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懂。”被人揪住领子的里安不思悔改的强调。“因为你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邓肯松开手,好笑的说:“我们是五年级,不是七年级。”言下之意,他们仍然未成年。
没有看见某人,海姆达尔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后又为自己奇怪的心理气恼。
“你们吃好了?”海姆达尔刚抛出问题,便听见食堂门口传来的骚动。“外面怎么了?”
“这学期的幻影移形考试时间公布下来了。”贝尔尼克说。“还有一年级的幻影移形考前测试的通知。”
一行人很快跑到食堂门口的巨幅宣传栏前。
宣传栏前人满为患,放眼望去全是高年级的学生,一年级们有他们的目标,二、三年级的学生纯粹来打酱油。针对一年级的考前测试通知上面写着本次考前测试举行的时间、地点以及相关人员安排。考前测试并非由哪国魔法部策划,而是由巫师联合会统一操作,任何一国魔法部不能妄加干涉。
考前测试通知言简意赅,三两眼就能看完。里安不甘寂寞,硬是往高年级成堆的幻影移形考试通知那里挤,强行拖过海姆达尔助他一臂之力。
“我们才一年级,看那个又没用。”海姆达尔在人海中拼命往前“游”。
“我只是想看看奥地利今年公布的考试年龄。”幻影移形考试根据该国上一年考试通过的比例值来规划,如果通过的人少,年龄界限就会上调,如果通过的比例和上一年相同,则会保持不变。
听他那么一说,海姆达尔也起了一探究竟的念头,不知道冰岛魔法部今年如何安排。
他们俩挤着挤着,突然觉得道宽人少了,抬眼一瞧,原来是魁地奇校队成员们在前方开路,简直跟摩西开红海一样壮观,普通学生不会想和虎背熊腰的魁地奇校队成员比力气。
当他俩借光站到宣传栏前时,海姆达尔对站在他旁边的一名校队成员说了谢谢,谁知定睛瞧去却是威克多。此刻他穿着正式的魁地奇专用长袍,手上戴着专业手套,胳膊上绑着护肘,肩膀上捆着皮甲护肩,腿上也全副武装着。
刚刚在食堂一直没看见他,海姆达尔正纳闷他去哪儿了,原来是去魁地奇练习场了。
“你下午没课吗?”他忽略心中的不自在,随便找了个话题。
“今天下午保加利亚魔法部的专员会给贝尔尼克他们上课,我没什么事。”威克多的声音从他的右肩上方传来。
海姆达尔突然想到对方已经考取了执照,与此同时,他那十几分钟前二度体会到的不明战栗感有了再度复苏的迹象,他不由自主的朝左倾身,下意识拉开同右边那人的距离,然后,他撞到了左手边的里安。
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把他拉了回去。等他重新站稳,威克多收回带着赛用手套的手。那只在肩膀上停留不到十秒钟的手仿佛点燃了体内某个着火点,使他浑身燥热起来。
威克多穿着魁地奇防护服的形象像一枚巨大的图章,狠狠砸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与此同时,曾经的“亲密”画面在脑中清晰起来,包括过去的那个假期里他俩一块儿洗澡的种种场景……尤其是那些让他觉得非常性感的……
他因此万分沮丧的告诉自己:我确实有毛病,应该尽早去看心理医生。
里安发现他不声不吭的转身离去,奇怪道:“嘿,你去哪儿?这就看好了?”
