放下羽毛笔,瞥向字迹未干的信纸。
身为长辈的责任和使命感驱使他更深层次的思考问题,作为一个父亲,光用言语安慰是不够的,他得为年轻的儿子做点什么。里格正处于非常时期,换句话说他刚刚“觉醒”——某父亲琢磨了半天,觉得用“觉醒”形容最恰当——可能会焦虑、不安,尤其身边全都是男孩子,万一出现一两个心术不正的家伙趁人之危……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不能让里格受到任何伤害。贝尔尼克逐渐受到魁地奇校队的重用,不可能天天守着。
思虑再三,隆梅尔做出了一个决定。
父亲的回信比预期要迟,海姆达尔的惊讶却并非来自迟到的回信,而是送信的人。隆梅尔的信件不是通过信使送到他手上的,而是人工送抵,确切点说的是三个人,早上七点半出现在食堂,他的面前。
“我是米勒,海因里希?米勒。”黑发绅士的脸上始终保持适宜的微笑,不谄媚不疏离。“很荣幸,斯图鲁松先生。”他的声音带着一点腔调,但不难听。
当他彬彬有礼的欠身时,海姆达尔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这是您父亲要我转交的信件。”米勒递出隆梅尔的回信。
海姆达尔赶紧接过并道了谢,看了眼信封上的字迹,然后抬眼道:“请问您有何贵干?”
米勒无声注视了他一会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海姆达尔被看得莫名其妙,愈发摸不着头脑了。
“这是我第一次涉足德姆斯特朗。”米勒不疾不徐的说。
海姆达尔没吭声,静待下文。
“要不是斯图鲁松主席特别交代,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来这里。毕竟一直负责德校的介绍人另有其人。”米勒说。
海姆达尔皱了下眉头,四周围的学生开始交头接耳。
被人当众议论的感觉非常不好,海姆达尔脸一沉。
“您是说特招生?如果您是打算向我推荐……无论是什么,我都拒绝!”他斩钉截铁的说。
米勒的笑容未淡去分毫,“很抱歉,恐怕在这件事上您做不了主。”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
米勒含笑回头看去,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始终未置一词的两个少年走上前来。他们不卑不亢地朝海姆达尔点了下头,左边的少年率先开口:“我是阿尔?冯?林德。”右边的少年续道:“我是安东?冯?林德。”
两个少年大约十三、四岁,浓密的暗金色头发,蓝得发黑的眼睛,高出海姆达尔约半个头,身上的长袍平整笔挺地贴合在匀称的肢体上,显得精悍干练。他们泰然自若地站在那里,直直看向海姆达尔,对周围的议论和目光视而不见,没有一丁点不自在。
海姆达尔面不改色的回视,通过眼神给予警示,希望这对出色的双胞胎能够知难而退。这是他这辈子碰到的第二对孪生兄弟,单纯做朋友他欢迎,特招生神马的……还是算了吧。
无论绒布还是希娜,它们都很称职。至于很久以前特招生的另一个职能……海姆达尔在心里苦笑。
“那么斯图鲁松先生,”米勒有礼的说。“既然信已经送到,我就告辞了。”
海姆达尔连忙叫住他,开玩笑,怎么能让这家伙跑了。
“信我收下,人你带回去。”
“我前面也说了,这件事您做不了主。”米勒好脾气的告诉他。“况且,林德兄弟就是信的一部分,我只是遵照斯图鲁松主席的吩咐把信和人一并送来。”
父亲大人到底在想什么,莫非被之前那封信刺激到了?!海姆达尔头疼不已。
“我明白了,我会写信和父亲沟通的。”海姆达尔无奈妥协。“你们俩随便哪一个留下都可以,自个儿商量吧。”
阿尔目不斜视,安东半眯了下眼睛。
发现他们不说不动,海姆达尔不解道:“怎么了?”
