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如履薄冰。
一个谎言的拔地而起需要千万个谎言来为它筑基。
约尔夫的东西已经被判定成需要摆个台子供起来的遗物,这无疑是一个明确的暗示,聪明的就应该马上断了不该有的贪念,何况索尔杰尔到底是不是转世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你把东西带回去吧,我先不回去,再在这里转转。”
希娜起先有些犹豫,不为别的,就为潜伏在海姆达尔身旁的克利切,希娜的危机意识空前高涨。碍于家养小精灵服从的本能,它没办法让自己反驳,决定早去早回。
离开那层楼时,索尔杰尔还对着约尔夫房间的大门长吁短叹。
海姆达尔搬走的大多是书本,别的都是在梦中看到的约尔夫惯用之物,那间房里的东西并非都是约尔夫的遗物,不少东西是后人加进去的。
他在屋侧的林荫道上心不在焉的散步时与长老之一的比约恩。斯图鲁松迎面遇见,比约恩站在那里看着他,海姆达尔走上前去问好。
“圣诞快乐,嗯,长老先生。”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比约恩。
比约恩没在意,“这些天不少人往祖宅跑,没想到你也回来了。”
这话一下就体现出这位长老奉行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处事哲学,整个家族的人都知道,偏偏身为长老之一的他仍然表现得懵懵懂懂。父亲隆梅尔今天去参加家族会议,据说所有长老都到场了,这位却戴着顶呢帽在这里遛弯。
“圣诞节嘛,应该回来看看。”海姆达尔不打算跟他提大长老的生日。
“我没有给你准备圣诞礼物。”比约恩理直气壮的说。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我给您准备了。”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
“圣诞快乐。”说着递了过去。
比约恩接过去,表情没什么变化,既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
“你在逼我还你礼物?”
“没有。”海姆达尔果断的说。
“我不好意思白拿你东西。”
“没事,习惯就好了。”
“嗯?”比约恩一吹胡子。
海姆达尔别开脸,“那就不耽误您散步了,我回家往那儿走。”
“站住!”比约恩声音不大,气势撑得梆梆响,斯图鲁松室长决定服从形势,站住不动了。
“你明天过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
“明天再告诉你。你可以走了。”
海姆达尔泪流,这老家伙心眼真小。
回到蓝绒小屋发现老爸还没回来,吃过希娜做的午餐,海姆达尔写了张条子,上面排布着一串人名以及各自对应的礼物,千叮咛万嘱咐让希娜千万别弄错了,然后又反复交代自个儿是这家巫师速递公司什么级别的VIP,最低能打7。8折呢,这个也不能弄混了。
实际上完全多此一举,只要不存在不可抗力的因素,家养小精灵绝不会弄错主人的命令,不过希娜依旧认真听取主人唠唠叨叨的总结性发言,临走前表示坚决完成任务。
这天傍晚,奥拉尔开始它在圣诞节期间的第一轮长途旅行,目标是英国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几个小时之后,正在批改五年级放假前交上来的本年度最后一次魔药学论文的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收到了来自芬兰的圣诞礼物,被千变万化的论文搞的心情烦躁的斯内普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还来不及拆开盒子,另一波更大的动静接踵而至,斯内普教授在费尔奇的提醒下匆忙赶至校门口,他在寒风中紧了紧衣襟,斗篷下摆被刮得猎猎作响。
巫师速递公司一丝不苟的递上鼓鼓囊囊的布袋子——那样的膨胀程度令人不得不心惊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斯内普一头雾水的接过,当他看清楚随布袋子一起过来的信件上的名字时表情显得更加困惑了。
斯内普毫不犹豫的抛开费尔奇好奇的目光,迅速摆脱他试图打探的纠缠,快步走回温暖的办公室。手上粉红色的布袋子色泽鲜活的令人生厌,更别提袋口那一圈令人无法忽视的层叠花边,斯内普教授十分庆幸此时正值放假期间。
斯内普教授推开批改到一半的论文,决定放松一下神经。他拆开那封信,很快看完,放下信纸,表情变得很微妙。
斯内普转头去看那只被他随便搁在一旁的布袋子,尽量无视那惊心动魄的颜色,允许自己浪费点时间放空大脑,之后,他伸手抽松上面的绳子,不出意料的里面的东西如涨潮般漫出来,顷刻间取代办公桌上的其他东西成为新的主体。
斯内普试图冷静的检验此时他正面临的情况,简单规划了一下,几秒钟后,他在这堆东西下找到了原先的那封信,按照信上说的某一条又翻找出了一个五角星形状的礼盒,上面的花纹让魔药学教授的冷静差点不翼而飞。
十分钟后,魔药学教授出现在了校长办公室内,他开门见山的拿出了礼盒。
“这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圣诞快乐。”最后那声祝福源于信上请求他代为转达。
正打算去摸第二块点心的邓布利多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显得有些惊讶,他的手掠过盘子,接过礼盒,当着斯内普的面拆开它,然后,老校长笑了,眼镜片后那双透着渊博光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那是一套把撞色的“魅力”发挥的淋漓尽致的手工织物,毛线围巾,同款式和颜色的毛线帽子,以及两双毛线袜子,邓布利多拿起另一块不是配套,但颜色极其相近的男士手绢笑得合不拢嘴。
斯内普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你看上去很满意。”声音有些干巴巴的。
“你说我该准备点什么作为回礼?”邓布利多乐呵呵的放下手绢。“你有什么建议,西弗勒斯?”
