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陪嫁’的丫鬟,现在也是贴身照顾我的人,不必担心,这也是爹爹的意思。”
洪舍耘煊一时疑惑,不知他嘴里的“爹爹”究竟是陌飞云还是那个假爹爹孔庭佑。
洗漱过后,二人用了早膳,新婚燕尔,倒真是有些道理,二人眉眼之间都似乎同从前不一样了。
“你是如何做到偷龙转凤的?还竟然做得如此天衣无缝。”
洪舍稚仙笑眯眯的,一脸的自豪,“我用皇兄的笔迹你了一封密函,孔尚书为人不知变通,稍加恐吓,晓以利害,他便当了真。不过,这对他本人并无什么大的损失。只是……”
“只是什么?你这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敢假传圣旨?”
“才没有!皇兄你心里明明舍不得我。”
洪舍耘煊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洪舍稚仙拿出一张银质面具带上,“日后,我便戴着这面具。你想要孔将军替你带兵打仗,我也能。虽然我打不得,不过做个军师还是可以的。”
洪舍耘煊正要反对,他便立刻又道:“父皇说的,‘仙儿有奇谋,不去祸害敌人太可惜’。”
洪舍耘煊大囧,笑道:“这话倒真像是父皇所言,不过,我大兴还没有落魄到要让我的皇后去打仗的道理。”
“那……你想娶孔将军为妻,不打算让她上战场了?”
洪舍耘煊面色顿时凝固住,连忙道:“你怪我这么做下决定吗?”
洪舍稚仙点了点头,“怪的。”
洪舍耘煊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是吗?都怪我太笨。”
“皇兄为何不等我?等我办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就会回来助你。”
“手头的事?”洪舍耘徐狐疑的看着他。
“嗯!皇兄,很快我就能替你报仇雪恨了。到时,尚且还能借着南陵大侠的一臂之力,逼得乱党投诚。我知道皇兄不愿意对慕容家的人动手。”
洪舍稚仙说着,眼睛里满是兴奋,神采奕奕。
洪舍耘煊无言的看着他半晌,也笑着点了点头。或许,他该慢慢去习惯现在这个洪舍稚仙了。
二人住进了停云阁,寝宫正在修缮之中,怕是年内住不进去了。
洪舍稚仙看着屋中摆放的东西,全是自己从前的珍藏,上面连一粒灰尘都没有,心里顿时惊喜起来,不由问道:“还好皇兄将我的宝贝收到这里,否则,我那一把火肯定都烧得精光了。”
洪舍耘煊看他惊喜,不由唏嘘,也没说话。
“其实,我是因为生皇兄的气才放火烧了寝殿的……”洪舍稚仙忽然小声嘀咕道,眼睛不由试探的看向面前的人。
洪舍耘煊被他这样的坦率惹得心里激荡不已,这种感觉似乎一扫从前的阴霾,柳暗花明了一般。
“仙儿,其实……我也是因为生你的气,才命人把东西都收起来的。”说着,他伸手将人拉到面前,认真的看着他的两只眼睛,“我每每看到这些东西,就想起你,心里难过。”
洪舍稚仙吃惊的看着他,“我就知道皇兄其实在生气!”
“是啊,皇兄知错。”洪舍耘煊目光中盛满了温柔。“再也不会放开你,不相信你。”
洪舍稚仙连连点头,忍不住伸手抱住他,诚恳道:“我以后也绝不瞒着皇兄,任何事都不。”
两个人信誓旦旦,享受着从未有过的满足。
陌飞云期间进宫一趟,见二人心满意足的甜蜜模样,也算是无话可说,因为挂心着奉天,当日便走了。
二人缠缠绵绵到了第三日,整日里大部分时间都腻在一起,洪舍稚仙回了孔家一趟,只是还是戴着面具,神神秘秘,也只是走了个礼数的过场。
尚书府人仰马翻,孔庭佑脸上全没了喜色,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洪舍稚仙倒是很满意,俨然真有些打算将尚书府当“娘家”了。
回了一趟尚书府回宫之后,洪舍耘煊才心里感慨,这还真是有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触。
洪舍稚仙也出乎他的想象,夜里在榻上几乎是夜夜求欢,有些不知节制了。分明从前想要和他亲热一次就和上刑一样,一脸的不乐意,不管是不是有舒服到。
虽说是二人新婚,但总归还是要处理政务的,洪舍耘煊每日加紧了时间,为的就是多陪陪这位新婚“皇后”。但即使这样,洪舍稚仙还是让他有些吃不消和疑惑了。
洪舍稚仙端着一碗汤到他面前,“皇兄你先歇歇,喝完汤再看奏折不迟。”
洪舍耘煊点了点头,看他亲自端来汤水,也不由感动。他方准备伸手去接,洪舍稚仙便坐到他身边,笑眯眯开始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喂他。
他喝了一口,顿时皱眉,低头一看碗里,顿时吃了一惊。想他向来身强体壮,用得着喝这个的吗?
