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不要紧吧?”
安娜留在他心里的第一、同时也是最强烈的印象就是不太健康,而他也一直这么认为。但是自从他们一块儿生活,没见她有任何不适,有时候连老爷都会打个几个喷嚏,她一点事都没有,除了那几次不愉快的经历所导致的情绪抑郁,别的时候小脸儿红润的跟斯图鲁松室长也不差上下。亲眼所见是一回事,海姆达尔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觉得再没有比现在更好了。”安娜心平气和。“入护理师这行前要经过身体健康测试的,我当初就通过了,如今也没有问题。”
安娜的家族病一直通过药物控制,平时就跟普通人差不多,只要不是通过魔法去刺激,通常情况下不会犯病。她不像威克多,生下来就开始接受针对性治疗,所以才能康复。关于这点,安娜对克鲁姆夫人由衷的感激,不过就事论事,感激她应该感激的。
她在暗示离开了克鲁姆家,她反而更健康?人确实会被环境影响,如果心情不畅,精神不振,身体当然就不舒服了,从前看她不适,貌似都是些小毛小病,不是真的犯病……
海姆达尔没有接话,变了话题。
“你没告诉威克多吧?”
安娜有些犹豫,“我应该告诉他吗?”
海姆达尔诧异,“这是好事,为什么不告诉他?”
“你说……他会支持我吗?”
“当然,为什么不?!”
海姆达尔多少有点理解她的矛盾,做了二十来年的家庭主妇,突然决定拥抱社会,她自己的心态都需要重新调整,或许克鲁姆家有人想不通,但那人绝对不会是威克多。
“你应该告诉他,把你对未来的期望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他是你儿子,他会理解你的。”海姆达尔举起大拇哥鼓励她。“我看好你哦,安娜。”
安娜忍俊不禁。
晚上海姆达尔捧着书本靠在床头昏昏欲睡,老爷用小鸡啄米唤醒了他,等他彻底醒过神来,睡衣已经被扒掉了。
他嘿嘿一笑迎上去亲吻威克多,起初他们都决定温柔点,但最后还是演变成不知疲劳的纠缠着舌头,激烈的吻仿佛没有尽头。威克多很快把他压在身下,紧紧箍住他的两只手腕。
威克多低头看向海姆达尔的脸,蓝色的眼睛不再像平时那样清透,仿佛他的身躯投射下来的阴影落入了对方的眼眸中,海姆达尔的眼睛颜色变深,瞳孔也放大了。
“我有些话想说……”威克多用低沉的嗓音说。
海姆达尔舔了舔嘴唇。
“还是等会儿再讲吧!”老爷迅速调整方针。
过了一会儿,威克多倒回床上,海姆达尔躺在他边上,超负荷的运动量和满足感让他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此时他无法动弹。
“你刚才说有话讲……”海姆达尔喘息着说。
威克多深呼吸几次,然后微笑着亲吻上他的嘴唇,海姆达尔默默享受着亲吻带来的用语言难以描述的亲昵,直到威克多退开,他才转身抱住对方,靠在堆叠在床头的枕头上,选了个不会让对方吃力,也便于谈话的姿势。
威克多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眼中溢满了仿佛永远抹不去的温柔,看海姆达尔蹭过来,靠在他身边,然后又把头倚在他的胸口,倾听他的心跳声,并由这个小动作涌出的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而泛出笑容。
威克多的手在他后背上来回游走,海姆达尔闭上眼睛细细体会这份让人身心放松的温存。
“我都听妈妈说了。”
海姆达尔没有睁开眼,嗯了一声。
“谢谢你。”
海姆达尔张开眼睛,“关我什么事?那是安娜自己的选择。”
后来他了解到安娜还是姑娘那会儿凭毅力一级级往上考获得了一级护理师执照,目前她已经报名参加了最新一期的培训班,准备往特级冲。刺。说明人家结婚前就是个有追求的。
威克多没有接话,半天没再吱声,抚摸的动作没停。
“我很高兴。”威克多说。
“嗯,说明你心理素质过硬,具备平常人难以企及的逆向思维,据我所知,一般作子女的承受能力再强大,碰上这种事绝对高兴不起来。”
威克多忍不住哈哈大笑,手掌一划拉,拧了下海姆达尔的屁股,掐的斯图鲁松室长嗷嗷叫唤。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老爷貌似气恼。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老爷拿他没办法,只好又掐了两下,然后胳膊一展,双手开始不安分了。
