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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
作者:君子在野
文案
还是神怪系列,妖鬼怪谈之桃夭
邪魅狷狂冷艳高贵充满王霸之气的篡位君王X温和仁爱与世无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先皇受
还有一帮打酱油的妖怪,神仙,诗人和文学家!
这是一个冷冰冰不知情爱为何物的(哗……)
和一个自以为一辈子都在苦逼单恋的(哗……)之间不能不说的俗气故事
主题可以简单总结为:我可以舍弃一切,只为了让你快乐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龙渊,公子寒 ┃ 配角:桃妖儿,白狐,寿星老仙,蒲松龄,林逋,众大臣,众宫女太监
第一章
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
太古纪年,三界神怪出没,皆化为人形,以气息分辨彼此,有时神胄在人间的大荒之山或北冥之海相逢,认出对方身份,相视一笑,不予说破。
此时凡人以石为器,刀耕火种,头脑仍混沌一片,智慧未开。见有鹤发童颜者与烛龙为伴,大步而过,脚步轻盈,目光坦荡,心里生出好些敬佩,却也不加以怀疑,当然,若凡夫俗子能活的长些,必然会注意到这些白衣人来来去去数百年,容颜却不曾改变,当真应了一句话:
仙骨无寒暑,相逢尤旦暮。
众仙之中,有一位柳泉老仙儿最为疯癫,他不好好修道,最爱偷闲喝两口老酒,再说上一车不着调的疯话,唬的小花妖、小狐媚们一会儿屏息凝气,一会儿吱哇乱叫,时常误了本职工作,譬如忘记给丹炉添柴,或是弄丢了仙桃园的钥匙。
正逢这老仙儿编了个新故事,说的是一只花精儿生于清净自在处,结识了一名胡诌八扯人,以为挚友,一日与其饮酒,大醉而死,就地化菊,九月既开,短干粉朵,浇以酒则茂,嗅之有酒香,当地人称之“醉陶”。
老仙儿批注曰:青山白云人,遂以醉死,世尽惜之,而未必不自以为快也。
围在一旁听故事的是一群山精水怪,都苦修数百年才得人形,数千年才有资格来天界服侍,听闻故事里的同类因所谓“友人”被打回原形,还自以为快乐,皆不以为然。
其中有一白狐妖最伶俐,辩驳道:“这般妖物,被人所害仍不自知,可不是蠢透了么?”
桃花妖儿接话:“我若醉酒而失仙班,酒对我来说如同鸩毒,此生闻见酒气必捏鼻绕道,再不沾染分毫,更不会浇酒则茂,因酒而香。”
众妖纷纷应和,又补充道:“还要托故人狠狠报复那所谓挚友,以纾解毁身之恨。”
老仙儿哈哈大笑,掏出酒葫芦灌了一口,道:“我看也是,哪有这般愚蠢的妖呢?这故事编的不好,不讲了,都散了散了吧。”
众妖直呼无趣,自去忙碌,只有白狐妖儿和桃花妖儿不愿离开,缠着老仙非让他说出个究竟来。
老仙儿被烦的无法,摸了摸雪白的眉毛胡须,沉吟道:“其实这故事也不是全无根据,人间确实有一种毒酒,让人一饮再饮,醉生梦死,甚至赔上身家性命仍乐此不疲。”
二妖忙追问是何神物,老仙抬眼望着远处昆仑山轮回台的红霞,淡淡道:“相思。”
据说数千年后这老儿真的犯了大错,被贬下凡做人历劫,投生于山东蒲家庄的一户败落之家,一生孤贫,老来寻了一棵大柳树,一口山井水,天天唾沫横飞讲些神怪故事,附庸风雅的取了个号,自称聊斋先生,他讲的那醉菊的典故也有了个名字,叫做《黄英》。
当然,这是后话,不提。
弹指一过近千年,人间有了市井,街道,钟楼,酒肆,绸缎庄,也有了宫殿与帝王,到处热闹喧嚣,生机勃勃。天界则是万年不变的老样子,除了当初的故事摊儿里,少了两只曾经日日到场的小妖物。
