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不愧是翻倒巷排的上号的地头蛇之一,该犀利的时候绝不含糊。海姆达尔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因为偏见而排斥她,而是选择跟她建立友谊。
“我希望你知道你在干什么。”曼尼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瞥向哈利的目光别有深意。
海姆达尔知道她当然在装傻,哈利这张脸非常有名,在英国,凡是和外界保持沟通的巫师,哪怕只沟通一丁点,对他的脸蛋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
“曼尼,我可以把斯诺的联系方式告诉你。”女巫曾对斯诺表现出若有似无的情愫都被海姆达尔清晰的捕捉到了。
海姆达尔懂得翻倒巷法则,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不是他不相信曼尼,在翻倒巷,前一秒言而有信后一秒出尔反尔是十分常见的现象,道德修养在这里没有约束力,或者说有人在乎它时才管用。
他只是想有备无患,不希望所有的努力在最后一秒被一把从背后袭来的刀子刺得功败垂成。
“讨厌的小子。”曼尼又变回原本的漫不经心。
是的,翻倒巷法则,适用于此地的每一个人,海姆达尔刚才的承诺也可以虚无缥缈,不具备丝毫实现的可信度。
海姆达尔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她没有持烟杆的手,无视冷若冰雪的手感;无视曼尼逐渐危险起来的目光;甚至无视可能随之而来的危险,海姆达尔对这些视而不见。
他的手掌有力的握住那只冰冷的柔荑,微微俯身,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可你就是吃我这套。”海姆达尔的目光直直看进女巫的眼中,眼中荡漾的笑意在漆黑苍凉的夜色下、在危机四伏的翻倒巷里闪烁着朦胧的深情。
这是一种几乎让人目眩神迷的假象。
曼尼怔楞片刻,猛地抽开手,像挥开什么东西一般甩了甩那只手掌:“哪儿来的毛头小子,滚开滚开,再不走就让你们好看。”
“谢谢。”海姆达尔带着哈利快步离去。
身后的曼尼逐渐消失在明暗交错的巷道深处,在彻底失去她妖冶动人的身姿前,能隐隐看见她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你刚才做了什么?”哈利忍住回头去看的冲动。“那是魔法吗?”
海姆达尔笑而不答,心想蛊惑人心的神棍不是那么好当的,自己要学的还多着呢。
×××
一股说不上来的迫切促使海姆达尔加快脚步奔到了翻倒巷57号的门前,之前他还为自己的下意识选择感到疑惑,为什么把翻倒巷当成幻影显形的地点,望着布满铜锈的斑驳门牌——被岁月磨平了四角的尖锐和金属的冷硬——沟壑纵横的陈旧木门以一种迎接游子归来的直击心灵的静谧祥和,在黑暗中默默回视自己。
57号不是第一个承接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场所,却陪伴着初临此地的惶惑不安的他慢慢放下从前,落地生根。57号见证了一切。海姆达尔恍然大悟,这里是他心目中的家。
家是心灵的港湾,不管你走到何处,无论以什么样的心情蓦然回首,它总是矗立在那里。57号的积淀还够不上海姆达尔的“故乡的云”,却是他潜意识里认定的安全可靠的地方,不然他现在不会出现在这里。
海姆达尔用力推门,木门纹丝不动,这是当然的结果。海姆达尔无声一笑,在哈利迷茫的注视下迅速掏出钥匙。
木门静静开了,又静静关上。
屋子里弥漫着空寂的味道,带着灰尘的气息,略有些刺鼻,所有家具用白色布幔覆盖,屋外的晦暗光线透过玻璃窗洒进屋中,触目的白色在黑暗中起起伏伏,形状暧昧。
海姆达尔对这里的一切如数家珍,根本不用花时间适应比室外更黑的环境,迅速跨过阻拦物,驾轻就熟的朝壁炉走去。
黑暗中发出一阵轻响,然后是哈利突然加重的呼吸声,“抱歉,我好像踢到什么东西了……”
“不要使用照明类魔法。”壁炉前的海姆达尔轻声说。
“我明白。”哈利迅速回答。“你在干什么?”哈利又问。
“我想看看壁炉的连接还在不在。”
哈利点点头,马上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回了声“哦”。不一会儿,哈利渐渐适应了室内光线,壁炉那儿——哈利不太确定那是不是壁炉——猛地腾起一股白色的烈焰,稍纵即逝。
“怎么回事?”哈利匆忙跑过去,这一次幸运的没有踢到东西。
“魔法交通司最近是不是长工资了?飞路网的防御等级比原来高了很多……”被烈焰唬了一大跳的海姆达尔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的摸了摸摔疼的屁股。