“也就是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威克多的眼中闪烁着情。欲的光芒。
海姆达尔慢吞吞的向下看,发现他已经半硬了。
“你还真是随时保持警惕,时刻不浪费时间。”
威克多眯着眼睛,眼中荡漾着说不出的情。色,胳膊一伸,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那卷看上去老眼熟的线团。
“姑且把你的话当做赞扬,这叫有效率。”
敢情这家伙捆他手捆上瘾了。
考完最后一门,同学们争先恐后挤出房间,每个人都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灿烂的笑容一再刺激着教授们的逆反心理。
于是乎,有个叫暑假作业的玩意儿应运而生,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暑假就跟台风洪水一样,属于不可抗力,教授们即使把作业布置的如珠穆朗玛峰那么高,也拖不住放假的脚步以及学生们的想入非非,最多让人恶心一下。
海姆达尔在校园里碰到了埃尔南多先生,这群颇有来头的研究者们依然坚持奋战在徳姆斯特朗广袤的山区间。据说前前后后找到几处貌似合适搬家的小动物们,可惜一直没能找到更大的动物群落和新的物种,不过这群老专家别的没有,耐心那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要不然也没法跟各种动物打交道。
“希望龙蛋破壳前我们能把最基本的生态环境架设好。”埃尔南多先生如今倒是希望龙宝宝慢些出生。
“那蛋还是没动静吗?”海姆达尔问。
埃尔南多摇头。没说几句话,匆匆离去,走的时候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虽然这件事还没有大的进展,可见这项闻所未闻的挑战带给他们极大的动力。
期末考试来临前,海姆达尔已经与父亲通过信件达成一致,他会住在隆梅尔那儿,顺道让隆梅尔教他点北欧语言。在老爷一脸幽怨的背景映衬下,隆梅尔勉为其难的允许他登门拜访,并保证家养小精灵绝不会用扫帚把他打出去。
下午茶时间结束后,在斯图鲁松室长的影响下,临走不忘蹭顿饱饭的仨好友陆续离开学校。实验研究室的室员楚格走时的脚步格外轻盈,一向爱给人出难题的室长大发慈悲没有剥夺他的假期玩乐时间。倒不是海姆达尔大慈大悲,一年级这次被教授们的逆袭整的全校最悲剧,只怪他们年轻气盛,不懂得收敛,典型的乐极生悲,所以他不好意思雪上加霜。
希娜已经收拾完了他的行李,海姆达尔决定抓紧时间再跟男朋友多待一会儿,他离开学校赶往国际巫师联合会。在门口保安执勤处签下名字并登记了魔杖,他快步走进大厅。
上楼的时候打了个弯,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国际魔法伤病治疗中心,结果安娜没瞧见,先碰上顶头上司霍林沃斯法官了。
他们在大门口大眼瞪小眼。
“您怎么在这儿?”终究还是海姆达尔率先打破沉默,官大一级压死人,霍林沃斯比他高了不止一级,都快成压缩饼干了。
“有点事。”这位年轻的法官依旧保持他言简意赅的个人风格。
“你呢,斯图鲁松,来干么,伤病治疗?”
海姆达尔很想冲他吐口水,但是不敢,没看他努力活蹦乱跳么。通常情况下,被送到救治中心治疗,基本上一只脚已经踩棺材里了。
“没,来看个朋友,”海姆达尔赶紧补充,“她是这儿的护理师,很优秀的护理师。”
霍林沃斯嗤笑一声,貌似在嘲笑他的多此一举。
海姆达尔捏紧拳头不让自己张嘴巴,就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霍林沃斯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海姆达尔刚想冲他后背竖个中指,人家刷地转过身来,海姆达尔慌忙左手捏右手。
霍林沃斯了然于胸,悠然一笑,斯图鲁松室长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对了,放假了,他很快要去IW报道了,没时间让这位淡忘自个儿了,斯图鲁松室长惆怅了。
“你的朋友是护理师?几级执照?”
