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寝殿里抬头看了看,心里空空的,那屏风,书册,小样的机关,暗器……连他从前喜欢的那张摆在窗前的软榻都没有了。
这里他住了许多年,从未如此刻一般觉得陌生。明明才过去没多久,为何一切都已面目全非?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我写过的考虑事情最深远的小攻,哎,叹一个。
、大婚
洪舍稚仙静静呆了一会儿,忽的豁然起身,走到一边的一只鹤形宫灯前,举起蜡烛,四下看了看,然后点燃了床幔和布帘。
火势慢慢高涨起来,火焰吞噬了易燃的布料之后,开始灼烧木质的部分。
“走水了!”外面传来惊呼声,然后是众人匆匆赶来救火。
洪舍稚仙转头看着被撞击的寝殿大门,又看了看火势凶凶的寝殿里,转身开门,气定神闲走了出去。
果然,洪舍耘煊正站在门外,见他出来,顿时松了口气,一把将他拉到远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边,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被烧伤?”
洪舍稚仙摇了摇头,“火是我点的。这里一点也不像我们的家,何不烧光了再建?”
洪舍耘煊愕然看着他,分明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洪舍稚仙却没在意他的表情,而是笑着道:“皇兄你别担心,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在说什么?”
洪舍稚仙摇了摇头,“皇兄,今后我会保护你的,成亲的事情就按照你说的来。”
洪舍耘煊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一时沉默了下来。半晌,他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他上了停云阁。
帝王寝宫走水,于是,只能暂住停云阁。洪舍稚仙在阁中歇息了一晚,第二日早朝过后,洪舍耘煊亲自带着他出宫去见陌飞云。
陌飞云似乎是知道洪舍稚仙的去向,丝毫也没露出担心的模样。
“孩儿参见父侯。”
陌飞云拉住他,“好了。我知道仙儿必定是沉不住气要去见你的,有什么话,且说清楚了再做决定无妨。”
洪舍耘煊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心情蓦地低落下来,低声道:“孩儿知道该怎么做。”
洪舍稚仙心情看来不错,一直拽着他的袖子,一脸的笑意,却似乎并未听他们说话,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一时,三人都沉默了下来。陌飞云皱着眉头,猜不透二人究竟是否说得清楚了。但此刻都不说话,他也无可奈何。
因为洪舍耘煊国事繁忙,没过多久便要走了,洪舍稚仙依依不舍看他走了,才露出忧虑来。
陌飞云看他坐下之后也不说话,终究还是问了,“你可有与你皇兄细说?”
洪舍稚仙点了点头,“皇兄他生气了,可是非说自己没生气。”
陌飞云一愣,“然后?”
洪舍稚仙笑了笑,“皇兄不得不成婚,我明白其中厉害。不过,我有办法替皇兄处理此事,成婚便成婚。不过,我还要做些准备才是。”说到这里,他转头笑眯眯看着陌飞云,“爹爹和父皇是怎样成亲的?”
陌飞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担忧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洪舍稚仙笑而不语。
吏部尚书孔庭佑一生育有一子一女,长女孔思同乃是大兴第一女将军,其子孔令书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已然官至中书省侍郎。
此时又攀上了皇亲国戚的头衔,更是不少人来巴结讨好,每日里投来拜帖的人都要排成队了。
府里的管事下人也跟着身份上了个台阶,没人敢得罪。空尚书为人有些古板,见到那些前倨后恭之辈便不甚热络。因为巴结的多了便有些厌恶,每每着人拦住不见,直说不在。
是日夜里,孔庭佑坐在书房之中,桌案上的灯盏忽明忽暗,他正要唤人进来换了蜡烛,忽然面前黑影一晃。屋中出现两个人。
其中一人身材出奇高大,面目狰狞,他吓了一大跳,连忙退到窗边便要唤人。那大个子身边还立着一人,面上带着一张银质面具,此时开口道:“孔尚书不必惊慌,我今日过来,并无加害之意。”
孔庭佑惊魂未定的打量了两人一会儿,才强自镇定道:“两位深夜夺窗而入,有何贵干?”
戴着面具的那人看眉眼,此刻正带着满脸的笑意,“我来,是请孔尚书给我帮个忙。”
孔庭佑一惊,皱眉道:“孔某愚昧,可能没什么能帮得上阁下。”
戴着面具的人摇了摇头,“不,此事只有孔尚书能帮我。孔尚书何不听一听我的话,再决定不迟?”