“老实说我不知道,”说到这个斯内普有些头疼,虽然他的礼物已经准备妥当,但是对于收件人的爱好他仍然持迟疑态度。“里格,我是说斯图鲁松先生……他,嗯,喜欢明亮的东西……”
邓布利多抬了抬花白的眉毛,“我记得他对我办公室里的那些器皿很感兴趣。”
二人的目光同时转移到玻璃柜中的琳琅满目的银器,以及其他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器物之上。
斯内普收回目光咳嗽一下,“不管怎么样,请你自己解决。”一副无能为力的强硬姿态。
“要不要来点茶?”邓布利多的提议刚说出口,他的座椅就发出嘎吱的震动。
邓布利多拍拍椅子,“别担心,多比,斯内普教授胃口不大,你是明白的,”转而面对斯内普,“圣诞节期间什么都涨价了,我喜欢喝的这种茶总是脱销,家养小精灵们非常苦恼。”
斯内普不由得怀疑他其实并不打算真的请他喝茶,“不了,谢谢,我对薄荷柠檬茶不感兴趣。”作势起身告辞。
邓布利多的下一句话促使他坐了回去,对方用一种校长式的口吻说:“你对新学期的教学怎么看?”
“你是让我发表对新上任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看法吗?”斯内普轻蔑的喷了喷鼻子,理所当然的歪楼。“恭喜乌姆里奇教授成功迈进了新的一年,没有在课上把学生或者她自己弄死,考虑到她的前任们的不幸遭遇,我有理由相信这一天并不那么遥远。”
凡是担任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职的巫师总免不了被斯内普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噩运,而且这位新任教授是多年以来最不受欢迎的一位,可以这么说,她的到来提升了全体学生对于尖酸刻薄的抵抗力,比起乌姆里奇永远围绕理论知识的教学方式和反复提倡的官僚主义色彩浓厚的回答方式,学生们更愿意忍受毒液四溅的魔药学——至少在魔药学的课堂上他们能学到有用的东西。
邓布利多的手指交叠成一个拱形,他已经很习惯斯内普的说法方式,以及通过尖锐的词汇影射出来的羡慕嫉妒恨。
“对未来有什么展望吗?”邓布利多似乎很有聊天的兴致。
“你是不是喝了胡话饮料?还是说里格的礼物让你高兴的思维紊乱?”