看出他的疑惑,洪舍稚仙连忙道:“顾太医说了,这汤喝了可以壮阳,可以多生宝宝的。”
洪舍耘煊一口汤差点喷出来,他连忙捂着嘴咽下,这才笑道:“原来如此,那皇兄一定多喝。”
喝了汤的效果,洪舍耘煊自己是没怎么看出来,不过他倒也不反对多亲热。
何况仙儿是越来越主动了。
是夜,二人情势方歇,洪舍稚仙趴在洪舍耘煊肚子上,喃喃自语道:“怎么还没有宝宝?”说这话的时候,倒真是一脸的失落焦急。
洪舍耘煊将他拉到胸口来抱住,“你急什么?总会有的。”
洪舍稚仙嘀咕道:“分明是皇兄急着想要宝宝的。怎么办?我明日再去问问顾太医,还有什么方子没有。”
洪舍耘煊失笑,摇了摇头道:“我们两个健健康康的,没什么吃药的必要。而且……说不定宝宝已经在里头了,只是还看不出来。”
洪舍稚仙连忙爬起来,低头看着自己光溜溜的小肚皮,心里一阵好奇,“之前有宝宝的时候,我也没什么感觉。”
“嗯,所以,咱们顺其自然就好,你也别日日缠着顾太医问这问那的。何况宫里人多嘴杂,若是知道你常常对我用药方,必定又要质问。”
洪舍稚仙一愣,原来那些大臣们连这种事情都要管?他倒是从前也不知道这些。他又躺到洪舍耘煊身边,叹了口气,“我要去江南一趟,可是……”
说着,他转头去看身边的人,说来,还真是和舍不得。
、情蛊发作
洪舍耘煊一怔,顿时皱眉道:“你要离开京城?”
看他这样一脸惊诧,洪舍稚仙连忙摇头,“我与庄无为约定在江南见一面。”
“庄无为?”他想了想,才想起此人是谁。洪舍稚仙与庄无为打赌,后者输了一条命与他,这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知道的人不少。
只是他没想到,仙儿竟然真的让他追随。
“是啊,我让他一路护送巡抚张岩张大人去查案,如果不出意外,这几日应该就能给我复命。”洪舍稚仙想到此事,不由也有些骄傲,“皇兄你看,倘若江湖中人能为朝廷所用,倒真是一件幸事。只是江湖中人对朝廷还是有些误解。”
洪舍耘煊叹了口气,心里通透,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你身体不好,东奔西走,我确实难以安心。你若是此次要去江南一趟,便处理妥帖,让影卫代你出面便罢,你在宫中不是还有海东青能用来送信?”
“可是这样一来,皇宫来来去去的外人多了,难保不会有事。”
这一点也着实叫人头疼。
洪舍稚仙见他脸色不好,便以为他是不高兴了,“皇兄,你别担心,我以后都待在皇宫陪着你。”
洪舍耘煊忽然摇了摇头,伸手捂住心口,脸色苍白。他额头渗出不少冷汗来,忍了忍,却觉得心口上疼痛加剧。
洪舍稚仙连忙拉住他衣袖,“皇兄,你怎么了?”
“我……唔……”他一抬头看向洪舍稚仙,疼痛陡然加剧,不由呻吟出声。
洪舍稚仙顿时吓得不轻,立刻唤人去宣太医。
然而,几位太医匆匆而来,诊治之后,一筹莫展,脸上都带着忧虑。
洪舍耘煊忍着疼痛,发作了一时又觉得疼痛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不少,心中猜测是中了毒。
洪舍耘煊见身边的洪舍稚仙带着面具,然而眼睛里俨然已是满脸的不安和担忧,便安慰道:“没事。”
又转头对几位太医道:“是不是中毒?”
顾太医上前,缓缓道:“回皇上,并非是中毒。而是中了一种叫做情蛊的蛊。”
洪舍耘煊一怔,顿时皱眉,“真有这种东西?”
“皇上有所不知,在南疆,有一种习俗。当地的女子为了留下外面进入村寨的男子作为夫婿,就对男子下一种叫做情蛊的东西,倘若这男子要离开,那么三月之后,情蛊发作,痛苦不堪。这外地的男子就只能乖乖回到村寨中。”
洪舍稚仙猛然身子一震,伸手紧紧握住洪舍耘煊的手,已然焦急起来。
洪舍耘煊回握着他的手,抿唇笑了笑,又问:“那也就是说,此蛊只有下蛊的人能解?”