米勒轻嗽了下嗓子,“请容许我再重申一遍:他们都要留下。”
“两个?”海姆达尔怪叫。
米勒忍住笑意,“是,您父亲当初就是这么吩咐的。”
斯图鲁松室长傻眼了。
“无须多虑,您完全可以放下心来。”
海姆达尔眼皮一跳,这会儿倒真像个拉皮条的了。
“虽然就读年级不同,好在差距不是很大,在学业方面应该会对您有所助益。”
海姆达尔蹙眉,发现林德兄弟身上的长袍有校徽有滚边有标牌,不是“一无所有”的特招生制,而是正式的秋冬款校服长袍。
海姆达尔终于明白这个米勒为什么老说自己做不了主了,如果只是特招生,他直接拒之门外就完事了,但眼前这对兄弟是入读德姆斯特朗的正规生,也就是说主动权从头至尾不在自己手上。
海姆达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亲爱的父亲大人,您唱的这是哪一出?
海因里希?米勒走了,丢下烂摊子回去复命了。
海姆达尔没有为难他,就算为难了也无济于事。捏了捏手中的信,暗暗叹口气。
“吃过没有?”他朝林德兄弟看去。
林德两兄弟原本以为他会说点什么,他那副百般不情愿的样子长眼睛的都瞧见了,不曾想一开口却是这个。
两人愣了愣,哥哥阿尔回答:“没。”
“那就先吃饭吧。”海姆达尔说罢转身坐回原位,就着盘子里的东西继续埋头吃早餐。
食堂里的学生见没有热闹可瞧了纷纷转了视线,私下里议论纷纷。三言两语不离这对双胞胎,顺带叨咕上了海姆达尔,以至于室长一早上都觉得耳朵根发痒。
海姆达尔邻座的两个一年级生很有眼色的让出了空位,林德兄弟稍稍犹豫了一下,坐在了他的右手边。
发现他们不动手光盯着那些东西看,海姆达尔有些纳闷。
“要吃什么自己拿吧。”难不成是在等家养小精灵分餐?“德姆斯特朗的食堂推行自助模式,如果觉得饭菜不合胃口,也可以让家养小精灵额外开小灶。”海姆达尔不怎么在意的说。“在这间学校读书,只要有钱,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弟弟安东撇了撇嘴角,没有做声。阿尔面上始终淡淡的。
海姆达尔无暇品味餐饭的可口度,他很快吃完所有东西,然后拿出魔药学教科书翻看。之所以选择魔药学,那是因为在海姆达尔心中它是犹如《圣经》般的晦涩存在,效果也和《圣经》大差不差,发人深省且难以理解。这正是他需要的,用来冷静头脑。
林德兄弟用罢早餐,海姆达尔勉强理出了点头绪。
“我不知道二位是被什么样的理由打动的,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无论你们听到了什么或者被要求什么,那都跟我本人没有关系。”海姆达尔开门见山的说。“请放心,我会和我父亲联系,和他讲清楚。既然你们已经入读,旁人就没有横加干涉的权利。都是同一间学校的学生,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大家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安东放下手里的杯子:“您是要和我们划清界限吗?”兄弟俩听了海姆达尔的话都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神色自若地好像在说别人。
海姆达尔干脆也不客套了:“本来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界限就更谈不上了。”
出乎意料的是林德兄弟突然相视而笑,虽然只是浅浅翘着嘴角,盈满眼底的兴味让海姆达尔大惑不解。
阿尔望着他微笑:“您还没有拆信吧?”
海姆达尔点头,是还没看过。
“有什么问题吗?”
阿尔意味深长的说:“您还是先看信吧。”
海姆达尔片刻无语,少顷,他低头拆开了信封。
隆梅尔毫无保留的偏颇让海姆达尔感动不已,直白的分析、夸张的论调、恳切的安慰……他怎么会看不出父亲的良苦用心。可惜没等海姆达尔把心中的感怀抒发完全,隆梅尔旋即笔调一转,借邀功之名行调侃之事。
『一般一个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身边最多允许带一个特招生,对于为父来说你当然不是什么一般人,所以帮你找了两个人。是不是觉得很有面子?无论外貌还是内在,林德兄弟都非常优秀,这点我可以担保,肯定比那些庸俗做作的特招生强上百倍不止。有他们在你身边,为父也就放心了。顺便唠叨一句,儿子啊,你现在还年轻,某些方面要懂得节制……』
海姆达尔拿信的手抖了一下。
『开个玩笑,千万不要当真。』
海姆达尔无可奈何的苦笑。
『林德兄弟确实是我推荐去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急着拒绝,他们绝不是那种不体面的人。我也不是那种会给自己的儿子招妓的“善解人意”的父亲。他们是我们家的亲戚,兄弟二人的母亲与你同辈,算起来你还是他们的舅舅。照拂晚辈是长辈的责任,你这个当舅舅的一定要以身作则……』
您越来越幽默了。海姆达尔放下信纸,荡在胸口的郁闷烟消云散。想到林德兄弟的身份,不由得精神一振,原来是亲戚家的孩子。既然如此,搞那么大动静做什么?!想着想着,又腹诽起来。
“小舅舅。”
某男孩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新上任的大外甥在喊他。
“直接叫名字就行了。”舅舅就舅舅吧,为什么要加一个“小”字?