话说这白狐妖儿和桃花妖儿喝着蟠桃园的水,守着老君的丹炉,自然比地界的妖多些灵气,自从被蒲姓老仙点化,竟渐渐生出了七情六欲。
这并非好事,果然没过几年,聪慧的白狐先犯了大忌,在西王母的蟠桃会上对紫微帝君暗生情愫,帝君冷心冷面,白狐相思成疾,夜夜哀思,最终被天帝知晓,抽去白狐仙骨,将它贬去凡间,成了一只奔跑于草莽的野狐,听说不久被猎人弓箭射中,剥皮做成了一条油光水滑的狐皮领子。
从仙籍除名的妖不能入轮回,三魂七魄飘飘荡荡,没过完当年的中秋,就散了。
桃花妖儿得老仙眷顾,领命去凡间繁衍生息,选择了一处钟灵毓秀的山峦继续修炼,听闻此山风景优美,山顶终年云雾缭绕,位于东海之滨,名为“浮生”。
天帝有言:“汝等为凡间情思所误,等悟清何为相思,就可以回来了。”
蒲姓老仙儿掐指一算,长长的叹了口气,对桃花妖儿道:“说来是我误你们,也是你命里有此一劫,你且去浮生山南坡扎根,静候有缘人。”
第二章
东海之滨有山名为浮生,五瓣山峰远观有如莲花,山顶终年隐没于云雾,山泉沿石缝蜿蜒至山脚,流水淙淙,北坡翠竹成荫,南坡遍生桃树,阳春三月,山花盛开,只见桃花粉白重叠如海,延绵不绝,有风吹过,花瓣落如急雨,顺水而飘。
此处空寂,一年到头只闻鸟鸣,有文人墨客云游至此,惊讶此山幽僻清净,为绝佳避世之所,居住于山脚的百姓听闻此言,跟着附和道:“传说此地曾有仙人修行,有迷路者受邀与仙人下棋,棋局终了,山外已过百年光阴。”
文人欲上山游览,一睹仙人风姿,却被告知前年春节,山中突然出现数百名官兵,将进山之路重重封锁,别说游人,就连村中樵夫都不能随意进出浮生山了。
文人百般追问缘由,才有老者不情愿的答道:“山中关押着朝廷重犯。”
再问所犯何罪,老者犹豫半晌,附耳曰:“谋反。”
浮生山确实并无仙人,只在半山腰修建了几间简陋的竹篱茅舍,囚禁着一名年轻的废弃皇帝。
若有好事者去长安市井细细打听,一定有人将这位皇帝生前的政绩形容的神乎其神,说他十五岁继位,勤政爱民,在内治黄河水患,在外平定北疆夷狄。在位七年,国家从战乱中逐渐恢复,百姓安居乐业,番邦俯首称臣,乃是百年不遇的明君。
至于皇帝本人,据说也是一位秀士,文能吟诗作画,武能排兵布阵,都城百姓皆爱戴之,不想天有不测风云,皇帝因操劳过度,不久身染重疾,其兄公子龙渊于前年腊月初九昭告天下:皇帝驾崩,年仅二十三岁。
同年,由于先皇膝下无子,皇位由其兄公子龙渊继承。
宫闱秘事,蜚短流长,经历过那次宫变的人都懂得讳莫如深,没有人问及先皇的棺椁葬于何处,也没有人追问两年前的那个大雪天,究竟何人乘坐马车,深夜从宫门疾驰而出,只有浮生山脚下的村人知晓,山中从那年开始遍开桃花,青山白云处,多了一名身戴重枷的布衣青年。
每月初一,村中货郎被允许上山探视,给那重犯运送一些粮食布匹、烧酒茶叶等生活所需之物,犯人没有银钱,用山中桃树来换,货郎问其姓名,答曰:“丧家之犬,贱名公子寒。”
浮生山盛产碧桃,原先不过春来开几枝,自从公子寒到来,生长日渐繁茂,不过两年光景,不分四季,漫山遍野竟皆开桃花。
村民远眺花海,无不啧啧称奇,此山碧桃与别处不同,只开花不结果,三月初绽,直至深秋霜降方凋谢,花朵娇艳玲珑,异香喷发,更奇的是那颜色变幻莫测,雨后粉如少女初妆,旱时则莹白如玉,村中人皆爱之。
据乡人言,那犯人每次卖花,将花枝栽种于陶盆,叮嘱货郎:“此桃只可用清溪水浇灌,切不可用那井水河水,每逢香气减淡,或花瓣衰颓,浇以醇酒,最嗜剑南烧春。”
乡人纷纷求购,将桃枝在院中栽种,稀奇的是,无论怎样悉心照料,此桃在山外只活一年,冬至则枯,每年三月初一,货郎将家家户户的枯枝带回山中,由那犯人亲手抚摩,再种于土中,又可死而复生。
货郎短视,跪地大骇曰:“难道公子是那花中精魄所化?”