“准备上课。”海姆达尔头也不回地闷声回答。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想到把那男孩举起来时感受到的分量,威克多目送海姆达尔离去时在心里琢磨,大概自己轻而易举就能把他举起来。
这一天下午的效率胜过昨天。
让海姆达尔没有想到的是,魔药瓶子设计研究室的室长在众设计类研究室里颇有号召力,他刚抵达研究室,那些室长就找上门来了。有一点需要肯定,众一年级的努力功不可没,参加了设计类研究室的一年级学生在自己的室长面前替海姆达尔说好话,大力鼓吹实验研究室的种种好处,这些也是令室长们动心的因素之一。
另外还有一个关键因素不能忽视,海姆达尔之前的实验研究室的室长从来不替设计类研究室做事,原因很多,往早说,自视甚高的格林德沃不屑与这些人为伍;往近里说,艾文?班森墨守成规,遵循历届传统照章办事。以至于设计类研究室自组建以来从来得不到实验研究室的青睐,实验研究室仿佛就是为了正统实验而存在的,那种靠感性和美学做出的成果没有被实验的资格。
室长们对终于能够接近这间冷漠的研究室感到兴奋和期待。
设计类研究室面临的问题普遍相同,都是设计热情找不到疏通渠道,他们很需要认同感,可惜自以为匠心独具的设计产品又得不到好的评价,这让他们十分苦恼。
海姆达尔的现状与他们相似,设计类研究室希望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海姆达尔希望依靠他们创造口碑,在这件事上二者一拍即合。
又有四个室长在申请书上签下了他们的大名。
接下了所有室长递上的请求以后,海姆达尔跟随副主席前往下一个目标。
黑魔法生物研究室在申请面积方面没有发言权,因为他们两年前就用掉了公共面积的平摊部分,所以该研究室的室长果断写下了名字。
海姆达尔一直对这间研究室心有余悸,这些家伙曾经给他吃过一个很大的闭门羹,凶神恶煞的模样至今记忆犹新。
离开前,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长婉转表达了自己想要见一见类客迈拉兽的愿望,海姆达尔立刻答应下来。室长听了很高兴,他投桃报李的暗示海姆达尔,如果他愿意借出一天的喂养权,神奇动物研究室的室长一定会送上很大的回报。
“那家伙是个神奇动物狂热者。”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长透露。
据说黑魔法生物研究室是格林德沃求学期间最喜欢合作的研究室之一,大约是这个良好的传统促使他对自己和颜悦色吧。海姆达尔暗暗猜测。
那名室长预言成真,神奇动物研究室的室长迎接他们时的笑容灿烂到让人望而却步,他急不可待的表达了自己想近距离一睹客迈拉兽风采的渴望。海姆达尔没有多此一举的纠正他话语中的“错误”。
实验研究室的室长当即表明他的愿望完全可以实现。
要不是室员的提醒,神奇动物研究室的室长就忘形的跟着海姆达尔一块儿走了。在参观了该研究室的陈设布局以后,海姆达尔确实感到了他对于动物发自内心的热爱。
这个下午的行程告一段落,顺利得不可思议。
看着让?塔内斯塔姆离去的身影,海姆达尔喃喃道:“我觉得他在引导我,而且是朝好的方向。”
'在没有被绊倒前,每个人都说自己正踩在平坦的道路上。'
“你什么时候变成哲学家了?”海姆达尔对豆荚的嗤之以鼻早学会了淡然处之。
在晚饭的餐桌上,海姆达尔把他的想法告诉了三位师兄,他们听后表情不一。
邓肯认为他没有尝过塔内斯塔姆的厉害,所以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和豆荚的想法类似,认为海姆达尔缺乏应有的警惕心。贝尔尼克倒是比较想得开,他认为副主席完全没有故意刁难海姆达尔的必要,学生会没有揪着一年级开涮的时间。
威克多没有发表任何评价,他低头吃着东西,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海姆达尔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为什么不和我说话?海姆达尔脑子里乱哄哄的,被每一个毫无根据的揣测所折磨。他味同嚼蜡地吃着盘中的菜肴,莫名其妙的感到沮丧,然后无法克制的一眼接着一眼朝某个方向瞄,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一些稀松平常的动作看在眼里突然具有了从未有过的别样魅力。
莱昂看看他盘子里的东西,很想告诉他,他正在吃第二盘蔬菜沙拉。
晚餐很快结束,三位师兄离去前,海姆达尔没有抬头,看那专心致志的样子,好像被蔬菜的滋味迷倒了。
贝尔尼克疑惑的咕哝:人的口味一旦变起来可真离谱……
“一切都会好的。”威克多扔下餐巾,起身说道。“学生会、塔内斯塔姆都不重要,你的行为才是关键。不是已经有收获了么,做的很好。”
海姆达尔傻笑起来,目送威克多的身影消失在食堂门口,然后斯图鲁松室长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有点白痴,但无法阻止白痴行为的持续。
那之后,他骤然变脸,一副呕吐的表情:“老天爷!我怎么会吃这东西?”他惊骇的瞪着盘子,好像看见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
莱昂直视威克多?克鲁姆远去的背影,拔回目光转向身旁手忙脚乱的室友,脸上出现了一抹深思……他觉得自己有点明白了。
就在海姆达尔忙着推开装着蔬菜沙拉的盘子时,奥拉尔突然飞进食堂丢下一封信。
这么晚怎么还会有人寄信给他?海姆达尔狐疑的拿起它,发现信是从霍格沃茨寄来的。
德拉科吗?带着满满的疑惑,海姆达尔拆开信件。
没有日期,没有抬头,没有问候,没有落款。整封信只有短短一行字,却让海姆达尔胆战心惊。
里格,我想我要死了,来见我最后一面吧!
