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追球手心无旁骛地冲向在地心引力作用下垂直降落的鬼飞球,火神队的第三名追球手反应迅捷,意识到自己被孤立,于是一门心思地加入到夺球行列。
冰脊克朗的击球手没闲着,为了抢下先机,西梅拉内果断挥棒抽打来势汹汹的游走球,她的目标不是打击对方的找球手,而是冲着追球手去的。西梅拉内打击完了游走球没有停在原地等待结果,她毫不恋战地飞出混乱的夺球圈,把空间腾出来,不拖队友的后腿。
冰脊克朗另一名高头大马的击球手在赛场上以西梅拉内为马首是瞻,牢记并贯彻教练反复叮嘱他的行动指南:你在场上从来不动脑子,既然如此,你就跟着西梅拉内,她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西梅拉内带着小弟冲出混乱圈,并飞快给对方一个眼色,所幸他们的比赛模式一早就制定下来,为了更好的配合平时也花了不少工夫练习。高头大马脑子不好使,几经磨练倒也跟得上西梅拉内的速度,也逐渐掌握了看懂对方眼神的窍门。
高头大马看懂了西梅拉内的暗示,二话不说冲出去,赶在对方的击球手到位前,仗着身高体魄优势率先把另一只呼啸而来的游走球击飞出去,目标直指对方的追球手。
没错,还是追球手,冰脊克朗开赛之初就和对方的追球手扛上了。
经过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争夺和飞行,短短数十秒内鬼飞球几度易手,冰脊克朗近似残暴的打球风格让毫无准备的火神队慌张了那么一下,然而火神队是经历过无数次大赛经验丰富的队伍,他们逐渐从冰脊克朗主导的这一场漩涡中挣脱出来,飞出自己的节奏。
冰脊克朗众人见对方慢慢从自个儿的胡搅蛮缠中清醒过来,不禁咋舌,照主教练之前的吩咐他们应该还能迷糊一阵,不愧是西欧豪门。
冰脊克朗的追球手当机立断地朝西梅拉内使了个眼色,西梅拉内动了,火神队的一名击球手发现西梅拉内有所行动,不敢掉以轻心,连忙保持距离跟了上去,结果半道被高头大马拦截。火神队的另一名击球手迅速接替队友,贴近西梅拉内,试图干涉对方的行动。
西梅拉内带着这名击球手绕了小半场,然后刷地止住不动。火神队的击球手刚有所感应,西梅拉内突兀地上半身大幅度倾斜,举起右手用力挥棒,火神队的这名击球手因离得太近下意识后退,结果这一退正好与随后而来的游走球相撞。
沉重的球体砸在该名击球手的扫帚上,即使是昂贵的火弩箭也经不住大铁疙瘩的会心一击,漂亮的锥形帚尾啪的一声碎屑飞溅,火神队击球手凭借高超的骑扫帚技术惊险地稳住了仿佛中了古怪咒语一般的扫帚,但扫帚尾端不时冒出的黑烟昭示着火弩箭内部因剧烈撞击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故障。
火神队的主教练如梦初醒地跳起来,在场边挥手大喊,火神队的这名击球手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不甘不愿地骑着扫帚飞向场外。他的扫帚在空中一突一突地前进,就像电源耗尽的玩具火车,驶出一段就摇晃一下。
与此同时,冰脊克朗的球门被火神队突破,然而一个进球的代价却是7 人变6人。巴斯泰托的主教练不由得苦笑,今天的对手根本不像之前表现得那般漫不经心、无欲无求,他们有备而来,火神队成功地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还损失了一名大将。
魁地奇不太多的规则之一写得很清楚,比赛过程中因飞天扫帚损坏下场的球员是不能够换扫帚再回到场上的,一旦下场就预示着这支队伍将自动减少一名球员直至比赛结束。
当然你也可以不顾自身安危留在场上,下不下全看队伍取舍。火神队的主教练显然不是那种为了赢球不折手段、枉顾性命的偏执狂,冰脊克朗逼迫他不得不放弃一人的举动恶心到他了。但他不能指责对方违背崇高的运动精神,魁地奇就是这样一种热血奋斗兼卑鄙下流于一身的巫师运动项目,为了胜利它有七百种犯规方法,因而喜爱它的巫师如痴如狂,憎恶它的巫师鄙夷不屑。
冰脊克朗的计划顺利完成,利用对方一时大意,魁地奇比赛中裁判是不能把球员罚下场的,如果想要减少强敌带来的压力,除了一开始就把对方的球员往场下送,暂时还找不到别的法子。
冰脊克朗的主教练对火神队主教练咄咄逼人的瞪视假装毫无所觉,约阿希姆认为自己很厚道,让队员们尽量砸对方的扫帚,而不是制造惨烈的空中流血事故。魁地奇相当野蛮,断胳膊断腿司空见惯。