阿尔置若罔闻:“想必您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从今天开始就要麻烦小舅舅您了。”
安东在旁附和。
兄弟两人都笑眯眯的看着他,看的某舅舅后背起了一片疹子。
半晌后,等疹子逐渐平复下去,海姆达尔也慢慢接受了他们一口一个“小舅舅”自来熟。没想到我也是舅字辈的人了,室长不禁感慨万千。
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竖着耳朵听声音的众一年级们重又活跃起来。当听到那俩兄弟叫海姆达尔舅舅,多少猜测出双胞胎不是一般人物,至少不是特招生。
“林德……是不是那个林德?”爱打听的卡罗率先说出自己的疑问。
海姆达尔不解,那个林德?哪个林德?
“我也想起来了。”里安挤到双胞胎身边,求证道。“有着七百年家史的悠久家族,欧洲三大学术领袖诞生地之一,门生遍天下的林德家族?”
经他这么一提,海姆达尔也有印象了。战后欧洲巫师界推行了一次教育体制改革,为了推陈出新,旧版的教科书全部弃用,现在海姆达尔他们使用的教科书是战后新版。而那些被淘汰掉的据说已沿用近三百年的旧版书籍中近三分之二由林德家族编纂成册。现如今旧版教科书和与之相配的参考书全都成了绝版。德姆斯特朗的校图书馆里珍藏了一套,借阅时间相当严苛,海姆达尔曾经排了一个多星期才借到一本《附图药草详解》。
林德家族桃李天下的说法并不为过,就连格林德沃当年在校期间看的也是他们写的书。
阿尔和安东只是保持微笑,没有出现众人期待的反应,就连谦虚的应付都看不见。兄弟二人的冷淡让众一年级们既诧异又莫名,纷纷止了唠嗑聊天的心思,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海姆达尔本来就没有打听的兴致,发现焦点终于不在自己身上了,乐得轻松自在。
中午时分,他被堵在了前往食堂的路上,拦路的就是那几个师兄。
莱昂一下课就被魔药研究室的室长拉走了,估计午餐也就在研究室解决了;里安被魔法史教授留了堂;卡罗跑得比较快,这会儿已经在食堂里大快朵颐了。海姆达尔孤身一人,恰是被“打劫”的大好时机。
贝尔尼克心直口快,抓着他就问:“听说你收了两个特招生?”
你们打听的不够详尽啊,他一边暗笑一边说:“不是特招生,是亲戚家的孩子。”
海姆达尔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也不觉得突兀或者被冒犯了。
不仅贝尔尼克,邓肯和威克多也觉得意外。
海姆达尔想与其等他们一个个来问,还不如一次说个明白。
“他们是我爸爸推荐入学的正规生,应该是我们斯图鲁松家的亲戚,你不要随便听信外面的流言。我一想到特招生就头疼,怎么可能自己跑去凑热闹。”
贝尔尼克一想也是,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邓肯比较心细,听出明显话中有话。
“听你的意思,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亲戚?”
“爸爸在回信中只说是亲戚。”海姆达尔认定隆梅尔不会害自己。“安东和阿尔都是林德家的孩子,林德家族的百年声望不容置疑。”他知道师兄们肯定不这么想,就捡了个具有代表性的说了。
这下贝尔尼克更放心了,就怕一些冒名顶替的宵小浑水摸鱼。另一个疑惑随之而起,特地把两个亲戚弄进学校放到里格身边,而且还是半当中入学,再过几个月就放假了,有必要这么着急把人送来吗?
隆梅尔是什么意思?
面对他们的疑虑,海姆达尔迟疑了,不过转念一想,反正爸爸已经知道了,并且说这不是什么大事。父亲的淡然处之直接影响到海姆达尔,使他的观念发生了转变,不再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