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筒也早就准备好了,排成一列,时刻应对出现的神枪手和机枪。
远远的距离,机枪并没有出现。
“呯!”一个日本兵额前喷出一股血流,后仰倒下。
“呯、呯!”紧随着又是几声,连续有士兵倒下。
依旧是神枪手在释放冷枪,但那准确的命中率却让人心中发凉。尤其是看着相熟的人一朵脑花在自己身边四溅,绽开了最后的生命,这种压力足以让这种冰凉的感觉麻痹到脚后跟。
长川攥紧了握住指挥刀的双手,眼角瞥了一下名义上已经代替他指挥的柳生青门。这种神枪手的威力确实很大,目标也是有针对性的选择,军官和机枪手、掷弹手使他们的首选。若是照此下去,在徐徐进攻的途中,没等到城墙下,仅仅这十多个神枪手,一个中队就能慢慢的被消耗一半还多。
“掷弹筒!”不用他再次重复,在第三个日本兵倒下的时候,早已经准备好的掷弹筒已经开始了发射。
朵朵烟雾在城墙上升起,日本不少老兵的掷弹筒水准很是了得,精确得可以直接打到每一个城垛里去。
一杆狙击枪从城楼上坠落,咣当一声,狙击镜的镜头已经碎裂,而蛇二十一却趴在了垛口上一动不动,脖子上被掷弹筒弹片划开的大动脉咕嘟嘟的冒着同样鲜红色的血,顺着古老的城墙曲曲折折的流着,细细的一道红线一直蜿蜒到了地面上。
连续的掷弹筒轰击,使得狙击手的射击大减,第一中队已经前进到了离着城墙不远的地方了。
长川举着望远镜仔细的看着掷弹筒的成果,突然的猛烈打击,对面损失应该不轻。浮想出自己即将斩下对方指挥官脑袋时的景象,他的嘴角又是慢慢翘了起来。
“小心!”柳生青门一声大喊,一下子把长川拽倒。
“轰!”一声巨响,震得长川耳朵里渗出了血迹。
“迫击炮!”长川一下子意识到,刚才他们已经离着城墙有些近了。
“柳生,……柳生君!”柳生青门已经倒地不起了,那一发迫击炮炮弹离着他们很近。当时柳生青门发现及时,倒是可以避开,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但当时不知怎么想的,他选择了拉了长川一下。
如果,长川死了,他背后的家族带来的怒火肯定要波及到他的。
“我弟弟,照顾……,拜托了!”他没有影视作品中小强般的坚强,但依旧坚持着说完了一句话。他知道,即使是长川败了,他最多回日本躲在家族的阴影下。他强大的母系也足以保住他这个受宠长子的性命。
望着怀中,已经一动不动的柳生青门,长川暴吼了一声,转过身去,对着也是满脸血迹的传令兵怒道:“继续炮击!”
而此时,城楼上,一边凑过来帮着转移迫击炮,一边自得的黄华民咧嘴笑道:“我说吧,还是朝着那几个显摆的军官发射最实在,三发炮弹就倒了一片!他们还真以为我们的炮不行了?”
得意了一番后,眼睛冒光的看着六门德国80毫米三四型迫击炮,随即又问身边的牛一道:“说说看,你们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
第一卷,1937第50章打坦克
“那是什么?”城墙上,黄华民手下的一个兵大声喊道。
“笨蛋,不是给你说了一次了吗?那是坦克!”黄华民敲了那个兵一下脑壳。他一个营只剩下了六十多人,被易安华安排到了人数不算多的第一营的旁边,算是辅助防守。有些运送弹药什么的,也可以帮帮忙。
黄华民并没有意见,反而很乐意待在这支很奇怪的地方民团身边,既有仗打,还打得痛快,怎么不乐意呢?
不过,此时他却有些紧张,虽然参加淞沪战役时没有碰到过,但坦克的威力他却一清二楚。即使是机枪也打不透这些乌龟壳,这下可有麻烦了!
