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钱不用等着带进棺材里去吗?自制力强的人普遍短命,我把你当朋友才这么直言不讳。”罗杰一吸烟就跟嗑药似的满嘴胡话连篇。
是高额报酬让他口无遮拦才对。
“我挣钱不是为了吸烟、酗酒,并染上滥用魔药的恶习。”威克多不以为然。
罗杰在烟雾中点点头,吸烟时的他还变得比较“通情达理”。
“说说你的发现。”威克多不想兜圈子了。
“那个三倍没跟你汇报?”
“三倍?”
“戴帽子的黑大褂,很有存在感。”
“他的汇报和你有什么关系?”威克多严厉地扫了他一眼。
罗杰一个激灵,赶紧搁下烟斗正襟危坐。
“亨利。德瑞是个死人,我在欧亚交界的高加索地区找到了他的坟墓,目前活跃于魁地奇界的亨利。德瑞如果不是幽灵,那么就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罗杰说。
“不出所料。”威克多喃喃道。
罗杰因他的低语扬起眉毛,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克鲁姆先生,恕我直言,这件事似乎相当复杂,而且我一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那人假扮亨利。德瑞的用心也许比预想更加险恶,作为一名拥有良知的巫师侦探,我不建议你继续追踪‘亨利。德瑞’的秘密。”
“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深入险境,借机哄抬价格。”威克多慢条斯理的说。
罗杰讪笑,转头吸烟。
三、
海姆达尔在校长浴室里找到了卡卡洛夫,校长坐在云雾缭绕的浴池边,还穿着那身鲜亮的渐变翠绿色巫师袍。周身飘着大大小小五彩泡泡,据说这是卡卡洛夫的爱好之一,彩色肥皂泡能够帮助他缓解压力。
“他们走了?”卡卡洛夫率先开口,白色烟雾模糊了他的五官。
“是的,他们准备下周末前再来拜访。”海姆达尔在三步外停下。
“坐到我身边来,斯图鲁松。”卡卡洛夫拍拍身旁。
海姆达尔依言而行。
卡卡洛夫没有转头看他,他的视线落在前方某处。
短暂的沉默后,卡卡洛夫说:“斯图鲁松,你是不是觉得我非常可笑?”
“发生什么了?”海姆达尔诧异道。
“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觉得您可笑。”海姆达尔肯定的说。
“别糊弄我!”
“我没有。”
“嗯,我相信你。”
“……”海姆达尔犹豫片刻,“是不是您听说了什么?如果出自某位学生之口,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学生们偶尔发发牢骚,大多时候他们只是需要发牢骚的经过,牢骚的内容无关紧要。”
“是普罗迪校长。”卡卡洛夫貌似深受打击。
贝托。普罗迪?!
“他又有什么划时代的主意了?”海姆达尔心想死了以后还能无休止地给活人找麻烦,全世界大概找不出第二个。
“他指责我占据德姆斯特朗校长之位多年却一事无成,他认为我在帮助德姆斯特朗改变不公的评论上毫无建树,一厢情愿地享用前人留下的硕果假装自己丰衣足食。他告诉我他准备发起撤除现任校长的听证会,德姆斯特朗需要真正的能者当家作主。”被泡泡环绕的卡卡洛夫满脸沮丧。
海姆达尔无言以对,“……所以您就躲在浴室里黯然神伤?”
整个德姆斯特朗或许只有浴室不会流出闲言碎语,肖像画继承了画中人生前的点点滴滴。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们普遍自诩知识渊博、人品高洁,到浴室遛弯这等丧心病狂的事他们不会做也不敢做。浴室里没有画像,即便有肖像画打算破罐子破摔,也不具备实现条件。
“我想安静一会儿。”卡卡洛夫没有否认。
“您太悲观了。”海姆达尔说。“先不论贝托校长能不能把所谓的撤职听证会搞起来,仅全校投票这一项就能把他的设想打回原形。学生会还没有接到正式的投票要求,全校投票能否启动还处于未知状态。既然无法投票,贝托。普罗迪就不能发起听证会。按规定,撤换校长首先需要得到半数以上在校生的同意。”
校长的小脸儿渐渐红润起来。
“万一学生会接到投票……”卡卡洛夫迟疑道。
“您可以强制要求学生会不执行,”海姆达尔提醒。“撤换校长这件事在德姆斯特朗其实很难操作,现任校长拥有学校的绝对控制权,已故校长发起撤换听证会需要通过学生会组织的超半数投票结果,而在任校长又可以勒令学生会不执行。”
卡卡洛夫的脑子终于转过弯了,“对,他根本换不掉我!”