孔庭佑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
戴着面具的人微微侧了侧头,抬手取下面具来。孔庭佑顿时大惊失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下跪。
洪舍稚仙却只是笑眯眯道:“不必多礼。”他转身坐下,才接着道,“孔尚书请坐下听我说话。”
孔庭佑一脸的惊疑不定,此时面前的这个人该是在江南才是,以废帝的身份,该是未得传召,不得进京才是。
“孔尚书大概不明白,我为何会在京城吧?其实,我才从皇宫里出来,不过,孔尚书还请替我保密。”
“是,臣……明白。”
洪舍稚仙点了点头,“孔尚书家中一子二女?”
孔庭佑一怔,解释道:“臣家中只有一子一女。”
洪舍稚仙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可是据我所知,明明是一子二女。不是还有一个幼女孔希白?”
孔庭佑满面惊疑,不明白他的意思。何况,这位多年不上早朝的废帝忽然找到他,神色和举手投足与当初数面相去甚远,更是叫他不安。
何况,他身后站着的人分明不像是中原人。
新帝大婚在即,大举初定,以显出些欣欣向荣之态。
皇城之中紧锣密鼓准备着大喜之日的到来,大婚的吉服做好之后,送来给洪舍耘煊过目。
洪舍耘煊随手摆了摆手,变算是看过了。他收敛心神,不自觉,脑海之中便浮现出洪舍耘煊身穿红衣眉眼带笑的模样,心中顿起寥落之感。
洞房外贴着喜庆对联,鲜红的喜字,周围都装饰着大红色,明明喜气,他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洪舍耘煊看着身边一身霞帔,头盖红巾的人,心中升起一股歉疚。孔思同并非一般女子,然而如今,却只能成为这权力的牺牲品。
一杯合卺酒过后,一声礼毕,尚宫引着洪舍耘煊入了东房换了常服出来,洞房中竟然只剩下帐内端坐的人,宫女们已然都不见了。
洪舍耘煊心中顿时觉得有些疑惑,随即就将目光落在那坐在悬着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喜床上的人。
对方一动不动的坐着,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一双手的手指绞在一起。
洪舍耘煊皱着眉头,心里顿时升起一种奇怪的预感,上前两步,顿了顿,抬手掀了那红盖头。
下面的人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双颊微红,粉面含春,但仔细看,竟然是丝毫脂粉也没有。
“你!”洪舍耘煊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心中的惊喜几乎都要叫他窒息了。
洪舍稚仙抿了抿唇,抬手扶着凤冠,为难道:“皇兄,我可不可以先摘了这东西?真的很沉的。”
洪舍耘煊哪里管得了这个,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人,连呼吸都不会了。他一把抱住洪舍稚仙,只恨自己失了一只手臂,无法将他抱得更紧。
“仙儿……仙儿……”
洪舍稚仙抿着唇微微一笑,反手将他抱住,“我就知道,皇兄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是啊,我怎么会想到,你会这样胡来?”洪舍耘煊微微松开他,不住抚摸他的眉眼。见洪舍稚仙伸手去拔发簪,这才伸手帮他。
洪舍稚仙一头乌黑长发披散而下,落在榻上艳红的衣袖上,叫人心荡神驰。
洪舍耘煊心口顿时一阵一阵的激烈碰撞着许多种情绪,但他知道一点,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面前的这个人,已然不再是他的弟弟,而是他的妻子。
他再也找不到比此刻更急切的想要亲吻面前的人的冲动,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许久不曾温习的吻,一触之下便已引燃了他一度压抑着的渴求。
他伸了舌尖舔过对方齿列,后者温顺配合,张开嘴任他汲取口中芬芳。两人舌尖交缠,洪舍耘煊已然按耐不住,不断深吻啜吸。
两人呼吸顿时相容,同时感觉到了一种情绪,那就是思念。有些事,只有对的人,才会显得如此神圣而虔诚。
这时,洪舍耘煊忽然听到咕噜一声,顿时一怔,松开手,诧异的看着脸颊红扑扑的洪舍稚仙。
后者笑眯眯道:“皇兄,我好饿。”
洪舍耘煊失笑,点了点头,“桌上的都冷了,我让人热一热送来。”
洪舍稚仙摇了摇头,“我不要看到宫女和太监。没关系。”说着就起身快步走到桌边,急急忙忙拿起筷子吃起来。
洪舍耘煊连忙走过去,一边给他倒了一杯酒,一边道:“别急,慢慢吃。别噎着。”
“唔……我怕你着急……”
“我不急,我们还有许多时间。”洪舍耘煊从来没像此刻这么满足过,他伸手拢了拢洪舍稚仙散落的长发,动心不已。
洪舍稚仙吃完,匆匆忙忙爬上榻,一脸期待的看着洪舍耘煊道:“皇兄快点。”
这倒好,竟然比自己还急?洪舍耘煊放下床帐,笑着掀开那床艳红的百子被,这才又低头去吻洪舍稚仙的眉眼。
洪舍稚仙眨了眨眼睛,忽然低头看着他的右边的断肢,一脸惋惜,然后伸手来给洪舍耘煊脱衣裳。
洪舍耘煊端坐在榻上,由着他那双手笨拙的在他身上来回,衣物一件件离开身体,最后露出那只断肢的真面目。洪舍耘煊连忙又将亵衣披上,“傻瓜,只是一只手臂而已。”
洪舍稚仙抬头看着他,满眼怜惜,摇了摇头,“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洪舍耘煊失笑,点了点头。
“皇兄,我们生孩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卷完结,还有几章了
、新婚
洪舍耘煊顿时大囧,不由道:“谁教你的?”