“那些坦克很难对付!”他凑到牛一身前,可惜这个牛营长的脸上没多少表情,老是一副死板板的样子。
“有迫击炮也不好对付,迫击炮的准头不好控制,不是直接打到,光凭着弹片很难打透它的装甲。”黄华民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或许该组织个敢死队到下边去,用捆在一起的手榴弹阻止它到近前。”
“日本89式中性坦克,装配90式57毫米战车炮一门,91式6。5毫米机枪一挺,正面装甲17毫米,侧面装甲15毫米……。”旁边的鼠三举着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口中随口说着。
“非密集迫击炮射击效果不佳,集束手榴弹伤亡太大,建议使用步兵炮。”
“等等,你们还有步兵炮?”黄华民一下子来了兴趣,拉了下牛一的胳膊。牛一的胳膊很有力,猛一扯间,差点让黄华民摔一下。
“三门37毫米步兵炮。”牛一没有再动,算是弄清楚了黄华民的动作是善意的。这三门德国37毫米步兵炮是鼠一带过来的,对付小鬼子的坦克方便又实用。
“下边一共就来了三辆坦克,正好,阴这帮小鬼子一下!”黄华民并把不在意牛一刚才的动作,反而兴奋的攥了下拳头道,“快去叫邓大眼来,他玩步兵炮最拿手了!”
长川秀夫有些气闷闷的站在那里,旁边是联队的参谋松下鹤友。他带来了联队上支援给长川秀夫的三辆坦克。
对此,长川秀夫很有意见。在他的眼中,只有依靠步兵的集群式的冲锋才最完美的体现武士道精神。在大炮和海量步兵的完美结合下,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这种坦克作战,他也承认很强,但这些铁皮家伙还有很多弱点,给他一小队的士兵,他就能很快的把这些笨拙的铁皮家伙变成一个大火炬。
本来是他挽回荣誉的演出,现在主角成了着三辆坦克。所以他对松下对坦克的推崇持着很冷淡的态度。
松下不以为然,长川家的大少爷脾气很多人都知道,他们武士家族瑾守的很多东西不能用在战场上。这是战争,需要使用一切手段取胜的战争。
长川秀夫也不得不承认,坦克的效果还是很有效的。对面城墙上只是试探了一阵机枪就放弃了,只是冷枪偷袭着坦克后边跟进的步兵。但有了坦克的遮挡,躲在后边的步兵伤亡也不是很大。
89式坦克的战车炮威力不小,只要有射击的地方,一炮回击过去,就是飞溅起一大片砖石。这也使得神枪手的射击频率大为减少。
坦克离得更近了,城墙上又开始零散的出现了机枪的火力点,不断的对坦克后边的步兵射击。坦克的战车炮立即还击,往往一炮下去,城墙上就落下来零零散散的机枪零件。不一会儿,就有六个机枪火力点被打哑了。
“今天打得很准,战果不错。”302号坦克里的坦克车长武藏归田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的坦克短短的时间已经打掉了三架机枪了,也算不错了。
这个战果还在继续,城墙上落下的枪械零件也越来越多。
“至少打掉了十五架了!”长川心中一动,既然城墙上的机枪已经去了一半,很快损失掉的更多,那么挽回荣誉的机会到了。他回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参谋,微微点了点头。家族里来照顾他的这个参谋自然知道他在表示什么。
城墙上散落的枪械零件还在增多,在日本人狂喜的同时,小合肥却在呲牙咧嘴的跟着其他战士搬动着废旧的枪械零件。当日本人的战车炮或者掷弹筒弹片一落在城头,负责该方向的士兵就会从隐蔽机枪的地方扔出去或多或少的几件废旧零件。每当机枪响几下,日本人的战车炮就会准确的打过来,虽然撤离的及时,但也损失了三架机枪。
一开始的时候,坦克还在担心着城头的火炮,但后来发现城头上只是落下了一些迫击炮炮弹,除去轰击分散开的掷弹筒的攻击,落到坦克头顶的寥寥无几。距离近了或许对履带有些影响,但那些迫击炮的精力大多数被掷弹筒牵扯住了。发现城头上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后,坦克逐渐的加快向城墙根开过去。那里的护城河已经有一段被早先的杂物填满,加上没有被炸断的浮桥,冲过去没问题。
“他们最多还有三四架机枪。”长川大致的估摸了一下,在战车炮和掷弹筒的威胁下,剩下不多的几架机枪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若是不趁机洗刷耻辱,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国了。
“命令全体士兵,集群攻击!”他看了看已经站在了他身后的参谋,坚定的命令道。旁边的松下吃了一惊,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什么,城头上的抵抗已经很微弱了,已经听不到那种独特机枪的声音了。
他见过这种机枪,那好像是德国人新装备的机枪,想到之前德国人和华夏政府之间的良好关系,他心中有些感叹,国内在争取德国人的外交上还是做得不够啊!