凡是有丁点头脑的人都能听出贝托的无中生有,假如卡卡洛夫在任期间叫“毫无建树”,至少三分之一的前任将在墓地里辗转反侧。
“活人不一定能干的事,死人更不行了。”海姆达尔点头。
卡卡洛夫神采奕奕。
海姆达尔说:“您就当他放屁吧!”
“哦,斯图鲁松,别那么说话,太粗俗了。”卡卡洛夫校长的装腔作势重新归位。
“是的,教授。”海姆达尔微笑。
“考察组的巫师们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对付?有没有提出无理要求?”卡卡洛夫调整到在任校长状态。
“他们没有按照我们指定的路线行走,可惜卡罗安排的托儿……”海姆达尔在卡卡洛夫不满的注视中稍作停顿,“琼斯安排的优秀人才没派上用场。考察组参观了温室和校医院,他们对温室赞不绝口,校医院内部陈设之到位引得他们大惊小怪,福莱特先生很不高兴,因为这些专家滔滔不绝地提问题,让他不胜其烦。所幸福莱特先生很配合,没有说出难听的话。”
卡卡洛夫松了口气。
海姆达尔又道,“走之前他们暗示我带他们前往后山,被我拒绝了。”
卡卡洛夫本来觉得海姆达尔小题大做,后来经过他自己的“过人”分析,他对海姆达尔的“怠慢”大为改观。赞扬的前提不是称赞海姆达尔为人谨慎,不轻易推翻原则等等。卡卡洛夫表扬海姆达尔深谙吊人胃口的重要性,没有一次性亮出全部底牌,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实际上斯图鲁松主席这回真不是故意吊胃口,德姆斯特朗的后山入口设置了严密的魔法保护,一般学生连入口都找不到,为了保护后山动物们的安全与生存环境,那里被列为德姆斯特朗的非公开区域。海姆达尔真心没打算给外人当另一处温室那般品头论足,并非像卡卡洛夫脑补的那样欲迎还拒……
兴高采烈的卡卡洛夫对海姆达尔的工作比较认可,他忘形地感慨,“斯图鲁松,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海姆达尔再度受宠若惊,卡卡洛夫担任校长至今只有威克多曾有幸得到如此称赞。当然不排除卡卡洛夫正在兴头上,就跟喝醉酒说胡话是一个道理,说不定转眼就忘了,海姆达尔又一次决定不往心里去。
“斯图鲁松,有留校深造的打算吗?”卡卡洛夫双目放光。
海姆达尔没有接下卡卡洛夫的好意,而是谨慎地说:“假如国际威森加摩对我提出类似的要求,再考虑也不迟。”
一盆冷水浇在卡卡洛夫脑袋上,校长恼羞成怒,于是把提出海姆达尔参选本年度杰出校友的历史性建议咽回肚子里去了。
斯图鲁松主席丝毫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
四、
坐在观众席上跷腿观看校队训练的海姆达尔张嘴啃了一口苹果,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拿走他手中的苹果,身后随即传来清脆的啃咬声。
“回来了?”海姆达尔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威克多坐在后一排,倾身靠在前排的靠背上,转头看着海姆达尔的侧脸。
“米奥尼尔呢?”威克多问。
“在洛朗教授那儿接受魔药启蒙教学,今天下午是第一堂正式授课。”
“已经开始了?”威克多有点意外。
“嗯。”
德姆斯特朗的主修课教授们兴致勃勃地为小米宝宝编纂了一套巫师启蒙教学,依据教授们的闲暇时间为米奥尼尔排课,无论教授还是学生,对新鲜的启蒙教学都十分投入。
夫夫二人对此满怀感激。
“你那里有什么进展?”海姆达尔问。
“和我们当初设想得差不多,亨利。德瑞是假的。”威克多又咬了一口苹果,并把苹果翻面再送到海姆达尔嘴边。
海姆达尔就着他的手啃了一口,“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
威克多说:“亨利。德瑞的线索到此中断,冒名顶替者是谁不得而知。”
“你有没有想过从你祖母的诅咒上着手调查?”海姆达尔说出自己的想法。
威克多沉默不语,他已经想到了。
海姆达尔拍拍他的手腕,小声说:“回去再讲。”
“嗨,里格,克鲁姆!”德姆斯特朗校队教练帕尔梅向他们走来。
“校队状态不错,有什么打算?”海姆达尔问。
帕尔梅在威克多身旁坐下,“奥古斯特替我联系了几间魔法学校,准备一试身手。”
“准备妥当了记得通知我。”海姆达尔说。
“当然,我还指望学生会拨款增添几副专业护具。”帕尔梅一点都不客气。
“你和奥古斯特怎么样?”海姆达尔又问。
帕尔梅有些局促,“我们还行。”
“跟奥古斯特在一起不无聊吗?那个人看上去十分无聊。”海姆达尔坏笑。
“这句话还给你,我觉得克鲁姆十分乏味。”帕尔梅回击。
海姆达尔看看不动声色吃苹果的老爷,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帕尔梅也没有纠缠,转向威克多,“听说保加利亚队下一场将对阵美国队?”