问题是火神队主教练面对场上7对6的格局,当然不会允许自己善解人意。火神队主教练最失策的一点就是低估了对方的觉悟,东道主怎么可能轻易俯首认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都是假象,他们也许赢不了德国豪门,不代表会心甘情愿地将胜利拱手让人。
开赛不到五分钟,巴斯泰托火神队场上少了一人,这样的结果不仅震惊了全场观众,也让各地媒体及各国政要吃了一惊。大家伙甚至还没从争抢鬼飞球的混战中回过神来。
克朗骑士赛场安静了几秒,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躁动和议论。直播了这场比赛的北欧巫师电台的主播们激动人心的解说透过话筒传到了斯堪的纳维亚千家万户,北欧巫师们纷纷转大了喇叭声音,准备听过开头就换台的巫师也松开了扭动旋钮的手;德国那边的情况就不太好了,尤其是火神队各队员的粉丝聚集地,齐刷刷地钉起了冰脊克朗的小人。
冰岛魔法部的副部长在座位上眉飞色舞,犹似胜利在望。
火神队的球迷愤怒的尖叫咆哮,怒斥土豪金的言论把整个赛场震得嗡嗡作响。听力还算不错的土豪金眉梢一挑,丝毫不受影响。
“球迷不去骂教练和球员,却来指责你,不觉得委屈?”斯诺小声说。
蜀黍为自己打抱不平呢,土豪金懂得蜀黍的关爱之情。
“主意是我出的,他们也不算无的放矢。”土豪肯尼十分蛋定。“在技术上我们拼抢不过火神队,我不是说我的摇钱树们技术不好,我们的队伍缺乏临场经验,缺乏大量配合后形成的默契,面对火神队这样闭着眼睛都能配合打球的敌人,只有出其不意才能达到目的,我不认为这个方法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成功第二次,也不认为换个时机效果会更好。”
土豪肯尼对结果的判定过于理想——关于这点他本人并不否认,那就是在击球手给对方的找球手制造麻烦的时候,也就是亚科。埃里克森在比赛中应付火神队的炮台进攻时可以稍许轻松一些。
斯诺莞尔一笑,语气有些幸灾乐祸,“不知道克鲁姆现在的心情如何。”
土豪肯尼拒绝回应,冰脊克朗之所以能成功,确实仰赖他对火神队的了解,因而冰脊克朗才会放弃尝试其他手段,专心致志研发“吓你一跳”技能,把有限的时间体力投入到专一的劳动中去。
从结果来看,成效喜人。
不过,大概,也只能这样了……
土豪金浑身一松,向后靠在椅背上。
三、
巴斯泰托火神队的报复来得迅猛犀利,击球手的下场狠狠戳中了他们的薄弱处,火神的咆哮在北欧的冰川上空回响,凶猛的烈焰冲刷着寒气四溢的重峦叠嶂,冰峰在怒号中微微动摇。
比赛进行到30分钟的时候,冰脊克朗提出换人,西梅拉内和高头大马的组合不仅不能为冰脊克朗打开有利局面,反而成了全队防守的拖累。西梅拉内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闲指挥高头大马行动,没有了西梅拉内指引的高头大马如无头苍蝇在场中瞎转,平白给对方送靶子。高头大马被换下,土豪金的远房堂兄巴恩上场。
包间看台内的土豪肯尼无奈摇头,西梅拉内和巴恩的组合是主教练为赛末搏一把而预留的杀手锏,剑锋直指威克多。克鲁姆。开赛30分钟就把杀手锏换上去,可见火神队让人应接不暇的反击已经把冰脊克朗逼到不得不使尽浑身解数的地步。
再傻的人都能看出场上有利局面已倒向一边,何况比分牌竖在那里。原本得意洋洋的副部长换了副嘴脸,不快相当明显,那股无法忽视的怨气直冲土豪肯尼而来,肯尼主席今天别的没做尽躺枪了。
看台外火神队的支持者们的欢呼连绵不绝,幸福来得如此之快,他们已经晕眩。这才是巴斯泰托的真正实力,颤抖吧凡人!什么?开赛那会儿?风太大我听不清……
在场边坐着的击球手一脸落寞地遥望天际,火神队教练拍拍他的肩膀:“你虽然下场了,但是你的激励作用是其他突发情况所无法替代的。”不是我方不给力,敌人实在太刁钻。
“教练,你就明说我比较倒霉吧,事实胜于雄辩。”
教练:“……”
比赛进行了两个小时后,赛场上的比分70:20,火神队优势明显。
四、
从包间里出来的安德鲁。兰格发现冰脊克朗的大股东孤零零地坐在一幅大型油画下方的木塌上,手里拿着一只点燃的烟斗,一条腿弯起、脚搁在塌上,坐姿很不雅观。这一区域的来宾都被激烈的比赛吸引,无暇在走廊上遛弯,所以附近的座椅几乎无人问津。
“你怎么坐在这里?”