“父皇教的。”洪舍稚仙一边说,一边自己脱了身上的衣裳,光溜溜钻进被子里,一脸期待的看向洪舍耘煊。
洪舍耘煊宠溺的看着他,将他抱住,低声道:“你不是怕疼?怎么,现在不怕了?”
洪舍稚仙摇头,“你若早跟我说做这个就能生宝宝,我就不害怕了。不过……”
“不过什么?”
“皇兄你轻一点好不好?”
洪舍耘煊回之以吻,极其的温柔,从额角到鼻尖,再到脖颈,又落在胸口。
洪舍稚仙微微扬起面颊,半闭着双眼,喘息渐渐加重。当那吻渐渐移到腹下时,他轻叹一声算作鼓舞。
洪舍耘煊用唇齿抚慰着那渐渐苏醒的欲望,一只手轻轻碰触他幽闭的入口,慢慢探寻。
洪舍稚仙忽然从一边摸索出一盒药膏来递给他,“喏,爹爹给我的。”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洪舍耘煊一边接过来一边这么想。仙儿这么配合,他倒真是满心满足了。
接着润滑,他用手指轻松找到了仙儿的敏感处,稍一碰触,对方便浑身颤抖着紧紧抱着他的脊背,坦率的□出声。前方的欲望也显示着他的渴求。
洪舍耘煊轻叹一声,靠近他耳边呢喃,“我渴望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洪舍稚仙睁开眼看着他,呜咽一声,“啊!……”
灼热的欲望取代了灵活的手指,洪舍稚仙张开嘴喘息了一会儿,“皇兄……皇兄……”
总之,还是疼的。他额上慢慢渗出汗水来,一脸不知所措。
“看着我,看着我。别用力,放松一点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洪舍耘煊抵着他的额头轻声安慰。
洪舍稚仙点了点头,“没关系。”洪舍耘煊试探着摆动腰肢,缓慢而坚定。他看到身下的人面颊逐渐酡红,呼吸渐渐乱了,已然不只是觉得疼了。
两人的身体紧密结合在一起,亲密得好似同一个人。又有哪一种方式能比互相占有更能拉近彼此的距离呢?
渐渐的,疼痛已被满足和快感所取代,一声声深重的喘息□溢出床帐之外。
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缠绵彻夜,次日醒来,洪舍耘煊看着榻上躺着的人,忍不住松了口气,倒真有些怕了这只是个梦。
他爬起身来,正欲唤来屋外的宫女替他更衣,忽然伸手一只手拉住他的手,“皇兄你去哪里?”
洪舍耘煊转头一看,他已然醒来,但眼睛里全然都是睡意。“没关系,你继续睡吧。”
“嗯,新婚要做什么呢?”洪舍稚仙忽然爬起身来来,一脸迷惘,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拉起身来。
洪舍稚仙穿上衣衫快速起身,然后伸手替洪舍耘煊着衣,态度很是认真仔细,虽然并不娴熟,但是那种专注模样还是颇为动人的。
洪舍耘煊心中一暖,轻轻抓住他的手,将人拉进怀里,“就和做梦一样。”
“皇兄你没睡好吗?”说到这里,也不由揉了揉自己的腰,“皇兄,我肚子里有宝宝了吗?”
洪舍耘煊顿时失笑,“不知道,要过一段日子才看得出来。而且……这事也非一日之寒,要多多努力。”
洪舍稚仙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就转身唤了人进来伺候洗漱。进来的两个宫女,洪舍耘煊显然没有见过,不由皱起了眉头,转身看着洪舍稚仙。
“这是‘陪嫁’的丫鬟,现在也是贴身照顾我的人,不必担心,这也是爹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