“呀给给!”后边冲锋而来的日本士兵真的像潮水一样涌过去,前边小心翼翼的躲在坦克后边的士兵也挺直了腰,准备伙同后边蜂拥而来的同伴一起做最后一段距离的冲击。
长川秀夫看着潮水涌动的士兵集群,心中一种满足的喜悦油然而生。他看了看自己的少佐军牌,不无遗憾的想到了他伯父的将军军服,接着又想到:“若是自己穿着将军的军服,站在南京城楼上,看着城下海潮般的帝国士兵在下边通过,那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啊!”
轰轰轰连续的三声城下的巨响让正陷于幻想的长川,他急忙看去,却见一辆坦克已经着了火,还有一辆坦克也不再动弹,而远处的城墙低矮的豁口处,正架设着三门步兵炮。
第一卷,1937第51章移防城门
“邓大眼!那边还有一辆!”黄华民大喊了一声,已经打废了一辆的邓大眼早就调整了炮口,又冲着那辆加速冲击的坦克轰去。旁边牛十八的步兵炮同时响起,刚才的那一发炮弹,他的那门炮没有击中。虽然离着很近,但由于俯角的关系,还是出现了偏差。
军人的荣誉感让他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炮口,近百发炮弹的实弹训练下的成果显现了出来。第二轮炮声响起,最后那辆坦克在朝后顿了一下后,冒出了浓烟,停了下来。武藏归田满手鲜血的从车里爬了出来,但刚露出半个身子,就被早就瞄准了这里的蛇七一枪爆头,旁边小合肥笑呵呵的比划了一个二十八的手势。
日本人的掷弹筒一起朝着豁口处轰了过去,三门步兵炮不断的后撤,却依然有一门因为炮手被掷弹筒弹片击中,而停在了那里。牛十八也被轰倒在地,但他趴在地上,死死地拖住了差点倾翻的步兵炮,同着两名炮手一起把炮拖了下来。
“抢回那门炮!”黄华民大喊一声,率先冲了过去,在这个时候,多一门炮的防守力量,就多一份希望。
掷弹筒轰击地更加密集,日本人的重机枪也朝着豁口处不断的射击。转眼,豁口处已经没有了站着的活人,只有一门步兵炮浑身溅射着子弹碰起的火花,叮叮当当的作响。黄华民倒在了半途中,被捂着受伤的胳膊后撤的邓大眼拖了回来。
城头上的迫击炮也不断地响起,回击着日本人分散开来的掷弹筒,一会儿的工夫就掀翻了七八架,大大减弱了掷弹筒的攻击力。但那个豁口处依旧是日本人倾斜弹药的场所,妄图借机开通这条进城的路。冲锋的日本士兵也都集中朝那边涌了过去。
但缺少了坦克的威胁,城头上又立即出现了三十多架MG-34机枪,而不是长川秀夫想象的三四架。一时间,大量冲到了城墙跟前的日本步兵有了一霎那的凝滞。上午时分的那些机枪的威力已经传开了,再勇猛的士兵也挡不住金属弹头上的死亡印章。
有人想看看后边的指挥,有的却是想一直冲过去,一霎那的混乱中,MG-34密集的枪声,打破了所有的盘算,只剩下了一种死亡的秩序。
阳光已经被硝烟遮蔽,但金属弹头的光芒却已经灿烂的照射到了现场每个人的生命尽头,记录这一切的只有满地的鲜血。
一颗机枪子弹在豁口前的城墙上可以穿透两三个日本士兵的胸膛,但有时一个日本士兵残缺的身体却在同时吸引三到四挺机枪的攻击。躺在地上嚎叫的在哀鸣生命的脆弱,站着呆滞的却在忘却死亡的沉默。
“好多死尸啊!”头部中了弹片昏迷的黄华民醒了过来,他的伤不算很重,硬挺着跪坐了起来,看向了城墙外边,良久只发出了这么一声感叹。
长川秀夫早已经吐血昏迷,被送了下去。即使是清醒的,也会被肋坂次郎给带下去。这一次集群冲锋的那八百多帝国士兵只逃回来了一百多个,战场上的伤员救治出来的也不多,只有十几个人,其他的伤者都被神枪手点名击毙了。前前后后将近有九百多名帝国士兵倒在了这里,必须有人来负责。
松下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尸体已经冰凉的柳生青门,这个名义上的指挥或许就是长川的一线生机了。
“让我再试一次……”长川秀夫醒过来,第一句话最后的坚定还没全吐出来,就被他的舅舅一个耳光给打了回去。
“蠢货,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