25
卢修斯?马尔福抬起脸,肆虐的风无情地扫荡四野,一阵阵雪花盘旋而下,落在发上,覆上眼睑。他改变了姿势,不知是因为站立过久还是由于气候,他的双脚仿佛丧失了知觉。
无情的天气,他心想。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德姆斯特朗,一年多以前,甚至更早以前他就有意识地关注这间学校。对了,当初他是怎么想的?在让人思维迟缓的天气里,只有不断的思考才能替大脑解冻。
卢修斯强迫自己陷入沉思。
一切都是为了德拉科。
比起霍格沃茨,他更欣赏德姆斯特朗的教学方式和一成不变的价值观。可惜纳西莎怎么都不同意,她不希望儿子离他们太远,尤其是远渡重洋到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上学。几次三番商量无果,只得作罢。如今想来,假如当初他坚持把德拉科送进这里,是不是就没有今天这事了……
“马尔福先生,请跟我来,校长先生已经准备好见您。”
替他传话的人终于舍得回来了,就在卢修斯通过追忆过去迫使自己忘掉这严酷的温度之时。他整了整衣襟,习惯性的露出一抹假笑。居然让他等了那么久,该死的伊戈尔?卡卡洛夫,马尔福先生在心中大声咒骂。
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卢修斯琢磨自己应该拿何种精神面貌来面对卡卡洛夫。毕竟他俩有一段相同的不堪回首的过去,卡卡洛夫靠“改邪归正”摆脱了它,而他自己,感谢梅林,好在他醒悟得及时,没有被拖进万劫不复的泥沼中。如若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们的画像。
这些年来,他和卡卡洛夫都有意识的避开对方。早前寄出的信应该已经抵达校长办公室,卡卡洛夫明白他为何事而来。赞美萨拉查!卡卡洛夫校长终于学会不再感情用事,卢修斯嘲讽地弯起嘴角。
悬挂着客迈拉浮雕的大门在眼前开启的那一刻,卢修斯的脸上出现了疑惑和不解。门内不是他认为的卡卡洛夫,而是一名满头华发的老者。他把视线拉回身旁,领路的人已不知去向。
“请进,马尔福先生。”老者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并赶在卢修斯发问前续道:“很抱歉,卡卡洛夫教授临时有事,目前不在校内,所以由我来接待您。”
卢修斯努力压下心头的不悦,举步走进房内,并坐了下来,大门在身后拼贴合拢。
“要喝点什么吗?”老者和蔼的说。
“用不着!”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卢修斯连忙整顿思绪。“喔,是的,谢谢,请给我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茶。”
“要不要加点伏特加?”老者从容的建议。
马尔福先生婉拒了。
就在等待茶水的片刻里,卢修斯清清喉咙:“请原谅,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您。”
“卡捷宁,菲利克斯?卡捷宁。”话音未落,茶水出现在书桌上。“您请。”
卢修斯接受了对方的善意,“谢谢。”
“关于您来这里的原因,我是知道的。”
对方的开门见山打得卢修斯措手不及,一杯茶端在手里喝也不是、不喝更不是。
卡捷宁教授笑道:“就像刚才告诉您的那样,卡卡洛夫教授分身乏术,有些工作必须由他人代为处理,您寄来的信件也是一样。希望您不要介意。”
卢修斯低头喝了口茶水。很好,他想,至少有人知道我来做什么,不会白忙一场。
“我想问的是,您打算替斯图鲁松先生请几天假?现在才刚开学不久,本学期的课业还没有真正步入轨道,打下牢固的基础对年轻人来说极为重要。”
卢修斯放下茶杯,正打算说话,身后的大门应声而开。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矗立在门口,额头因奔跑沁出了一片汗珠。
“卡捷宁教授。”他跨进门里,然后力持平静地转向卢修斯。“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赶在失态前,他成功克制住内心的激动。
卡捷宁教授依然操着他那不疾不徐的和缓口吻说:“坐,我的孩子。”
海姆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