“没错。”威克多点头。
“你的名字在首发阵容里吗?”
在已经结束的第二场预选赛中,保加利亚以10分的优势险胜对手。赛后各种声音层出不穷,其中被提及最多的就是“克鲁姆没有出场”,保加利亚队在出场气势上少了几分胜算。在球迷们看来,威克多。克鲁姆的名字已具有一定的威慑力。
“现在还不知道。”威克多说。
“得啦,别卖关子,我保证不告诉别人……除了奥古斯特。”帕尔梅在对方略带戏谑的注视中不自然地看向他处。
“大概不会。”
海姆达尔和帕尔梅同时惊讶道,“不会?”
“还没有下来正式通知,不过我觉得教练大概不会让我在预选赛上多露脸。”威克多耸耸肩,把手里的苹果核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果核很快被家养小精灵收走。
海姆达尔和帕尔梅对视一眼。
“这对美国队来说是个好消息。”帕尔梅嘀咕。
“你保证不告诉别人的!”海姆达尔突然想到这家伙有个锲而不舍的美利坚竹马。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几天升温明显,我有点感冒的迹象,大概是捂得太多热伤风了……
好在就是偶尔有点流鼻涕,不严重。
大家多注意天气变化,现在早晚温差大,小心别中招了。
冬天的温补神马的可以收起来了,适当喝些菊花茶清热护眼,有益健康。
ACT·822
一、
这天早上德姆斯特朗的食堂内依旧同往常一样热火朝天,复习功课、抄作业、写信、读报纸、说闲话等等活动像轰鸣中的流水线日复一日。唯独习惯聚集在东角的七年级们与循环往复的流水线不尽相同,除了上述固定活动他们还增添了毕业将至的种种烦恼。
大家围着几张桌子,关系亲疏一目了然。海姆达尔他们哥四个自然是一张桌子。
尖叫声骤然打破忙而不乱的清晨,食堂内的嘈杂犹如轴承上突然断裂的传送带,整条流水线戛然而止。
尖叫声并未因周遭的变化停止,大家很快发现尖叫来自七年级占据的东角。
低年级们张头探脑,议论纷纷。五、六年级相对淡定,每年面临毕业季时都会撞见几次。
正在啃魔法史的卡罗看了眼隔壁桌,麻木地转回眼。对比低年级的惊诧,五、六年级的故作镇定,七年级完全就是视而不见了。这已经是本星期第四个在早饭时间鬼哭狼嚎的同级生。
已经确定了工作方向,并且得到即将就职单位的认可,不需要为毕业考格外费尽心思的里安是整个七年级团队里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一个——大家都在呕心沥血,他却在琢磨参加哪一期的魁地奇世界杯博彩。里安目前所要做的就是保持平常心,然后把他的平常心带进毕业考。因而他是在场哥几个中唯一有闲心张望窗外风景的人。
“亚历山大怎么了?”里安好奇道。
埋首天文学笔记的海姆达尔心想还能怎么,亚历山大同学压力山大。
里安口中的亚历山大就是那位尖叫连连的七年级生,德语说得很溜,但人“情不自禁”时的表现通常不经大脑,此刻亚历山大同学就在尖叫的间隙不停嘀咕荷兰语。
没有一个同学尝试劝他,大家自顾不暇。
随着毕业的紧迫感日益临近,类似“还早”的口头禅已无法成为继续醉生梦死的借口,七年级们肩上的压力来自多方面,学校、同学、父母,以及自己。尽管家庭情况各有不同,但多数学生的压力主要来自双亲。
海姆达尔的情况不在大多数范围内,亲生母亲去得早;父亲隆梅尔很少——甚至从未——给过他压力;亲生父亲西里斯。布莱克大概想都没想过,布莱克先生在处理父子关系上因无措而谨小慎微,说得严重点海姆达尔偶尔感觉他更多时候其实是在讨好自己。二人之间的隔阂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