“也就是说还能用?”哈利看了眼壁炉。
“还在网内,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连接上。”海姆达尔告诉哈利。“有的壁炉虽然联网,但是不保证通道是否畅通。”
“那你刚才?”哈利不解道。
“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尽可能利用周围能够利用的,把自己的消息递出去。”海姆达尔的心情稍许松快了一些。“联网的壁炉一般都在飞路网管理员的监视之中。我相信霍格沃茨那边已经发现我们不见了。我对英国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你不一样,我和你一起失踪……希望英国魔法部会注意到飞路网中突然出现的不和谐音符。”
在海姆达尔本来的概念里,到处转移迷惑敌人,让敌人捉摸不透比较保险,但是索命咒的不期而至推翻了他的想法。咒语这东西的杀伤力就跟带追踪功能的子弹一样防不胜防,至少现在他可以确定自己是安全的,房子外面暂时也是安全的,到处瞎转悠反而给别人见缝插针的机会。
梅林在上,他们连弹无虚发的索命咒都能侥幸逃脱,如果在转移过程中功亏一篑,海姆达尔觉得自己会死不瞑目的。
他们在壁炉边坐了下来。
“暂且等等吧,也许援军很快就到了。”海姆达尔对哈利笑了笑,他对波特先生的社会地位可是很有信心的,全英国谁都可能成为失踪人口,惟独哈利不行,或者说不能。
“对不起连累你了……”今天的突发事件带给哈利很多东西,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必定会有所成长。
海姆达尔刚想说什么,哈利突然奇道,“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它在发光。”
顺着哈利的手指低下头,海姆达尔发现前襟处有非常微弱的光芒在闪烁。
×××
威克多一直忍到假穆迪交代了犯罪事实才见机行事,他不是西里斯,没有冲动的本钱,他在英国没有可以相互传递信息的伙伴可以依靠。威克多相信卡捷宁教授必定会有所行动,可他不想再等下去,他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带着豆荚迅速赶到假穆迪口中的坟地,理所当然的来迟一步,一批英国巫师已经先他一步抵达,其中包括西里斯?布莱克和莱姆斯?卢平,还有韦斯莱先生。
英国巫师们的团队内骚动不小,似乎幸运的抓住了一个在附近徘徊、来不及撤退的食死徒。
'他不在这里。'望着已被遗弃的犯罪现场,豆荚猫十分肯定。
“克鲁姆?!”心急火燎的西里斯不经意的抬眼,顿时瞠目结舌。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西里斯完全就把威克多当孩子,发现他在这里感到无比震惊。
威克多直接忽略他的问题,开门见山的说:“有什么进展?”
“那家伙太狡猾了,一点点往外吐,还含含糊糊的。”威克多的气质再一次干扰了西里斯的判断,西里斯烦躁的耙了把头发,不知不觉间用了面对成年人的口吻。“语气一重他就哭天喊地,要死要活,该死的!!!我们手边也没有吐真剂,就算有也不保证能见效,已经错过使用吐真剂的最佳时间了。我们还找到了三强争霸赛的奖杯。”不过现在已经没人在乎这个了。
威克多听了西里斯近乎语无伦次的回答后没有出现多余的表情,绕开西里斯朝那落网的食死徒走去。
莱姆斯?卢平正在用他那种独特的稳定人心的语气和那食死徒交流——也许他打算尝试摄魂取念,也许没有——没有人注意到威克多靠近,直到那一声坚定的“魂魄出窍”传来,众人就像被按了暂停键又马上按回播放键的电视画面,顿了一下,然后轰的一下炸锅。
威克多对周围的声音置若罔闻,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这些英国巫师费了半天口舌也没能实现的目标。
他们窃窃私语,目光中充满了不赞同和谴责,却聪明的没有去阻止他。
正义不代表完美无瑕,总有人要去干这个不是吗?反正不是自己,事后的j□j肃清也轮不到自己头上,他们乐见其成。
西里斯几次张嘴,最后都选择了沉默以对;韦斯莱先生和卢平也只是抿着嘴不发一言,他们和这些希望通过这次事件加官进爵的投机的英国巫师完全不一样,他们真的渴望知道那两个孩子的去向。
卢修斯?马尔福的名字成功的激起了英国巫师的又一个惊骇的高。潮,在问话过程中彻底感受了一把冷热对流的威克多不着痕迹的吐了口气,在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冷着面孔转身离去。
西里斯三人迅速放弃那些英国巫师,朝他聚来,无形中组成了一个全新的寻人小组。
'再试试镜子。'豆荚提醒威克多。