“我认为我很正常,感谢你对我的健康如此关心。”
“哦,是的,我听出来了,你是正常的。”斯内普想了想刚才邓布利多的提问。“成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这就是我对未来的期许,不过有个人总是不让我如愿。”邓布利多面色如常的请他继续,斯内普又道,“再有两年半的时间,波特和他可爱的朋友们从霍格沃茨毕业,一年以后,最后一个韦斯莱也会从我眼前消失,我天天祈祷那一天尽早来临。当然,如果他们在毕业以后把心思尽可能多的放在事业上,而不是忙于繁。殖后代,推迟下一代韦斯莱或者波特出现在霍格沃茨的时间,我想作为他们的魔药学教授我会试着告诉自己也许他们并非真的那么糟糕。”
不过实现这一切还有一个很大的前提,那就是把一块名为“伏地魔”的石头从前进方向上搬离。神秘人在脑中的不期而至让斯内普的心情一落千丈。
不等邓布利多说话,斯内普刷地站起来,“请原谅,我突然想到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失陪。”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房间。
不出一分钟,他去而复返,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尽量简短的说:“虽然可能没必要,但是我认为还是应该告诉你一声,我等会儿要去禁林转一圈。如果你不追问原因,我会感激你的。”
邓布利多眨眨眼,“你可以去找海格。”
“我会的。圣诞快乐,阿不思。”这次他真的离开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这届伦敦奥运会的口号可以改成,激怒一代人。
ACT·543
一直举着灯在前面带路的海格停了下来,回过头时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犹豫,斯内普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尽管周围的气氛和温度让他很不愉快,斯内普还是尽可能的忍受着,并督促自己别让耐心太快枯竭。
“有什么问题?”斯内普可不想让海格像对待那群永远不记得把大脑带上的学生那样小心翼翼的对自己。“看在梅林的份上,我不是青春期荷尔蒙过剩的莽撞小男生,有什么问题请直言。”
海格的脸红了一下,不过周围光线昏暗,看不太出来。
“我已经有三个多月没去过八眼蜘蛛的老巢了,阿拉戈克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八眼蜘蛛们经常拒绝我靠近它们的首领,而且它们在老巢周边的巡逻范围也缩小了一圈。”
“你在告诉我它们比原来更有攻击性?”
海格点点头,“我希望你别再靠近了,我们已经走得很近了,三个月前这里还有八眼蜘蛛在看守。”
斯内普当然不会意气用事,他对和蜘蛛搞好关系兴致不高。斯内普的手指触碰到长袍口袋的边缘,不由得自我怜悯起来,这些事情为什么会落在他头上?等一切过去以后,他提醒自己,一定要弄封吼叫信去徳姆斯特朗抒发情绪。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斯内普决定听从海格的意见。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去八眼巢穴吗?”
“受人之托。”斯内普拿出礼物和一封信件。“你能把这些交给‘太子’吗?”
“太子?”海格茫然的接过。
“我也不是很明白,但信上就是这么写的,别管了,你把东西拿过去说这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送给太子的圣诞礼物就行了。”
海格依言而行。
蜘蛛们确实如他说的那样一夜之间变得越发暴躁和富有攻击性,海格越往里走越感到前路难行,这些蜘蛛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排斥人类,如果海格没有阿拉戈克承认的救命恩人的身份,以及他确实为阿拉戈克更好的适应禁林生活提供了帮助,他早就被阿拉戈克的子子孙孙们四分五裂了。
头顶传来枝桠相互摩擦的异样哗哗声,海格眼明手快的朝边上一避,从天而降的冲撞陷入泥地时发出巨大的闷响,原先站立的地方被一根粗树干覆盖,地面因压力凹陷下去,深深的坑洞令人触目心惊,海格不敢想象刚才他要是没躲开……
他知道,这是八眼蜘蛛对他的最后警告,它们不欢迎他的到访。
“我不会再前进了!”虽然非常担忧阿拉戈克的健康状况,面对八眼们的强势态度,海格无奈停住脚步,“我只是个信使,来转送东西,”巨大的手掌托出斯内普交给他的物件,“我这里有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送给太子的圣诞礼物,请问你们谁是太子?”
“太子?谁是太子?”
“没有太子。”
“他在骗我们。”
“狡猾的人类。”
“吃了他!”
“吃了他……”
腔调古怪的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蜘蛛们的质疑和不信任让海格不敢轻举妄动,他差一点就想举起灯盏观察周围的情况,理智告诉他最好什么都别干。
海格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准备随时返身拔腿就跑。阿拉戈克对他另眼相看不假,它的子子孙孙们却不以为然,如今阿拉戈克生死未卜,这些蜘蛛一个不耐烦就可能对他痛下杀手,反正对它们来说世界上少一个巫师无关紧要。
“你说你要找太子?”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让海格一惊,等他意识到这个声音近在咫尺时,一个硬邦邦凉冰冰的东西触到了他的脖子,海格僵硬的转动眼珠子,就着灯盏的光侧头瞥见一只硕大的钳子就在肩膀上搁着,海格