海姆达尔松了口气,赶忙回答,“一级,目前正在攻读特级。”
“不错嘛。”那腔调貌似在说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朋友。
海姆达尔假装没听懂。
“正好,我们需要治疗中心派几个护理师来配合我们工作,让你的朋友试试,如果测试通过了,对她未来的等级提升非常有帮助。”
换句话说这将是一项惹人眼红的工作业绩。
海姆达尔开心的点头,“我一定转达,谢谢您。”
“我不会给你的朋友特别照顾,别痴心妄想。”
海姆达尔咬住嘴唇,刚才那一瞬差点就呸出去了。
他在裁判理事会楼层与男朋友会和,二人结伴往治疗中心的楼层去。
“刚才来的时候没碰见安娜,估计还在上课。”海姆达尔把霍林沃斯的提议说给威克多听,男朋友一脸的迟疑。
“给IW的法官们检查身体?”老爷问。
“不是,”霍林沃斯虽然没有讲明,海姆达尔多少知道些。“为了保证原告和被告双方的健康状况,IW会在正式开庭前找一批经过严格审核的医师和护理师为他们做身体检查,确保他们不会在开庭前莫名其妙的突然亡故,从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突发情况,给案件的进展造成极大的桎梏,我想可能就是这个……”
“你让我母亲去给犯人检查身体?”
海姆达尔听了就不说话了。
“……而且里面还有男人。”老爷的表情有些苦逼。
海姆达尔忍不住大笑,没想到这家伙还挺封建,而且封建的很有针对性。
“医者眼中无性别之分,那些给你检查身体的女医师又怎么说?不愿意安娜去?”
“不,就是有点……”威克多无奈一笑。“好吧,只要母亲愿意去,我没什么意见。”
海姆达尔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
“放心吧,安娜结婚前就是一名出色的护理师。”
威克多温和一笑,“我只希望她开心。”
TBC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朋友们这么热情,一群已经满了,没加上的朋友,来敲二群的门吧,审核仍然是那套,敲门时请提供异乡的人物名或者动物名,根据您的喜好来。
群号:280231766
已经加了一群的朋友请不要重复加二群,多谢。
另外,因为咱的QQ号只能建一个普通群,上限就100人,所以二群的朋友们请定期上来换气,实在不行一个月上来一次也行,半年为限,没冒过泡的朋友,可能要对不起您了。
这条也适用于一群,一群如今满员了,仍然有一部分朋友从来没冒过泡,截止到今年的12月31日前,如果仍没有冒泡,咱可要辣手一记了。泡桐虽然不是一群的群主,辣手摧花还是能够滴。
ACT·589
直到车身彻底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威克多才慢慢收回目光,安娜拍拍儿子的肩膀。
“我正要跟你说件事,我打算搬出去。等等,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威克多闭上嘴巴。
“治疗中心的朋友很热情,向我推荐了几处价格适中,环境也不错的出租房,我去看了,选了一个小套间。比你这儿略小些,一间主卧,一间客卧,附带卫生间和厨房,房东是对年轻的夫妻,人很好。我的好几位同事住在附近,没事的时候可以相互串门。”
都讲到这个份上了,威克多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您准备什么时候搬?”
“明天吧,克利切已经把我的东西收拾好了。”
威克多心里一动,“克利切跟您一起去?”
安娜微微一笑,“本来我是不愿意的,总觉得欠了斯图鲁松家的情,不过有克利切在对你更有利不是吗?”
威克多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果不嫌弃跟我这个老太婆一起生活,里格放假这段时间你可以住到我这里来。”
“您千万别这么说。”
“不愿意?”安娜不紧不慢道。“亏我特意在芬兰找的房子,既然你不愿意那算了。”
“妈妈!”威克多这才反应过来被自个儿母亲涮了。
安娜哈哈大笑。
威克多百感交集,经历了那些事,还能看到母亲如此灿烂的笑容。
往回走的路上,安娜突然沉默下来。
“别告诉你父亲,如果你祖母问你,你也别说,她要是责备你,你就说是我要求你保密的。”
威克多没有吭声。
“我暂时不想看见他们,我们都需要时间!”斩钉截铁。
至今为止她都没有说出离婚的话,克鲁姆家族从古至今没有出过一个离婚的妻子或者女儿,这是家族内不成文的规定,即便夫妻感情破裂,也要把婚姻关系维持到墓碑上。这同时也是很多大家族奉行的原则,没有离婚。
安娜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当初结婚的时候克鲁姆夫人就直截了当告诉她——生是克鲁姆家的人,死是克鲁姆家的鬼——所以她选择走出来,而不是煞费苦心的琢磨怎么离婚分财产,她对普洛夫依然抱有幻想,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她爱了很多年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