威克多离开时把魔法镜子带上了,他一开始听命行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回房间找镜子。威克多在里格的抽屉里没有找到另一面镜子,所以对于海姆达尔带着魔法镜子抱有很大的希望,他隔三差五就用镜子呼叫里格,始终没有得到回音。
他更怕镜子里出现别人的影像。
'别担心,他还活着,我能感觉出来他还活着。'豆荚的话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威克多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豆荚跟他一样,也把希望寄托在始终得不到音信的镜子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威克多又一次拿出了镜子,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镜子里模糊一片,正当他也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失望沮丧之时,梅林终于听到了他的祈求,镜子中的雾气开始不规则的涌动,然后,海姆达尔的脸出现在镜子中。
“……威克多?是威克多吗?”镜子里面漆黑一片,海姆达尔的轮廓随着通信的建立逐渐清晰起来。
“感谢梅林……”这是威克多懂事以来对梅林送上的最为真挚的称颂。
豆荚翘起的尾巴软了下去,立在威克多的肩头,一眨不眨的盯着镜子里的影像。
另三个男人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西里斯感觉精神倍受鼓舞,手掌情不自禁的握成了拳。
“我没事,哈利和我在一起,我们都没事。”似乎在顾忌着什么,海姆达尔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
又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三位英国男士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歌唱梅林。
“你们在什么地方?”威克多心里模模糊糊有了一个答案。
“翻倒……你不要过来!!!”海姆达尔意识到什么,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似乎想把前面透露的信息盖过去。
镜子那头的威克多温柔的笑了:“说什么傻话。”
海姆达尔觉得眼睛貌似有出汗的迹象。
“……我看到你们了。”陌生的声音从镜子里传了过来。
突兀的让人心里发慌。
“怎么回事?里格!”
伴随威克多的喊叫同时响起的是哈利的尖叫,“那是什么!”
影像中断了。
×××
一间明亮的西餐馆,三个老头各据一方。
被卡捷宁冠以“斗篷变态”的尼古拉?叶若夫今天穿着一件十分大众的驼色斗篷。
“英国那边好像出了点状况。”他貌似漫不经心的说。
“刚得到的消息。”爱抽烟的谢胡?沙加里举着烟斗。“卡捷宁这次真舍得下本钱。”
“国际威森加摩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法官,他当然要下本钱,不然这赌他输定了。”叶若夫不以为然。
“你不去帮帮卡捷宁?你们不是老乡吗?”沙加里说。
“全天下的老乡都要我帮忙,我还忙得过来吗?!”叶若夫抓住面前的酒杯。“我想不到出动了红帽子还需要我去画蛇添足的理由。”
沙加里轻轻一笑,这不就是老乡么,这样的评价和信任可不一般。
“尼禄那老家伙呢?很久没看见他了。”叶若夫说。
“格林德沃如日中天的时候他装聋作哑;格林德沃日薄西山的时候他闭门谢客。”沙加里说。“我还就是喜欢和这样的家伙相处,因为他怕死,所以他永远不会轻举妄动。”
“那个什么黑魔王又要开始杀人了?!”一直没说话的容克没好气的撇撇嘴。
“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仰正义了?”叶若夫开玩笑的说。
“他把人都杀光了我还找谁去做生意!”花孔雀容克抓狂了,作为一名追逐利益的神奇动物走私贩,他平生最痛恨总嚷嚷要建立什么纯洁无暇的世界,到处传播恐怖断人生路的偏执狂。
“他最近在苏格兰联系到一笔大买卖,你也知道英国的生意不好做。”沙加里为叶若夫作解释。“生意对象是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
这些老家伙都知道现在英国声名狼藉的大魔头的远大理想,和当年格林德沃的追求有着一部分的类似情节。
“希望我们的小朋友能在这场从天而降的灾难中化险为夷。为国际威森加摩将来最年轻的法官干杯,当然,如果我们还能看到那一天。”叶若夫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