“借烟消愁。”土豪金抬抬手。
兰格等了一会儿,“我没看到你吸烟。”
“闻点味道也算。”
兰格一笑,在他旁边坐下。安德鲁今日应邀而来,没带让娜。
“我好像没有自我介绍。”兰格伸出右手。“我是安德鲁。兰格,很荣幸。”
土豪肯尼把烟斗换到左手,握住对方的手晃了晃,“土豪肯尼,很高兴认识你。”
“是因为比赛让你,嗯,借烟消愁?”兰格问。
“比分很说明问题,不过我这么做是为了响应大家的期望,比起气定神闲的俱乐部主席,人们更想看到肝肠寸断的土豪肯尼。”
“我以为土豪肯尼从不在乎人们的看法。”
“那也要适合而止,不然就讨人厌了,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土豪金耸耸肩。
“请恕我直言,土豪肯尼在相当一部分巫师心里已经被列为拒绝往来户。”
“所以我不能让不利局面继续发展下去,不是吗?”
二人相视一笑。
“你这身行头很不错。”兰格上下打量。
“就知道你识货。”土豪金从手指上拔下一枚金戒指,塞对方手里。
兰格并未拒绝,拿过戒指仔细看了看,“这东西有些年头了。”
“似乎和你同一天生日,在你的岁数基础上再加一百年。”
兰格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谢谢,我收下了。”
土豪肯尼忽然小声说:“戒指被我施过简单的保护咒语,能在一定范围内起到预警作用。”
兰格收戒指的手一顿,而后点头,并未多言。
土豪金无声一笑,安德鲁从不矫情,很好!
“这些天你留意一下,也许国际魁地奇联盟会有动作,现在还不知道动作波及的人数有多少,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万事小心。”土豪肯尼说话速度很快。
兰格面不改色,“可以透露动作的指向吗?”
“亚当。克劳斯的堂叔和裁判理事会的某高官有勾结,”土豪肯尼露出个“你懂的”眼神。“堂叔先生利用侄子的扫帚工作室为那个谁提供金钱上的方便,克劳斯家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兰格沉默片刻,“你说的是好的方面,万一克劳斯家没有像你预计的那样有所行动,你想过后招吗?”亚当。克劳斯不知道这件事,不代表他家里的人都不知道,兰格从根本上与隆梅尔一样是个阴谋论者,忌讳只从乐观方向考虑问题,谁能保证堂叔先生孤军奋战?
土豪金吸了一大口烟,而后原封不动地吐出来……没错,其实他不会。
“我不是卡珊德拉,没有预知能力,所以我不能给你准确的答案,不过我相信亚当。克劳斯不会出卖我,假如他连这点都让我失望,那我只能自认倒霉了。”土豪肯尼的口吻相对轻松。
看来是有所准备的,兰格在心里点点头。
“我明白了,谢谢你,里格。”
土豪肯尼横了他一眼,“别瞎叫,这么快就不认识人了?”
兰格哈哈大笑,土豪肯尼果然很有意思,尤其知道芯子是他的朋友里格后,这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简直挠心抓肺。
“主人……”希娜的声音传来。
“什么事?”土豪肯尼顺手把还在冒烟的烟斗搁一旁,被希娜收走。
希娜泫然欲泣:“我们输了……”
土豪肯尼的动作停了一下,“不意外,应该的。”尽管心底里期望过发生奇迹。
“谁拿到了金色飞贼?”兰格问。
希娜认识兰格,正要回答,土豪金先一步说:“肯定是威克多。”
“不,主人,是我们拿到了金色飞贼。”
“……你说什么?”
希娜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埃里克森先生抓住了金色飞贼。”
这不科学!
兰格微笑,“你的找球手真厉害。”
土豪金纠结了,自己的摇钱树从自己的男神手中抢到金色飞贼……作为冰脊克朗的主席他表示欣慰;可作为男神粉丝的那一部分——精分成这样实在销。魂。
“干得好,埃里克森!”土豪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