公子寒清瘦,生的眉清目秀,谈吐儒雅,只是常年忧思,总是面带憔悴之色,摇头道:“世上哪有什么妖狐鬼怪,不过是好事者编来哄人的,大约草木与人一样,你对它好,它就会回报,我在山中终日寂寞,只能对花倾谈,久而久之,桃花以我为友,自然格外对我格外眷顾。”
说完长叹一声,远眺天边黛色山峦,目光悠远而悲伤:“浮生若梦,人心凉薄,竟不如草木。”
有文人墨客游历至浮生山,从村民口中听闻此事,大为感慨,竟感悟出自然之理,从此再不入仕,寻了一处青山打坐修行,渴饮露水,饿食清风,日夜与花木倾谈,活了两百一十岁,终于坐化成仙。
千年后有一世,这文人重回人界,化名林逋,学着那犯人种梅为生,二十年未曾下山,以梅为妻,以鹤为子,留下“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等诗句,世人赞其清净自在,不知乃是仿效前人。
当然,这也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三章
如公子寒所说,山中日子清苦,累月不见人烟,只有几杆翠竹,几树桃花值得赏玩,当朝皇帝公子龙渊顾及往昔兄弟情分,分了几间敝旧竹屋和一座早已荒芜的小院给他了却残生,荒山野岭,一年四季蔓草凄凄,寂静的能听见蜜蜂振翅的嗡嗡声。
公子寒从小养尊处优,刚被拘禁时禁不住冬日苦寒,大病了一场,熬到开春才捡回一条性命,幸好他脾气温顺,病愈后清心寡欲,慢慢的也适应了山里的孤寂生活。
三月初春,公子龙渊前来探望,问他是否怨恨自己,公子寒倚窗而坐,安静的缝制一件锦袍,半晌才抬头道:“所有废皇大概都一样惶惶不可终日,你肯留我一条性命,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不敢心怀怨恨。”
说罢对着阳光轻轻抖落衣裳的碎线,往龙渊身前一比,笑道:“试试看,山里买不到好料子,只有针线活还算精细,你莫要嫌弃。”
他手脚戴枷,行动十分不便,两手微动,铁镣铐便哗啦啦的响。
公子龙渊一身明黄衣衫,面容冷峻傲慢,神态不怒自威,正低头饮茶,闻言挡开公子寒的手,冷冷道:“我最厌恶你这副奴婢似的样子,没有半分天家威严。”
公子寒讪讪的收回了衣裳,表情愈加恭顺,低头道:“当日我为帝王,外人都道我为明君,实际身无所长,只会绣绣衣裳,侍弄花草,哪一条国策不是由你来定?江山归你也好,只可惜父皇拼尽一生打下的基业,到我这里终究换了姓氏。”
“当啷。”
话音未落,龙渊手中的茶盏应声而碎,一双上挑的凤目添了怒意,语气凌厉道:“你我同姓。”
公子寒目无惧色,与龙渊对视良久,平静道:“你的脾气越发差了,史官现在尽在你手,只为你一人粉饰太平,那些陈年往事,我提与不提并没有关系。”
竹舍突然响起裂帛之音,龙渊拍案而起,将绣着云纹与螭龙的锦袍一撕两半,狠狠掷在公子寒脸上,提高了声音:“父皇为我取名龙渊,龙渊为古剑名,望我忠心护主,他也不睁眼看看,你如此无能,也配让我来护?”
公子寒苦笑着收起破损的锦袍,将自己面前的茶盏递给龙渊,摇手示意他落座:“我并不爱江山,你喜欢就拿去,只是做皇帝要有仁慈之心,我听说你又处决了不少当日追随我的大臣,这也罢了,近日江北叛乱,你已经将主犯斩首,怎么连三岁女童都不放过?”
龙渊恢复冷静,居高临下望着公子寒,言辞倨傲道:“不要议论朕的政事。你若有治国之才,也不会被我抢了江山。”
公子寒缄口,沉默了好一会,抬眼道:“眼巴巴盼着你来,来了又要拌嘴。”他撑着竹榻站起来,缓缓绕到龙渊身边,坐在他膝上,引着龙渊抚摸自己的腿根,“还不如直接做那事。”
铁镣铐发出哗啦声响,龙渊抽出公子寒束发的素簪,用手指翻弄那一头绢凉的长发,半晌从衣襟摸出一串铜钥匙,依次打开枷锁,只见他手腕脚腕磨出的血痕刺目如雪地绽开的桃花,他用舌尖去舔,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两人衣衫尽褪,倚着竹榻缠作一处,激烈时恨不得融进对方骨肉,龙渊分开公子寒的双腿,深深没入其中,表情一瞬间错愕,好奇道:“很热。”
公子寒抬起一根手指,抵着龙渊的额头,笑道:“你喜不喜欢?”
龙渊早忘了刚才的龃龉,老实的点了点头。
多日未曾欢愉过的身体格外敏感,仿佛龙渊的手走到哪里,哪里就化成了水,一阵阵燥热让喘息愈发急促,公子寒两手抓挠着龙渊的后背,低声道:“你再用力些。”
龙渊见他情动,托着他的腰把他往怀里揽,做的明明是最荒淫的事,一双狭长的眸子却如冬日潭水般无情无欲,又动了一阵,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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