顾太医摇了摇头,叹息道:“老臣对蛊毒了解有限,不敢往下定论。当务之急,还是找到这个人为上。”
洪舍耘煊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和担忧,只是点了点头,让众人退下。
这件事情说来也确实有迹可循,当初七煞门的人将他带走,分明是没有想到会招来围攻,骑虎难下,就势给他种下情蛊,这大概也是他能轻易被朱秀峰救出来的原因。
方宁这女子看来是真对他动了念头,而一旦对他真的有了念头,想要她出手相救倒也简单不少。
看来这一趟江南是不得不去了。
洪舍耘煊转头伸手揭开洪舍稚仙脸上的面具,看他正一脸深思,不知在想什么。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看来你不必一个人去江南了。”
洪舍稚仙点了点头,“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蛊?”
洪舍耘煊点头。
洪舍稚仙看他一脸淡淡笑意,丝毫也不担心,忽然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抿了抿唇道:“是方宁。”
“是她。”
洪舍稚仙忽然站起身,背过身去,低声道:“她想让你陪着她?像夫妻一样?”
洪舍耘煊一愣,忽然心里升起一丝惊喜,嘴角也就忍不住往上勾。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当初确实有要求我留在南疆。只是……”
洪舍稚仙猛然回头看着他,一脸的不悦,“只是什么?”
洪舍耘煊顿了顿,掩藏不住眼底的笑意,轻声道:“只是,我心里有一个人,这辈子不会再喜欢别人,只想和他在一起……”
洪舍稚仙睁大眼睛看着他,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陪着他长大,我们呆在一起十几年,以后也打算一直与他一起。”
洪舍稚仙忽然不确定起来,慌忙问:“皇兄你是说的我,还是说的槊槊?”
洪舍耘煊顿时受了打击,叹了口气瞪着他,“你说呢?”
“我?”洪舍稚仙着急的问。
“我可没兴趣一辈子和颜槊那小子在一起。这还要问?”
洪舍稚仙顿时松了一口气,“皇兄,我以后都会一直陪着你,不让别人把你抢走。我本来还在想如何处置这个方宁,现在看来,必须得留他一条命了。”
洪舍耘煊听到前一句,顿时心花怒放,听到后一句,却又吃了一惊。
“你……你打算替我报仇?”
洪舍稚仙点头,“我不是跟你提过?我要回一趟南疆,南陵大侠这一次定能生擒七煞门门主,到时将人带回中原公审。”
洪舍耘煊顿时了然,点了点头,“可是七煞门和五毒教在南疆声望极高,倘若就此处置了,只怕日后后患无穷。”
“嗯,所以,我想了一个好法子。”
“什么好法子?”
“到时候再说不迟,倘若方宁能乖乖替你除去情蛊,我便饶她一命。”
听洪舍稚仙这口气,洪舍耘煊忍不住失笑,“嗯,那好吧。”
“皇兄也不想她死?”洪舍稚仙忽然回头,皱眉问。
这可从何说起?“她断我一只手臂,说来确实该死,不过,报仇的方式很多。如果可以,南疆多年来的不太平与中原的冲突也确实需要解决。说不定这也是一个契机。”
洪舍稚仙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释然,却还是点了点头,“让我再想想……”
这一想就是一夜,洪舍耘煊看他心事重重,也不说话,一心窝在停云阁的藏书室中,也有些担心。
第二日,洪舍耘煊带着人不惊动任何人的出了宫,在马车上,洪舍稚仙才忽然开口道:“糟了,早知如此,我便不该让父皇搀和进来。”
“何出此言?父皇做了什么?”
洪舍稚仙叹了口气,“父皇生气起来,可是很吓人的。更何况还断了皇兄你一只手臂,说要报仇,必定是要做得彻底些的。就不知此时去还来不来得及。”
洪舍耘煊顿时失笑,分明看不到一丝的担忧,伸手将人揽在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你别担心,事情没你想的一般严重。”
洪舍稚仙看他一脸笑意,丝毫没有忧虑的样子,不由也稍稍安了下心,点头道:“那我们快些赶路。”
倒不是洪舍耘煊自己心里有了完全的对策,而是面对这样的洪舍稚仙,心中没来由觉得满足。
其间,洪舍耘煊发作过数次,洪舍稚仙端茶送水,对他悉心照料,不假他人之手。
洪舍耘煊只要皱一皱眉头,身边的人便慌了手脚,连忙问他怎么样?
这样一来,他倒有些庆幸,这倒也不算是苦中作乐了。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